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画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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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画骨香- 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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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大房二房全都到齐,叶容与和叶雪连也在坐。
  叶容与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但他仍记得自己欠了南王世子三十板子,所以不敢抬头去看风暮寒,一直回避着这边的目光。
  叶雪连坐在二夫人方氏的身后,就像一棵打蔫的小白菜。整个人完全没了精神头,想来那几日的遭遇给她的身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明宜堂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镇国公让人给南王世子和叶芷蔚上茶,顺便道:“想必世子还没有见过李公子。”扔住木亡。
  叶瑶琴是叶芷蔚的堂姐,按说叶芷蔚怎么也要称李甲一声堂姐夫,而风暮寒自然也要随她称呼……
  堂姐夫?
  叶芷蔚一挑眉,看向李甲。是活腻了么?敢让风暮寒喊他堂姐夫,也不怕折了阳寿!
  因着镇国公刚才介绍过了,李甲这时已经站起身来,叶瑶琴撅着嘴,愤愤的坐着没动地方。
  李甲伸腿悄悄的踢了一下她的脚。
  叶瑶琴双手紧紧抓着衣袖,愤愤的目光落在叶芷蔚的身上。
  叶芷蔚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冠,脖子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桃红色凤尾罗裙,银红的褙子上绣着牡丹暗纹,分外抢眼。
  叶芷蔚转过头来,乌黑的眸子望向她,仿佛也在打量着她的装扮。
  叶瑶琴情不自禁的咬住了嘴唇。
  自从她嫁给了李甲,并没有过上她自以为逍遥无忧的生活,反而每日都被李甲那啰嗦的长姐李媛搞的不胜其烦。
  临回镇国公府之时,李媛说的那些讽刺的话语犹在耳畔:“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说死我也不会让弟弟发娶你过门,死巴巴守着你的嫁妆,也不知帮着他打点打点,早些帮他寻个差事……”
  “你父亲那边也是,原以为他进了金吾卫是个厉害的,现在看来也是沾了谁的光才得以进去的吧?说是要帮着女婿谋个一官半职的,可是这么久过去了,连个虚职也没混上……你们这次回镇国公府,想办法去向南王世子求求情,以他的身份,只要动动嘴皮子,那官职,还不是说来就来?”
  叶瑶琴不情不愿的跟着李甲站起身。
  让她去求叶芷蔚?她怎么能得张开这个口!
  李甲并没有觉察到自己妻子内心的纠结,他今天到镇国公府,最主要的任务便是想办法与南王世子套近乎。
  南王世子要是能在皇上面前帮他说句话,最少他也能得个四品以上的官职,若是真能这样,那他就连做梦也要笑醒了。
  李甲向风暮寒拱手施礼。
  明宜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跟风暮寒身上。
  风暮寒坐着动也不动,凤眸微垂,一手持着茶盏,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杯沿。
  李甲拱手站在那,神色尴尬。
  本以为就算南王世子不会称他为“堂姐夫”,可至少也会向他打招呼吧?
  可风暮寒就像没看到这个人似的,凤眸只盯着手里的杯子,好像正在研究上面的花纹,态度极其傲慢。
  李甲紧张的望了望风暮寒身边的叶芷蔚,只见她从容的坐在那里,乌黑的眸子水灵灵的,就像两颗水晶葡萄,她也正在望着自己。
  不过,与南王世子同样,她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叶瑶琴心中羞愤难当,以前在镇国公府,从来都是叶芷蔚看她们大房脸色行事,何时轮得到自己向她行礼?
  可是风水轮流转,此时此地,她们的身份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叶芷蔚这个曾经不受人待见的三小姐已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世子妃,而她却跌入尘埃,只能仰人鼻息。
  “世子爷,世子妃。”
  她听见自己丈夫带着讨好的说话声。
  她紧紧咬住贝齿,只是跟着李甲低头见礼,却不肯开口称呼对方一声。
  李甲见叶瑶琴迟迟不肯开口,于是不悦道:“怎的这般没规矩,连问安也不会?”
