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木家姐弟的亲情,叫他看着很刺眼。他搁下碗,脸色有些阴沉,“我吃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慢慢吃吧,木姑娘,咱俩合作的事,就这样说定了,这几日下雨,等晴上几日,我再来一趟!”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她道:“你做的甲鱼汤很鲜!”仅此一句,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香见他脸色变的很难看,知道人家大少爷心情不好了,就没多说啥,只把他送到门口。现在唯一敲定的事,就干菊花,也不知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她想着,等傍晚雨小了,就去山下采菊花。
其实干菊花,不是晒出来的,而是放在通风干燥的地方阴干的。可是看看她家简陋的两间屋子,哪里还腾得出单独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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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为定时的错了,所以时间有点晚,从明天起,时间就不会改了,早上7点,下午1点,各一章哦!
☆、第39章 整治极品(一)
木香站在廊檐下,把视线投在靠着大宅一边的高墙上,这里有个现成的墙,等有了银子,把这一片盖起来,就能多好几间屋子呢!
她正憧憬着呢,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院门口,皮笑肉不笑的将木香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阴着嗓子道:“哟,真没看出来,你这丫头,还能沾到唐家少爷那样的人物,咋样,下着雨,还把人家留在家里,是不是想攀高枝啊?”陈美娥手里拿着鞋底,斜靠在门边。跟木香说话的同时,手里的活也没停下,每纳一个针眼,针头就要往头上刮一刮。
唐墨的马车就停在大宅门口不远的地方,想看不见都难。再说,这样的马车,即使是赵修文家里,也未必买的起。所以,当她在门缝里,看见唐墨赶着马车走了以后,便急吼吼的过来探情况了。
木香懒得理她,可她总站在自家门口也不好。想着要把陈美娥赶走,她正准备跑过去把院门插上的。可陈美娥那鼻子也不知是咋长的,才站了一会,就闻见甲鱼的汤香气,狠狠嗅了两下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往厨房里钻,“你家烧啥好吃的呢,这味道比鸡汤还香哩!”
木香太了解这个馋女人,要是让她看见还剩小半沙锅的甲鱼汤,回头别说汤了,连渣都不会剩下。于是她赶紧上前,赶在陈美娥冲进厨房之前,将她拦了下来。
厨房门本来就不大,木香往那一站,把陈美娥堵的严严实实。木香脸色也不好看,不客气的赶人,“我家没烧啥好吃的,就是烧了,也不干你的事!”
陈美娥把鞋底往腰上一揣,空出两只手来,阴笑道:“你这丫头,咋能这样说话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后娘吧,你家烧了好吃的,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这已经知道了,你至于这样抠门吗?我也没说要吃你的,看看都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给你看,”木朗扒在姐姐后面,挤出眼睛来,恶狠狠的冲她嚷。
陈美娥气坏了,捋了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样,跋扈道:“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这样跟老娘讲话,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她又骂了几句脏话,手一伸,就要把木朗拎出来。
木香眼神一寒,手一挥,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陈美娥脸上。这几日木香吃的饱,活动量也够大,所以力气渐涨。一巴掌扇在陈美娥脸上,竟将她打的后退好几步,一个没留神,从廊檐台阶上摔了下去。
雨还在下着,院里的积了不少的雨水,她这一摔,半个身子都糊满了泥巴。
“再让我听见你骂我弟弟,就不光是几个巴掌的事!”
木朗跟彩云是她的心头宝,上一世,她是个孤儿,无亲无故。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弟弟妹妹,又是这般乖巧懂事,怎能让个恶婆娘侮辱了。
陈美娥傻呆呆的坐在泥地里,愣了会神,显然没想到木香会打她,而且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再听见木香凶巴巴的威胁,她火了,蹭的跳起来,嚎道:“死丫头,贱蹄子,你连老娘都敢打,我看你的反了天了,我今儿不打死你,我就不叫陈美娥!”
