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春娘施展起踏雪无痕的轻功,双脚有如长了翅膀,飘然而去。不了盏茶时分,她便追上了艾文,见着艾文后,心头一急,猛提真气,倏然挡在了艾文前面。
艾文只顾埋头苦跑,恍然间见偷情春娘挡在面前,由于惯性的缘故,只差没一头撞到她身上,幸而她反应极快,身子一侧,变了个方向又跑。
但没走得几步,又见偷情春娘立在前面,她于是变个方向又跑,如此反复了十几遍,四面八方都转过了,头晕了,人也没气了,还是逃不出偷情春娘的魔影。
艾文泄气地一停,双手撑住膝盖直喘气,她先前还冷得发抖,这会却是全身冒汗了。
偷情春娘看着她咯咯直笑,“怎么?跑不动了吗?”
艾文喘着气,“你的身影怎么比鬼还快,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偷情春娘嘴角自傲地轻一勾,“你没见过武功高强的人吗?”端详艾文一阵,“你这丫头幸好没武功,不然天下谁人还吃得消啊!”
“你干嘛老追着我不放?不是说了,咱俩无怨无仇吗?”艾文口气不爽。
偷情春娘双眸直愣愣地盯着她,口中喃喃道:“你骂我是老妖婆,难道我真的很老了吗?”不觉陷入沉思。
“也不是啦!”艾文不好意思地懒声道。
偷情春娘摸摸脸颊,兀自自语,“我的肌肉已经松弛了吗?若不是这样,又怎会没看头了呢?”她眼睁睁地艾文瞧了半响,“是了,你确实比我胜了一筹,难怪你会瞧不起我了。”
“你病了吗?”艾文心虚地退后两步,“真是病得不轻啊!”
“你真的是胜我一筹。”偷情春娘还在重复。
艾文听得心头发毛,“吾乃两千多年后的产品,世界发展了两千多年,能不进化得好点行吗?”
偷情春娘神思半响,“你容颜是比我好,不过,我还要证实一下你的身材是否也超过我,不然,我死不甘心。”她朝艾文走了两步,“脱了你的衣服。”
与此同时,艾文又向后退两步,摆摆手,“不要了,我刚才是在骗你的啦!”
偷情春娘神经质地走向她,“不行,你脱,我要看。”
艾文心头渐渐升起了害怕的感觉,“你真是中毒不轻啊!拜托你,只要你放过我,我收回适才的话。”
但偷情春娘哪里会听得进去,她见艾文迟迟不脱,便自行推测,“看来你真是比我好了。”她面色陡然一变,目中射出森寒之气,“我绝不允许比我好的女人存活于世。”
艾文从没想到她的脸色竟会变得如此恐怖,刹时一呆,全身一颤,“你想干嘛?杀了我吗?”
偷情春娘阴森森一笑,“杀了你,那你岂不永远都比我好了?我首先要毁了你的脸,然后再叫你缺肢断腿,哈哈哈……”左手霍地一下抓住艾文。
这女人要说不聪明,还真有那么点脑筋,像西施之所以以美之名传了几千年,便是在人生中最美之时死去,正所谓死得恰是时候,她若是活了七老八十牙齿都掉光了再死,那估计就不会有人纪念着她了。
艾文在她手中动缠不得,忙软言相求,“我年轻漂亮的姐姐,你不必这么残忍吧!这会毁了你的形象的。”
偷情春娘鼻中冷哼一声,“我的形象便是要别人都比我丑。”
她略一运功,右手五指指甲忽地凭空长出两寸,有如鹰爪一般,甚是吓人。她动了动手指,很满意地朝艾文抓来。
艾文双眸瞪如铜铃,满面惊慌地看着偷情春娘的手爪。那长长的指甲要是掐到她脸上,她这辈子就算是玩完了。但当那五指魔爪般罩响她面颊时,她忽地惊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偷情春娘闻声,手形不变,却是抑住了去势,“这荒山野岭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尽管鬼喊鬼叫吧!喊破喉咙也没人会理你。”
艾文才懒得管她,继续大叫救命。
偷情春娘突地想折磨折磨她,一脸奸笑,“你叫吧!叫好了我再动手不迟,免得你说姐姐我不给你机会。”
艾文见这样可以拖延时间,于是便卖力地喊,像唱歌一般,没气了还要继续。她现在把命运交给了时间,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拖延,会有人发现,把她救出虎口。
但她喊了半响,喊得累得不行了,还是不见半个人影出现。她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后来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似乎能听得清,只是偷情春娘没有动手,她也就死撑着。
偷情春娘咯咯笑了一阵,“你就死心吧!”
艾文怒目以视,口中像说话一样地喊:“救命,救命,救命……”
偷情春娘笑意不断,“你这是在干嘛?”