  叶瑶琴满脸的怨气,冷声道:“给世子、世子妃请安。”那声音硬得就像寒冬的冰碴子。
  那敷衍的态度就连镇国公都看不下去了,当场呵斥道:“你这丫头,都为人妇还这般的不懂规矩,连个福礼都做不好?”
  叶瑶琴死死抓着衣袖,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第330章 谁还能吃得下去?

  “瑶琴,还不快些向世子跟世子妃赔礼。”李甲在一旁不悦的紧皱眉头。
  他今天的目的就是与南王世子套近乎,结果他这女人倒好,上来竟敢先甩脸子给人家看。
  叶东舟这时也有些下不来台,不管怎么说。叶瑶琴是他的长女,丢的也是他的脸。
  “瑶琴,还不重新行礼,怎么越学越没规矩了。”
  叶瑶琴十指都快扣进手掌肉里去了,拼命忍着眼泪才没下来。
  明宜堂里,所有人全都看着她,她忍了又忍,总算是含着泪花重新对叶芷蔚与风暮寒行了礼。
  “见过世子、世子妃……”
  风暮寒没开口,叶芷蔚却是道,“免了,大伙也不用难为堂姐,她这性子打小便是如此,我们大家都清楚的很,平时也都让着她,倒是为难了李公子,麻烦你以后多让着她些。”
  这话听上去明着是替叶瑶琴说话。可是暗着却是句句点明叶瑶琴的脾气秉性实在是不怎么地。上不得大雅之堂。
  李甲果然脸色有些阴郁。
  自打叶瑶琴嫁过去后,在经过那惊心动魄的洞房之夜后,他对此已经深有体会。
  都是他看走了眼,本以为娶了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不想却是个破烂货。
  只要想起叶瑶琴胸前的那个巨大的齿痕。李甲就觉得心里作呕。连碰都不想碰她,还有她额头上的那块伤疤,以前还能用额前的流海遮住,可是成婚后的妇人要梳妇人发式,前面根本就不能有流海,所以那块伤疤越发的惹眼。
  要不是他的姐姐李媛告诉他。他们还需要依靠着镇国公府,李甲根本连洞房都不想给她。
  他是在新婚后第三天晚上才鼓起勇气,把自己先灌醉了,稀里糊涂的要了叶瑶琴的,不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碰过她,就连晚上也千万百计的寻了机会睡在书房里。
  镇国公见气氛有些不对,扫了一眼门外站着的金管事。
  金管事立即道:“前堂席面已经摆好了,请各位入席。”
  众人纷纷起身离座,气氛这才变得缓和起来。
  家宴设在正堂内,红木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杯盏也已齐备。
  叶东舟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的脸色,犹豫道:“父亲,要不要分席坐……让女眷去那边……”他生怕叶瑶琴再惹出事来。
  如今他身后能指望的靠山——太子殿下已然在皇帝面前失宠,他每日在金吾卫当差也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出错让别人挑出毛病来,这种时候他更怕得罪南王世子。
  还没等镇国公开口,风暮寒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不必了,本世子习惯身边有世子妃服侍着。”
  叶东舟尴尬的笑了笑,众人这才纷纷入座。
  服侍的丫鬟们手里捧着酒壶,时不时上前给众人斟酒,唯独到了风暮寒这里,所有人都垂首绕过。
  因为南王世子是不需要她们服侍的。
  有几个胆大的丫鬟偷眼去瞧南王世子,她们以前觉得叶瑶琴嫁的夫君已经长相不俗,惊为天人,可是现在看来,在南王世子面前,那位李姑爷连半点也不及对方,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气势相貌,李公子样样都被世子比下去。
  不少丫鬟在服侍李甲的时候,便下意识的怠慢起来。
  李甲觉察出其中的异常,但碍着这是在镇国公府,他只能忍着。
  谁让他打算有求于人呢?
