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子一惊,回过神来。他赶忙躬身说道:“月护卫,皇上请王爷过去。”
“是,梁公公请稍等一下。”
月走进凉亭,却不进入。只在亭外躬身禀报道:“主子,皇上召您过去。”
陈子旭已然醒了过来,然而此时的他只想赖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母妃,我不想去。”他的语气带点撒娇的意味,且仍旧闭着双目,好像还在睡似的。意图骗过远处的小梁子。
和妃却没理他,对着月吩咐道:“去告诉梁公公,你家主子一刻后便到。”
“是。”
月回复了小梁子,小梁子领命走了。陈子旭终于自地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对和妃苦恼的说道:“母妃,真的要去吗?我不想去。”
“他是你父皇。父皇召见,怎么能不去的?”和妃站了起来,嗔他一眼,开始为他整理乱了的头发和衣服。
“母妃是不是也觉得我太狂妄了点?”陈子旭闷声问道,他现在已经有点自我否定了。
“不,本宫觉得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是本宫最棒的儿子。而且,你有狂妄的资本,所以本宫一直支持你。”
和妃微笑着看他,目光里是满满地信任与骄傲。
陈子旭又问道:“是不是无论我做错什么事,母妃都会支持我?”
“对,因为你是本宫最爱的儿子。”
陈子旭的目光终于又变得闪耀起来。因为母妃爱他,所以母妃一直都支持他。如果天儿也爱他,也会同样支持他的。天儿她……一定是爱着他的!想到这里,他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心情如拨云见日,再无沉闷,就连全身都舒泰了很多。
铭心殿内皇上冷眼看着站在面前的陈子旭,见他仍是一脸嬉皮的笑容,却仍不掩目光中的邪气。这个儿子,是令最令他骄傲的儿子,但同时也是最令他头痛的儿子。
“你还知不知道这里是皇宫?”皇上终于出声问道。
“儿臣知道啊。”陈子旭故作疑惑的看着皇上回道。
“知道你还在永和宫里睡了一个时辰?”皇上气得扔了手中折子,却被陈子旭闪开了。
“那是儿臣母妃的宫殿。更何况,儿臣是在外头睡的,没人会乱想的!”陈子旭笑嘻嘻的答道,又躲开了另外一个折子。
“你还有理了!你信不信明天就有御史来弹劾你?你让朕怎么跟他们说?啊?”皇上说着,又拿一个折子做了暗器。
“父皇管那群书呆子干嘛?母妃那是儿臣的亲娘,儿臣在亲娘那儿睡个觉怎么了?”陈子旭理直气壮的回了过去,身手敏捷的接了飞过来的折子,交到了一旁的小梁子手里。得到了小梁子的感激一眼。
“那是后宫!后宫明白吗?”皇上又扔了个折子撒气,而后气喘的问:“说吧,你最近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的,想干什么?”
陈子旭低了头,这才是重头戏呢。他故作委屈的说道:“儿臣想让父皇把暝召回去,儿臣不喜欢他。”
“不行。这个想都别想!暝是朕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不是监视你的!”皇上愤怒的吼道,眼里带了些伤心。之前他甩掉暝独自去扬州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瞒着他的事情……
“父皇,您冤枉儿臣了。儿臣现在已经功至八品中了,所以儿臣觉得不需要暝在身边保护。更何况,儿臣不喜欢暝的那张丑脸。”陈子旭恐慌的跪倒在地,但该说的话一样没漏。
小梁子抽空带着宫人们溜下去了。皇上与瑞武王之间的事,他们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而等在宫外的暝听到此言,身体一僵。他直觉向月看去,果然发现他相貌清秀俊美。再想了一下,跟月一起跟随瑞武王的夜,也是生了一张俊美容颜。难道瑞武王他……暝不敢再想了。
“你是男人!不要自己长了副好皮囊,就非得配上一群花姑娘!”皇上已经没有力气再扔折子了,而是拿着折子将案几敲得山响。
等在外头的月身体也僵了僵。他转头与暝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又向远处行了一段路,直至不能听到殿内说话的声音。
“那就让他继续跟着吧。”陈子旭万分委屈的回道。
皇上忍不住望天。他想了想,还是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连朕的人都动了,你要是不给朕个理由,朕今天就把你丢到大理寺去!”
