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玖沉默了,他看了看她忙碌的娇小身影,心头一阵发酸。她终究是要走的啊……
“小天,你可以……不用那么急着走的。那个,我是说,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的……”
“啊?吴公子说笑了,春闱过后,你若能考得进士,便要入朝为官了。即便考不上,朝廷也会为你这个举人安排差事的。到时候,这家书店可就不能开了啊,我当了一点东西,再加上你给我的月钱,足够我去苏城的了。你不用担心……”
吴琼玖看她说的认真,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心中恼怒顿起,不愿再听她说下去。一把拉过她的身子,直接抱进了怀里。不过,他也就只敢做到这个程度了,终究男女有别,只因这个时候并无人来,所以他才敢让自己有少许的放纵。
“我是说,你可以留下来。不对,是我希望你永远留下来。即便不开书店,我也会努力养活你的!”
哎哎哎?这是什么情况?祝小天呆滞的任他抱着自己,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是在求婚吗?是对她这个只相处了一个月的陌生人求婚吗?他都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不是么?怎么就敢扬言要娶她?
“吴、吴、吴公子,你……”
“小天,你……可愿意啊?”
吴琼玖紧紧抱着她,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大的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的他从脖子到耳朵都红得要滴血,可却仍觉不够。他是想吻她的,每当看着她红润的小嘴说出一串串清脆好听的句子,他就想要吻她。但是,他可不能唐突了她,这是他想要明媒正娶的姑娘呢。
“吴公子……你快到时间了……”
祝小天看到了柜台上的文具盒,她终于想到了法子来解觉眼前的尴尬。这位吴公子是很好,人品好、才学好、有上进心、有责任心、长相也很不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五好青年了。
可是,她不能留在京城啊。她对这具身子越来越熟悉,对体内那股内力的使用也有了一定了解。于是她发现,只要她足够专注,她的五感可以达到很恐怖的灵敏程度。而这段时间,她渐渐发现,每次她出去都有人在跟踪她!所以,她打心底里觉得南京是个不能久待的地方。
她得跑啊,那个妖孽王爷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她不认为自己如果留在京城的话,能够一直躲过他的耳目。谁知道自己这具身子的前任,在那次刺杀事件里扮演了啥样的角色啊。
轻轻放开了她,吴琼玖深深的看着她的双眼,目光里的柔情都快将她融化了,让她觉得拒绝他简直就是不人道的……
“那我走了,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等我考完回来之后再给我答案也可以。”
“嗯,那你快去吧。你可要好好考啊,毕竟十年苦读不易,别因为别的事耽误了考试。”
“好,我一定会考得进士来送给你的。”
祝小天被他看得低了头,心里吐槽,你考不考的上,关我什么事啊。不过,她不能这么说,毕竟眼前这位算是她穿过来之后对她最好的人了,她打心眼里希望他能考上。
“嗯,那你快去吧,我等着看你能金榜题名。”
“好,那我去了。”
忍了又忍,吴琼玖才没有再抱她,他怕自己再抱一下,就更舍不得走了。她说会等着自己,是不是就是答应自己了?是不是怕会影响他考试所以才没有直接答应他的?肯定是这样的!吴琼玖自己给了自己满意的答案,阔步昂扬的直奔考场而去了。
第十八章 再一次逃(修改)
吴琼玖走了,祝小天郁闷了。他没事求的哪门子婚?她还以为可以在这里待到书店关门那一天呢。她知道,一旦被朝廷安了差事,吴琼玖便不能再开店了。自古官不得与民争利,所以就算是芝麻小官也是不能经商的。当
然,这其实是明面上的东西。那些大官贵族们在暗地里多多少少都有商事上的经营,否则那么一大家子,光靠俸禄早饿死了。不过,贵族可以,不代表小官也可以。没有后台的小官,必须要老老实实的遵从国家的律法。
所以,祝小天知道,等到放榜以后,她便只能走了。可是现在,她连放榜的日子都不能等了。怎么会只有一个月便让他喜欢上自己了呢?她觉得自己表现实在平平啊,除了长的讨喜可爱点,但她每天为了扮男的,都往脸上图两块灰啊。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唉,想这些也没用,赶紧收拾东西,开溜吧。
祝小天关了店门,跑到了后院。现在她住在东厢房,其实也就是厨房隔出来的小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细软,嗯,上次当了一个玉簪,一共十两银子,昨天吴琼玖刚给她发了月钱,多发了她一两,一共一两二钱银子,还有平日她买菜的时候尽量节省了一钱银子。这个是她偷偷攒下的,估计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也不知道,所以她就很开心的贪墨了……这样算起来,她手里总共应该有十一两三钱银子了。
不过,她昨日买菜的时候,花了一钱银子去成衣铺给自己买了一套布衣长衫,和两套轻薄点的中衣,现在春天都过了,要开始换单衣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她要走,身上这些吴琼玖的旧衣自然不能带。