  镇国公似想用筷子去夹一道远些的菜,叶广陵见状忙抢着帮父亲夹菜。
  菜放进碟子里,镇国公却没有吃,看着碟子里的菜脸上掠过一丝凄然之色,“广陵,你也多吃些,以后兴许再很难吃到这样的菜了。”
  今天这桌席上可以说尽是山珍海味,就连过年的菜式都没有今天来得丰盛。
  叶芷蔚的小耳朵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祖父这话里,明显有话。
  叶广陵听了,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颤抖着叫了声:“父亲!”
  镇国公摆了摆手,“先用饭,等过后我再跟大家说事。”
  二夫人方氏的手一哆嗦,筷子掉了下来。
  叶芷蔚转头望过去,只见方氏眼底红红的,似乎要哭的模样,叶雪连的头埋得更低。
  叶容与涨红了脸,情绪异常激动,“祖父!”他猛地站起来,因着动作过于用力,撞翻了身前的酒盏。
  一旁的丫鬟连忙过来收拾,却被他一下推到了一边,差点摔倒在地上。
  “容与!”方氏急急的喊了声。
  叶容与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重新唤了声,“祖父!”
  “坐下。”镇国公看也不看他,淡淡道:“世子在这里,莫要失了礼数,你的事先吃了饭再说。”
  果然是与叶容与的事有关。
  叶芷蔚一边偷眼盯着席间众人的脸色,一边站起来替风暮寒斟酒。
  叶广陵不得不重新坐回去,只有叶容与还站在那里,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容与,还不快些坐下。”方氏小声提醒道。
  “坐下?”叶容与突然苦笑一声,“你们当真还吃得下去?”
  叶芷蔚慢条斯理的往嘴里送了一块樱桃肉,还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味道极其满意。
  叶容与看见她这模样,面孔“腾地”涨成了紫红色,那狰狞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都能扑上来,要了叶芷蔚的小命。扔引吉血。
  风暮寒就坐在她身边,她才不怕呢,扬起小脸又往嘴里塞了口菜,腮帮吃的鼓鼓。
  众人都觉气氛有些不对,心惊胆战的去看南王世子的脸色。
  却见他根本连看都没看叶容与一眼,而是手肘支在桌上,撑着额角,侧目看着叶芷蔚大吃特吃,眼底尽是宠溺之色。
  叶广陵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骂自己儿子道:“你个孽畜,还不快些坐下,想气坏你祖父不成?”
  叶容与刚才还狰狞的脸色忽地一变,他哗啦一下推开面前的杯盘,直接跪到了地上,“祖父!祖父!孙儿错了,孙儿不该惹您生气,您就饶了孙儿这次吧!”
  镇国公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跪着做甚?世子还在这里,你想把我们府上最后的脸面全都丢尽不成?”
  “祖父!求求您,孙儿愿意认打认罪,只要您不赶孙儿走,孙儿愿意改过自新!”
  赶叶容与走?
  此言一出,就连叶芷蔚也不禁有些意外。
  没想到镇国公竟真能下得了狠心,赶叶容与这个败家的大少爷出门。

  ☆、第331章 驱逐出府,你还欠本世子三十板子!

  镇国公放下手里的酒盏,淡淡道:“既然你想搅了这场家宴,那我也不必再跟你客气,来人。”
  说着金管事自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托盘。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那只托盘上面。
  镇国公看着叶容与冷冷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事已至此,府里已经容不下你了,不过说到底,你还是我镇国公的孙子,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拿着它,再也不要回来了。”
  还没待叶容与开口,二夫人方氏痛呼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父亲……求您发发慈悲吧,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小心做了错事,他现在已经知道悔改了,求您别赶他出去,他可是您唯一的孙子啊。以后这府里的家业还要指望着他呢……”
  镇国公不气反笑,“你还嫌他败坏的不够吗。指着他继承家业?只怕让他败的连府门外的匾额都让人拆了去!”
