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闻言,韩虓剑眉微蹙,并开始对艾文的人品失望起来,如若艾文也是这么一个不关心任何人的生死的人,那她和紫郁还真是绝配。
“咻”,突听一声破空声响,对周彦霜威胁最大的黑衣蒙面人霍地被一白色物体击中,杀伤力虽然不大,却是刚好拦住了他的攻势,帮周彦霜解了围。
周彦霜感激地往这边瞥了一眼,又继续全力以赴。
“哟,还真能行耶!”艾文比着手上的馒头,吃了一口,又将剩下的掷向苗天风身边危险最大的空挡处。
原来那白色物体便是她掷出去的馒头,韩虓傻眼了,她到底是会武功不会?抑制住去势,他眼神奇异地瞟向艾文,道:“‘弹指神通’,你怎么会?”
这不是轩苑山庄的绝学吗?轩苑山庄的规矩向来传男不传女,而且绝不外传,何以她会懂得?纳闷。
艾文小有收获地轻抿唇角,“还看得出来是‘弹指神通’啊?呵呵,轩少虎教的。”猛觉称呼不对,又忙改:“哦!不对,是虎少爷教的。”
“是吗?”韩虓星目转了两转,不再多问,一手揽腰抱起她,一手抖出神剑,口中道:“苗前辈,在下来帮你。”
提醒了一声,手中长剑挥动,直取蒙面人而去,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中,犹如罗刹。
那边黑衣人似也能人众多,感觉到杀气后,立即分出五人,齐齐朝韩虓刺来。
见到来人,韩虓身子一旋,避开艾文,长剑横扫而出,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却隐隐夹有风雷之声。但见剑锋过处,一股凌烈的劲风直扫人面目。
而那黑衣人也好似武艺高强,不动声色地退开后,又斜斜的刺了过来,一人一剑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碰——”猛然间,刀剑碰撞后,剑光四射。
韩虓鼻中冷哼一声,暗地运起内劲,手中剑花乱窜,手腕挥动间杀气四射,招式快的人几乎看不见。
艾文脚步凌乱,或左或右地躲在韩虓身侧,怕的闭上了眼睛,那么多剑把自己砍成刺猬了怎么办呀?她担心着,只是一瞬间后,她又担心另一个问题了,若是自己闭上眼睛,那岂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行,为了小命,哪能这么松懈?一念后,她赶紧睁开双眸,灵敏地盯着众人的剑尖。
自韩虓上了阵,场上三人顿时士气大增,一扫身上疲态,狠命地刺向黑衣人。
韩虓一个转身,横起一剑刺中面前的黑衣人,剑身抽出后,再一个转身对上另一人,左右转动间,唰唰地放倒了几人。
眼见韩虓横扫千军的攻势,站在对面负手观战的黑衣人不觉动怒,沉声冷道:“我看阁下还是赶快带着这女子出去,若是不知好歹,那洪某绝不手下留情。”
韩虓不屑地瞟他一眼,“无妨。”好狂妄的口气,丝毫不把那人放在眼里。
“回来——”那人冷目利光扫过韩虓,突然一声暴喝,喝声过后,场中打斗的黑衣人纷纷撤了出来,立在他身侧,等候训示。
稍作停歇之时,韩虓这边的四人不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半圆,前后呼应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你是韩虓吧?多谢你的相助。”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苗天风紧挨着韩虓,一双小眼睛发光地盯着三丈开外的黑衣人,没有太多的言语,感激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正是在下,不知前辈的伤怎样了?”瞥眼苗天风腰上染红的一片,韩虓不禁担心他撑不下去。
“没事,还能撑得住。”苗天风面色平淡,从他脸上似乎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如此谈笑风生,当真是铁一般的男儿。
但他说话时,左手却是在韩虓与他的缝隙间悄悄向艾文递上一块形如骷髅的黑色令牌。
艾文微微顿了下,立即猜到他是想拿东西请自己保管,当下不动声色地接至手中,在韩虓的遮盖之下藏入怀中,也幸而她经常作如此表现,才不至于被那如蛇般狠毒的黑衣人发现。
只是初次见面,苗天风就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她,着实令她诧异不已,想来苗天风若不是看她不同寻常,那便是他自己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因无能为力再保管而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
其实,苗天风又何尝愿意放手黑铁令?
