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天魔煞”的用途,艾文眉头皱得更深了,老天,她学琴只为休闲,何时考虑过杀人?
在她全身心地沉吟时,看不出是懂,还是不懂,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无端的诱人。
“你都没有在听吗?你倒是懂不懂呀?”看她这副呆相,阴婆婆忍不住低吼。如此独角戏的教法,她当真没兴趣了,若是艾文没天分学习,那及早收口也省得她劳心费力。
“啊?”艾文神思冷不防被拉回现实,看了看阴婆婆,这话从何说起呢?她又不是口袋,才讲了一遍就想一股脑儿的装进去,太夸张了吧?
回想一遍阴婆婆之前的话语,艾文傻笑道:“呵,婆婆还是再讲讲吧!”若说似懂非懂岂不把阴婆婆气个半死?
“你……简直废物!”毫无耐性的阴婆婆恼怒地瞥视了一眼艾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
坐在侧边的韩虓,见此不由低头暗笑,这艾文不是自负聪明吗?这会被人如此鄙视,该会尴尬异常罢。
废物啊,艾文苦笑,如此没耐心的教导方法,难怪她阴山派难再出出类拔萃的人物。
阴婆婆眉头皱着,似是忍了很久才忍住不发出火来,道:“你先弹奏一遍试试。”
琴硬生生的递了过来,她倒想看看这艾文收获如何,也好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否都是白费。
艾文无奈地接住琴,凝神回忆一遍她的讲解以及在林中听到的乐曲,玉指一动,尽自己所能,幽幽地扒动琴弦。
“你?……”闻得几声,阴婆婆真的忍无可忍了。
艾文见此不由扬了扬眉,怎么回事?这婆婆又犯什么神经了?不是弹得好好的吗?她自认还未弄错一个曲调,何以令阴婆婆这般生气?
“你到底有没有武功?”极怒之下,阴婆婆一字一字地道出。
艾文一愣,摇摇头,“没有啊,怎么啦?”
“学了半天,你才告诉我你毫无武功,你耍人吗?”阴婆婆气得扭曲了脸,心血付之一炬,她心疼得生出了些许恨意。
艾文懵懂地看着她,实在不知这学琴与武功到底有何联系。
阴婆婆小眼阴毒地瞪着艾文,深吸几口气,仿似抑制住了胸中怒火,方愤恨的解释,“‘天魔煞’不同于普通曲子,若是没武功之人弹来,如同普通曲子一般,只供欣赏,若是只用来欣赏,还学它干嘛?何必浪费精力?弹别的不就成了?”
费了这诸多的口沫,却料艾文竟是摇头道:“不懂,能不能再说得直白一点?”
阴婆婆两眼一翻,晕得简直要趴到,她紧盯着艾文,目如星火,无形的火花四溅,花了半天工夫,原以为已经找到了最如意的接班人,不料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艾文看她脸色,知她气得不行,只好赔笑,“嘿嘿,婆婆若是失望,那不说也罢。”
阴婆婆沉默一阵,突然懊恼地一叹,道:“弹奏‘天魔煞’,须得集中精力来行功运气,将全身功力散发出身外,在周围形成一股神钢罡气,致使别人难以攻进,这是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同时内力灌注于指间,随着曲子的变幻,无形的内力化为无穷无尽的音刃,以达到击败对方的目的。但若是无内力之人弹来,充其量不过是使对方心潮澎湃、气血翻涌罢了,曲子的杀伤力万万不够。要知道双方对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若你让对方占了先机,那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哦!这样啊!”艾文总算听懂了点,想了想,却又觉得有很多不甚明白的地方,于是又道:“可是,婆婆,什么是行功运气?如何行功?又怎么运气呢?还有指上力度提高了,琴弦岂不容易被崩断吗?”
“什么?说了半天,你竟然什么都不懂?”阴婆婆彻彻底底地失望了,一腔怒火简直无处而发。
霍地,她将艾文面前的琴一把扯过来,没好气地道:“老身真是看错人了,既然废物一个,又何必要浪费老身精力?”甩下这的话,她车帘一掀,厉声一吼:“停车!”
“发生何事了?”紫郁拉住缰绳,茫然地转过脸来。
“哼!”阴婆婆一声冷哼,道:“失陪了。”一个耸身,跳出马车,双拐着地后,身子猛然弹进侧边的密林,霎时失去踪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艾文都呆了,半响反应不过来,素不知她也能让人失望如此,还差点把人当场气死。
韩虓看她傻相,忍不住一声笑出,“丫头,你真是逊毙了,呵呵呵!”这个时候都还不脸红,脸皮当真厚得可以。
艾文咬牙切齿地看看他,“你个丫的,别把牙笑掉了。”
气死她了,她在别人眼中是这么差劲的一个人吗?想她大学那会,连教授都对她佩服不已,这会不过是换了个环境而已,同样的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就能相差这么远吗?丫的,难道是这古代超不好混?想想,似乎也没那么难混呀!
紫郁见她发火,奇怪地看看她,“你又发什么神经了?”貌似她很爱发神经似的。
艾文一听,火了,“赶好你的马车,别多管闲事。”
“哼。”紫郁一声嗤鼻,道:“别以为我好心赶车,这马车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好心赶马,还这么不客气?