艾文白她一眼,“我练声,不行吗?救命……”
“但是,老娘却已经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她手爪对准艾文的脸,慢慢地往下抓去。
艾文终于停下了口,双眸死死地盯着她的手,就是死,她也要看着自己死。
偷情春娘的爪子眼见离她的脸只有一寸了,再往下一点艾文就得宣告毁容,但就在这时,山间忽地响起了悠扬的笛声,忽远忽近,飘飘荡荡,似乎就在耳边,也似乎是在那遥远的天际。
听这声音,若非是有高强的武功以及深厚的内力,是绝然吹不出这种效果来的。
艾文的反应是终于可以向人求救了,但偷情春娘闻及这声音,全身似乎害怕地轻颤起来。这笛声给她造成的恐惧丝毫不下于艾文对她的恐惧,真是一报还一报,一物还有一物克。
随着笛声,在离她们二十米开外的一株树下,已不知何时飘然站立了一人,那英姿飒飒、全身透着一股邪气的身形,赫然,不是朝龙是谁?普天下,也只有他的笛声能如此动人了。
“朝龙!”艾文轻声惊呼,心头暗喜不已。朝龙并不是她的朋友,但只要不用死,不管来的是谁她也一样会很高兴。
偷情春娘惊颤地停住手,“你认得他?”
艾文从她手上传来的讯息已知她定是极度害怕朝龙。她双眸一转,恐吓道:“你要是敢杀了我,我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偷情春娘狠命地看了艾文两眼,一下收手,面向朝龙:“大名鼎鼎的魔王才子朝龙,如此荒山野岭之地,怎会想着跑这凑热闹来了?我偷情春娘何德何能能请得动你啊!真是三生有幸哦!”
朝龙邪邪地看着她,“你这么想见我,倒真是奇事!”他摆弄了一下手中精致的笛管,似乎是思虑了一些事,“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你碰不得,那就是我朝龙;还有一个女人你碰不得,那就是艾文。”
“艾文是谁?”偷情春娘脱口几近惊呼,她似乎是怕极了朝龙,以至于连朝龙说的话也不敢不听了。
朝龙瞥了艾文一眼,“怎么?你还不知道你身边的女子是谁吗?还是明知故问?”
“她就是艾文?”偷情春娘不住地心头唏嘘。
朝龙冷目利光盯着她,“不错,世上任何女子你杀了,本公子都会不闻不问,却惟独艾文姑娘,你若敢伤她分毫,我朝龙绝不放过你。当然了,这辈子我会给你把命留着。”
他口气冰冷,像是没当回事地说出,却是听得偷情春娘冷酥酥地打了一个寒颤,她咬了咬牙,闭口不言。
艾文趁机嘲笑,“看起来你很怕他嘛!真逊哦你,刚才还那么凶,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现在怎么跟条哈爬狗似的,朝龙说啥你就听啥,难道他放个屁你也惟命是从?”
危机才解除她就逍遥自在了。不过,她向来胆大机警,遇事一般不会太过于惊慌。
偷情春娘瞅了艾文一眼,动了动嘴,似有话说,却又强忍着,不敢发作。
艾文继续扇风点火,“你的模样真的是很狼狈耶!也极是可卑,被个男人这么耍,你也忍气吞声吗?难道你就真这么任他踏着过日子?”
“我没有。”偷情春娘好不容易迸出口的三个字也让人感觉生硬得不成形。显然,她肚里已是火焰高涨,只苦于没胆发作出来。
艾文笑笑,“还说没有,我听你声音都颤抖得可怜,你明明是怕他怕得要死嘛!若不然,你怎么不敢跟他打上一打?”
偷情春娘忍无可忍,“谁说我……”
她话未说完,却听朝龙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像很不愿意看到我嘛!艾文姑娘。”
035 又见朝龙
艾文一下哑然,“隔得这么远,你都听得见我们说话?”
偷情春娘冷哼一声,“这算什么,此方圆两里之地的风吹草动也难逃他的耳目,若非这样,朝龙又岂会令人惧怕。”
艾文暗暗叫苦:“惨了,我原本是不想说给他听见的。”
“是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朝龙又继续追问。
艾文想想他对自己的手段,于是鼓起勇气道:“落在你手上跟落在她手上,我的下场好像没什么两样!我有什么好值得庆幸的。”
她有意要挑拨偷情春娘与朝龙打上一架,敢情也是觉得朝龙对她有一些威胁。
朝龙闻之冁然一笑,“原来你故意挑拨离间是想令我与偷情春娘打起来的瞬间,好逃离此地啊!”
艾文被他揭穿了阴谋,故意傻笑,“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朝龙是也。”
偷情春娘愣了愣,“真是这样?我差点中了你的计。”
“怎么?被我揭穿了阴谋不好受吧?”朝龙嘲笑艾文。
艾文朝他咬牙切齿,“哪里,哪里,我好受得很,好受得很,好受得直想冒火。”
“看来你很不欢迎我的出现。”朝龙说这话时满身邪气地瞄着艾文。
艾文耸耸肩,“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落在哪个手中我会死得更惨。”
偷情春娘向艾文投去疑惑的眼光,“难道他也要杀你?”
“他是对我没怀好意。”艾文对朝龙的理解就仅于此。
“可是,他却要救你。”偷情春娘心下犯难了。
艾文故作不屑,“救我是因为他想亲手杀我,看来你以后是不能碰我了,朝龙要亲手杀的人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手的,不是吗?”