她是火到家了,挥舞着两手,像个疯狗似的,就朝木香扑过来。
木香也不闪躲,在她快要靠近时,忽然抬脚,照着她的脸,猛踢过去。
陈美娥扑的太猛,木香踢的也猛,两厢作用力之下,陈美娥再度被踢回地上坐着,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头上脸上也是,跟泥巴混在一块,简直像个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似的。
她嚎的声音不小,李大山坐在堂屋,听见这一声叫,暗道不好。这死女人八成又去隔壁找茬了。于是赶忙穿上鞋,提了提裤子,往木香这边奔来。
也是天公作美,就在木香跟陈美娥打架的时候,天放晴了。云开雾散,慢慢的,连太阳都露了个头。
农家人最挂心的就是地里的庄稼,所以,雨一停,便纷纷扛了铁锹,准备下地去看看。
大家伙刚一出门,就看见李大山慌里慌张的往木香的破茅屋边跑,有几个好事的婆娘戏笑,指定是陈美娥又去找木香姐弟三人的茬。乡下生活枯燥,能有热闹看,也是不错的消遣。
于是,众人便紧跟着李大山的脚步,都往木香家门口涌去。连林长栓跟大梅也跟了过去,不同的是,他们担心木香受欺负,路上还招呼了王喜跟金菊。
这些天,金菊一直被关在家里,她娘连门都不让她出,说是有人看见她前些日子进城了,惹了方家不高兴,托人给金菊娘带了话,让她好看着。方家门规森严,见不得有人编排方家的闲话。
所以,一听说木香家又有人吵架,她好说歹说的跟她娘请了假,拉着大梅,穿了草鞋子,就往木香家奔去了。
再来就是赵修文,他今儿上午本来是要去镇上的,因为官职的事还没定下,县老爷看他有点文墨,便在县衙里给他找了个文书的工作,平时记些公堂上的事。衙门开堂,一般都在下午,要是赶到下雨,便没什么事可做。
林长栓他们往木香家赶去时,他也纳闷了。木香现在好像挺会惹事,村里但凡有热闹可看,大都是因为她。以前的木香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这变化也太大了。
想归想,看着那么多人都去了,他忍不住换了草鞋,也跟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脸上带着兴奋的往木香家跑。
李大山此时却兴奋不起来,因为他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美娥坐在泥水坑里,蹬着两条腿,胡乱挥舞着两只膀子,哭天喊地的耍泼。而木香就站在廊檐下,满眼不屑的看她耍泼。
彩云护着木朗,躲在里屋,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当看见李大山冲进来时,彩云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的忧伤。那毕竟也是他们的亲爹,血浓于水,不管再怎么恨,血缘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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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义细,偶搞错了,妞们表生气嘛!
☆、第40章 整治极品(二)
木朗不高兴的扁嘴,“二姐,咱们要不要出去帮帮大姐,我怕那个人会欺负她。”他对李大山一点感情都没有,因为从他记事起,身边就只有大姐跟二姐,小时候睡觉,也是大姐哄着他。对于木朗来说,木香就是他的爹娘。
彩云抱住他,眼神越来越哀伤,语气却十分坚定,“咱们大姐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了,你没看见她打了陈美娥吗?以后那个女人再也别想欺负咱们!”
木朗转眼看着坐在院里,跟嚎丧似的疯婆娘,慢慢的说道:“等我长大了,我也保护你们,我要做官,做大官,请好多好多的仆人,再不让人欺负你们!”
彩云呵呵的笑了,“你长大了,还要娶婆娘呢,说不定娶了婆娘,就把我跟大姐都忘了呢!”
木朗猛的坐直了,无比认真的看着二姐,“我才不要娶婆娘,我以后都跟你们在一起,你们去哪,我就跟到哪,娶婆娘有啥好的,我才不要!”
彩云看他认真的小模样,也不跟他争辩了。木朗心智只及五岁的小娃,等他懂了,也就长大了,到时只怕拦都拦不住呢!
外面,李大山跑过去把陈美娥拉起来,还没说上几句,就看见陈美娥脸上,鲜经的五指印,可把他吓了一跳。
“你这脸咋了?”
这话根本是白问的,院里除了陈美娥就是木香,如果不是木香打,难不成还是陈美娥自己扇的不成?
陈美娥见到靠山来了,又是跺脚,又是揪他衣领子,扯着嗓门手指木香,“你个没用的老东西,还能是谁打的,除了你那命贱的大丫头,还能有谁?好啊,你们一家都是好样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不活了!”
木香双手抱胸,像看戏一样的看她表演,末了,还点评起来,“眼泪不够,表情不够狰狞,而且我怎么瞧着,脸上打的手指印还不够深,需不需要我再补上一巴掌啊?”
陈美娥发出‘嘎’的声音,就好比一个人正哭的起劲,喉咙被人捏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长栓他们赶到门口,正巧看见陈美娥一脸呆样的站在院子里,忍不住笑了出来,场合不对,大家只能忍着笑。
大梅子最讨厌这个女人,看她又来欺负木香,也不跟她客气,站到木香跟前,两手掐腰,愤怒的吼道:“你们有完没完,成天尽琢磨着欺负他们,你好意思吗?我要是你,就躲在家里永远都别冒头,什么人哪,住着木家房子,把人家姐弟三个赶出来,还好意思跑来闹事,你说说看,你们到底要不要脸!”
大梅性子也火爆,骂起人来,很有几分泼妇的架势。也难怪,她亲娘死的早,很小就懂得料理家事,照顾老爹跟哥哥,如果没点脾气,咋能管好家呢?
金菊紧跟着大梅,冷眼十分鄙夷的扫了陈美娥跟李大山一眼,讥笑道:“他们要是知道啥叫丢脸,就不会跑来没事找事了,你呀,问个问题,咋不晓得挑个当问的!”
噗嗤!这回大家都没绷住,轰笑一片,连木香也没忍住。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温度。有人帮腔的感觉真好。
李大山气坏了,木香这丫头咋越来越厉害了,说话一点余地都不给他们留,这叫他以后咋在村里立足。
他努力板下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呵斥道:“木香,你也太没大没小了,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我没养你?我没养你,你能长这么大吗?不管现在咋样,以前,你总归是我养大的吧?现在你能耐了,就要踩你爹的脸吗?她是你后娘,连弟弟都生了,你不地待见她,爹也没话说,可你不能打她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长辈,你打她,那是要遭雷劈的!”
