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想法一落,水依画便后悔了。
大门阖上,她前进的步伐猛地一顿,一双刚刚沉寂下来的黑瞳倏然一凌,柳眉紧蹙,目光死死地绞在正前方的那张软床上。
原本属于她的软床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个男人,正半坐半躺着。
他穿着一身能亮瞎狗眼的血红色长袍,长袍散开在床褥上,就像是洒了一滩殷红的血水,脚蹬绛红色长靴,撑着微屈的腿,勾勒出修长好看的腿型。
一只手半拄着脑袋,脑袋微侧,似乎在看着这边;脸上罩着一张精致的血红色面具,像是一只蝴蝶,又像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花瓣,挺而翘的鼻梁紧贴着血色面具的凸起下沿,只露出一截精致如玉的鼻头;微微勾起的薄唇,在那一身血色长袍和血色面具的衬托下,宛如染了一层鲜血,淡淡的血腥味慢慢弥散开来,盖过了夜风中的花香。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懒懒地披散开来,像是几涓细流,划过线条柔美的下巴、白皙的脖颈、宽而结实的肩背,一直蜿蜒到了后腰处,随同那妖娆的红袍散落一圈,像是开了一朵黑色的花,透出致命的诱惑。
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黑而幽深,微微一眯就染了一丝妖媚,勾的人移不开目光。
然后,那双深邃却带着妖气般的眸子一点点转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刚刚进门的女子身上。
水依画浑身一绷,警惕心提到最高,心中不忘很快给出一个评价:
好一个骚包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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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妹纸问我男主什么时候粗来,于是乎,男主霸气侧漏、无比骚包地粗来了…
022 面具下的鬼脸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水依画手中匕首已然出鞘。
红衣男子看了她的反应,不由低低闷笑两声。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红影,只那么短短一瞬间,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直直矗立在水依画的三步之外。
因为驻足太快,面上甚至刮过一阵冷风,将那一头长发吹得四处飘飞而起又缓缓落下。
然而,他就只停在三步之外,没有再靠近,只是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水依画觉得在这目光下,什么东西都无所遁形。
捏着匕首的掌心不知不觉就出了一层细汗。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潜入我的房间?”水依画沉声问,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每个动作。
这世上有一种高手,弹指眨眼间就能取走别人的性命。而水依画很不凑巧地就遇到了这一种。
“别紧张,我不会取你的性命。”
那如同开在血色当中的唇瓣缓缓一勾,卷起一个极为勾人摄魂的弧度,声音微微上扬,似乎在不经意间就带出了一种挑逗戏谑的味道。
水依画静静地看着他,他不动,自己也便不动。
屋顶、书上、墙外,这些地方明明都潜伏着保护她的暗卫,可这个人竟然能躲开所有的人,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她知道,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红衣男子微微俯身,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讨厌的胭脂水粉味道,很好。”
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一扬,“身体凹凸有致,还身怀武功,不错。”
水依画皱眉,怎么看都有种别人在挑猪肉的感觉。
稍稍往前一小步,却看见那男人跟着朝后退了一小步,水依画的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
像是要验证什么般,水依画装作不经意间靠近了他,果见这红衣男子下意识地就往后了一点。
这男人果然不喜欢女人靠得太近!
水依画嘴角一弯,一双眼变得晶亮晶亮的。
红衣男子没有错过女子脸上的细微变化,好奇地咦了一声,正想细细研究一下,便见那女子朝他扬眉一笑,灿烂至极。
变化就在顷刻之间。
水依画脸上灿烂的笑容顿转冷厉,整个人一下扑了上去勾住了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动作迅速,像一头凶狠的狼。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红衣男子浑身一僵,那一刻没了任何反应。水依画紧紧抱住他的同时,两指以迅雷不着及掩耳之速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让他动不了也使不上内力。
确定男子一动没动了,水依画这才慢慢挪开了缠住他的身子,看向他时,没有错过他眼里残余的震惊和诧异。
水依画见他干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别提有多畅快,在他面前叉着腰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若山间晨溪,又清又凉,带着说不出的欢快。
二话没说,水依画一把扯下系在他腰间的红衣带,一撕两半。
把人拎到椅子上坐下之后,一半红腰带用来绑他的双手,另一半则牢牢捆住两腿。
刺啦一声,男子那亮瞎狗眼的红衣袍子的下摆被扯下来大半,然后被撕成一条一条,无一不例外地绑在了男子的胳臂、腿上。
闷声不吭地看着水依画做这一切,男子嘴角的笑意不减,丝毫没有处于险境的意识,反而似在观摩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美人儿,手腕绑得太松了。”红衣男子十分好心地提醒道。
水依画白他一眼,然后狠狠将系在他手腕上的绳子一勒。
男子藏在血色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幽暗深邃,沉不见底。过了少许,眼中又染了那种显而易见的风流妖媚,带着不羁的戏谑。
等到这男人的四肢都被困在椅子上时,水依画露齿一笑,眼里透着几分狡黠。
见她要来摘自己脸上的面具,红衣男子低低一笑,声音媚人至极,“美人儿,你确定要摘掉我脸上的面具?”
