姬沐离听后不由哆嗦一下,“画画好狠的心,我觉得十一挺可怜的。”
“你懂什么,别看这小子平时对人冷冰冰的样子,其实这小子心思单纯,被人多骗骗没坏处。”
姬沐离:“……”
被认为很可怜的剑十一此时正紧跟在禾阙身后,怀中的剑依旧不离身。
换作别的女子,那采花的篮子必然是挎在胳臂上,摘花的东西也是极为优美,比如五指成兰花指,采一朵花的时候忍不住被那花香所迷,低头嗅过去,双眸轻阖,一副无比陶醉的样子,摘的时候又有些不忍。
可惜,眼前这禾阙姑娘完全不是这样,一手拿捏着花篮子,另一只手麻溜地在将看到的花朵毫不犹豫地拧下,然后摔进了篮子里,等到摘了那么七八朵的时候,立马从这片花丛转移到另一个花丛里。
别人大概会用上两刻钟的时间,而她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片刻后,她已经提着装满各种花的篮子走到了剑十一跟前,抬头扫他一眼,继续低着头往回走。
剑十一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走了几步,女子回头看他,声音略有些低沉,却相当好听,“画采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嗯……”剑十一快步走过去跟在她身后,她的步伐不小,剑十一不会产生那种跟在女人小碎步后慢吞吞行走的不适感。
一路上,她都低垂着头,没有多余的话,而她身后跟着的剑十一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也喜欢上了这种安静的氛围。
直到王妃的兰馨阁快到了,前面的女子才忽地调过头看他,“今日的事多谢了,若不是我现在的确无路可去,也不必非要赖在此地。”
“……不必客气,你就安心留在这儿,王爷和王妃都是好人,你以后就知道了。”剑十一微微偏开头,躲开她的视线,脸上升起一团可疑的红晕。
禾阙低低嗯了一声,提着花篮子叩响了门。
看到人进屋后,剑十一抱剑立了一会儿,才转头走开。
屋子里已经立了屏风,浴盆里也已经注满了热水,屋里的女子正有脱衣的打算,趁着她脱衣前,禾阙连忙将那花篮子放在了浴盆边,正想着要怎样开口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先一步说话了。
“这么快?”水依画有些吃惊,姬沐离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这么一会儿就没了?
“嗯,花园子不远,我和剑公子很快就摘完了。”禾阙低声回道。
她身上没有那种最底层女子身上所带的天生奴性,也没有意识到做了别人的丫鬟后,应该自称奴婢,水依画当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个女子十分爽利。
她好奇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份,这女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乡村野姑!
“我沐浴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一边伺候,你先下去吧。”水依画吩咐道。
“那我先下去了,王妃有事只管叫我。”禾阙垂头道,然后急匆匆转身就走。
水依画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双眼一点点眯了起来,刚才她说不用贴身伺候的时候,这女子竟然舒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女子还真的有问题。不过查探这女人身世的任务已经交给了剑十一,剑十一和这个女人的缘分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等到姬沐离和水依画两人分别沐浴完毕,两人齐聚在竹乡阁,门窗紧闭。
其实姬沐离是想和水依画来个鸳鸯浴的,但是他的画画死活不同意,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分隔两屋,各自洗各自的。别的小夫妻都不知大战几百回合了,他却只能看看摸摸,想想就心酸。
“画画,你是不是想跟我说那两件大事儿?”姬沐离欣赏着沐浴之后女子的娇态,半湿的及腰长发还缀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将那香软的肩和柳腰打湿了一片,隐隐露出衣料下玲珑的身躯,惹人遐想。
姬沐离目光落在水依画纤细的腰肢上,眼里变得越来越幽深。
水依画不是没有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但她这会儿正忙着呢。她的手中拿着那幅从蓝腾国带回来的白莲画,真认真地捣鼓着。
这幅被拿在水依画手上的白莲画若是细细掂量的话,就会发现这画比一般的画作要重上一倍,仔细瞧这画的边缘处,竟是两层纸叠加在一起的!
水依画往边缘处撒了一种药粉,然后在边缘处细细揉搓,稍许,这双层的纸竟然慢慢地自动分开,前面那层白莲画同后面的图画完好无损地分离开来。
那是一幅画工精湛的兰花图。
姬沐离看到后面那幅脱离出来的兰花图后,嘴角一挑,轻笑道,“画画,你可真是聪明,竟想到这种法子。”说话间,眼里漾满了宠溺跟纵容。
水依画调头扫他一眼,哼声道:“别装了,你不是早就发现了么?”
