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画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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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画骨香-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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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匕首已然脱离青衣掌控,径直飞射过来。
  虽然明知青衣此举定有深意,但杜薇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小心!”
  她伸手似想将他推开,但却被他反手揽进了怀里。
  陶妙仙看到匕首飞过来的时候吓的一声尖叫。身子一缩,想要避开。
  风暮寒一手揽着杜薇在怀中,另一手衣袖舒卷,一道真气放出,陶妙仙只觉身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竟直直挡在风暮寒面前。
  陶巡抚跟陶夫人眼睁睁看着飞来的匕首插进了陶妙仙的胸口。
  “仙儿!”陶夫人痛呼一声,想要上前救助,但刚迈出两步,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晕倒在地。
  陶巡抚站在原地。只觉浑身汗毛倒立,动也不敢动。
  “原来陶小姐所谓的愿为本世子做任何事……也不过如此……”幽幽的声音在陶妙仙耳边响起。
  陶妙仙脸朝外站着,只觉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她拼尽全力回过头去,看到风暮寒将杜薇揽在怀里,薄唇带着桀骜不驯的冷笑。
  “想与本世子的薇儿相提并论……你还不配。”
  风暮寒甩开衣袖,真气散去,陶妙仙的身子如从云端坠下。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匕首没入她的胸口,殷红的鲜血徐徐而出,转眼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风暮寒凤眸微垂看着倒在地上的陶妙仙,眼中不见一丝怜悯。
  陶妙仙的心头一颤。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了,那有如嫡仙般美丽的男子,原来是一朵含有剧毒的黑色曼陀罗。
  妖异、瑰丽,但却绝对不能触碰。
  渐渐模糊的视线中,她挣扎着,心有不甘的瞪着眼睛。
  那袭黑色锦衣。有如妖灵之翅,展开双翼,将杜薇揽在怀中,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她伸出手去,似想去够他的衣角,但最终,却只是动了动手指,呼出一口不甘之气。
  陶巡抚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都凉透了。
  南王世子就这么带着世子妃走了,连同杜夫人跟杜逸帆一起,只留给他一堆乱摊子:两个死相恐怖的歹人,一个胸口中刀的女儿,还有一个翻着白眼吓晕过去的正室夫人。
  陶巡抚额头青筋不住乱跳,忙着指挥下人收拾残局。
  陶妙仙还有一口气,陶巡抚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他心里纵有千恨万怨,却不能发泄,南王世子这般,已经算是给够他们面子了,陶妙仙如今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陶府上下乱作一团,还没等将大夫请来,下面小厮又来通传:“南王世子称三日后杜府前来接亲。”
  陶巡抚呆立当场,突然间,他竟有种将要崩溃的感觉。
  “这……这么快?”三日后就来接亲?这也太仓促了……先不说陶二小姐的嫁妆都还没准备好,就连喜服也都没制成。
  “世子爷说越快越好……”小厮见自家老爷脸色阴的吓人,吓的将后面半句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后面的话他就算不说,陶巡抚也能猜得出几分。
  三日后,这亲事不论他准备的如何,杜府都会上门来接亲:哪怕没有新娘的喜服,嫁妆……
  到时丢脸的,可是他们陶府!估农他号。
  “快去,把城里所有喜铺里的喜娘请来,多给些银子!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三日内将喜服赶制出来!”
  陶府里所有的下人全都忙碌起来,每人都行走如飞,脚不沾地似的。
  陶府这边忙的人仰马翻,风暮寒却是带杜薇上了马,也没有跟随杜夫人跟杜逸帆一路回杜府,而是直接纵马疾驰,往万福寺方向去了。
  杜薇坐在他身前,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好回过身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风暮寒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大手搂紧她的腰肢,沉声低喝,催动战马加快前行速度。
  他今天才收到暗卫自京城传来的密信。
  关于杜薇手腕上系着的那枚三生石,一小部分失了颜色之事,他托人又去慧悟主持那里询问缘由。
  虽然他心里已提前有所准备,但还是在看了密信后大吃一惊。
  就像之前慧悟主持曾告诫过他的那般,她本为他而来,也将因他而去,若是强留,最后终将万劫不覆。
  待到那三生石完全变了颜色之时,便是她命归于此之证么?
