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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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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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又不可能放得下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漪乔思索之下,决定在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由她来背着他继续赶路。

  祐樘在听到她这个提议的时候,自然是不同意的。漪乔软硬兼施地跟他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他才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漪乔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怎会不知道,只是他实在是不愿让她为他再添一分辛苦。不过,为了能早点出去,让她也早日结束这种煎熬,他最后选择体谅她的苦心。

  说起来,祐樘虽然很是清瘦,但毕竟身量在那里摆着,漪乔这几日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所以背着他还是有些吃力的。但是她为了不让他心理上再多添一份负担,便尽量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两人一路无言地往前行进。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祐樘附在漪乔耳边,低低地开口道:“乔儿,是不是很重?要不要休息一下?”

  漪乔暗暗喘息几下,缓了一口气,随即思索一下,撅了撅嘴,抱怨似的答道:“是啊是啊,确实很重啊!你都不知道有多重。”

  祐樘听了她这话居然鲜少地微微一愣,紧接着他垂了垂眼帘,正要低头和漪乔说什么,却只听她又继续道:“我的整个世界都在我背上了,当然很重啦。”

  须臾的停顿之后,一抹轻浅的笑容划过唇角,祐樘感到有一股清洌的泉水瞬间淌过心头。

  “乔儿,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未来得及与你说。”

  “什么?难道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现在想要坦白自首了?”

  “不是。我像是那种会怪怪自首的人么?就算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乔儿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让乔儿知道的,”他笑着打趣,随即敛了敛容,语气转为认真,“是一个承诺。我记得当初我在向乔儿求婚的时候,曾经承诺我做太子期间只会有乔儿一个妃子。那么,我如今就再给乔儿一个承诺——他日,待我登基为帝之后,也只会有乔儿一个皇后,不会再有其他的妃嫔。后宫虚设,六宫之中,只你一人——乔儿,你将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漪乔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此刻万般滋味在心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时还没有去考虑将来的事情。她如今听了他这番话不可能不动容,但心绪还是不免有些复杂——她突然想到了隋文帝和独孤皇后。

  不过眼下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所以她暂且压下了自己这些纷乱的思绪。

  “这可是我对你的基本要求,”漪乔抿唇一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自觉,现在就先提出来了。”

  “事情能做到才是实实在在的,其实不需要承诺的,”祐樘的声音低缓柔和,“我只是想提前给乔儿吃一颗定心丸而已。”

  漪乔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薄暮时分,他们选了一处地方停下来做短暂的休息,打算吃些东西,然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再赶一段路。

  漪乔让祐樘在原地等着,她则出去寻一些水和充饥的食物。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预料。当她站在一条山溪旁边正准备取一些水来的时候,无意间抬头,却看到溪水对岸有一双鹰隼一般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她。

  漪乔瞬间面沉如水。


  ☆、第一百零三章 天平的两端


  她不想和那人多说什么,故此只是瞥了他一眼,一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一道满蕴着怒气的声音猛地自身后炸响,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陡然响起,还未等漪乔转过身来,下一瞬她就感到眼前一花,继而一道劲风从身边呼呼掠过。待她定睛看过去时,才发现一人一骑已经岿然立于她面前。

  “你没死?”对方平稳了一下气息,盯着她看了片刻之后,冲口而出道。这话语虽然极是简短,但他平日那冷硬的声音里,竟然难得地夹杂着了一丝掩藏不住的欣喜之意。

  “托大汗的鸿福,漪乔好歹苟活了下来,”她轻笑一声,随即朝着面前的人略略福了福身,“如今天色已晚,漪乔便不奉陪了,大汗请自便。”说完,她一侧身就要越过他往回走。

  “自从你坠下断崖之后,我便火急火燎地召集人马,一路不知绕了多少圈子才下到崖下,在这山中接连寻了几天几夜,却仍是不见你的踪影,我原本都已经快要绝望了,”巴图蒙克骑在马上没有回头,握缰绳的手不自觉地一分分收紧,“眼下好容易找到你,你就这么一转身便要离开?”

  “那难不成还留下来和大汗叙旧么?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漪乔抬了抬眼皮,面上始终都没什么表情,“另外,漪乔是生是死,似乎都与大汗无关,大汗何苦亲自下到崖底相寻。”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巴图蒙克声音猛地一提,突然转过身,锐利的眸光直直地投射向漪乔。

  “那么大汗如今知道我没死,也该是放心了吧,”漪乔毫不畏惧地迎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字地道,“漪乔告辞。”

  “你为何对我的态度冷淡至此?我虽然之前将你掳来,但自认并没有亏待过你,”巴图蒙克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倏忽一沉,“而且当初你可是哭着喊着要跟在我身边的,但自从上次在碧云寺后门再次遇到你之后,你就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你这女人真是……”

  “当初的那个张漪乔早就已经死了,以前的事情,多说无益。”漪乔面色沉凝,冷声打断他的话。

  巴图蒙克顿了一下,随即长长地叹息一声,面上的神情透着一丝无奈,语气竟然破天荒地软了下来:“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恨我当时弃你于不顾,恨我……”

