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护国公等了半天,对面站着的女子,还是没有动静,只用一双在略带讥讽,略带鄙夷,略带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护国公怒了,剑眉拧成了一条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有赦令,即便是处罚皇子,也不过问皇上,更何况一个区区的襄王妃,你可别不知好歹,来人!”
他有自己的亲卫队,只听从他的号令,所以老国公一发话,立即就有四个人从暗处冲了出来,拔剑就要制住木香。
吴青跟严忠一见情形不对,赶忙将木香护在身后,挡住来人。
廉敬跟薛远之虽然敬畏老国公,但敬畏归敬畏,忠诚归忠诚,看见人家动真格的了,他俩自然是站到木香的一边,“老国公何须动怒,您也说了,我家夫人只是女流之辈,她有什么能耐能左右朝中局势,老国公莫要听信旁人的谗言,冤枉了好人,我家殿下在边关守家卫国,放着夫人独自在京城,你可知他心中有多苦。”
廉敬说到此处,薛远之也觉着心寒,“殿下新婚不过一个月,就奔赴边关,但是殿下肯定没料想到,他一走,就有人要拿下王妃,护国公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唐昊见双方要对峙,兴趣可高涨了,转头喝斥廉薛二人,“襄王有功,这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可即便他有功,那也不代表,他就可以胆子大到,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襄王妃如何对本王不敬,对母后不敬,对皇上不敬,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难不成这也要包庇吗?”
他是唯恐他们吵的不欢,闹的不凶,只恨不得他们打起来才好呢!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护国公更生气了。
此时,不远处,得到消息赶来的唐墨与唐焱二人,见到双方拔剑相对的情景,可是惊呆不小。
唐墨几乎是用跑的,等到了跟前,怒声对着护国公的侍卫军,道:“这是干什么?谁准你们提刀对着襄王妃的,还不将刀放下,皇上殿下,岂是你们动刀的地方吗?”
唐焱走慢了一步,谁叫他身子骨不如唐墨呢。
等到了跟前,已是气喘吁吁,面色透着不正常的红。
“小王见过护国公,”他先对护国公行礼,可见这位护国公的脾气,就是底下这些人养出来的,否则怎能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他一辈子没成亲,没有子嗣,想来这也是唐皇放心用他的原因之一。
行完了礼,唐焱的眼神不经意从木香身上一扫而过,见她无恙,气息这才顺了许多。
唐墨的喝令,并不管用,那几人在请示护国公之后,才把剑收起,再恭敬的退到护国公身后。
吴青小声对木香说道:“这几人武功奇高,最好不要跟他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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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二十七点!
☆、第222章 又坑了谁?
他也不知木香是怎么想的,见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不说话,是为了更好的说话,等他们都说完了,就轮到她大展毒舌之功了。
唐焱以手帕掩着嘴,偏过头对木香小声道:“收敛些吧,这老家伙得到消息,回来要玉玺跟圣旨,你不让他见到这两样东西,他怎会善罢甘休,要不你将东西拿出来,咱们一起去问过父皇,如果父皇还是决定由你拿着这两样东西,旁人也再没有质疑的权利。”
几日不见,唐焱似乎又清瘦了许多。那天在襄王府,估计被气的不轻,否则怎能像大病一场似的呢。
木香偏头瞪着唐焱,小嘴紧紧的抿着。
唐焱还等着她回答,不光是他,旁人也都在等着木香的回答。
刚才的话,他虽然说的很小声,但只要是有内力的人,都会听见。
唐焱等不到她的答案,却见她盯着自己瞧,盯着眼睛瞧的。他一直都知道,木香的眼睛很漂亮,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卷翘,如蝶翼似的。
这般专注的眼神,被她看着,像是从眼睛里,一直看到心里似的。
唐焱不自然的咳了几声,以掩去内心一丢丢的慌乱跟不安,“应不应的,你好歹给句准话,要不然惹怒了护国公定不会饶过你。”
唐墨眼中的神采变化莫测,“是啊,你还是拿出来,这两样东西太重要了,你一个女子拿着,总归是不安全,父皇病糊涂了,别人可没糊涂,此事若传了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唐焱微微放低了视线,轻声道:“就算你不担心京里的形势,至少也该考虑一下襄王在边关的处境,前有敌寇,若此时腹背受敌,又或是粮草不济,只怕……”
木香在心中呵呵冷笑,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还把赫连晟搬出来,用以威胁她。
算盘打的这样精明,难怪赫连晟不愿同他们为伍,这群鸡贼的皇子,不入后宫搞心机,真是太屈才了。
木香想着赫连晟送来的书信,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忽然,她莞尔一笑,并不答旁人的话,而是突然出手,一把扣住唐焱的手腕。
她这个举动,吓坏了众人,一个已婚妇女,扣住风华正茂,倾城绝色皇子殿下的手腕,看这架势,怎么像是要非礼人家呢?