姬沐离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极为爽朗,如浪击玉石,“果然啥都瞒不过画画。没错,我都知道了。”
说着,他负手踱至水依画身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拿起那幅画,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眼里的笑意满满当当,“画画,众人皆以为这是幅假画,其实,这幅画货真价实!我火羽国历代皇上相传的古画是梅花吐艳,而这蓝腾国历代相传的就是这君子兰。在蓝腾国的那次宴会上,这幅画从来就没有被调包过!”
077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夺来
宴会当日,众人一眼看到的是这兰花图上干了没多久的墨渍,想当然地认为这幅画是假的,就连闻人奕那老狐狸和聪明过人精于算计的太子闻人流都这么认为。可是,又如闻人流所查到的那样,这幅古画从取出到宴会正殿的这一路上,众目睽睽之下,这幅画被调包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所有的事实只证明一个结论:这幅画根本没被调过包!
只是人们习惯性地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看到才干了没多久的墨渍,自然觉得这幅画是假的,而没想过,这幅画很可能是有人专门在原来的画作上加了几笔,真画便成了假画。
“……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这人确实相当聪明。”姬沐离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是想趁机转移众人的视线,等到那幅假画无人问津的时候,他再去偷出来。可惜了——”姬沐离看向水依画,目光中尽是宠溺,拿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可惜假画被画画你提前下手,我想那幕后之人肯定被你气死了,哈哈……”
水依画撇嘴笑了笑,“不过是捡了点儿便宜,可怜那人做了那么多功夫,最后却被我给偷走了。”
“不过画画,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幅画?”姬沐离抱着她的腰肢晃了晃,笑得一脸春风。
水依画嘴角一弯,“你以前跟我提起火羽国的梅花吐艳图时,你的眼里分明写着一句话:这四幅画我势在必得!既然是你想要的东西,我就顺便替你取回来好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简直骄傲得不行。瞧瞧,他娶的女人多多能干啊,简直就是他的小福星!
“姬沐离,既然你已经见过那幅梅花图,那么这幅兰花图,你觉得跟那幅梅花图有何关联?”水依画推开他的脑袋,问。
姬沐离不舍地松开她,拿起这副兰花图细细研究起来,但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说实话,这两幅画除了画工精湛,跟普通人作的画没有什么差别。要说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我当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水依画从他手中取过画,卷起来收好,轻笑一声,“你不是说只有找到双降鬼子才能看透其中玄机么,既然如此,我们这些普通人又如何看得出来?”
“呵呵……画画说得对,与其盯着这画做白工,倒不如早些找出双降鬼子。”姬沐离乐了,他的画画每次都是最明智的。
“拿去收好。”水依画将这幅偷来的古画卷好,递给了他。
“画画替我保管好了。”姬沐离笑得眉目舒展。
水依画二话不说就扔了过去,低哼一声,“帮你偷来还要帮你保管,姬沐离,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啊?”
“画画,你又冤枉我,我是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交给你保管,哪里打算盘了?”姬沐离神不知鬼不觉地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吹热气。
“画画,你就不问我为何想收集这四幅古画?”
水依画侧过头,朝趴在她肩上的男人一挑眉,“难道不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得宝藏者得天下,是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会动心吧?”
“我就不动心。”姬沐离立马回了一句,笑着在她的软腰一侧暧昧摩挲,声音有些低哑,“画画,说实话,那些东西再好于我来说都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壳子,就算得到宝藏亦或者天下又如何,如果最终留在顶峰的人只有我一个,那我宁愿不要。”
水依画的心脏突兀地砰砰跳了两下,呵呵笑了起来,打趣道:“姬沐离,你会唱歌么?”
姬沐离一怔,对水依画这忽然转变的话题有些奇怪,但还是下意识地回道:“这个……不怎么会唱。”
“改天给我唱一首吧,我对比对比,我总觉得你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水依画抿嘴笑道。
姬沐离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原来他的画画是这个意思,居然在戏弄他。真是个坏心的女人。
“画画,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如果我说我想要这万里河山呢?”水依画顿了一顿,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姬沐离听完这话,却是笑意全敛,静静地回视着身边这个深深吸引他的女人。良久,他忽地无奈一笑,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叹道:“我无意争夺这山河,但若是你想要,我便去给你夺、来。”
水依画直直看进他那双幽黑魅惑的黑瞳,嘴角慢慢漾开一抹笑,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戏谑道:“这是奖励你的,你说的话不管真假,我听着很高兴。”
她微微仰着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贵的女王,但是姬沐离就是爱极了她这副样子,砸吧了两下嘴儿,表情极为享受,“画画,你要是肯跟与我共度良宵,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夺来。”
水依画听后咯咯地笑起来,抬起两手,两巴掌夹住他的脸,看那张俊脸被自己夹成了饼状,乐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
“画画,你干嘛呀?”姬沐离被挤成小鸡嘴儿的两片唇瓣启启合合,看起来无比滑稽。
“傻瓜,刚才都是骗你的,谁稀罕那些东西了。”
姬沐离听后双眼一亮,小鸡嘴儿一张,“画画你又捉弄我!”虽然脸被挤得变形了,姬沐离也不忘用那两只空闲的手在水依画身上来回游移,偷偷占了点便宜。
“虽然不稀罕那些东西,但是你府里的小金库都归我管,如何?有意见没?”水依画笑眯眯地问。
姬沐离连忙点头,嘴巴没法子笑,就眯起了眼睛,“画画,这些东西早就你的了,王府的小金库以及逍遥宫的小金库,你要的话都拿去。”
水依画是真乐了,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姬沐离还真不介意。这世上没人会嫌钱多,她就更不会了,而且她心里也有个打算,虽然姬沐离压根没有争夺那位置的打算,但难保别人不会找上门,所以她需要一些银子来做些事情。还有……也不知道交给秋叶的那些事办得如何了。
“画画,你在想什么?”姬沐离的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衣襟探了进去,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那两座高耸的山峰,形状饱满,柔韧有加。
察觉到的水依画一肘子立马松开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肘子,“少给我动手动脚,要动也是我先动!”
