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甩开他,姬沐离忙接过旁边那人递来的手帕,狠狠地擦拭自己的手,像是碰了恶心的脏东西。
赫连阡陌朝地上呸了一口黑血,阴笑起来。
“东方陵,为何每次你都要多管闲事?!”他又将目光转向那青衣男子,恨不能将他凌迟百遍。
东方陵呵呵一笑,“哎呀呀,怎么办?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给人解毒,谁叫你每次寻死都是吃毒药。”
那人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两人看了片刻,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姬沐离,没用的,就算我不死,你身上的嗜血蛊也解不了,你会变得越来越冷血,最后六亲不认,见人就杀,哈哈……哈哈哈……”
“陵,叫他闭嘴。”姬沐离冷冷道。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东方陵掌中两根银针迅速刺向他身上两处大穴,那人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只是目光呆呆地盯着头顶的雕花木梁,口中念念有词,听着倒像是一些奇怪的符咒。
雨凉阁里一时沉寂,只听见那人口中细如蚊呐的声音,诡异至极。
“爷,我会尽快想办法解除蛊毒的。”东方陵叹声道。这种话说了多少遍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姬沐离恍若未闻,慢慢踱步而去。
东方陵看着床上那人的脸,眼中闪过厌恶和杀意,对着他嗤笑道:“可惜这么一张脸,竟生在你这么个丑恶的人身上。”
若是水依画亲眼看到那张脸,一定会惊诧万分,因为那人的脸竟跟红衣妖孽的脸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人的脸完好无损,而那红衣妖孽的脸上却烧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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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儿事,字数不但少,时间也比平时晚。妞们,我明天看看能不能万更哈,挨个每一个。
051 口舌之战(二更)
宫里已经来了人催促,姬沐离仍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那薛公公直擦冷汗,心里幽怨不已,怎么就接了这么一个哭差事呢,真是折磨人!
杂家的王爷哎,你就饶了杂家吧。皇上还等着杂家回去复命呢,您就不能给个准信儿?
“十一啊,还不给公公奉茶。”姬沐离懒懒地斜坐在软椅上,半眯的眼皮子微微撩起,朝剑十一站着的方位扫了一眼。
“是,爷。”剑十一立马回道,转头就走,看那样子是准备去沏茶。
薛公公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而起,连忙冲两人摆头摆手,“不,不不,杂家就不劳烦剑公子了,杂家这就要回宫复命。”
开玩笑,要剑公子给他一个宦官沏茶倒水,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杂家告辞了,王爷和剑公子留步!”
怀中揣着浮尘,那薛公公一溜烟地走了。再在这炎啖王府呆下去,迟早得折了他的寿。
“薛公公,王爷似乎没说什么时候进宫。”旁边同来的打杂小公公好奇地问。还没得到准信儿就回去复命,薛公公是越老越糊涂了么?
“你个蠢货,跟皇上说个笼统的时间不就得了,再待下去,你想让杂家早死么?”薛公公敲他一记。
小公公不解地挠头,“那怎么个笼统法儿?”
“就说明晚的宫宴之前。”薛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浮尘,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小公公彻底折服了,啊了一声,“这样也成?”
“谁都知道皇上宠爱咱们炎啖王,迟到个一两天有什么大不了的,孤陋寡闻。好好跟杂家学着点儿,以后还指望你接班儿呢。”薛公公认真教导道。
两人渐行渐远,回头望去,炎啖王府外的两座银坨做的狮子看起来真是威风凛凛。
·
“爷,王妃已经准备好了。”伺候梳洗的老嬷嬷前来禀告道。
姬沐离这才弹了弹袖口,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跟王妃说,可以进宫了。”
这话才出口,忙又伸手让那老嬷嬷稍等,眉头拧了拧,悠悠道:“先问问王妃累不累,若是身子疲乏,叫她先睡上一个时辰再出发。”
那老嬷嬷在府中呆了多年,即便早就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事,此时也不免小小地惊诧了一番。
看来,这雪璃国的公主本事不小,才见一面居然就将他们家王爷迷成这样!
兰馨阁。
水依画听了老嬷嬷的传话,眉头略一挑起,这姬沐离为她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她要真接受他的建议,睡上一个时辰再去宫中觐见皇上的话,岂不落人口舌。
“走吧,不要再耽搁了。”水依画淡淡道。
·
依旧是那辆豪华的车驾,车内,姬沐离倚着水依画而坐,眉宇间隐隐露出疲惫之色。
水依画伸手推了推他,“王爷是不是弄错了,这一路上车马劳顿的是妾身,而不是王爷,怎么看起来王爷比妾身还要累?”
姬沐离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她的软肩上,幽怨道:“夫人好没良心,为夫日盼夜盼,终于将夫人盼来了,因为知道夫人这几天抵达我火羽国,都没有睡一个好觉,本王真是比夫人你还要累上百倍啊。”
水依画看他这般无耻泼皮的摸样,完全没有一点儿王孙贵族该有的气质,眉头便突突地跳。
正要讥讽几句,哪料回头看去的时候,这人已经睡死了过去。
呼吸变得均匀,眉宇间的痞意和不羁在这安详的面容上已不见了踪迹,只是那眉头微微蹙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者是他身体抱恙?