“嗯,儿臣最近心情不好。”陈子旭跪在地上,拿眼瞟着皇上,轻声说道。
皇上猛的瞪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了就给他老子找麻烦?就专找不能碰的人来开刀?
“你是皇子!是瑞武王!你知不知道你对这个江山社稷是有责任的?你知不知道朕给你善后很麻烦的啊?”皇上暴跳如雷,抬起一脚就对着他踢了过去。
“父皇,儿臣错了、错了!”陈子旭灵活的闪躲着,但还是被踢了很多下。此时,幸亏小梁子早已经将宫人们都带了下去,否则看到皇上此刻的模样,就都不用活了。
“说,去扬州干什么了?”皇上活动了一番,愤怒得到了一定的纾解,决定不跟他绕圈子了。
“去找能快速提高内功的方法。”陈子旭正色回道,重又跪了下来。
第十九章 要当族长
“你已经是八品中的功力了,还想多快?欲速则不达!拔苗助长只会带来更坏的后果,你知道吗?”皇上沉默的看了陈子旭一会儿说道,话里带些语重心长。
“父皇,我要当皇族长。”陈子旭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皇上。
皇上一顿,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但这话真的从陈子旭嘴里说出来时,还是让他心惊不已。眼前这个儿子,总是不能让他把握。而如今,他真的打算完全飞出他的羽翼吗?
“皇族长的事,不是父皇一个人说了算的。”皇上坐回了龙椅,同样郑重的望着他,只是目光黯淡了几分。
“父皇,儿臣想让您帮我。”陈子旭正式的拜了下去。
皇上俯视着地上的儿子,目光渐渐深邃,让人看不出心思。他顿了一会儿,方道:“好。首先,你要达到九品。”
“是,儿臣会努力尽快达成。”陈子旭又拜了一拜。
皇上不再看他,扶着额头摆了摆手。
“儿臣告退。”
陈子旭离开了皇宫。当然,暝依旧跟在他的身边。
秦谷内,祝小天时隔一个月后,终于又收到了陈子旭的来信。通篇只有三个字:好想你!
孟翰来了之后,祝小天才发现,秦谷其实离神算子的小院不远,确切的说是很近,施展轻功的话,只要一刻钟时辰就到了。而之前她走的路那么远,是因为孟翰第一次给她带的路是反方向走的。那一次,其实他们在森林里绕了大半个山头……
神算子的小院住不了他们这么多人,所以孟翰与孟云天住在那里,而把她自己丢在了秦谷。孟翰理直气壮的说,她还需要努力修练,不能分心太多。
而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这么自在的想心事。
祝小天捏着信纸躺在碧潭岸边,心里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隔了一个月才又给她传信?是他出了什么事吗?他的武功那么高,根据孟翰的说法,在江湖新生代里,他可以算得上名列前茅了。而且经过上次的事情,他身边的守卫一定更严密了,还会发生什么危险?