其实,他也十分好奇,这女人看到面具下的这张脸会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跟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慕自己的女人一样,尖叫一声,吓得掉头就跑。
水依画睨他一眼,伸出的手顿都没顿一下,一手就掀开了他脸上的那张精致血色面具。
待看到那张脸,水依画微微一愣,粉嫩的唇瓣张了张,然后低笑两声,却不是嘲讽,更像是幸灾乐祸,“啧啧,果然啊,戴面具的人不是长得太美就是长得太丑。”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有些诧异这女人的反应,就这样?
没有尖叫,也没有任何厌恶惊恐的表情。
水依画扫过他的脸颊,毫不遮掩眼中的可惜之情。原本该是英俊柔美的侧脸有一大块肌肤被火烧伤,红斑点点,显得恐怖至极,而另一张侧脸却是毫无瑕疵,就像是上天的完美杰作。一半是天使,另一半就是魔鬼。这鲜明的对比形成了强烈的冲击。
纤手托起他的下巴,不带任何嫌弃地端详良久。
红衣男子静静盯着她,一双暗黑的眸子沉淀了杂质,看起来十分清澈干净。
“有了!”两指一屈,打了个响指,水依画冲他一笑道:“放心,你还不是丑到无可救药,看我的妙笔丹青。”
只是,这笑中明显带了一分恶作剧的味道。正好最近无聊透顶,不妨陪他玩玩。
红衣男子一双幽沉的眼随着女子动来动去,然后就看着那女人端着磨好墨汁的砚台走了过来,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小巧的豪笔。
此时的她,双眼亮晶晶的,俯身凑近他的时候,他甚至能在那纯粹的黑色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抹红色缀于其中,就像是染了两团火。
嘴角微微勾了勾,红衣男子兴趣浓厚地看着这女人继续作威作福。
照准那一大块烧伤的疤痕,水依画提笔沾上墨汁就开始一阵描画。不消片刻,一朵大大绽放开来的妖娆黑牡丹就开满了他的半边侧脸。半明半暗、半妖半媚的脸勾魂夺魄,充满妖艳之感。
红衣男子眼睛微微下瞄,扫见了她裙摆下的黑牡丹花样,嘴角微微一勾。
水依画拿了铜镜过来,让他照了照。
只见他长眉一扬,似乎有些诧异,却没有过多的惊喜。
红衣男子正考虑着要不要夸这女人两句,忽然就被这女人接下来的动作弄得浑身一怔,火气上蹿。
水依画毫不矜持地扒开他的衣襟,露出前胸一大片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
肌理分明,结实而有力,女子赞赏地笑眯了眼,伸手在胸前轻拍了两下,拿起笔一阵龙飞凤舞。
墨汁带着凉意在他胸前的肌肤上一阵游走,有种瘙痒的感觉。
片刻后,飞走的豪笔一勾,离开了这块人皮画布。
微微垂头盯着胸前的硕大无比的……乌龟王八,红衣男子的嘴角轻轻抽搐,哭笑不得,“我以为你会在我胸前也画上几朵漂亮的黑牡丹,结果是一只乌龟……”
而水依画却没有注意到,原本被点了穴道的男人刚才居然低了低头。
兀自从怀里取出几个瓶瓶罐罐,找出其中一瓶,水依画的眼睛弯了弯,将里面的药粉倒在茶水里,然后洒在那只刚刚完工的大王八上。
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结实白皙的胸肌往下流,一直坠入到红衣遮挡住的下腹,不经意间便勾画出一道诱人的风景。
“美人撒了什么药粉进去?”男子低笑着问,声音有一瞬间变得低沉醇厚,下一刻却又立马变回了原来的妖媚阴柔。
“啊,这个呀?”水依画拄着下巴呵呵一笑,“一种能让这杰作十天半个月都消不掉的药粉。”
红衣男子受教地点了点头,微微仰头,往侧脸边努了努嘴,“脸上的牡丹花样也来点儿吧。”
水依画还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一僵,倏然抬头的瞬间眼中迸发出冷冷的寒意。
男子朝她勾唇一笑,笑得那叫一个妩媚勾人。
蹭蹭几声,手腕、脚腕上的绳子已经自动断裂开来。
023 这女人本尊看上了
原本系得死紧的红带子被他轻易地一一扯断,然后他整个人悠哉悠哉地从椅子上起了身,一脸妖媚的笑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我明明封了你身上的几处大穴,你竟然能够催动内力?”水依画冷冷地盯着他,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处于被动状态,她讨厌这种感觉。虽然没有感受到那种杀意,但是没有胜算、也捉摸不透对方的意图让她很不爽。
果然,没有足够的内力还是不行。
红衣男子风流不羁地笑着,修长挺拔的身子被红艳的袍子包裹,妖娆中带着难以抗拒的威压,让人畏惧却又忍不住被其吸引。那张被烧伤的半张脸如今被一朵黑色牡丹花点缀,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妖媚不可方物。
他一步步走近女子,穿着一身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大红袍子居然也被他走出了一种优雅的气质。
水依画皱紧了眉,只犹豫了短短片刻,下一瞬间,调转身子就跑,速度之敏快叫人咋舌,忽而她大叫一声,“来人,有刺客——”
原本她还害怕自己叫出声的话这人顷刻间就取走自己的性命,但是她明显察觉到这人只是喜欢逗弄她,并未有杀人取命的打算。
陪他玩了这么长时间,水依画可不想继续做他的玩物。
潜伏在外面的暗卫听到里面一声吼叫,纷纷色变。房顶破开一个大洞,窗户被撞烂、门被踢飞,不同的暗卫纷涌而至,然后齐刷刷地盯着屋里的女人。
暗卫头领眼中闪过被捉弄的不悦,声音沉沉道:“公主若是无趣的话早些歇息吧。”
话毕一招手,五六个暗卫很快消失在原地。
水依画呆立在原地,一手捂着右脸蛋,身后已无一人。
头一次见到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水依画心中有种澎湃的激动和向往。总有一天,她也要成为那样的高手,然后叫这捉弄欺负她的妖孽不得好死。
竟敢亲她的脸蛋,骚包妖孽!
