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具体去了哪儿?”
“我也不知道。”月苦笑着摊手,又道:“扬州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暝又看了他一眼,就要拂袖而去。
“暝叔,您要去哪儿?您现在负责保护王府安全,请不要擅离职守。”月的声音平淡如常,却让暝忍不住回头看他。
“我的任务是保护王爷安全!而现在我却丢了王爷的行踪,自然要进宫领罪了。”暝眯起双目,缓缓又道:“月,你要随我一同进宫吗?”
“这个,府里尚有许多杂事需要处理,所以……暝叔,您请自便。”月闻言,赶忙躬身相送。
“哼!”
暝转身出了瑞武王府,直奔皇宫而去。然而进了承天门,他却转了方向,直奔左边的永安门而去。不多时,他已经骑了骏马从永安门疾驰而出。
瑞武王府内的地牢中,陈子旭正惬意的喝着小酒。月疾步冲了进来,躬身道:“主子,人已经走了。”
“嗯,前面都打点好了吗?”陈子旭问道。
“已经早一步给夜传了消息。”
“好,那我们走吧,去扬州寻乐子去。”陈子旭站起身,脸上笑得惷光荡漾。
月恍了下神,低头垂目,刻意制止自己想要皱眉的动作,说道:“主子,府里怎么办?”
“交给晓啊。你不觉得晓一直都太闲了吗?”陈子旭说得理所当然,好似月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一般。
月怔了怔,躬身答道:“是。”
这日傍晚日落时分,吴琼玖终于忙完了安排到他手中的卷宗。他决定犒劳一下自己,所以来到一家平日不常来的小饭馆。户部给他们这些人安排了住处,但衙门内却没有饭堂,吃饭还是要自己解决。
事实上,他们这十个人分住在三个小院。每个小院有五间房,即使带着仆人一起准进来也是够住的,更何况南京城内的本地人,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两个都没有住进来。而外地来的学子,都带着照顾自己的书童,衣食之事自然不用自己操心。
而独身一人的吴琼玖,每天只好自己找地方吃饭,衣服也都是寄放在一些贫穷的妇人那里花钱清洗。吃饭则还是多用包子、大饼之类的充饥。
虽然现在已经有些过了饭点儿,但饭馆内依旧人声鼎沸,足见这里的菜肴口味不错。张望了一番,他挑了最靠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了。小二很有眼色的跟了过去,满脸堆笑的问道:“客官,您要点些什么菜?”
“我要一荤一素,一份蛋花汤,一人份的摊饼。”他虽然没有来过几次,但却知道这家店的蛋花汤和摊饼是最好的。
“好嘞,客官您等着,马上就来!”店小二颠颠儿的跑去报菜名了。
吴琼玖知道,还是要等一会儿才能轮到自己这桌上菜,所以他自怀里摸出了一本《战国策》来,准备翻看。然而尚未打开书页,他只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他顿了顿,缓缓转头,看到左边斜对的一桌上,两个人中有一人在对他轻轻点头。那人一脸黑须,却丝毫不显粗犷,只觉阴邪。
吴琼玖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两把长剑,微笑着略带疑惑的,也对着那人点了点头,便看起自己的书了。然而,他心里却有些纳闷。之前的视线,明明让他感觉有些发冷。为何他看过去时,那人却笑得那么亲切?
他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吗?
第十一章 第一美姬
那二人自然便是乔装出来的陈子旭和月。饭后二人出了饭馆后,陈子旭戴上了斗笠。他回头又望了饭馆一眼,对月道:“想办法让他明年被放到外面去。南京城内,我不想见到他。”
月恭敬答是。
五日后,扬州城内最出名的画舫中,陈子旭顶着满脸黑须,品着葡萄美酒,在月下赏舞。而为他跳舞的人,就是这扬州城内最为出名的第一美姬,水墨儿。
水墨儿生得一幅美艳妖冶的花容月貌,有着盈盈可握的细柳软腰,胸部丰满,翘臀圆润,是个风情万种的火辣美人。
一曲舞罢,水墨儿扭着腰肢走到陈子旭面前,软侬细语的娇嗔道:“三爷,奴家累了……”
陈子旭邪笑着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如妖的美目带着蛊惑的目光,望进了水墨儿的双眸。一只大手搂住她如柳腰肢,另一只手却轻挑的摩挲着她娇嫩的脸蛋。
“心肝儿这么快就累了,还怎么伺候爷啊?”说着,带着满嘴胡须吻进了水墨儿的脖子里。
“呵呵……三爷……这里有人呢,奴家不依啦……”水墨儿轻瞟了一眼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月,声音里的柔媚能让人心酥骨软。
“怕什么?他不敢乱看的。”陈子旭双手揉动,已经探入她裙底衣襟。
“不嘛……三爷……咱们去房里……”水墨儿娇喘着,双手勾住了他脖子,任他将脸埋进自己的胸怀之中。
“好、好、好,咱们去房里……”陈子旭说着,抱起她飞身进了房间。
月紧随其后,低头替二人关上了房门。他家主子真的是来寻欢作乐的,如果暝叔知道了,会不会暴跳如雷啊……
秦谷中,祝小天正躺在水潭边的草地上看星星。几日前她突破八品之后,便将消息传给了神算子,也不知道他告诉老爹了吗?