也就是说,她手里还有十一两二钱银子。她问过了,如果去苏城,顾马车的话,需要二两银子,这样在路上她还有九两二钱银子可以花销。再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小包袱,里面有她从王府里带过来的那套华美衣裙,还有一套丫鬟衣裙。
另外,还有向婉儿那日借她戴的几样银质珠花。这些东西她怕会被人看出来,所以都不敢当。等到了苏城,就把这些东西当了,然后再往南走。
唉,逃亡的日子真难过啊,特别是在没银子的状况下。
换好衣服,收拾好细软包袱。她将银子贴身放好了,只拿出来二两要雇车的,装进了袖袋里。然后,留下了一封手书放在她住的房间里,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一个月的小院,便依依不舍的从后门走了。
此时的祝小天,身穿灰色布衣长衫,头戴同色巾帽,脚踩黑色布鞋,专门在眼下抹了点灰,充当黑眼圈,看上去一脸颓废的样子,很像是误了考点的书生举子。
走进了早就打探过的顺风车马行,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此时的陈子旭,正在京城内名声最为响亮的春香楼内喝茶吃点心。这春香楼是座三层高楼,是个迎来送往的青楼,因此白日里十分的安静。
应这位王爷的要求,此时的他占据了楼上位置最高,视野最佳的雅间,但却没叫一个姑娘。向来洁身自好的瑞武王怎么回来青楼这种地方呢?原因无他,因为从这个雅间,可以看到隔一层街的那个小书店。
这一个月,陈子旭将那位意欲杀他的户部侍郎整的生不如死,渐渐没有了乐趣,干脆直接使法子让父皇将那人扔进了牢房。原本他还以为是太子党要害他,结果竟然只是个跳梁小丑。
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但少有得罪到死里去的,所以虽然百官恼他、怒他、惧他,却没有多少人会想杀他的。所以他纳闷,那个不怎么样的侍郎,哪里找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姑娘来刺杀他。
陈子旭的武功去年刚入八品下,而刺杀他的那个女人功力已经达到了七品上。如果不是他警觉性高,早就被杀了。这也要多谢秦关外那位商国将军了,不是他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勤练武功,早早做了突破。
本来他正很惬意的品茶,可突然被眼中看到的情形气到了。他们在干什么?他虽然只能从门里看到两人的下半身,但还是能推断出那个书生竟然不要命的抱了那个女人!眯起双眼看着二人没一会儿便分开了,手里的杯子已经被碾成粉末。
书生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刺眼。但他忍住了,眼前这书生有几分才华,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怒,就随意伤了他的性命。不过,以后总得给他下点绊子,以消他今日只怒。
过了半个时辰,夜来了。
“主子,人去了顺风车马行。”
“呵呵,要跑了么?”
陈子旭脸上似喜非笑,看不清是恼了还是怒了。过了片刻才道:“走,跟你家主子我去南城门,把逃家的猫儿捉回来。”
“是,主子。”
夜答应了,便又闪身出去了,继续跟踪某个逃家猫儿了。而一直跟在陈子旭身边的月,也出了雅间去准备马车行头了。二人都没问,为啥非要将那姑娘捉回来。
然而,陈子旭却没有坐马车。反而抢了月的骏马,鞭子一扬,转眼驰骋而去。月无奈的看着某个无良主子扔下他自个儿跑了,急忙解下了马车上的一匹马骑了,让车夫将马车赶回王府,自己骑着拉马车的马儿追了上去。
祝小天很容易就租到了去苏城的马车,因为两个城市之间相距较近,贸易往来也比较频繁,所以往来的马车也就比较多了。
坐在马车上,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暗叹了一声,现在又少了二两银子,以后得省着花了。车夫说,如果天好,没有下雨的话,只用两天便可以到达苏城,一路上有不少的城镇可以住宿。而南京是殷朝都城,防卫甚严,到苏城的路段十分安全,几十年来极少有盗匪出现。
这话让祝小天安心了不少。她怕死啊,虽然现在的她运气好的话,可以一跳老高,貌似很厉害的样子。但她也只是会跳而已,其它的可是啥都不会呢,空有一身内力了。
马车行至南城门,祝小天傻了。她并没有放下马车门帘,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一匹高头大马从眼前奔驰而过。马背上那人一拉马头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站在马路中央,堵到了城门前。那马上的人,正笑吟吟的望着她,目光如炬,让她避无可避。
第十九章 城门遇袭(修改)
看着那张足以倾国倾城、祸乱人间的美颜,祝小天无语凝噎。
这个妖孽,是不是早就算准了她会逃?她平日里的感觉果然没错,跟着她的人肯定是这人派来的,她还满心以为自己肯定能逃得过了。她真的很想问问他,她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他亲自来城门这里,堵她?
祝小天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逃不了了。她还没有那个自信能从他的眼皮子地下逃走,于是准备下车。乖乖的走过去磕个头,认个错说不定还有转机。俗话不是说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可是还没等祝小天下马车,一道亮光从她的马车边闪过,疾射向正骑马向她走过来的陈子旭。
她不知为何,竟然看的清楚那是一小把镖刀,很像是电视里演的那个小李飞刀。就像看慢动作似的,小刀直直的射向了陈子旭的咽喉。她的嗓子好似被人捏住了,呼不出声,双目瞳孔急速放大,眼看着那飞刀就要刺进他的咽喉。
“不要啊!”