吴青跟严忠都吓了一大跳,“王妃,您这是要干嘛!”要是被殿下知道,他们担心四皇子的手腕,肯定得折了。
唐焱这会比惊吓还惨,一脸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变的惨白。
呼吸也乱了节奏,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心跳跟呼吸都停了。
原来女子的手,跟男子的差别这样大,指腹微热,细腻如丝,轻轻碰触他的手腕,一股别样的暖意,从她的指间,一直传递到心里。
唐墨的目光也放在木香扣着唐焱的那只手上,眸光深不见底。
唐昊神情古怪,护国公以伤风败俗的眼光看她,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一样。
木香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最后,她不耐烦的呵斥道:“一群思想龌龊的人,都想哪去了,我是要探一探他的脉象,看看他离死还有多远!”
除了护国公之外,其他人皆满头满脸的黑线,黑的不能再黑了。
唐焱遐想的心思,戛然而止,被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果然,不能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这个毒舌的女人,哪天要是不毒舌了,天都要下红雨了。
但是手腕处,被她握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似乎要烧起来似的。
木香很满意众人的神情,装模作样的放下手,清了清嗓子,说道:“还好,一时半会死不了。”
“你!胡说八道,他是皇子,你怎能诅咒皇子殿下,大逆不道,”护国公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子竟大胆到无法无天,连皇子的性命都敢拿来开玩笑,不知天高地厚。
木香看向这位老人家,目光慵懒,似乎很不以为意,“我说什么了?我说他暂时死不了,都说死不了了,怎能是我诅咒他呢?”
护国公神情一怔,似乎没料想到她会这么说。
唐墨几人,见她这架势,就知她要反功了。赶紧收拾好心思,准备好心理建设,以防被她气的当场吐血而亡。
木香在护国公震惊的瞪视下,不紧不慢的再度说道:“难道您是希望他现在就死吗?老人家,切莫乱扣帽子,否则一个不小心的,扣到自己头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护国公周身气压爆涨,衣袍无风自动,想必是气的狠了,否则不会催动内力。
木香暗骂这老家伙不禁逗,这样就生气了,也太没度量。
眼见老头子,胡子都快飞出去了,木香这才切入正题,“先前你们不是问我,皇上给我的东西,搁哪去了吗?其实呢,说老实话,这东西,我揣着的确不安全,因为它,我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整瘦了一大圈,黑眼圈都有了,不信你们瞧。”
她扒拉着眼皮,指着并不存在的黑眼圈,给众人看。
吴青跟严忠仿佛听见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叫的忒难听了,就跟扯了脖子似的。
唐焱跟唐墨二人的神情略有不同,一抹精光从二人眼中划过,其中唐焱眸中的流光更甚。
护国公听不得她扯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怒声质问道:“东西到底在哪,是不是在你府上,来人,去襄王府搜查!”
除了廉敬与薛远之,其他人都未动,这老家伙显然耐心不够,年纪一大把了,还没定性呢!
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木香心里暗乐,“老人家,你急个什么劲,我话还没说完呢,之前皇上的确是把东西交给我了,可是呢,我担心搁在自己府上不安全,所以我就将东西藏了起来……”
说到这里,她微笑着看向唐焱。
突然被她这么看着,还笑的这么诡异,唐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外到内,将他包裹,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若是我记的不错,四皇子府上,总共有主院十处,偏院十六处,各种途的小院子,不下二十处,三尺粗的树,有二十棵,花草灌木有三处,大花园一个,小花园两处,荷花池一个,水深三尺,水面宽百丈有余,哦对了,还有公院三进,其中四皇子住的竹院,是四皇子府之中最大的一处,里外厢房共计十八间,房顶,地板什么的,也该算在内,呃……除了这些,好像还有密室,”木香在众人惊愕,唐焱面无人色的瞪视中,一一数了过来。说到最后,她冲唐焱眨眨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密室嘛,自然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肯定是知道的了,至于旁人,她心情好,可以不往外说。
唐焱心里翻起惊天海浪。这……这女人,怎么将他府里的建筑,甚至连几棵树都了解的这样清楚。
太可怕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的?
唐焱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回家都没安全感了,这可如何是好。
唐墨面色也难看的要命,“你这样关心他干嘛?莫不是连他睡什么床你都晓得?”
他这语气里,有明显的醋意。如果木香能对他的王府,也了如指掌,他不仅不会生气,还会很高兴滴。
可惜啊,她要了解的人,永远都不是他。
唐焱脸红了,不自然的别开头去。
唐昊的真实表情藏在面具底下,面具之外,看不到什么,所以啊,现场众人,就属他表情最淡定。
护国公剑眉深皱,“胡说八道,你胡扯了半天,究竟想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木香摊开双手,抖了下肩膀,姿势怪异,“既然你们智商有问题,那我再说一遍好了,首先,我说了,东西搁在襄王府,不止你们觉得不安全,连我也觉得不安全,既然襄王府不安全,那我肯定得找个比襄王府更安全的地方,四皇子府那样大,比襄王府大了一倍都不止,我数都数了半天,用来藏东西,自然是再安全不过!”