她口中说着谎言还一点不脸红,直让人觉得跟真的一样。
其实她编出这样乱七八糟的谎言其目的就是想以后能活得清静些,免除后顾之忧。
偷情春娘闻言,脸露狡猾之相,“你反正是个死,我又何苦惹怒魔王。”确实很有自知之明。
艾文试探道:“那要不要连手打他一打?”还想故意挑逗她。
偷情春娘将信将疑,“连手?”
艾文点点头,“除去他是我人生最大的目的。”
“可你的身手……”偷情春娘有些蠢蠢欲动了。
艾文循循诱导,“我的身手是不敢恭维,但是……”
突听朝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么不想见到我的话,那我也只好走了。”转身离去。
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他知道艾文在故意整他,他于是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慢慢地向山下走去。艾文如果没有了他的依靠,也就不敢如此猖狂了,所以他自信艾文一定会叫住他。
但他估计错了,艾文不是一般的女子,当然不能以一般人的思维去衡量她的行为。
眼见他去得很远了,艾文却还没有叫住他的意思,反而对偷情春娘夸下海口:“跟你打个赌,他会回来的。”
朝龙远远地听在耳里,有些哭笑不得。
偷情春娘见朝龙的身影渐渐隐去,忽又冒出了杀她的冲动,“去都去了,还能回来?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以为魔王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却料她语音未了,陡见朝龙“嗖”地疾身而至,身形之快纵是迅雷闪电亦在所不及。
艾文惊得一跳,“你是怎么来的?”
朝龙奇怪地望着她,“你干嘛不叫住我?你难道不怕她再杀你?”
他见过女子无数,自认对女人了如指掌,却没想到今天竟遇到了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
艾文朝他贼笑,“你反正都会自己回来的,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朝龙拿她没辙,比比嘴形,“算你聪明,死丫头。”
他瞧瞧偷情春娘的衰样,又看看艾文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一动,邪笑道:“她是贱内,她说什么连手之话你也信啊?”
这话当然是对偷情春娘说的,只见偷情春娘表情一阵抽动,失声惊呼:“什么?她……”侧头瞄向艾文,恨声道:“你耍我?”
“还不走,真要逼我出手吗?”朝龙示威了。
偷情春娘迭不失退去一步,“这就走。”
双眸恶毒地瞥了艾文两眼方转身掠去。
朝龙想起偷情春娘凶残毒辣的手段,不得不出言以示警告:“你记住了,以后艾文若要出什么事,我朝龙第一个不放过你。”
偷情春娘身法快得已经不见了人影,但朝龙的声音却像是长了脚似地追着偷情春娘跑,硬是没叫她漏掉半个字。
艾文想不通之前朝龙的话,迷惑地看着他帅帅的脸,“贱内,什么贱内?”
朝龙摸摸鼻,莞尔道:“你果然是不懂。”
艾文愕然朝偷情春娘去的方向望了望,“为什么她一听到贱内这两个字就吓得跑掉?”
“贱内这两个字,意义很深刻,你还是不要懂的好。”他本想赌赌,没想到给蒙对了。
“既然这么好用,那以后行走江湖遇到麻烦,是不是只要说到贱内两字,就没人敢碰了?”艾文虽然学富五升,才高八斗,但古代的一些名词还是没弄懂。
朝龙捉狭一笑,“是,只要说你是朝龙的贱内,保你安全。”便宜越占越起劲了。
艾文干笑,“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似乎对我没什么好处,还是不用为妙。”
“听不懂这两字的含义,老实说,我对你的脑袋很是怀疑。”
艾文大翻白眼,“本小姐的脑袋乃是两千年后的产品,举世无双,这点你不必怀疑。”朝龙正欲问话,却被艾文抢口:“偷情春娘和*苦愁天是两夫妇?”见朝龙点点头,又道:“难怪两个看起来都一脸欠揍的样子。”
“你火气不小嘛!”
“切!我两次都差点死在他二人手上,能对他们满意吗?”摸摸被偷情春娘使劲捏得还有点疼的脖子,“我脖子现在都还很痛呢!不过幸好命还留着。”
朝龙凝目看看她脖子,“是有五指印痕。他二人确实毒辣非常,江湖人士无不对其二人恨之入骨。”
艾文担心地简直想看看脖子上的印迹,“五指印痕啊!那是不是很难看?”
朝龙闻言一笑,“想不到你也很爱美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莫名其妙的被她掐出五个印爪,真的很不甘心。”
“哦——”朝龙恍然大悟,“原来你费了那么多口舌,就是想要我教训教训她啊!你真是够狡猾的,这种事说一声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转弯抹角的。”
“我在山下好好的,忽然间被她逮到这么高的山上来,你以为我好过啊!”艾文不住埋怨,忍不住又摸摸脖子。
朝龙拉下他的手,淡笑道:“别摸了,待会给你擦点药,应该会没事。你既然这么生气,适才想教训她又为何不直接跟我讲,下次见着要不要替你出出气呢?”
艾文看看他,“不用了,反正她以后也不敢杀我了,对不对?”
朝龙笑笑,“不错,我好像变成了你的护身符了。”
“你应该很荣幸成为我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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