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人,他会陪着你,一
唐鑫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化了很多种颜色,他才不相信刘晨说的,早就彩云定亲了,这人分明就是临时抱佛脚。
他看着彩云,紧盯着刘晨的侧脸,有些急切的对彩云道:“你别听他的,我早就准备同你定亲,要去你家下聘礼,是你大姐一直拦着,否则那聘礼早搁你屋里了。”
彩云转过头,目光淡淡的,“我跟刘晨不是这一两日相处的,从前在玉河村,我俩就认识,也是一起长大的,六皇子,多谢你的厚爱,彩云无福消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唐鑫如遭五雷轰顶,只听见耳朵一阵嗡嗡的声音。
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拒绝,而且是他最在意的一个人。
务须,唐鑫的神情,从黑转白再转红,“你当真要为了他拒绝本王?”
他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越是愤怒,越是冷静。譬如此刻,他已是冷静的不能再冷静。
彩云不答,拽着刘晨,转身便走。话说多了,失了信服的真,好便用行动好了。
唐鑫松开的手,紧紧的攥起,目光如箭盯着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脸色隐在黑暗中,晦暗难辩。
彩云拖着刘晨,走了好几步,见唐鑫站着没跟上来,便压低了声音,凑在刘晨耳边,有些生气的质问道:“这个真是你们家传的?”
想着刘氏那张脸,彩云怎么也不相信,她能这么大方,把家传的宝贝给她,想当初刘氏恨死他们姐妹二人了。
刘晨抓紧了彩云的手,微笑的看着她,“自然是真的,假的,我怎么可能拿来骗你,不过我家祖是上也没人做官经商,这副金耳环成色一般,你不会嫌弃吧?”
说到嫌弃,刘晨的声音暗淡了几分,似乎是难过,似乎是自卑,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她。
“嫌弃你个头,”彩云佯怒,甩掉他的手,将那金耳环拿在手里把玩细看。
她捶的一点都不疼,刘晨傻呵呵的笑,他现在终于懂了,单林渊说的打是亲,骂是爱。
“要不我给你戴上吧?”刘晨又凑了过来。
彩云噘着嘴,将他的头推离自己眼前,“天这么黑,你咋戴?莫不是有夜明珠呢!”
“天黑我也能看见,不信我戴给你瞧瞧,”刘晨做势就要去抓她手里的东西,被彩云灵巧的躲开。
刘晨就是故意逗她,她躲,他便追,全然忘了自个儿的衣服,还湿着呢。
两人在回程的路上,嘻笑打闹,清朗的笑声,传出好远。
不同于他俩的兴高采烈,唐鑫一脸阴沉的走在后面。
一身锦衣华袍,因为浸了水的缘故,全是褶皱,上面沾满了灰尘,将原本白白净净的天之骄子,整成了灰头土脸的落汤鸡。
尤其是头发,来的时候,梳着好好的发髻,束着发冠。
回去的时候,发髻乱了,几缕偷偷跑出来的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肩上,发冠也歪歪扭扭的挂在头上,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反观同样跟他掉进水里的刘晨,本来也没束发,而且他是短发,扎了个鞭子束在脑后,在水里折腾那么久,发型竟然也没乱。
至于衣裳,本来就是灰布粗衣,沾了水,也还是那个样子。
对比两人的差别,唐鑫心中更加气闷了,快步追上他们二人,“彩云,你还没出阁,怎能私收别人的东西,还不快把东西还给他!”
彩云跟刘晨同时回头,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
这人似乎也忘了自个儿的身份,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三人说着争着,很快就走到了街上,刘晨知道彩云没吃饱,就去买了几样小吃,同她边走边吃。
可怜唐鑫,他肚子也饿着呢,可是一摸口袋,他竟没带钱。
这位傲娇的皇子殿下,生平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没钱饿肚子的滋味。
彩云不是木香,如果是木香的话,定然不会再管他,但彩云心软些,见唐鑫顶着一张被人遗弃的委屈模样。
她扯了下刘晨的袖子,示意他送些吃的唐鑫。
刘晨本是不愿意的,可是经不住彩云的劝说,很不情愿的,转回身,将另外一个油纸包,塞进唐鑫怀里,“我这个平民百姓,能请皇子殿下吃饭,也是荣幸之至!”
唐鑫握着他塞给的包子,却没有吃,只有一双愤恨的眼神,瞪着刘晨。
他虽然是饿了,但也没有到了要吃嗟来之食的地步。
就在他正欲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卷过来一阵寒风。
这个寒,不同于冬天的寒冷,而是刺骨的阴寒。
唐鑫也是个机警的,身子突然向旁边闪躲。
与此同时,刘晨也感觉到了,他第一反应,是将彩云拽到身后,用身子护着她。
“呵呵,几个小娃娃,也学人谈情说爱,真是不知羞,”就在唐鑫原先站着地方,冒出一于红色的人影。
说是红色的人影,是因为她全身包裹在红色之中。
在她站定之后,几个随从模样的人,悄无声息的立于她身后三步的距离。
彩云跟刘晨都认得她,这女人不就是那天闯进襄王府闹事的那个叫水瑶的女子吗?