他不光用嘴说,还恨铁不成钢的跺了几下脚,看上去十分悲愤。
木香简直想仰天大笑,李大山真是好样的。生怕自己坏他的名声,竟然颠倒是非的讲话,还把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别人都以为是她木香不孝,伸手打自己的后娘。可是,那又怎样,她就是打了,这疯女人,不打不痛快!
金菊跟大梅子听李大山这样说,气的直咬牙,刚想反驳的,被木香伸手拦下了。与此同时,王喜跟林长栓也跟了进来,他俩是担心李大山狗急跳墙,会对木香动手,所以进来之后,就是一脸防备的盯着他。至于赵修文,站在人群之后目光平静的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现在心情,说不上来是啥滋味,五味杂陈,乱的很。
面对李大山的指责,木香俏皮的眨眨眼睛,好笑道:“我是不待见她,不光是不待见,而且是非常以及极其的讨厌,今儿打她的人是我,那也是她欠打,她活该,你怎么不问问,是我让她来的吗?凭白无故出现在我家院子里,又蹦又跳又闹的,她以为自己是猴呢?”
陈美娥没料到,木香这般伶牙俐齿,她是自己过来的,可还不是看见唐家掌柜的从木香家出来,她好奇心起来了,想知道那人来干啥吗?至于为啥跟木香发生冲突,好像是因为她家厨房炖的吃食。
可这话她不能说,她只挑对自己有利的。
陈美娥挺直腰板,蛮横的狡辩,道:“木香,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后娘,大白天的,你家来了个年轻少爷,我过来看看怎么了,我那是怕你丢了你爹的脸,万一传出啥闲言碎语的,我看你以后还咋嫁人,真是不知羞,贱蹄子一个!”
唐墨的马车很招摇,村里也不经常来有钱人。所以,唐墨马车进村的时候,很多村民站在自家门口都瞧见的,当时还纳闷这是来谁家的,最后,看他赶着马车去了最东边,停在李大山家门口,当时就以为是来找李大山的,却没想到,人家是奔着木香来的。
先前木香跟赵修文就弄的不清不楚,没少招来闲话,这会又冒出来个贵公子,这……围观众人,看木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赵修文更是一肚子火气,他生的是无名火。虽然他跟木香最近没联络,仅有的几次碰面,木香还对他不理不踩。
可赵修文只觉着,木香还是喜欢他的,至于为啥人冷漠的对他。
无非是伤心过度,或是玩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再不然,就是等着自己来哄她。
在这样的心思之下,听见有别的男人出现在她家,他一个堂堂的进士老爷,脸面可都丢尽了。
远远的看见木香面对陈美娥指责的时候,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似乎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似的。
他攥紧了拳头,抬脚便要迈进去。可下一秒,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扒开人群,冲了进去。
这人是苏秀。
她本来不想进来的,就在院墙外听着,可当她听见陈美娥说,有个年轻少爷来了木香家。熊熊燃烧的妒意,瞬间便吞噬掉她的理智,连赵修文站在门口都没瞧见。
“啥年轻公子,娘,你说的是谁?”苏秀抓着陈美娥的袖子,迫切的想知道她嘴里的公子是谁。她忍受不了,木香身边的男人把赵修文比下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咋能轻易的又输给木香呢!
陈美娥正骂的过瘾呢,哪会理她冷不丁冒出来,问的无聊问题。
木香冷笑,走下台阶,慢慢走近她,“这位大婶,我能不能嫁出去,好像不干你的事,你是闲的没事做,还是存心来找虐,还是皮痒痒,想找人打架?村口正好栓了头老牛,你要是皮痒了,找他蹭皮去,你来我家,我还嫌你脏呢!”口口声声骂她贱蹄子,她便原封不动的再骂还给她。
陈美娥踉跄着退后一步,她以为自己骂人够恶毒了,没想到木香一个未出阁的丫头,骂人比她还难听。
“木香,你说什么呢,你敢这样说我娘,看我不打死你,”苏秀也是急脾气,加之对木香的恨,不是一天两天了,逮到机会,抬手便要打她。
木香轻易抓住她挥过来的小蹄子,狠狠甩了出去,小脸上依旧挂着冷淡的笑,“想打架?三个打一个?行啊,你们想打,那我奉陪,一次打个够要,省得你们三天两头的来找茬!”
她甩的劲过大,把苏秀甩的后退好几步,结果一个没站稳,仰面摔倒在地上。
陈美娥被木香的话气着,又见她竟然动手打自己闺女,尖叫一声,甩开李大山东的手,又像个疯狗似的扑了过去。
这下,金菊他们不淡定了,这是要母女齐上阵吗?大梅子首先捋着袖子,也是一副有打架的样子。打架这种事,她都轻车熟路了,又是对付陈美娥母女,她更不会客气。
可就在众人担心木香会不敌陈美娥,毕竟两人身板相差太多时。木香只是微微侧了下身子,角度一偏。陈美娥扑向前的姿势没收住,整个人朝前跌去,摔趴在廊檐的台阶上。嘴唇都磕破了。
“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