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你傻了?”水依画轻笑一声。看来自己这千里追夫的行为将姬沐离吓到了。她一向是想到什么便立即去做,就像是知道火麒王府中可能存在一个歃血族族人的时候,她就立马拾掇剑十一和东方陵一起去探探情况。而此时,她忽然觉得有点儿想眼前这人,所以她就来了。
姬沐离呆怵了片刻后,一把就上前抄起了水依画的腰,抗在了自己的背上,急吼吼地里屋的大床走去。说是走其实比跑都快,一步走过去便移了十来步,动作还十分优雅。
“姬沐离你发什么疯啊,还不快放我下来!”水依画立即蹬了蹬腿,结果一没留神,踹到了不该踹的地方。
姬沐离哎哟一声,差点跳起来,“画画!你还真下得了脚,你把我命根子踹坏了的话,以后谁来保证你的性福啊?”
水依画悬下去的手在他腰间唯一的软肉上狠狠一拧,再旋转三百六十度,低骂道:“活该,谁叫你一见面就动手动脚!要是保证不了我的幸福,我自然是立马踢了你去找别人。”说完,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和捉弄的光。
姬沐离听了这话,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在一瞬间被冻住,眼里闪过强烈的杀意和冷光,哼声道:“以后有哪个野男人敢靠近你的话,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挖了他们的眼睛、砍了他们的手脚、割掉他们的命根子!我看谁还敢要你。”
“姬沐离,你真无耻。”水依画低斥一句,刚才听了他的话心里却不由咯噔了一下,那些话让她……有一种姬沐离根本不是在说笑的感觉,如果她真跟别人跑了,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却会让另一个人不得好死。
在水依画的面前,姬沐离除了上次蛊毒发作露出了残暴凶残近乎嗜血的一面,其他的时候都像是一个只会嬉笑打骂的普通人。但是水依画很清楚,这人终究不是个善辈,他的仁慈和戏谑也只是对那些自己关心和重视的人。
不过一两句话间,姬沐离就扛着自己的宝贝转移了阵地——软绵绵的大床。
两人头挨头躺着,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还牢牢地横亘在了水依画的腰间,令她只能在那一小方地域间移动。
“这屋子的隔音如何?”水依画低声问。
姬沐离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刚才乍一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一不小心高兴过了,结果嗓门大了些,想必他屋里来了陌生人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水依画一瞧他脸色就明白过来了,眼珠子微转,道:“既然如此,干脆承认好了。”
“嗯?如何承认?”姬沐离俊眉一挑,侧过身来对着她,好看的薄唇朝高一扬。
“自然说我是你的王妃,想你了就过来了。”水依画五指一张,一巴掌贴在他逐渐靠近的大脸上。
姬沐离挪开她的巴掌,看她一副无比正经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画画,你真这么想啊,你就不怕我这么说了以后,你的名声变臭?”
“难道以前的名声还不算臭?”水依画眉毛一挑,反问道,随即漫不经心地嗤了声,“以前是水性杨花,现在大不了再加一条骇世惊俗的千里追夫,百姓多了点酒余饭后的笑料,仅此而已。我们俩的事情关别人什么干系?”
听完这话,姬沐离幽深如漩涡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锁住她的面容,盯了片刻后才轻笑道:“画画说得对,这是我们自己俩的事,管别人怎么看呢。再说了,我的名声也很臭,画画你再臭一些的话只会变得跟我更登对!”
水依画漂亮的眸子一眯,“姬沐离,敢情你名声都这么臭了,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还想我变得跟你一样臭?哈?”
姬沐离薄唇一掀,笑得不怀好意,一翻身子就将美人儿严严密密地盖在了身下,两条修长而有力的腿缠住她的,手上也不闲着,在她腰间来回揉捏。
“画画,如果你的名声变得跟我一样臭了,除了我,就没有人再稀罕你了。这样多好啊。”凑近她耳边低喃道。
“啊呸!原来你打的这算盘了,果然够无耻!”水依画伸手将压在身上这巨石往一边推,顺便横了他一眼。
“画画生气的时候也特别好看,这两双眼睛像是注了水似的,看得我移不开眼。”姬沐离勾着嘴乐,水依画才将他掀开一点,他立马又盖了回去,玩得乐此不疲。
水依画干脆一闭眼,她没日没夜地赶路,早就累了,才没工夫跟他玩着无聊的小游戏。这才一闭眼,那浑身上下的困意就立马袭了上来,身上那块重物与之一比,大约可以忽略不计了。她是真的有些乏了。
“画画……”姬沐离凑近她耳边轻声唤她,见她没啥反应,难免有些失望,“画画,你睡着了?”