  他曾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幸之人,好不容易从敌军的掳掠下逃出生天,九死一生回到家里时却发现自己的生母竟死的不明不白。
  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都被人夺走,背后处处有人针对,随处都有人想取他性命……
  他曾极力想搞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曾不顾一切,只为夺回属于他所有,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已经不在重要了。
  就算他失去了一切,成为天底下最不幸的人,可他还有她在身边。
  “薇儿。”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在她头顶低语。
  迎面刮过的疾风带走了他的声音,不过杜薇却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她用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窝了起来,就像一只蜷缩起身体的猫咪。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一定……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逸,她慵懒的合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远处,传来万福寺的钟声。
  悠扬……

  ☆、第498章 繁华富贵过眼云烟

  南王世子带杜薇去了万福寺小住,杜府这边却是一连忙了三日。
  杜逸帆大婚在即,杜府内张灯结彩,杜夫人亲自张罗着布置新房。原本在迎取新人前一天,应有女方家派人来杜府共同铺房,安床,不知为何,陶府竟也没有派人过来。
  杜府这边到也不介意,将一切打点好后,又在大门和房间外贴上了对联跟喜字,门楣挂着长条红布,上面绣着吉祥话。
  杜夫人正在院里与管事妈妈查看大婚之日的菜单,忽地外面有人来报:“二少爷回来了。”
  杜夫人忙放下手中的菜单,喜道:“太好了,原本我还担心子悉赶不回来呢。”
  话音刚落,杜子悉自院外进来,一身青衣长衫书生打扮,手持折扇,笑眼弯弯。上前施礼:“子悉见过母亲。”
  杜夫人兴高彩烈的拉他进了屋,细细询问他自学院回来,这一路上的见闻。
  杜子悉陪着杜夫人说了会话,忽然道:“刚才我自外面回来,骑马经过对面街口,见一男子跪在咱们府门外,看那背影似乎有些熟悉,有几分像我三弟杜正弘,只是我当时走的急,没有细看。”
  杜夫人不由得一愣:“那人跪在咱们府门外?”
  杜子悉点了点头。“许是这会还在那里。”
  杜夫人思忖片刻,招来她屋里的张妈妈,低声耳语几句。
  张妈妈急匆匆出屋去了。
  杜府正门外的街口跪着一名男子,身上衣裳虽然脏了些,但仍能看出,其原本的华贵模样。
  他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跪在杜府的大门外,路过的行人无不对他指指点点。
  此人。正是杜府的三少爷,杜正弘。
  自从他因陷害大哥与杜薇的不轨之心被杜老爷知晓,便带着香南和儿子被分出府去单过。
  匆匆购来的宅院虽然小了些,但以他身家。还是比城中那些普通的富户不知要强出多少倍。估农狂号。
  可是他自小便奢侈惯了,再加上香南也是个不懂节省,讲究铺张排场的女人,所以他们每日的开销依旧按着以前在杜府里生活的那样。
  原本香南还想购置处大些的院落,但不知为何,每次他们看好一处宅院,第二日便会被别人购得。所以一直拖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寻到个适合的地角。
  杜正弘每日都派人去丛府听打丛明堂的消息,来回打点也花费了不少银子,终于有人向他传来丛明堂的话,说是在城南十字街口有一处新酒楼要开张,允他入干股合作经营。
  杜正弘喜出望外,立即筹措了手里所有现银准备入股开酒楼做生意。
  那酒楼他亲见了,干股文书也终于拿到手了,可是就在他兴冲冲准备着新酒楼开张做生意时,突然传来丛明堂的消息,说是那中间人卷了他入干股的银子跑了,他手里的文书是假的。
  杜正弘顿时傻了眼。
  去丛府找丛明堂拿主意,对方却闭门不见,只差人传话给他,要他重新筹银入股,不然这酒楼他便要收回。
  杜正弘隐约觉得事情不对,想找他理论,结果却被丛府下人打出府来。
  杜正弘一怒之下想去告官,但还没等走到官府门口,就被人从后面敲了闷棍,等他醒过来时,天色已晚,他的脑袋也破了,身上的衣裳跟钱全都被人偷的一干二净。
  好不容易挪回自己家里,满身的委屈,想找人诉诉苦,说下他今天的遭遇,可是他刚进院子,便见听香南屋里传来男子说笑之声。
  他冲进屋里,只见坑上坐着一个陌生男子,香南忙解释说这是她南方的表哥,因为没了生计,大老远寻她来,只求他能帮衬着些。
  杜正弘自然不信什么表哥的胡言乱语,当场就将那男子赶走了,又将香南痛骂了一顿。
  谁成想,这便是他噩梦的开始。
  为了重新筹措银子做生意,他只得变卖了身边一些古玩字画,好在他的家底还是很丰厚的,很快便凑齐了银子。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寻丛明堂,而是自己盘了一家不大的布庄,因为做的是老本行,经营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新店开张了三日,竟连一个客人也没有上门,每日累得他身心疲惫,晚上回到家里香南又在他面前哭诉要他帮着表哥寻个生计。
  杜正弘又恼又怒,第一次出手打了香南,二人因此而翻了脸,几天谁也不理谁。
  杜正弘疲惫交加,终于病倒了,昏昏沉沉的一连睡了几日,醒来时觉得口干舌燥,便唤人来想要喝口水。
  谁知他喊了半天,竟没人理会。
  自己支撑着好不容易爬起来,结果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屋里空空如也,所有值钱的家具陈设,甚至连墙上仿名人的字画,架子上珍稀品种的吊兰,全都不见了。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家里招了贼,吓得他急忙奔出门去,想去看看香南跟孩子是否安全,可是当他进了香南的屋子才发现,原来不只是他的屋里,整个院子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香南、孩子、奶娘、院里的丫鬟、婆子……全都不见了。