水依画的目光落在这张俊若神袛的脸上,看着看着,眼里的火气和不耐便满满湮灭了下去。
姬沐离,为何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杀了你?
水依画轻叹一声。叹的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只想要推开他的手改为扶在他的肩上,让他更好地靠着自己。
她一定是吃错药了,水依画想。不然,她怎么任由这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倚在自己肩上入睡。
水依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见靠在她肩上的那人嘴角正一点点儿勾起,笑得狡猾。
小狐狸,难道你不知内力深厚的人可以随时调整呼吸快慢么,至于疲惫之态,爷最近确实有些累,但不至于累得睡过去。
这样偷笑了许久,到后来竟真的睡了过去,嘴角那得逞的笑意都留下了一缕。
直到进了皇宫大门,姬沐离才幽幽转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夫人,到哪里了?”姬沐离依旧保持趴在她肩上的姿势,目光清湛,恍若婴孩。
水依画看到他一副迷蒙的样子,不由玩心一起,拍了拍他的脑袋,低笑着轻哄道:“乖,还有一阵子才到,你再睡会儿。”
姬沐离的眼睛有一刹那变得亮亮的,然后慢慢沉淀下来,居然真的哦了一声,身子往下一滑,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双眼一阖,继续睡大头觉。水依画看得一愣,无语至极。
刚才那是开玩笑,谁让你真的又睡了?!可是看到他那副累极的样子,竟然没有再叫醒他。
水依画连忙一闭眼,一定是那种脸惹的祸。只要看他看久了就容易陷入一种莫名的气流中,舍不得让那张美如谪仙的脸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
马车终于停下,外面响起了公公尖细的声音,水依画不敢再看他,将他推搡到一边,率先跳下了车。
“夫人,等等为夫。”姬沐离被她一搡,立马从熟睡中“醒”了过来。第一次是真睡着了,第二次自然是装的。
前来迎接的薛公公见状不由一怔,这王妃够胆大包天儿的,居然撇下王爷一个人先下马车。
不过,薛公公的面上依旧笑得春风和煦,“王妃和王爷可算来了,让皇上和大臣们好等。”
“还请薛公公代为传报。”水依画客气疏离道。
·
“传炎啖王和雪璃国捧月公主觐见——”尖细的声音高唱起来。
两人每过一个大门槛,门口的公公便会大声重复一句。
直到看到那敞开着的威武正殿大门,最后一道传声响起,水依画明显感觉到,那大殿内有无数道目光朝她射了出来,好奇的、狐疑的、讥讽的、鄙夷的,还有嫉妒和幸灾乐祸。
“别怕。”姬沐离忽然抓着她的手,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场合调戏他,便只在手上捏了两把,眉宇间的笑意恣意不羁。
水依画低笑了一声,“王爷,你觉得我需要怕什么?”
姬沐离目光微微一沉。一个心都不在这儿的人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是,画画啊,这皇宫里的事本就像一个大漩涡,一旦进去就难以出来了。你还是乖乖当爷的王妃吧。
瞅了水依画两眼,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威武大殿里,文武百官早已站定,为了等这炎啖王和雪璃国公主,他们将近等了整整一早上,心里难免有些怨忿。
雪璃国的送亲使臣温瑾轩半个时辰前便已入殿,还被他们皇上一番慰问和客套,最后还命人抬了把金丝缀花椅子,赐他雅座。
守门公公最后一声高唱落下,殿里的人齐齐朝那传闻中的女人看去。
殿门口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子与炎啖王并肩而来。
待走近了之后,群臣看到这女子身上的着装,心里不由一惊,暗叹一声:红霞追云织锦裙!
由皇宫里精挑细选的上好红玉碾碎成粉,嵌成了织锦裙上的片片红霞,将上等纯银融水成丝,织就了织锦裙上的朵朵白云,还有金玉镶云边、玛瑙缀腰间。
这等耗费精力和功力的裙装,乃是当年吾皇特意为茹妃打造的,只可惜东西还未做成,茹妃便先一步走了。后来这件裙子下落不明,没想到如今竟穿在了茹妃的儿媳身上。
群臣吃惊,高座上龙威尽显的皇上姬洛风却激动不已。茹儿,你看到了没,离儿终于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子。
近看,那女子面若桃李,肤如凝脂,眸如星辰,竟是一副绝色之貌,可惜跟姬沐离走在一起,那份绝色便不算太过耀眼了。
水依画没有想到一件裙子便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说实话,这件红霞追云织锦裙还没有以前在雪璃国穿的那件银丝玉缕紫衫衣好看,穿着也不是很舒服,因为这衣服的分量有点儿重。
玛瑙金银什么的全往上堆,她穿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堆珠宝吧?