  他一掌拍在桌案上,所有的杯盘全都跳了几跳,只把大房、二房两边的人吓的一时间全都禁了声。
  叶容与定了定神,看到金管事托盘里的那张银票,忽地变得异常冷静。
  “既然府里已经容不下我,那我也不留在这里讨人嫌了。”他走上前,一把抓住银票,将它塞进了怀里。
  “容与!”二夫人方氏扑过来,死死的抱住她的儿子,“孩子,你可不要犯傻,你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怕什么。我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叶容与露出自负的笑容,他又想起当初斗狗时每日赢钱的那种生活了。
  赢个几百两银子,轻松的很,只要有了这五千两银子作本金,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时来运转。
  想到这里,叶容与挣开方氏的手,“母亲,你不用怕,等儿子在外面发达了,到时有他们后悔的那一天!”
  方氏吓的连忙用手去捂儿子的嘴,“快别说了,你祖父又要生气的……”
  镇国公听了叶容与的话,神色阴沉的可怕,“你到现在仍不知错,看来以前都是我太姑息于你。不然也不会酿成今日的局面,你现在就给我走,再也不要回来,我镇国公府里从此再也没有你这号人!”
  “父亲!”方氏尖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抱住叶容与,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儿子才不会离开。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离开镇国公府这棵大树的庇护将意味着什么。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荣耀,就连外面低贱的平民都敢欺负他,嘲笑他,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再也不是什么叶大少爷,与镇国公府断决了关系后,他就只是叶容与而已。
  方氏哭的呼天抢地,大房的人坐在一边,脸上神色不定。却没一个人上来帮方氏说情。
  叶芷蔚嘴里叼着一只莲蓉馅的包子,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吃的津津有味。
  “走就走。”叶容与硬气道,说着他想要挣脱开方氏的手。
  叶芷蔚心里清楚,叶容与的自信正是来源与他怀里的那五千两银票。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就算是不吃不喝,一年也剩不到一百两银子,他若是节省着花,这些钱足够他买房置地,还能做些生意,绝对饿不着他。
  方氏的手拉得太紧,叶容与不耐烦的一推,方氏的身子一下撞在了桌子上。
  杯盘稀里哗啦的倒了一片。
  叶芷蔚向后一躲,嘴里的包子掉到了地上。
  “可惜了这粮食。”叶芷蔚嘟着小嘴嘀咕道。
  风暮寒对镇国公府的内部纷争显然没什么兴趣,“算了,你若想吃待会为夫让青衣去蜜意坊帮你买回来就是。”
  “算了,留着肚子等你请我吃好吃的。”叶芷蔚狡黠的笑了笑,她还记得临行前风暮寒答应要带她去城里的明月楼过生辰的。
  叶容与这时推开方氏便想往外走。
  “等一下。”风暮寒突然开口道。
  叶容与只觉背后掠过一股寒意,直透脊髓,他不由自主的站住了脚。
  “叶大少爷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风暮寒语气幽幽,“你还欠本世子三十板子。”
  “啊!”叶容与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那一日在安福寺,他被板子打的皮开肉绽的一幕重新浮上他的脑海,“不……不不……”他满面惊恐的摇着头,转身便往门外跑。
  “青衣。”风暮寒凤眸微垂,轻轻唤了一声。
  叶容与还没等跑到台阶下,只见一溜近卫军手握剑柄拦在门外。
  “你……你们不能这样。”叶容与就像疯了似的,在门口团团乱转。
  风暮寒抬头看向镇国公,“现在叶容与已经不再是你们镇国公府的人,本世子还有帐未跟他清算,国公爷不会反对吧?”
  镇国公铁青着脸,这事从叶容与被人抬回来那天起他就知道,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南王世子真的一点情面也不讲。扔乒吉扛。
  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自己唯一的嫡孙女,叶芷蔚。
  叶芷蔚知道祖父是不忍让叶容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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