手里把玩着一只狗尾巴草,她的心思渐渐飘远了。自从突破之后,她再也安不下心来安稳的修炼了。她急切的想找个人来分享她的喜悦,能想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陈子旭。
可是,神算子一直都只管替她收信,而不替她回信。而飞影又飞不进秦谷,她根本没有任何手段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她现在已经是八品下,而陈子旭则刚刚至八品中。她现在的身体年龄,比他小了有四岁。所以她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练到实力强过他吧。
祝小天吃吃笑着,心道,只要她武功强过陈子旭了,如果他真的敢在外面偷吃,她就废了他!
望着天上明月,她笑声渐止。那个世界里的小表姨和那个负心男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呢?她没有遗书,按照亲属关系,小表姨算是第一继承人了。他们,是不是正住在她买的房子里,花着她的股票赚来的钱呢?
好恨啊,真的好恨!她虽然一向神经大条,但并不是善男信女。背叛她的人,她根本永远都无法原谅。但是现在,即使她想报复,也根本做不到。而他们的背叛却时刻不停的提醒着她,不要再全然的信任一个人。
无论是陈子旭还是孟翰,她都无法全心的相信。这样的心态,是不是已经扭曲了?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能确定陈子旭对她的情爱,不能确定孟翰对她的父爱,同样也不能确定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可是,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是她此刻渴望的啊。
她用了孟翩翩的身体,所以此生与孟氏都将紧密相连。传承秘术,势在必行。陈子旭与她的婚事,已经下了圣旨,两年后她必将嫁入瑞武王府。这些,都不容许她的抗拒违背。
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命运便不再受她掌控了。她的到来,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什么不明缘由?
现在的祝小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神论者了,她开始相信一切玄妙的东西。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让她不由得不信。所以,她常想,怎么会那么巧就让她穿过来了?怎么会那么巧,她就穿到了刚死的孟翩翩身上?
她一直疑惑不解,心里得不到真正的安宁。她为何会来到这里呢?陈子旭,到底是不是她的良人……她的思绪渐渐飘远,落在千里之外的那人身上。
芙蓉帐暖,红被卷浪。低低娇喘与轻吟声在房间里飘散,融入了这一室暗香。此时的陈子旭,脸上贴的假须已经被揭去。他那比水墨儿还要妖媚几分的美颜,此刻竟然凝沉似水。而水墨儿闭目沉浸在快乐的海洋里,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毫不留情的冲刺着,任由水墨儿紧紧攀住自己的肩头,指甲几乎深陷入他的皮肉。一阵战栗之后,水墨儿满足的瘫软在他的怀里。
欢爱过后,两人皆是全身汗湿,粘腻暧昧。陈子旭自她身体中出来,拉下她勾缠住自己的手臂,下了床。
“三爷……”柔媚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却比平时更能勾人心火。陈子旭却充耳不闻。
他拾起被凌乱的丢在地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一件一件穿在身上。水墨儿没有穿衣,直接下床扭着柳腰行至他背后,双手缠上他腰身。
“三爷,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奴家?你这次来距上次已经半年之久,奴家以为你已经忘记人家了……”
陈子旭慢慢转身,重又拉下她欲要缠上身的手臂。他面上没有一点餍足的表情,反而带着危险的邪笑。
“你要的东西已经让月给你安排好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还是记清楚的好。”
“三爷……如果是三爷的话,墨儿情愿不要任何东西也……”
水墨儿的娇躯又要贴上他身,却被他一把捏住脖颈,止了话头。他的大手轻佻上滑,抚上她绝美的容颜。他毫不留情的捏开她檀口,塞入一粒药丸,确认她咽下了方才松开。
“记住,我与你,仅限于交易。当然,如果你一直这么美丽柔媚,爷自然还回来看你的……”柔声说完,他却一把将她扔回床上,踏步出了房门。
水墨儿趴在床上,光滑白嫩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双手紧紧抓住那大红色的光滑缎被,眼里泪水奔流。然而,她的目光却渐渐变得更加坚定。
“我一定要完整的得到你,一定……”
出了画舫,陈子旭上了马后便一路疾行。月看他阴沉着脸一语不发,于是没敢多问,只是向暗处打了个手势。
第十二章 恶心的事
很快陈子旭和月来到了一处别业。陈子旭直接策马奔入大门,一路来到正院。下了马,他将马鞭丢给赶了过来的奴仆手中,沉声吼道:“备水,爷要洗浴!”
不多时,净房里大大的浴桶里,倒入了用鲜花草药煮好的沐浴香汤。原本负责伺候他洗浴的奴婢们,刚想上前为陈子旭更衣,却被他吼道:“都给爷滚出去!”