艾文撇撇嘴,“那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是行功运气?如何行功?又怎么运气呢?”
这问题紫郁也听到了,他暗中一笑,道:“就是因为这问题,所以你把阴婆婆气跑了。”
这可是每个江湖人士都再了解不过的事,而她竟然一无所知,不是白痴是什么?难怪阴婆婆会被她气得抽筋。
“不愿说罢了。”艾文一见他德性,把窗帘一拉,懒得再听他说话。
“驾——”紫郁嗤笑着,又继续赶车,之前怎没看出来,这艾文是如此好玩的一个女人呢,呵!即使不爱,娶了这么个爱闹的女人在身边也不是一件枯燥的事嘛。
这想法,若是让艾文知道,保证气炸。
马车内,韩虓看着艾文气嘟嘟的俏脸,知她是真的不懂,于是收敛住笑意,认真道:“其实行功运气没那么简单的,各家各派均有不同,而且要想内力达到一个高度,一般人没个十年八年的都谈不上有成就,所以你这会即便知道,也是没用。”
“十年八年啊?”艾文愣了愣,“那岂不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开始学了?”
“嗯。”韩虓点头道:“基本上不会超过八岁,否则就过了练武的最佳机会了,之后要想再练,花费再多的努力,最多也只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非得花那么多时间啊?”艾文愕然,不可思议地感叹,“那人生大半的精力都用上了,还用干别的吗?可是,难道就没有速成的方法吗?”
“速成的方法?”韩虓盯着艾文,似想把艾文的脑袋钻研个透,道:“据我所知,短时间内,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则任何人都别想一步登天,想要羽化成仙,没那么简单的。”
解释得这么清楚,艾文失望得不行,本想练个飞天遁地的武功出来,待回去时炫耀炫耀,可是照韩虓这说法,此生都彻底没望了。
她耷拉着脑袋,兀自沉吟一阵,突然道:“哦,这么说有很多年老的人,功力高深了,体力却不够;年轻人体力够了,功力却又不够高深,是吧?”按年岁来衡量功力深浅的话,该是如此。
韩虓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尽然,这还与个人资质和悟性有关,时间的长短只是对多数人而言,通常天赋奇葩之人都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嘛?”艾文眼波在他身上游走一周,“比如你,对吧?”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韩虓耸耸肩,嘴角冒出愉快的笑意,事实上,外界人士一向如此看他。他忽地想到什么,又道:“对了,素不知道你原来会弹琴。”
艾文狡黠地一笑,“我一向喜欢‘乱弹琴’。”
一笑而过后,艾文枕着脑袋,开始沉默,阴婆婆授予她的曲谱知识她还未消化完,因而趁此时兴之所至,干脆静下心来,在头脑里仔细整理一遍。
她性格好动,向来很少这般用心地去对待某个问题,此刻作这表现,除了本身对琴有一种浓浓的爱好之外,就是想向阴婆婆证明一下她并非废物,天下间她若是废物的话,那聪明人可能就都死光了。
马匹穿梭于林间,蹄声哒哒,饶有节奏的甩起一地的烟尘。
经过两日一夜的奔波,疲累之下,韩虓不由苦笑,自己行事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出门只为了盲目的寻找一个人,而且找到这个人后,铁链能不能解开都还是个问题。
他开始为当初一时的失误后悔了,若不是因为口渴,手腕一下套进这铁链中,那自己此时岂不自由得很?
不过,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为此而庆幸,若不是有这铁链的关系,那他就不可能这么清闲,不领任务就自轩苑山庄出来。
这日,清风袭来,寒气逼人。
龙潭山下,街道上,无数武林人士行色匆匆,扰乱了往日一贯的宁静。
“吁——”紫郁突然停下马车,掀开车帘,伸进头来道:“人太多,这路太挤了,下车走吧。”
“如此也好。”韩虓说着率先跃下马车,坐了这么长时间,早都腰酸背痛了,下来走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艾文……”他掉头喊了一声,这丫头一直闷不吭声,不提醒她,她怎知道下车?只是喊了后,他也觉得好笑,第一次喊这名字,无端地觉得别扭。
“嗯?哦!”艾文一看他,仿似方反应过来。
下了马车,几人弃车而去,于一家小店内简单的吃了顿饭,便立即起程,人多之地是非多,是以几人并不打算在此留宿一晚。
但见道上,十里繁华,纵横交错的青石路面,古老的楼墙,成排的店铺,于朴素中泛着粗糙,却是给人一种朴实而粗犷的感觉。
行走在人群中,沸腾的人声灌绝于耳,一眼望去,各色人士或三两成群,或七八成堆,从服饰上看,均为各自帮派人士。
韩虓一向喜欢清静,在这人群中一挤,不由连连皱眉,怎的走到此地来了?去秦国难道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紫郁扫眼他不悦的表情,道:“韩兄不喜欢这种场地吧?在下也没办法,要想马车行走,只有选择这条宽阔的道了。”
韩虓抿嘴苦笑,“个人喜好而已,紫兄莫要在意。”
“哦——‘天魔煞’当真厉害……”艾文苦想了两天一夜,一言不发的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上这么一句惊人的话。
韩虓听闻她这一鸣惊人的语声,忍不住莞尔道:“你一直沉默不言,难道都是在想‘天魔煞’中暗藏的玄机吗?”