水依画一脚就将身边的椅子踹了个粉碎。
被咒骂的某妖孽此时坐在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屋顶上,翘着个二郎腿偷乐,完全没有方才那种妖娆中透着优雅的气质。
远远听到水依画的叫骂声,低低喷笑两声。这声音远不像原先那种阴柔勾人的妖媚,反而朗朗清越。
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砸吧两下,嘀咕道:“味道还不错。”
蹲坐稍许,身子一闪,只见空中掠过一道隐蔽的红影,人转瞬便飞到了十丈外,几个瞬移后已经遁出老远。
夜行百里,面带血色面具的红衣男子很快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峰之下,守门之人见到来人纷纷弯腰让路。
“恭迎尊上回宫!”
红衣男子懒懒抬手挥了挥手,顺着让开的道路快步疾行,很快便回了位于峰顶的逍遥宫。
等人走远了,几人才小声地交流,话中难掩好奇与差异。
“咱们风流倜傥、天下无敌的尊上是被人打劫了么?出去的时候衣袍没有丝毫褶皱,怎么这会儿衣袍下摆被狗啃了一样?”
“白痴!尊上从不让人离他三步之内,你觉得有谁能够在魔鬼身上拔毛?”
“难道是尊上自己把衣裳捣鼓成了那副德行?”
“哼,你总算聪明一会儿了。尊上是觉得这样更显得自己与众不同、风流潇洒。”
“老哥,你真聪明。”
……
传说,江湖中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逍遥宫,逍遥宫的人个个心狠手辣,犹如地狱鬼魅,逍遥宫有魑魅魍魉、有牛头马面,让人避之不及,而那能将人吓得屁股尿流的便是逍遥宫的宫主——鬼煞血尊!
听闻,鬼煞血尊着一身血色长袍,披头散发,脸上还罩着一个有灵性的血红色面具,而这血面具每日都要放到血池里浸泡,以维持它的灵性。
血池里的血来自何处?自然就是逍遥宫里的小鬼们屠杀无辜百姓得来的,他们会把人慢慢折磨至死,将他们身上的血榨干……
“够了。”坐在正中血蟒交缠王椅上的红衣男子懒懒地一抬手,打断下属的回禀。
“白虎。”隐藏在精致面具下的双眼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前的男子一眼,眼中有浅淡怒气环绕。
一身白衣、面罩银色面具的男子略一扬眉,躬身回道:“主子放心,属下等会努力消除江湖中人对咱们逍遥宫的成见。”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还是这样,本尊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说出摘脑袋的时候依旧妖媚而优雅,可殿中之人闻言却是全身一寒。
众人小心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三大护法青龙、白虎和朱雀。
三人面面相觑,等候鬼煞血尊的吩咐。
座上的男子慢慢起身离开了王椅,修长白皙的手摸了摸身后那交缠的血色双蟒,薄唇微微一勾,“这一次本尊回宫是来交给你们一个新任务。”微顿,“你们全体出动,去保护一个人。”
缓缓而吐的话语听起来妩媚又多情。
“一个女人。”
三人惊诧不已,虽说这逍遥宫是主子的老窝,可是主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天半个月不来一次都是常事,每次回来也都是有大事安排,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保护一个女人?!
鬼煞血尊从不让人亲近,如今鬼煞血尊的春天也要来了?
青龙、白虎、朱雀的脸上都戴着面具,而面具下无一不例外都是微微吃惊的表情。
“不要小看此次任务,本尊没猜错的话,她嫁去火羽国的一路上会遇到不少取命的人。”
白虎闻言,低垂的眼眸忽地一抬,似乎隐约猜到了主子所指的女人。
“听闻雪璃国会和火羽国联姻,主子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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