姬沐离顿时捂住自己的腰,疼得直不起来了。他家画画有时候还真是彪悍!
“坐好,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跟你说。”水依画剜他一眼,表情嫌弃极了。
“画画,腰疼。”姬沐离倒在她肩上,呻吟了两声。
水依画身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别装了,我跟你说正事呢。嗜血蛊的解法我找到了。”
这话才一落,姬沐离懒懒眯着的双眼唰一下睁开,人也从她身上离开,微微拧眉看她,“画画,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神色已有不悦。
水依画没想到他先注意的不是嗜血蛊的解法,而是这个,莫名心虚了起来,声音也低了几分,喃喃道,“没什么,就是和剑十一他们去东耀国找解蛊毒的方法了,然后……”
姬沐离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听到后面不由低喝一声,“画画,你们太胡闹了!那火麒王府是什么地方?会蛊毒蛊术的人又是如何危险?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剑十一和东方陵那两个臭小子,居然也敢听你的,等我见了他俩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我们几人身手不凡,哪有这么容易遇到危险,再说,这不都安全赶回来了么?”水依画在心里庆幸,还好没把东方陵替她挡箭的事抖出来,不然姬沐离肯定更恼怒。
“画画,你当别人的府邸都跟咱府中一样,就这么几个侍卫?若是你们几个为了我冒险,就算知道了解嗜血蛊的方法,我也宁愿一辈子不解,反正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姬沐离的语气稍缓,但是脸色还是臭臭的。而在这极其恼怒的心情之外,心里却有些窃喜。
他的画画居然偷偷溜出府给他找解蛊毒的方法。心底好像忽然变得暖暖的。
“我这人啊最是惜命了,如果有性命之忧,我根本不会考虑去的,你看,我们几个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所以你也别罚剑十一和东方陵了,不然他们只会怨我。”水依画笑着在他胸前用手指画圈圈。
“他们敢!”姬沐离主子气势全显,哼哼道,心里却乐死了,画画在刻意讨好他呢,真不容易。而且那纤细的指头还在他胸前打圈圈,弄得他全身都瘙痒起来,心里舒坦极了。
“画画,我不是怪你们,但是这种事不必瞒着我,万一你们真出了事儿,我心里也能有个底儿,才能立马去救你们。”姬沐离包裹住他作乱的小手,语气已经柔得不成样儿了。
“一开始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鹤臣渊的消息也不是很确定,没有告诉你,自然是不想你希望落空,所以我们干脆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去了。结果,这次居然真的让我探到了消息。姬沐离,我真的找到了解嗜血蛊的方法!”水依画的双眼亮亮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姬沐离在她侧脸上啃了两口,“谢谢你,画画。”谢谢你的心里终于开始有我了。
“如果不是怕你早死,我会成为寡妇,我才不去呢!”水依画撇开目光,嗤声道。
姬沐离听得一笑,口是心非的女人,还不承认,明明就喜欢上我了。
只是,听完水依画所谓的解蛊法子后,姬沐离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画画,你是说我们必须潜入这个叫蛊疆的地方,才能找到那什么噬魂花和青斑蛇?”姬沐离觉得不可思议,以身养蛊的歃血族族人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更不用说全是歃血族族人的蛊疆了。那么,给他下嗜血蛊的赫连阡陌也很有可能是歃血族族人?想到这儿,姬沐离眼睛微微一眯。
“没错,我想过了,虽然万毒药圣那老头将歃血族族人说得很霸道很可怕,但若真是这么可怕的话,他又如何在蛊疆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数日,而且从他的话中可以得知,蛊疆最尊贵的大祭司并非一个蛮不讲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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