“……我刚才乍一看到你,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画画,你不辞一路辛苦,特意来看我,我心里特别高兴,真的……”姬沐离从她身上翻了下来,一双幽沉的眼盯着头顶的帐子,自言自语道。
“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以后说什么都舍不得放弃了,就算揉也要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他缓缓勾唇一笑,那笑容美得惊人,却也有些说不出的阴郁。
片刻后,他又侧身对着那睡过去的女子,目光临摹着她的面容,将上面的每个部分都一一描画在心里。
长长耷拉下来的黑色睫毛就像两排刷子,遮住了眼中的风华,挺翘漂亮的鼻梁,粉嫩嫩的桃花唇瓣,还有那让人忍不住一捏的弧度好看的下巴。
他的画画真是越看越美了。
“叩叩叩。”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小声的叩门声,这叩门声听起来有些轻柔,让人不自觉就联想到了一只轻叩的白皙玉指。
而这叩门声响起的同时,床上才睡去不久的水依画倏然一睁眼。
“画画,你怎么醒了?都是些小事,你别管了,继续睡吧。”姬沐离声音轻缓,瞄了门外一眼,眼里是浓浓的不悦,还有若隐若现的暴戾。
水依画这一醒完全是习惯性的警惕,此时一看姬沐离在身边,真有了继续睡的打算,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搡了搡他,“去看看怎么回事,有事讨论的话别进屋,吵得很。”
姬沐离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睡吧,谁敢吵你,爷第一个不饶她。”
结果,姬沐离的这句话一出,门外就响起了一声嗲糯的声音。
“王爷,小的给您送洗漱水来了。”
才又闭上眼的水依画闻声缓缓睁眼,朝姬沐离戏谑地一勾唇,“哟,敢情我不在的这些日,爷的艳遇一直没断过啊,啧啧,听这声儿,还是个男的。爷是打算男女通吃么?”
姬沐离无奈地皱了皱眉,伸手就在她额头上一弹,“就知道取笑爷,你明知这些都是蓝腾国送来的,爷可是一个都没碰,莫说爷没有断袖之癖,就是有,也瞧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爷的意思是,如果有断袖之癖,这些又不是庸脂俗粉,你就照单全收了?”水依画笑问。
姬沐离瞥她一眼,然后将床尾的薄被拉开,仔细地盖在了她的身上,把水依画那张漂亮的脸蛋也遮了大半,好像怕别人觊觎似的。边给她捻被子边懒懒回道:“画画这辈子如果是男人的话,说不准爷真会有断袖之癖。快些睡,有爷在呢,保证你十步之内无人靠近。”
水依画嘴角一弯,嗯了声,转身继续睡。
稍许,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逐渐向门口靠拢,然后轻微的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又阖上。
水依画没想到姬沐离是一个如此细心之人,本就微微勾着的嘴角又扬起了一分。
姬沐离目光冷冷地睥睨着门外之人,目光如同看一个蝼蚁。
眼前是个相貌十分上乘的少年,眼如小鹿,眉似新月,腰如细柳,撇去那颈间不太明显的喉结和这一身男装,姬沐离差点要以为这是个女人了。
但是,这么个形似女人的男人如今用那种含着秋水的眸子盯着他,看得姬沐离一阵火大。
虽然外界传闻爷有断袖之癖,但是爷有这么饥不择食么?找个这样的不男不女来勾引爷,还不如干脆找个女人得了。
那少年已经端着一盆水站了老久,此时见正主出来了,连忙收起脸上的不满,朝姬沐离直抛媚眼。
“水给本王,你在外面站着,等本王洗完了再交给你拿走。”姬沐离一手就将水盆端了过去,不等那人开口,再次轻手轻脚地开门,又闭门。
“王爷,小人伺候王爷洗脚吧。”美貌少年冲着那还没完全消失的背影道。
回答少年的是:前面的门当着他的面死死阖住,一点儿缝隙都没给留。
不过少年还是笑了笑,前几天这位爷不仅没给他好脸色看,还一脚把门踹上,可是今天的动作明显轻柔许多,也没再给他摆那种臭脸色。哼,他就说吧,但凡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怎么会逃得过他的色诱,还是什么风流变多情的炎啖王呢,现在不照样被他捏得死死的。
少年得意地抱胸立在门外,幻想着炎啖王被他迷惑住的场面,到时候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好不销魂。这人长得如此俊美,他不仅半点儿不亏,反而是赚到了。
不得不说,这少年完全脑补错了。那位主儿仍旧是不好惹的,这几天早就恨不得偷偷摁死这个不停送秋波的不男不女,但是考虑到现在是多事时节,所以他就忍了。今日轻手轻脚自然是不想吵到屋里的那块宝儿,没有给他摆脸色那是因为没工夫啊,人急着往赶回屋里欣赏自己的宝贝呢。
屋里,姬沐离已经将盛满水的铜盆小心放了回去,将面巾沾湿了又拧干,然后替睡过去的水依画擦起脸来。
姬沐离不喜欢外人近身伺候,所以平时这些活都是自己干,但那是伺候自己,如今拿着面巾给别人擦脸,这可是头一遭。
水依画感觉热乎乎的面巾覆在脸上,忍不住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听得姬沐离呵呵一笑。
“画画,爷可是第一次伺候人,你是不是得给点什么回报啊?”