残月阁还有余党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孟翰绝对不会不知道,更不会陪她在这里学剑法。整整一个月,陪她练剑的是大哥,而老爹只是昨天给她耍了一遍,便任她自生自灭了。他闲到这种程度都没有出去,说明应该不是残月阁了。
所以,他只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才没有给她写信吧。
她记得前世网络上有阵子流行三句话情书,当初她看得热泪盈眶之余,却写不出半句。而此刻,手里这封短到只有三个字的情书,却令她更加动情。
不是“我爱你”,而是“好想你”。每一个字都写的深刻,如同对她的思念一般。祝小天很想学着前世的做法,给他印上一个红唇印,画上一颗大红心。那个虽然俗套,但却能很好的诠释情人间的爱恋和思念。可惜这里是古代,她若真的那么做了,闺誉就全完了。
飞影一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似乎被下了命令,收不到回信不能回去。祝小天一直看着信,直到日光散尽,迎来漫天繁星。她突发奇想,用那信纸叠了一个同心结。是她前世上学时学到的花式折法,她相信以他的聪明,不会解不开这种简单的折纸游戏。
将折好的同心结信纸塞进小竹筒里,飞影展翅离去。
似乎空荡了一个月的心,又被满满的甜蜜填满了。祝小天决定认真修练。早日练成,她才能早日离开这里。这一刻,她盼望着嫁给他的那一天。
扬州城内,布商钱家。
“多谢凤姑娘……姑娘大恩,钱家无以为报……老夫代表钱家先给姑娘磕个头吧……”
老泪纵横的钱老爷说着便要跪下。他捧着一个漆黑的旧木盒,激动的全身颤抖。这里面装着他们全家人的性命,他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感激?丢了整整一个月了,若是凤轻舞没有如约给他们找回来……
“钱老爷,快快请起。您不用这样,咱们说好了的,我帮您把东西追回来,您则帮我照顾城西那些孩子们。咱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风轻舞说着扶住了钱老爷的手臂。钱老爷真心要跪,却发现身体竟然动弹不得。他急忙向身边的儿子打眼色,却发现他也不能动弹分毫。他心中更加感动之外,又添一抹骇然。果然这位凤姑娘不是凡人,难怪能从那伙儿强人那里将东西抢回来啊!
“凤姑娘,不瞒您言,这东西关系到我们钱家一家老小的生命,故而才会以追回此物为条件来答应照顾那些孩子。姑娘放心,从此姑娘便是我钱家的大恩人。别说照顾孩子,若是姑娘哪日银钱上遇到难处了,尽管来钱家取。钱家别的帮不到姑娘,但银钱却还够姑娘花的。”
钱老爷不再拘泥于下跪这件事了。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人家这次是救了他们全家性命。这根本不是下跪就能报得了的大恩啊。
钱老爷已经决定了,凤轻舞以后就是钱家的大恩人!以后钱家就是凤轻舞身后的金库!
“钱老爷不必如此客气,只要钱家在我无暇他顾的这段时间,照顾好那些孩子,轻舞就十分感谢了。”凤轻舞抱拳说道。
“凤姑娘,这些都是应该的。这是咱们钱家的信物,若是姑娘有需要的时候,拿着他去当地的钱庄,可以随便取用银钱。整个殷朝,大大小小共十二家钱庄,每一家里都有咱们钱家的存银的。你只要拿着这个,去当地的分号里,就能取银子出来的。”
钱老爷说着,把盒子交给了旁边的儿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印章,递给了凤轻舞。
“钱老爷,你真的不用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凤轻舞微笑着推回了那个印章。接着又道:“我会在这里呆到官府的人来了,确定这东西被官府带离了钱家之后再走的。那些孩子们,就拜托钱老爷了。”
“姑娘是看不起我钱某人是个商人吗?”钱老爷突然抹起泪来,看向凤轻舞的眼光里竟然带了一丝谴责和哀怨。
凤轻舞看着哭得跟个小孩似的钱老爷,呆立在当场,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况。
第二十章 学有所成
“钱老爷,我怎么会看不起您呢,这个……”凤轻舞有些手足无措的上前,不知该如何劝解正在哭泣的钱老爷。