她好不容易叫出声,那飞刀已经被他一掌拍落。她满面惊恐,提起的心刚落,又见从他后方又有飞刀射了过去,这次她能及时喊出声了,急忙大呼:“趴下!”
陈子旭依言趴下了,躲过了飞刀,却反而让她和车夫挡在了飞刀的前方。毁了,要死了。
这是祝小天唯一的想法,但她的身体却自有主张的一把将车夫推下车,自个儿也一跃滚到了地上。马儿受惊,胡乱奔走间,飞刀射在了木质的马车墙板上,竟然穿透了两层车板后才力竭落地。
“主子!”
随后追来的月双目几乎瞪裂,而跟在祝小天远处的夜,此时也还没有赶到。陈子旭脚蹬马肚,马儿吃痛瞬间加速。他借着趴在马背上的功夫,来到她的身前,一把抓起她衣服,带上了马背。
祝小天只觉得天翻地覆之间,看到又有两把飞刀从他身后射来。此时他一手抓着马缰,一手护着她,是万万躲不开这两把刀的。而如果他受伤了,抓不住她,或者干脆为了自救而丢了她,她肯定会重新掉在地上摔个滚地葫芦,不死也残。
电光火石间,她只觉的脑袋都要炸裂了,空出的双手猛的出拳轰向射来的两把飞刀。她只觉的原本老老实实在体内油走的内力,此时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猛的从双拳那里倾泻而出。她的双拳尚未与飞刀接触,那飞刀已经被轰的粉碎。
而由于她的用力过大,抱着她的陈子旭竟然随她一起被强大的内力弹离了马背,斜着飞了出去。
正因如此,他们也躲过了前面射来的几把飞刀。而左右两侧,则被终于赶过来的月和夜挡住了。那些刺客计算的很好,本来应是万无一失的四面伏击,无法可破的局面,却因祝小天这一变数而失败了。
此时,城门处的官兵已经反应过来,守城门将,急呼:“保护王爷,关城门!”
于是转眼间,他们便被一众官兵团团围住。而伏在暗处的刺客,在几百官兵的围堵下已经逃无可逃。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四名刺客咬破了嘴里的毒丸,顷刻间便口吐腥臭黑血,毒发身亡了。
祝小天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飞刀粉碎的画面还在脑海里不断上演。她刚才做了什么?她是有这么厉害的么?
“抓到你了。”
略显虚弱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她这才发现自个被他护在身上,掉下来时,他完全充当了肉垫。
“王爷……”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嘴角上勾的微笑。为什么他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有些青面獠牙了,却依旧笑得这么美?
“我中毒了。”
“啊?”
她依旧恍惚,看到他嘴角有黑血流出,方才找回意识。急忙爬起来将他扶起,却发现他胳膊上被划破了一个浅浅的伤口,正流着黑血。是刚才从马背上飞出来时,他为了护住她,所以才被那飞刀擦到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急得落泪,她没有遇见过这种状况啊?这个时代果然处处凶险。虽然这个王爷是BT了点,妖孽了点,但她不要他死啊!
“把你的内力,渡给我。”陈子旭ying侹着,抓住她手,虚弱的开口吩咐。
怎么渡?怎么弄啊?她慌乱不已,却发现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不再犹豫,她努力回忆着刚才轰出内力的感觉。这次则试图温柔的调动起体内的内力,全部运转到自己的手臂上,一点点的打入他的体内。
她的内力刚一入他身体,便觉犹如水坝泄洪一般全部向他的体内涌去。而他胳膊上的伤口,如泉眼般不断的流出腥臭的黑血。他是在借她的内力向体外逼毒吗?
过了片刻,祝小天便觉得自己体内的经脉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虚难耐。可是陈子旭好像还没有逼完毒,不能停啊。
她又急又慌,眼泪横流。
“好了。”
轻柔的声音响起,陈子旭终于又睁开了双目。他松开她手,停止了对她内力的吸取。
“可是还在流血啊,你不会死吧?”
“不会死的。”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拍了拍她的头,转而对护在他身边目瞪口呆的月与夜道:“准备回府。”
“是,主子。”
月与夜相视一眼,虽然各自都有疑惑,却没有多问。
而祝小天见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精神一放松,晕了过去。她不懂得体内内力的运用之法,因此无论是刚才出拳时,还是为他运功逼毒时,都毫无节制。此时她强行凝聚的精神涣散,由于体内内力耗尽而引起的疲倦顿时袭来,身体自行保护下就晕了过去。
看着她的身子软倒在自己怀里,陈子旭的目光变得浓稠了许多。他对她而言应该是必须要逃离的存在,但无论在马上他腹背受敌的时候,还是刚才他剧毒攻心的时候,为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