然后不等水依画回头,兀自低下头,将那粉嫩的唇瓣含进了嘴里,来回吸吮了几下,吮得晶亮亮的、水润润的,方才作罢。若不是怕吵醒睡着的人儿,姬沐离是铁定要来一个舌勾舌的深吻。
给床上的人擦完了脸,姬沐离也不嫌弃,继续用那水给自己随便擦拭了几下。这些干完了,姬沐离又开始脱水依画脚上的靴子和足袜。
一路奔波,脚上难免生汗,但是姬沐离凑近水依画的光脚丫子嗅了嗅,竟然一点儿没觉出臭来,反倒有些淡淡的幽香,差点儿就凑上去亲两口了,等到给那小脚丫来来回回都擦拭了一遍,姬沐离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啃了啃那圆润饱满的大拇指,在脚板心啵了一口。
小脚丫收缩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痒。
等轮到自己时,姬沐离脱了鞋袜,直接在盆里涮了两下就取出来。
门外的少年早就等得不耐烦,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表情,姬沐离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愣是没弄出什么声响。
少年有些尴尬,立马转变脸色朝他灿烂地笑了起来,“王爷可算出来了,让小的好等。”
姬沐离的心情此时倍好,懒得看他那张虚以委蛇的脸,直接将泡过脚的水盆往他手里一丢。
动作太粗暴,洗脚水溅起老高,悉数落在了少年的脸上和衣服上。美貌少年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半个落汤鸡。
“不想伺候了就滚!”姬沐离淡淡地抛出一句,然后关门、回屋、继续抱媳妇。
那少年抹了一把脸,脸色羞愤至极,将水中的洗脚水随便往旮旯角里一倒,恨恨地走了。
他就不信,搞不定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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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高悬,夜色颇好。
蓝腾国的太子东宫里,两人正在悠哉对弈。
执黑子的人一头墨发用紫玉簪子束起,长相极为俊美,那一对厚薄适中的唇看起来有些殷红,整个人气色极好,而那只执棋子的手也十分修长好看,此时将手中的黑子一落,笑道:“子玉,你又输了。”
另一人着一身白袍,容貌与之相比逊色不少,但胜在气质淡雅,正是曾经以使臣身份出使雪璃国的使臣——黎子玉。
将手中的的白子丢回棋罐,黎子玉呵呵一笑道:“看来殿下的棋艺又长进了不少,微臣注定胜不过殿下。再练习数次,也是徒劳。”
对面的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形貌当真是郎艳独绝。
笑声过后,那人伸手一拂,棋盘上的棋子已被搅乱,看向黎子玉,问道:“子玉可知,琴棋书画当中,为何本宫独独钟情于棋?”
自称本宫,当然便是这蓝腾国的东宫太子——闻人流。世人皆道闻人流郎艳独绝,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感叹一句:传言不假。
黎子玉淡淡一笑,“微臣猜想,殿下是喜欢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布棋者多是如此。对否?”
“哈哈……子玉果然是本殿的知己,这众多门客中,也只有你,敢在本宫的面前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殿下谬赞了。”黎子玉摇头一笑。
“那子玉觉得,父皇的那件宝贝画作是被谁给调包了?”闻人流若有兴味儿地问。
黎子玉闻言,带笑的表情慢慢转为凝重,顿了顿,道:“这件事……不好说。”
“哦?子玉如何看待此事?”闻人流问,空着的手已经开始拣棋子,看样子是准备再来一盘。
“如今已经过去将近十日,那画的下落仍旧没有一点儿消息,既然能做得如此严密,肯定不是经由普通人之手,微臣倒觉得,很可能是那人亲自动的手。但奇就奇在,此次前来的各国使臣,在宴会当日都出了席,没道理能抽出身去调包,而这画似乎在送往大殿之前便被调包了。”黎子玉细细道来。
闻人流听后笑了笑,“子玉果然跟我想到一起了。真不知道这位混在使臣之中的高人会是谁。”
“殿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可是蓝腾国皇室世代相传的宝贝,不比寻常。”黎子玉叹着看他一眼。
闻人流双手后枕,戏谑一笑:“父皇他老人家都舍得,那本宫又小气什么。”他了解自己的父皇,既然敢拿出这东西,肯定早就想到了各种可能的后果。失窃不过是众多可能性中最大的一个,没想到真给遇着了。
“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儿。”黎子玉皱了皱眉。
“呵,那就放虎归山吧。”闻人流满不在乎道。
黎子玉微顿,随即一笑,“确实是个好办法。”
新一轮棋局又开始,闻人流换了白子,黎子玉执黑子。
“子玉对此次前来的各位使臣有何认识?”闻人流落下一子,随口一问。
黎子玉执黑子的手一顿,随后落下,悠悠然道:“微臣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具体如何,还得太子仔细斟酌。东耀国此次派了太子端木苍穹前来,此人软弱无能,不值一提,微臣也不明白端木凌石为何会派一个最不中用的儿子出使蓝腾。
至于雪璃国,来的是睿王上官玄墨和墨玉公子温瑾轩,微臣与这两人都接触过,上官玄墨在兵法上颇有造诣,但是此人似乎有些识人不清,总体来说不足畏惧,倒是那温家的继承人温瑾轩,这人表面看着十分温和有礼,但是微臣觉得此人极有心计。”
闻人流听到这儿,眉头微微一扬,“子玉为何觉得此人颇富心计?”他在宴会上也留意过此人,确实是个人才。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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