“姑娘若瞧得起我钱某人,瞧得起咱们钱家,就将这印章收了!姑娘放心,这个印章只能取银子用,并不是钱家商行的头领印信。除了取银子外,姑娘用它做不了什么的。”钱老爷说着,又将印章塞到了凤轻舞的手里。
“对啊,凤姑娘。姑娘对钱家的大恩,钱家今生都无以为报。这是家父代表钱家给姑娘的一点心意。姑娘若真的用不到,就当做个念想也是好的。”钱老爷的儿子钱大仁笑着劝道。
“这……我真的不需要啊……”凤轻舞还要再推辞,钱老爷却真的又开始哭了起来,简直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
凤轻舞哭笑不得,她看向钱大仁,发觉他也是一脸恳切的望着自己。最后只好收了,她特意强调:“那,这就算是个念想吧……”
三日后,官府的禁卫军来到了钱家,带走了那个旧木盒。凤轻舞当即离开了钱府。
一个月后,朝廷嘉奖钱家找到前朝玉玺有功,特赐为皇商,主供朝廷的绸布用品。
十个月后,秦谷。
祝小天凝神立在瀑布前方的巨岩上。孟翰与孟云天也是一脸凝重的站在一旁。
只见祝小天忽然大喝一声,双掌缓缓推出。从她的掌心处似乎冒出一缕白烟,随后奔腾的瀑布竟然渐渐自下而上缓缓结为冰凌。冰凌一直上长,直到瀑布顶端,方才停止。
祝小天收回双掌,似是被抽尽了全身力气,瘫坐了下去。她呼呼的喘着气,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巨大冰瀑布,内心激情澎湃。只有几个呼吸,冰凌便因顶端河水的冲击四溅而碎。飘洒而出的碎冰与河水,泼了巨石上的祝小天,一个全身浸透。
“哈哈哈哈……我终于练成啦!”祝小天不顾身上湿透,仰天大喊。
随后,她跳下巨石,游回了岸边。爬上岸后,她便向孟翰和孟云天扑了过去:“爹!大哥!我练成了,哈哈哈!我练成了……”
她满腔兴奋的跑过去,却发现二人俱都转身背对她,根本没有预想中的赞扬和拥抱。她顿时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高扬的兴致低落了下来。
祝小天心中纳闷,她是按照老爹说的做的啊,她做到了不是吗?为啥他们都不看她?总得夸两句吧。
“咳咳,妹妹,你先把衣服弄干……”孟云天尴尬的声音传了过来。
祝小天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此时全身湿透,犹如一只落汤鸡。而湿透的衣料紧贴住身体,勾勒出少女美丽的线条……她脸色红了红,急忙跑回了自己住的木屋里,换了一套衣服。
祝小天出来时,孟翰与孟云天正微笑着等她。
“爹,大哥。我练成了呢。”她略带羞赧的说道,现在想想她刚才的表现,实在太过奔放了点。这里是古代啊古代!她怎么老是忘了这一点。
“嗯,恭喜你啊,妹妹!现在,大哥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啊。”孟云天笑着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与骄傲。
“嗯,你只用了十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两种功法。虽然都还只是最初级的,我还是要表扬你一下。”孟翰同样慈爱的看她,但表扬的方式仍旧是揉乱她那一头黑发。
“爹,我已经十九岁了,是大人了。”祝小天咕哝着,但心里却十分温暖。有家人赞扬的感觉,真好。
“你就是九十了,也还是爹的女儿。哈哈!”说着,孟翰又要揉她的脑袋。
祝小天赶忙躲到了孟云天的身后,抱住他手臂求救。孟云天却哈哈笑着,代替老爹揉了她头一下。
祝小天无语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得,就当彩衣娱亲了吧。
祝小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而陈子旭送她的那厚厚的一摞信纸,被她挖了个坑埋起来了。厄,带在身边总是不好,若是烧了或撕了……她又舍不得。最终只好找个隐秘的地方埋起来了。她想过了,成婚之后,她就带着陈子旭来把那些信挖出来带回去……
三人一行来到了山前神算子那儿时,神算子少有的端端正正的坐在正房里等他们,而小安也少有的没有去弄他的菜园子。
“神算子,今天我们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