黑铁令乃是他终南山派的最高信物,终南山派弟子全都要听命于黑铁令,是以这黑铁令不可谓不重要,只是正因为它太重要,才使得它被斧头帮一次又一次的掠夺。
现如今,斧头帮逼他逼得太紧,致使他一刻不得喘息,才导致了现在的困境。受伤的他,虽然一直强忍着不表现出来,但他的身体他清楚,不出柱香时间,他便会倒下。
死,他并不害怕,只是太过于担心黑铁令落入斧头帮手中而使终南山派从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绝不愿做终南派的罪人,因而,即便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也要替黑铁令找到一个出路。
萍水相逢,艾文并不是他看中的最好人选,不过照眼下情形来看,这女子不会武功,想必不会被人怀疑。再则她跟着韩虓,韩虓又是盟主的弟子,那么这黑铁令落入韩虓手中,无论如何也总比落入斧头帮手中强上万倍。
瞧准了这点,他顾不得迟疑地将黑铁令递向艾文,料想这女子该会问个一二三四罢,哪知这女子竟然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不但不问,还看都未看他一眼,那模样仿若无事。
余光中见艾文镇定自若的脸,他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好生聪明。
昨夜在剑馆中他就已注意到艾文,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视为生命的黑铁令现如今要作如此安排,说来,总归于一个无奈。
他的思绪如电光石火般转过后,艾文已是收好黑铁令,凝目向他望来,那灵异的眸子中,没有含着一丝寻味,却是把所有意念全然道了出来。
既然能有这样一双灵异的眸子,他相信此人绝不简单,是以对自己的抉择他也渐渐地有了信心。
没有言谈,他继续盯着黑衣人,一瞬不瞬,从前面看来,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举动。想必他特意地过来挨韩虓这么近,就是为了挡住艾文,好将这黑铁令交给她藏起来。
“苗天风,识相的你就快把黑铁令交出来,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黑衣领头人恶狠狠的威胁。
“哼!”苗天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即便苗某活不了了,你还是得不到黑铁令。”
“你……”那人眉眼中杀气一闪,“好,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洪某就不便客气了,上。”
手一挥,作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手势,其下众人立即疯狂地举刀砍来,进攻似乎更为凶残。
韩虓等人气势也不弱,一下跳将开来,迎上来人。
但这次围攻韩虓的黑衣人,竟然都把矛头都对准了艾文,吓得艾文跟着连连躲闪。如此进攻的方式,连韩虓都懵了,为何就要对艾文下狠手呢?
他哪知道,那黑衣领头人便是看中了他带着艾文是个累赘,才特意地指示众人专挑他的软肋刺。
眼见艾文接连出现危险,韩虓眉头紧皱着,一手拽着艾文,一手舞剑,招招凶猛地横扫开去。
“啊——”接二连三的惨绝人寰的哀叫响彻云霄。
韩虓本不想杀太多的人,只可惜江湖便是这样,若不杀人,那便是被杀。
而照此刻的情形来看,他若再不下狠手,那死的将是艾文,即便不死,少不得也要被砍上几刀。想着艾文会受伤,他心下不禁一阵一阵地恼火。
“哎,哎,左边,右边……”艾文见韩虓武功太高,竟然不害怕地提示起来。
韩虓无奈地苦笑,这女人胆儿也太大了罢。
“哎,虓少爷,小心啦!”顾不及等韩虓转身,艾文双手握拳,一脚飞过去,“吃我一脚,天外来腿见过没?哎哟——什么胸膛呀!铁板吗?”
还没嘟噜完,她已是抱着脚疼得苦喊。
倏地,那被她踢得倒退两步的黑衣人见状,以为机会来临,举着刀就朝她砍来。
不会吧?艾文双眸瞪着他,吓得脸都惨白惨白的了,但她可不是一个会站着等死的人,脑中灵光一闪,就想往后仰去躲开他的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虓反手一挥,朝那人一剑刺去。却料他剑还未到,那人都已然倒下了,咽喉上硬生生地刺上了一剑。
好快的剑,移目一看,紫郁?竟然是他?他不是呆站着无动于衷吗?何以出手了?
艾文一见他,冷不防嘲道:“哟,紫郁,你是来保护我的吗?呵呵,我猜你是怕我出意外后,被你老爹吼吧?”
紫郁嗤鼻道:“若不是怕你死得不明不白的,我才懒得管你。”
“哼。”艾文冷哼一声,“放心,我不会死的,我身边不是有韩虓吗?韩九虎耶!九只老虎谁敢碰呀?”都这时候了她还不忘损紫郁几句。
“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跟韩虓相比?
紫郁气得脸色一阵一阵地难看,心下一火,把气都发在了那些黑衣人身上,瞬间倒去一片。
经他的加入,片刻就压抑住了黑衣人强烈的攻势。
眼见带来的人越来越少,对面的黑衣人眉头拧得深深的,闪过几个狰狞的面目后,他突然跳上来,提起一人扔向苗天风。
苗天风陡见“暗器”,忙提气纵身,举剑刺去,却哪知刺中前面的黑衣人后,却是被后面的黑衣人一剑刺了过来。
“苗前辈,小心——”艾文喊了一句,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刺进苗天风的胸膛而无能为力。
“啊。”苗天风沉闷地哼了一声,顿时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一举得逞后,那黑衣领头人竟还想抓走苗天风,幸而紫郁及时赶到才阻止了他的阴谋。他见过紫郁出手的迅捷,在人力不足的情况下,他还不敢硬碰,是以,当见到紫郁现身,他便赶紧挥了挥手,带着余下几人疾驰而去。
“苗前辈。”韩虓赶过去接住苗天风往下倒的身体,“前辈……”
看了看韩虓,又把目光瞄向艾文,苗天风口中满是鲜血,痛苦的难以言说。
如此严重的伤,不仅他知道,就连众人也知道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周彦霜的爷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当下赶紧过来,深有感触的道:“苗掌门,你是担心终南山派黑铁令的事吗?”