至于姬沐离,他这会儿有些后悔,心道:真不该叫她穿这件衣裳,为了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却让人其他人生出觊觎之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往过凑了凑,姬沐离挨得她又近了些。
“雪璃国捧月公主水依画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儿臣给父皇请安。”
两人一前一后行礼道。
众人听后集体生汗。王爷,你当这是大清早单独见皇上呢,哪有在这个点上请早安的?
姬洛风听后却很高兴,“皇儿和儿媳都无需多礼。”
连儿媳都叫上了,看来皇上对这雪璃国公主很满意。
若是有脑子的人这会儿肯定不会说些不中听的话扫兴,但是什么地儿都有那么几个喜欢挑事儿的。
“皇上,微臣有些疑问想问这捧月公主。”一个五品文吏出列,禀道,扫向水依画时,眼中难掩鄙夷之色。
姬洛风也想看看这女人有何本事叫自己儿子看上,便漫不经心地应了句,“我火羽国和雪璃国已结友谊之好,爱卿们有什么疑问只管问使臣和公主。”
听闻这话,坐在雅座上的温瑾轩微微凝眉。
那文吏得到允许,愈发胆大了,群臣亦有些蠢蠢欲动。
“微臣听闻雪璃国有才貌双全的莲月公主,敢问捧月公主,为何嫁来的不是这莲月公主,而是你一个声名狼藉的大臣之女?!是你们雪璃国国君舍不得嫁爱妹,拿你顶替?还是你自告奋勇,想要嫁来我火羽国,当这炎啖王王妃?!”
此话一落,姬沐离一个眼刀子扫过去。多管闲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水依画却忽地低笑出声,看向他的眼神宛如看一个白痴,“这位大臣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来我雪璃国指名道姓求娶王妃的,是你们柳渊柳大人,铺上十里红毯迎接我的,是你们炎啖王,至于公主之名,更是吾皇赐予我的,一切皆是两情我愿之事,哪容你来置喙!”
说到最后,冷睨他一眼,气势凌人。
“你!”那文吏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大臣则立马接了话,咬住她的名声不放,“据说捧月公主你出嫁之前便已声名狼藉,乃是一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之人,不知传闻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公主你实在配不上我们王爷,更是侮辱了我火羽国臣民!”
水依画哈了一声,一眼瞪过去,“这位大臣真是消息闭塞,难道你不知我水依画早已在雪璃国澄清一切,传言纯属子虚乌有!就算我真是水性杨花之人,我又如何配不上你们风流多情的断袖王爷!我俩一个水性杨花、一个风流无耻,那更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那人被她说得目瞪口呆,颤着手指她,“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这话分明是在贬低他们王爷,众人纷纷看向立在女子身边的姬沐离。
他面色紧绷,看起来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哼哼,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敢这般诋毁他们美如神祗的炎啖王,纯粹是找死。谁不知道炎啖王虽美不可触,那颗心却是黑芯儿的,对那些冒犯无礼的人手段更是残忍至极。
温瑾轩搭在椅子把儿上的手不由收紧,警惕地盯着姬沐离的动作。
众人正等着看好戏,哪料那男子紧绷的脸蓦然间一松,竟哈哈大笑起来。
“王妃说得好!咱俩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一双冷厉的眸子扫过殿中众人,大声喝道:“本王就爱王妃这样的,你们再多说一句废话,别怪本王对你们不客气!”
群臣噤口,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刚才那一眼宛如魔鬼的嗜血冷目,生在那样一张天神般的脸上,真是太骇人了。
“父皇,王妃受了惊,儿臣先带她回府了。”姬沐离朝高座上的姬洛风道了一句,不等他回答便已揽着水依画的腰肢,朝殿外大步离去。
姬洛风也不恼怒,反而欣喜,冲着两人的背影提醒了一句,“皇儿,明晚记得带着儿媳参加宫宴。”
“知道了。”姬沐离远远应了一句。
温瑾轩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眼底深处沉沉浮浮。
而王子皇孙队列中射出几道怨恨嫉妒的目光,只是一瞬便又消失不见。
·
“哈哈哈……”姬沐离高兴地笑了一路,揽着水依画的腰肢,怎么都不肯松开。
“夫人,你方才在殿中说的一番话真是精彩,为夫好像更喜欢你了。”姬沐离不顾她的反对,将整个人抱坐在了自己腿上,大掌在她腰间不规矩地摩挲。
“王爷说笑了,妾身刚才无意冒犯了王爷,王爷竟也不怒么?”水依画挣扎,却发现这人的臂力大得惊人,自己挣脱不开,最后只得放弃。
没想到这炎啖王竟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她方才明明使上了内力,却依旧如石沉大海,半分动弹不得。
水依画不由有些挫败。以前遇到的那骚包妖孽如此就罢了,仗着武功高强占尽了她的便宜,没想到这姬沐离也是一个德行!
“夫人说的都对,本王为何要怒。咱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谁都不及咱俩般配。”姬沐离笑着道,眉眼之间全是勾人的笑意。
“你别笑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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