  他放声大叫,可是屋子里只有他的回音,空空荡荡……
  他一连病了几日才勉强能够下地行走,当他正准备出去打听香南的消息时,外面突然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说这间宅院已经是他们的了,让杜正弘快些腾地方。
  一问之下杜正弘才知道,原来香南趁他病中,将家里所有东西全都搬走,又将院子卖了,带着孩子,跟着她那‘表哥’离了京城。
  这一次,他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
  他想不明白,为何香南会背叛他。
  他给了她一切,可她却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突然间,他想起当初香南在刚生下他们的孩子时,府里还出过一阵传言,说那孩子早出生了两个月,不是他的。
  不过香南后来对他说自己早产,他当时正体会着初为人父的滋味,根本没想那么多,传言便被他强行平息了。
  现在想起来,那孩子的性情与模样,与他还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急,被那些人赶出了院子后便没了存身之处,白天还好说,秋夜渐渐凉了,他只好咬牙缩在桥洞下的背风处。
  身上最后那点银子也在一晚他睡着时被小贼偷了,他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下意识的来到杜府的大门外。
  抬头见杜府里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向附近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杜逸帆明日大婚。
  杜府里喜事将近,却与他再无半点干系。
  绝望之下,他跪在了杜府门外。

  ☆、第499章 走投无路,认错

  杜正弘跪在杜府大门外,没多久身后便聚了不少看热闹的闲人。
  杜府大少爷明日大婚,原本路过看热闹的人便不少,在有人认出外面跪着的这人是杜府原本的三少爷时。更是议论纷纷。
  杜府一向在凉州城口碑极好。杜老爷与杜逸帆又都不是吝啬心狠之人,然而三少爷在外面跪了将尽一个时辰,却没人理会。
  街边人们指指点点,有不少知道内情的则开始大肆宣扬杜正弘被妾室骗去钱财的经过,字字句句都如刀般割在杜正弘的心上,让他抬不起头来。
  可是,他现在除了跪在这,企求唯一的生路外,别无他法。
  他以前的朋友,莫不是在听说他的遭遇后对他敬而远之,就连他曾经接济过的旧友。也全都对他闭门不见。
  杜正弘这时才明白,原来自己以前的种种威风、傲气。全都是因为他是杜府的三少爷,从他离开杜府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与那个身份再无半点干系。
  秋日的阳光热辣辣的照在他身上,跪得时间久了,再加上他大病初愈,只觉头晕眼花。估亩欢亡。
  就在他两眼金星乱冒,将要不支倒地之时,一辆黑漆马车驶来,正停在他的身边,替他挡住了毒辣的太阳。
  杜正弘强打精神抬起头来,只见车帘掀开,两个丫鬟扶着一个身穿幽兰阁成衣的女子下了马车。
  少女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他时微微一愣。
  “三哥?”
  淡淡的一声,虽不带任何感情,但却让杜正弘几乎掉下泪来。
  “小妹……”杜正弘哑着嗓子,“三哥对不起你,三哥错了!”他跪在那里,不顾一切的拦住少女的去路,“求求你,在父亲那里替我说句好话……”
  少女低头看着杜正弘,这个以前意气风发,自认可以代替大哥,接管恒丰行的三哥,现在已经沦为乞丐一般,连活下去的出路都快没有了。
  “小妹!三哥真的错了,求你们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见杜薇不支声,杜正弘紧张起来,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已经当惯了富家的少爷,怎么可以忍受像乞丐一样,夜夜露宿街头……
  杜薇冷冷的看着他,乌黑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怜悯之情。
  她非是冷血之人,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将所有的过错抹去。当初,若是她没有回到凉州城,大哥在牢中,又有谁会给他一次机会?
  玲珑扶着杜薇越过杜正弘,进了杜府大门。
  身后,仍能听到杜正弘声嘶力竭的呼喊:“小妹……小妹……求求你……”
  杜薇的身影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影壁墙后。
  杜正弘颓然的重新跪在了原处。
  不不不!他明明已经认错了呀,为什么他们仍不肯原谅自己呢?他跪在太阳底下,嘴唇干裂,两眼深陷,就像丢了魂似的。
  他也不知自己就这样跪了多久,眼瞅着太阳转西,他心中的希望已然熄灭,眼中唯有一片灰暗,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就在这时,自杜府出来一人,身姿英挺,穿着一袭湖蓝缎面滚边锦袍。
  “正弘。”这熟悉的声音不禁让杜正弘浑身一颤。
  “大……大哥?”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只见大哥杜逸帆站在他的面前。
  “大哥,我知错了!”他猛地扑上去,死死抱住对方的大腿,全身不可抑止的颤抖着。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对方的嘲笑与讥讽,甚至漫骂或是毒打……他都能忍,只要能让他重新回去,回到杜府!
  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杜逸帆并没有嘲讽他,他平静的站在那里,低头望着他,温润如玉。
  “大哥?”杜正弘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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