苗天风如获知音地点头,想必这正是他的遗言了。
“黑铁令?”艾文心下一动,立即想起怀中那块黑色令牌,道:“前辈,那你想怎么做呢?”
060 别娶我
现在黑铁令在她身上,得赶紧寻个处理方法才是,不然让她整天带着被斧头帮买来的杀手追得满世界跑,她可就亏大了。
“帮……帮我……处……处理……”费了很大的劲,苗天风终于说出了这话,而实际上,他还有太多的话要说,只是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处理?”艾文流目沉思一下,木然地点点头,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最后的愿望,她又怎忍心不答应呢?
带着最后期望的眼神看着艾文,苗天风终于熬不住闭上了双眼,脑袋往一边歪去,一直捂着伤口的手也滑了下来。
众人这时才看到,他腰上的伤口原来是那么的深,纵使他不受这最后一剑,恐怕也是难以活命。
“苗前辈,苗前辈……”韩虓喊了几声,看着苗天风在面前逝去,心下忍不住泛起悲凉。
“哎——”周彦霜的爷爷仰首望着西方天空,无比凄凉地一叹,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的确,为了帮中令牌,苗天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日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结局呢?
“爷爷。”周彦霜满面伤心地喊了一声,难受的靠在她爷爷肩侧,想哭。
“霜儿,身上的伤要紧吗?”周前辈打起精神安慰,在周彦霜面前,他千万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面,他是周彦霜铁一般的依靠,如若他都倒了,那周彦霜岂不更加孤零?
“没事的,爷爷。”周彦霜轻摇头,极力的隐去泪水。她刚才与爷爷来到此地,见苗天风受人围攻,便义不容辞地拔刀加入战线,但遗憾的是最后扔未救下苗天风。
又一个帮派在斧头帮的摧残下倒了,那么她们铜山派……是否她与爷爷最终也会落得如此惨淡的下场?她不敢想。
年轻的生命在这乱世中飘时,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他们明天还能活着。
冬日寒冷的劲风在山石间渲染开来,吹得地面沙沙作响,这风中夹杂着的凄怆,与几人此时的心境相比,不知是风更寒,还是人更冷。
经过柱香时间,一座孤零零的石坟在野草丛中堆了起来,配上这周围荒凉的山石,那叫一个悲。
矗立于坟前哀默了半响,一行人终于缓缓向东行去,没人发言,亦没人叹息,只有无尽的沉默弥漫于空中。
看淡生死,轻生死,这似乎是每个闯荡江湖的武林人士都应该有的心理准备,只是当看到死离自己很近时,却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坦然面对得了的。
不过,所幸的是他们的心情一般不会久久地沉溺于身后往事,人生苦短,过好今朝,期待明朝,这才是当世最理智的人生规划。
走了几个时辰,约莫中午时分,一条小溪呈现于眼前。
听着淙淙的流水声,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生起火堆,搭好架子,自溪中捞来几条鱼,开始准备简单的午餐。
出门在外,各人都没有那么多讲究,是以,不管是何物,只要能够弄来吃到嘴里,就不会有人出言挑剔。
看着熊熊燃起的火光,大家围着火堆坐着,继续沉默。
这空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瞟瞟众人脸上的神情,艾文终于知道韩虓冷酷的脸是如何练就的了,不愿接受江湖每日的打打杀杀,却要每日无可奈何地要沉浸于江湖中,难怪韩虓会高兴不起来。
艾文凝注着他,无端地释读起他来,感觉中,他应该是属于那种远离是非的闲情人物,而不应该过着刀尖染血的日子。
许是她盯韩虓的时间太长,长得紫郁都看不下去了,是以,紫郁鼻中一哼,挑战性的眼神瞄向她。
艾文流目转向紫郁,愣了愣,道:“紫郁,你看我干嘛?”
若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恐怕只会羞红了脸别过头或是低下头躲着看她的人,可是艾文……
紫郁两颊微微一热,尴尬地扭过头,不回答。
周彦霜看得轻笑道:“艾文妹妹,紫郁公子害羞了。”
“是吗?脸皮这么薄啊!”艾文嘲笑地耸耸肩,“那是不是我以后说话都得注意点呢?”
见大家坐得无趣,她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突然莫测高深地一笑,伸出左手,道:“哎,紫郁,考你一个问题。”把紫郁的注意力拉过来后,她才又接口,“为什么你使剑都不用这只手呢?”
一言出,韩虓等人也在跟着想答案,不过周彦霜见到她的手,想得最多的却不是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无比的羡慕她竟有一双白皙得柔弱无骨的手。
“我一向习惯了用右手。”紫郁怔了怔,不屑地答。
“错!”他话一完,艾文立即否定,驳得是异常的干脆。扫眼众人,见他们都没有答案,艾文憋不住笑道:“呵呵呵!这只手是我的,你怎么可能用这只手使剑呢?”
如此答案,搞得众人都傻眼了,一瞬后又不禁哑然失笑。
“这也太耍赖了吧?”韩虓忍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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