唐焱闻言,身子踉跄了下,摇摇欲坠。他早该猜到这女人,绕了半天的弯子,每说一句,都得把他扯上,肯定没好事。这不,预感应验了,果真啊果真。
众人全都默了,看看木香,又看看唐焱。
显然他们的第一感觉,是不相信,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又一想,她能将四皇子府内部摆设,甚至连他府上有几棵树,都查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四皇子府还有密室。
上面是庞大的建筑群,底下的密室绝对小不了。
虽说唐焱刚一来,也跟着逼问木香来着,可是难保他不是贼喊捉贼。又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襄王府高手如云,要拿着几样东西,藏进四皇子府,也未尝可知。
木香笑的很无辜,“你们想听的,我已经说了,现在,我得进去看皇上了,至于能不能找得到,那就得看你们的本事了,不过呢,我还是得说一句,京城之下,想藏个东西,还是很容易的,比如太子府,五皇子府,六皇子府,呵呵,多余的话,我就不能说了,毕竟东西是皇上交给我的,不管皇上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都得遵旨不是?”
护国公果然是老姜,厉声道:“你这分明是在耍着我们,东西根本不在四皇子府,是不是?”
唐焱忽然睁大了眼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的王府,虽然不似太子府的奢华,但也不是随意可动的,每个皇子的府里,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王府也不例外。
绝对不能动,绝对不可以。
木香正巧走到护国公身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可没说东西一定藏在四皇子府,我只说,四皇子府很大,很适合藏东西,再说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您老觉得,我会随口说出来吗?老人家,人老了不要紧,眼神不济,也不要紧,毕竟谁都有老的时候,但是既知自己老了,就该把眼睛擦亮些,莫要让装鬼的人,糊弄了眼睛。”
她说完,看了眼假唐昊,“听人说,假的东西戴久了,会跟真的长在一起,要是哪天一觉醒来,发现假的东西摘不下来了,可就悲催喽!”
夙昱眸光猛的收拢,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脸。
他不清楚木香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这几日脸皮的确不舒服。
人皮面具这种东西,每晚须用药水浸泡,否则容易干。但即使这样,他每日戴着还是很不舒服,面具之下的脸,已有了不适的症状,先是发红,今日早上,眼角的一处已经溃烂了。
这让夙昱,也就是轩辕凌,内心焦急万分,他需要尽快搞定这边的事,要想站住脚,必然要得到木香手里的两样东西不可。
昨日,经上官芸儿口中,他才得知,南晋有这么一位护国公。
之所以在此之前,没有人提起,是因为他隐世去了。
毕竟年纪不轻了,八十有余。
唐皇念他年事已高,特许了他入山隐世。
上官芸儿得了轩辕凌的指示,拖她爹去请了护国公出山。
当然,要请他老人家出山,非得把某人抹黑一番,把事态说的严重些。
想想看,南晋的玉玺跟继位圣旨都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再加上,这个女人是襄王妃,襄王手握重兵。
护国公可不是唐皇,他虽然欣赏赫连晟,但那并不表示,他就可以容忍赫连晟存了对皇位的觊觎之心。
木香这话,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话里有话,护国公自然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侧目,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眼唐昊。
这一眼,可把唐昊惊出了一身冷汗,“休要听她胡说,依本王看,她根本就是在转移大家的视线,混淆视听,故弄玄虚!”
“哦……原来我是故弄玄虚啊,”木香抛给唐昊,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
随后,再不理会他们,领着吴青跟严忠,进了唐昊的寝宫。
廉敬跟薛远之偷偷擦掉额上的汗,急忙跟上木香,他们不是害怕,他们是担心护国公怒急了,会对主子动手。说老实话,要真动起手来,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在他们都离开之后,唐焱小心的观察这几人的神情,干笑两声,“诸位莫不是真信她的话吧?既是重要的东西,襄王妃即便再笨,也断不可能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本王敢肯定,东西一定还在襄王府,要不然咱们亲自上门去找吧!”
他这说法,实在是显的太苍白,太无力了。
不仅没有起到为自己洗刷清白的作用,反倒是越描越黑,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有唐墨最冷静,但他没有表态,只是静观事态的发展。
轩辕凌刚刚受到木香的威胁,这会正愁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可发,他看着唐焱,冷声阴笑道:“四皇子该不会是想转移我们的视线,劝退我们,你自己回府慢慢的找吧?呵,既然你自己都说了,东西不在你府上,自然也不怕旁人去寻,四皇子府再大,也总有找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