那天见她的感觉,跟今天似乎有所不同。此时的水瑶,浑身透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如同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用它的那双蛇眼,盯着属于她的猎物。
刘晨面色凝重,“你想做什么?这附近都是襄王府的暗卫,你敢动手?”他知道水瑶这个女人的目地不单纯,能千里迢迢的为了一个男人追到京城,除了痴缠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执念。
他面色镇定,悄声对彩云道:“待会我拖住他们,你赶紧往回跑,回去搬救兵。咱们俩个不能都困在这里,懂了吗?”
彩云犹豫了下,想到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离襄王府只有几百米远,如果他俩都待在这里,真动起手来,肯定要吃亏,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水瑶半掩着嘴,咯咯的笑着,笑声在夜里听来,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谁说我要动手了?我不过是想请你们去做客罢了,有你们在我手中,看她还敢不敢将我赶出来!”
唐鑫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也不计较跟刘晨的私人恩怨,身子一闪,与刘晨一同挡着彩云,冲着那女子冷声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是边关水家的二小姐吧?本王听说过你,很多人都听说过你,但他们一定想不到,水家二小姐,竟也修习了巫蛊之术!”
刘晨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唐鑫。
他说什么?巫蛊之术?那不是陇西人善用的吗?
刘晨见识不多,了解的也不多,但是光听名字,都觉得后背一阵阴寒。
忽然,几道人影从黑暗中飞出,轻飘飘的落在唐鑫三人面前,几秒之后,又有几个人落下。
看他们的着装,应该是两批人。
头先的那一批人,转身对刘晨跟彩云,面色严肃的说道:“属下等人会拖住他们,你们快些回去通知府里的人,告诉夫人,千万不要出来!”
第二批人中领头之人,也回身对唐鑫屈膝跪下,“殿下快回,这里有属下顶着!”
看着这两人的神色,唐鑫跟刘晨意识到事情不对。
再定睛一看四周的环境,这……这竟然不是回府的路,而且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死寂的像个坟墓。
“呵呵,想走?只怕你们走不出去,”对面的水瑶笑的越发古怪,忽然只见她扬起手腕,昏暗的月光下,她手腕上的银色铃铛闪着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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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谁是黄雀,谁是螳螂
一阵清脆,并不悦耳的铃声,随着她晃动手腕的动作,传了出来。
“闭耳!屏息!”不知谁说的一声。
刘晨赶忙用手捂住彩云的嘴,将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替她隔绝那声音。
彩云也怕他受不住,也同时捂诠他的耳朵。
“无用的,无用的,哈哈……”水瑶狂笑几声,摇铃的动作更快了。
忽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唐鑫陡然睁大眼睛,“是蛇,大家小心!”他的震惊跟无措只是很短的时间,很快便镇定下来。想成大事者,就得管得住自己的恐惧之心,否则还怎么成大事。
就在此时,站于他身前的几人,脚尖微点,如暗夜黑鹰般,挥着冲了上去。
水瑶身后的几人,也动了,与他们交战在一起。
护在彩云跟刘晨身边的人,却没有动,暗号在冲出来之前,就已经发了出去,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拖住他们,等待援军到来。
水瑶催动出来的蛇,都有两个尖细的牙齿。
在两方人马交战之时,有几条蛇,偷着空隙,朝着唐鑫的暗卫咬去。
唐鑫的暗卫在激战之余,挥刀砍死了几条,将蛇砍成两截。
但是叫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断掉的蛇落在地上,扭动了几下,竟然没死,有头的那一半,滚了几圈,便如没事一般再度朝着暗卫咬去。
没头的一半,因为没有头,只能在地上,胡乱扭动。
不管遇上什么东西,哪怕是同类的残枝,也会瞬间将它圈住,快速的将其勒死。
这样的场景是很恐怖的,特别是那些断枝残躯,互相绞住对方,滚到一起……
“呕……”唐鑫觉得胃里有东西往上顶,再也支持不住,转到一边,大吐特吐。
刘晨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不让彩云看,将彩云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现在,他跟唐鑫都明白了,为何在水瑶出现时,两府的暗卫也会同时出现。
这个水瑶,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了,她根本就是变态。
就在他们怔愣之时,唐鑫的暗卫,已死了一半,不是被对方的人所杀,而是被蛇活活咬死。
那蛇,即便是断了,也不肯放过它要攻击的对像。在暗卫中毒之后,它人迅速爬过去,从眼睛,从鼻子,从耳朵,从嘴巴,总之,只要是有洞的地方,它都可以钻入。最后从肚子破口而出。
“快退,赶快退开,”襄王府的暗卫脸色大变,推着刘晨跟彩云,让他们离开。
刘晨未动,咬牙怒道:“用火,快用火攻,将它们烧成灰烬,看它们还能不能再活过来!”