众人不敢违抗,全部快速的退出了净房,只留下他一人在内。之后,除了换水,再也没有人被允许进入。
净房内,水声哗哗作响,已经换过四次水了。陈子旭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他身上的异味早已经清洗殆尽,然而心里的异样的感觉却依然挥之不去。他想天儿,这一刻他无法制止的想着她,想到心被捏住了似的喘不开气。
只是与那美姬上了个床而已。事后,他竟然觉得自己似乎踩了狗屎似的那么恶心。所以,他根本不管后续的计划,直接从那里落荒而逃。还好,最重要的消息还是得到了。否则,他这一次根本就是来自讨苦吃的。
没错,他是逃出来的,生平第一次,他觉的上床竟然是那么恶心的事情。那个女人身上滑腻的触感似乎依旧停在手上。他搓了又搓,却依旧觉得如鲠在喉。
此刻,他好想天儿。想抱着她,想吻着她,想用她身上的气味,将自己身上粘到的脏东西全部清除掉!然而,他却见不到她……
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孟翰等两年?天儿即便占了孟翩翩的身子又怎样?孟翩翩的死与天儿无关,为什么要让天儿继承她的遗愿?
陈子旭的心情越来越烦躁,阴暗的思想笼上心头。他不想管什么约定了。他要立刻见到他的天儿,他根本无法容忍继续等待。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一定会得到!用尽一切手段也会得到!无论在他前面阻挡的是武道强者,还是自己尊崇的父皇,从没有失败过……
月与随后赶来的夜候在门外心焦不已。月尚且还能猜到陈子旭的两分心思,心里明白为什么他会非要自己呆着。
但是,他也没有料到陈子旭会呆这么久,已经一个时辰了,还要等多久?夜已经等得急了,他的人不知道能托住暝叔几时,他不能在这里久留啊。
“主子……”
“滚!”
一声怒吼惊住了门外的夜与月。净房内水声已停,从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陈子旭的情绪几乎达到了爆发的沸点。他利用仅存的理智将自己埋入水中。已经有些凉的水,有效的冷却了他发狂的心思。让他稳住了渐渐激动起来的情绪。
外面的二人等了一会儿,终究放心不下主子的安全。月又上前敲门,说道:“主子,您洗得太久了……”
里面却没有任何回音。又过了一会儿,方才传出陈子旭略带疲惫的声音。
“准备衣物送进来吧。”
二人顿时欣喜不已。月赶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新衣,与夜一起推门而入。
“衣服放着,你们都出去。”陈子旭靠坐在浴桶里,雾蒙蒙的水汽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主子……暝叔,快到了。”夜顿了顿,但还是说出口了。
陈子旭暗沉的眼神微凝,继而目光锐利的扫向二人。
“我会怕他吗?”声音里的邪魅,让夜不禁抖了下。
“主子,皇上……”月尽量平静的躬身说道,不敢去看陈子旭的视线。但他的话,还是止住了陈子旭即将发作的怒火。
陈子旭颓然靠回浴桶,闭起双目静静养神。他现在的思绪太乱,打破了他二十二年来习惯的冷静。只是上个床而已……为何心中会升起对天儿的愧疚?为何这种愧疚让他的情绪几近失控?
又过了一刻钟之久,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陈子旭才终于自浴桶中跨出,任由月上前给他围上浴巾擦拭。
他闭着双目,缓声道:“夜,说吧。”
“主子……魅,受了重伤。孟庄主的任务,被魃接了。”夜小心翼翼的说道,决定禀报完就赶紧离开。主子今天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魅完是魃么?他的天祭会里出了叛徒吗?还是……走漏了什么风声?什么人,与孟翰有这么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非要用尽方法,让会里最好的杀手来接?
“可有头绪了?”他展开双臂,任由月给他穿上中衣,努力忽视月的手在身上的触感。月是男人,而且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为何他的碰触也让自己不安?
“尚无。”
“孟庄主的事……魃再失败后,就推掉。另外,重新去探探这个的底细。”陈子旭说着,在夜眼前画了一个符号。
“是。”夜躬躬身应道,随即出了净房。
净房内,月沉默无声的帮陈子旭穿着衣物。待他看到他脖子上擦破的痕迹后,眸光微闪。他抓着衣领的手指颤了颤,而后问道:“主子,要涂些药吗?”
陈子旭带些恍惚的问道:“什么?”
月看着他带些迷糊的美眸,心跳微停。错开眼神,他指了指伤处,又道:“背上也有几处,涂些药膏会好得快些。”
陈子旭用手摸了下脖颈,触手火辣的痛感让他皱了皱眉,但心情却因那痛而舒服了一点。好似,那痛感在告诉他,他已经将身上的脏东西清洗掉了。
“不用药。”他沉声道,声调里有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歉意一般。
月的动作顿了下,好似无意的说道:“水姑娘只有主子一个入幕之宾,主子不用太过在意的。”
陈子旭身体一僵,他缓缓转头,盯住月,沉声问道:“你说她只与我一个人尚过床?”
“是,三年前主子替水姑娘破了处子之身之后,她再也没有召过别的男人。”月不解为何他的眼神更加阴暗,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个女人,在想些什么?”陈子旭面沉似水,周身气势几乎降到冰点。他又想起千里之外的天儿,心里竟然添上痛感,闷得呼不出气。
即便只与他一人上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