艾文抬头一望,恍然醒悟这是在大街上,讪笑道:“是了,好歹我也不能让人看得太扁。”说时,她目中泛着智慧的光芒,面上也露出些许成功的喜悦。
韩虓为她惋惜地摇头,道:“没有强大的内力,你想通了也是白搭。”
阴婆婆已经再三点明,高强的内力是弹奏“天魔煞”最有力的后盾,是以,艾文即便想通了所有,但她身无内力,又何来的威力呢?不过,艾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深奥难懂的“天魔煞”理解清楚,这脑袋的聪明程度也确实令人为之震撼。
艾文听之神情不禁萎然,哭丧着脸,道:“拜托你别打击我的自信心,好不好?”
说话时,背后一阵疯癫的马蹄声突然狂飙的响起,四五匹疯了般的塞外良驹,撒开四蹄,在大街上朝艾文等人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马眼通红,所到之处,一片混乱,其速如闪电一般,转眼就到了几人身后。
艾文站在最边上,马匹一来,她首当其冲,这架势,若从她身上碾过去,还不变成肉饼了?
“啊——救命啊……”
“快跑……”
“哪家的疯马……”
周围一片惊慌,不少受到威胁的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开去。
艾文转头一看,简直要晕倒,这么多人都挪开空位来了,马匹一来,不撞她撞谁?
“艾文,小心!”
一声惊呼,韩虓在那白驹过隙的瞬间,揽腰抱起艾文,原地一个旋身,直直跃离地面三丈。
时间太紧,他已经顾不及马匹还会伤到他人,暂且先把艾文救下再说。
紫郁见势,当即一个闪身让开,飞速地窜了过去,凌空一脚猛然踹到当先的马匹身上,身子倒转一百八十度,人便坐上了马背,霍然勒紧缰绳。
一声长长的马嘶,当先那匹高大威猛的红色宝马,登时前蹄腾空,几如直立一般,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似要对着众人发泄出它满腔的怒火。
韩虓带着艾文在紫郁制服了疯马的同时,微一折身,飘然落下。高空中,艾文这一身白衣缓缓下落的模样,当真有如仙女下凡一般。
马匹最后叫了几声,疯势终于退去,跟在它后面的马匹也仿佛得到了命令,停下脚步乖乖地站着,不时相互依偎。
搞定了马匹,紫郁腿一抬,跳下马背,一袭青衫,卓然而立。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欢呼,有为艾文幸免于难而高兴的,有为韩虓卓越的轻功而叫好的,也有为紫郁成功驾驭马匹而喝彩的。
但站着马匹旁边的紫郁却是一脸的冷色,韩虓太放肆了,大街之上,居然与他未来的媳妇搂搂抱抱,这叫他紫郁的脸面何存?今后又有何面目在江湖上混?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韩虓就是要告知世人他无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吗?
落到地面,韩虓陡然瞥见紫郁脸上的不爽,不自然地松手放开艾文,道:“紫兄,你不要误会,刚才……”奈何事实都已经做在众人面前摆着了,他解释又有何用?说情急吗?可是自己站着不动,紫郁不也能把艾文救下?无非是方式不同而已。
百口莫辩之下,他唯有苦笑。
艾文站在旁边,把这一幕收在眼里,心下无奈地叹,这紫郁为自己跟韩虓较劲,何苦来哉?奇怪了,戏弄了他那么多回都还没让他死心吗?看来以后的任务更重了。
见状,远处隐藏在墙角边的三名白纱蒙面女子,眉眼倏地一寒,脸色顿时沉下去,鼻中冷冷地一哼,转身顺着墙根往里走去,不再观看。
“四姐,等等我,你不要生气嘛,以后有的是机会……”
“韩虓……哼,早晚……”中间之人脚步微顿,斜目瞥了一眼韩虓的侧影,艰难地自唇间迸出几个莫名其妙的字,便就住口不说了。
余光中,艾文隐隐感觉不妙,侧头望时正见隐处那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的“小气狐狸”杨三娘。艾文见此不由皱眉,她来此地干嘛?莫不是也为了武林大会?那走在她前面的女子又会是谁呢?
韩虓见她沉吟,问道:“你怎么啦?刚才没吓着你吧?”
艾文摇头,仰首扫了众人一眼,抿嘴微微一笑,道:“刚才确实惊险,不过不要是人为的才好。”
“人为?”韩虓也犯难了,使劲搜索了一遍脑中储存的资料,似乎没得罪什么人啊!
“走吧!”紫郁走了上来,当先迈步,看来他当真有些生气。
“好美……”
“谁家的姑娘啊,生的这般好看……”
“你懂个屁,那叫仙女下凡,平常人家哪能……”
过往之处,一片沸腾,从惊险中惊醒过来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危机,瞄着艾文唧唧喳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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