众人一听,这倒是个办法。
没有火把,其中一人扯了自己的外衣,掏出火舌子,眨眼间就将衣服点燃。
按说,有火光,这些恶心的东西,应该惧怕才对。
可是结果却是,那些蛇在看见火之后,不退反进,哪怕被火光扫到,它们也不退一分,除非整个身子被火烧尽,否则,哪怕拖着半截身体,它们依然扭着身体,往前游动。
水瑶不知疲倦的晃动着铃铛,笑的肆意张狂,“你们真以为,我这都是普通的蛇吗?不怕告诉你们,我养的蛇,全是大漠最毒,最凶残的沙阎,对敌人,它们不死不休,你们今日怕是走不了了,若是聪明的,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本姑娘或许还能留下你们一条小命!”
“哦?是谁要我家二妹的小命,还得乖乖束手就擒,这是今年最冷的笑话吗?”
“大姐?”彩云一惊,欣喜的从刘晨怀里挣脱出来,朝着后面走来的人扑过去。
木香轻浅一笑,抚着她的脑袋,“看见我就这么高兴呢,不是说出去玩了吗?怎么弄这一堆蛇,难不成是要做蛇羹?”
刘晨跟唐鑫,回头看了眼已经停止不前的蛇群,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下嘴角。
这么恶心的东西,还能做蛇羹?打死他们也不要吃。
水瑶停上摇危铃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你终于来了,白天本姑娘杀不了你,现在嘛,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木香,你放心去死,在你死后,你身边的这些人,我会好好对他们,只要他们不反我,我不会要他们的小命,本姑娘一向都很仁慈!”
木香也笑,呵呵的笑,但这笑却不达眼底,她推开彩云,将她推到身后。
严忠跟吴青都站在她身后,除了他们,还有英皇卫队的几个人,王德、英杀、单林渊三人。
这几人训练了有几天,木香觉得,是时候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
一味的学理论知识,肯定是不够的,还得结合实践嘛!
木香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眼刘晨,“警惕性太低,今晚你不用睡觉了,去军营抓一百只蛐蛐,什么时候抓完了,什么时候睡觉!”
刘晨低头抱拳,“是,属下明白!”他没有怨言,的确是他的疏忽,只顾着跟唐鑫吵架了。
看见刘晨受罚,彩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吴青不看她,只道:“别小看了抓蛐蛐,是惩罚也是磨练,懂了吗?”
彩云闻方,先是看了看他,又朝刘晨看过去,只见刘晨对他眨眨眼睛,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木香在走过唐鑫身边时,只重重的哼了声,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唐鑫心中一怒,但转念一想,此事他也有责任,自知理亏,此时的危机还没解决,他忍了忍,还是闭嘴了。
木香看着水瑶,又瞅了瞅地上同样在呆愣愣看着她的毒蛇。
准确的说,这些蛇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肩上蹲着的赤貂。
不远处,一只白鹰蹲在最高的那处房顶上,眯着一双锐利的鹰眼,盯着下面的人跟蛇。
赤貂今夜似乎格外兴奋,身上的红毛也异常鲜艳。
木香曲指,敲了敲它的小脑袋,“你急个什么劲,不过是些没有脑子的冷血动物,还很恶心,你别告诉我,你想咬它们,若是你敢咬,从今以后,别想再进我的屋子。”
她说的语气是嫌恶的,好像嫌弃一坨粪便,哦不对,粪便比这些无脊椎动物都要有用的多。
水瑶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你这是临死之前,留的遗言吗?如果我早知道有一日,他会爱上别的女人,我的情蛊一早就能给他种下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猖狂!”
“哦……原来你还会练情盅啊,”木香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为了养这些东西,你恐怕也不是处子了吧?”
此言一出,惊的不止水瑶,所有人都惊呆了。站在水瑶身后的一人,眼珠子转了转。
“你少胡说,别以为编几句瞎话,我就能放过你吗?受死吧,”水瑶似乎急了,扬起手臂,就要摇动铃铛。
木香面色如常,严忠几人,也没有动,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似的。
“怎么?别告诉我,养了这么些恶心的东西,你还是处子,好像不太可能,听说这类蛇,极难驯养,除非能舍了处子第一次的血,唯有闻了此物,它们才会变的疯狂,对待敌人不死不休。”
木香说话的语气极淡,好像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严忠跟吴青他们已经听不下去了,刘晨脸蛋也红的要命,彩云干脆捂住耳朵不听。唐鑫转头看了看彩云,目光深沉难辩。
不等水瑶爆发,木香又接着笑眯眯的道:“本夫人唯有一事很好奇,你的处子血,貌似养不了这么多的沙阎蛇,除非……你的第一次……”
“闭嘴!”水瑶突然怒喝一声,脸部肌肉扭曲变形,“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又没养过沙阎蛇,如何能得知,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它们喜欢的不过是我的血,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受死吧!”
“大姐,你当心点,”彩云一见水瑶晃动手腕,就知道她要动什么咒语。想到那些没有骨头,吐着性子的蛇,彩云只觉得身上像千万只蚂蚁爬过的一样。
木香却不回头看她,而是拍着赤貂的脑袋,语气亲昵的说道:“对蛇而已,还用不到你,吴青,严忠,上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