  “不是,”漪乔敛了敛容,语气无比的认真,“没有爱,哪来的恨?你对我的态度如何,我并不在乎。事实上,我还应该感谢你,若非你当初抛弃我,我也不会遇到他。”

  巴图蒙克似乎是被她的话给刺激到了,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得可怕。

  他猛地一个翻身跃下马来,大踏步跨到她面前,一下子扣住她的肩膀,凌厉霸道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你在和我赌气是不是?这才过了多久,你居然就移情别恋?!你见我不要你,就马上想方设法地去勾搭大明的太子,你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始终都对自己当初的行径没有半分的愧疚感是不是?我可真为她不值!”漪乔气愤地瞪他一眼,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胸口狠狠一痛,心里霎时涌上一股不可遏止的酸楚。她紧紧地蹙着眉头,难受得揪着衣襟弓起了身体。

  她可以肯定,那不是她自己的情绪流泻。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还残留着一缕意识,只是此刻被激发出来了而已。

  巴图蒙克被她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的死活不劳您费心,”她喘息几下,忽然一把挥开他的手,旋即猛地抬眼逼视向他,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迫人,近乎嘶吼地质问他,“你此时来充什么好人?当初我半途被你弃于荒野,挨饿受冻、精疲力竭之时,你在何处?我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之时,你又在何处?!我好恨,我当初离家出走换来的竟然就是这么个结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我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是我活该,但也是拜你所赐,巴图蒙克!”

  他愣愣地望着她,看着她面上无声滚落而下的泪珠,和那抹浓重的怨恨与哀凉,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轻轻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因为极端愤怒而引发的微微颤抖,他压抑地叹口气,感到心里一疼。

  “你不是说你不恨我么?所以你真的是在和我赌气对么,”巴图蒙克双目炯然地凝视着她,面上的神情一时间变得复杂万分,“好,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对。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么?难道你要记恨我一辈子么?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那么对你了,我保证。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忘掉过去的事情,做我的可敦好不好?”说完,他竟突然倾身紧紧抱住了她。

  漪乔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吼完

  方才那一通话之后,她才稍稍清醒一些。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刚刚她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一样。她目光茫然地四顾一圈,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漪乔面色一沉,双手用力推搡起他,冷声道:“放开我。”

  “怎么,你不愿意?”巴图蒙克冲她扬了扬眉,面有不悦之色。

  漪乔一刻都不想在他怀里多呆,猛地一个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旋即迅速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好笑地看着他:“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确实是换了一个人,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信不信由你。逝者已矣,你不觉得现在再来挽回已经太晚了么?你听好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爱的人,始终都唯有我的夫君,将来也不会改变。”

  巴图蒙克正奇怪于她态度的莫名变化,忽而听到她后面的话,不由轻嗤一声,轻蔑地一笑道:“呵,就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明摆着就是个短命鬼,你就那么想守寡?”

  “你给我闭嘴!你不诅咒别人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不过呢,”漪乔突然一笑,“就算他身体羸弱也照样能打得你毫无招架之力。”

  “你!”巴图蒙克目光一寒,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沉声对她道:“你没死,那想必朱祐樘也没死——他在哪?带我去找。”

  漪乔哂笑一声:“真是可笑,你觉得这可能么?”

  “那你就掂量一下,看是朱祐樘重要,还是你的亲人重要。”

  亲人?什么亲人?漪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巴图蒙克打算暂且放下他和漪乔之间的私事,先去处理另一件事情。他朝着身后的方向吹了几声哨子,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纷乱的马蹄声,落满夕照的平缓山丘上便出现了一队驾马而来的蒙古骑兵。

  漪乔的面容绷得紧紧的,心里暗暗着急。

  祐樘如今重伤尚未痊愈,又发着高烧,身体极度虚弱,而且他前几天还刚刚伤了巴图蒙克,要是在这个时候让巴图蒙克找到他……她简直都不敢往下想。

  那一队骑兵趟过山溪,迅速聚拢在巴图蒙克身后。漪乔正思索间,无意间抬眼一扫,目光却生生定在了其中一匹马上,嘴巴微张,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样,”巴图蒙克面上浮现出一抹得色,“你如今还要继续坚持?”

  “你真是卑鄙!”漪乔气愤地抬手指向他,脱口道。

  漪乔目光所落的那匹马上,正难受得闭着眼睛恹恹地趴着的两个孩子听到她的声音,忽而一起睁开了眼睛,目光转向出声处,泪水瞬间就决堤而下,声音嘶哑地喊道:“姐,终于见到你了……姐!姐!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呀……”

  马背上的两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延龄和鹤龄。

  “在掳你回来的路上遇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们姐弟情深,之后为了掌握住你的软肋以策万全,也为了不让我的计划泄露出去,我便干脆也将他们绑了回来。那晚你从大营逃走,我在河对岸对你喊话,说你弟弟在我手上,你当时还不相信,”巴图蒙克嘴角缓缓勾起,“不过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

  “所以其实你根本不是来寻我的,而是来查探祐樘生死、想要街机斩草除根的是么,”漪乔目光逼人,“若是不然,你为何下崖底寻人还要带上人质?”

  “我确实是来寻你的,只不过你所说的目的是我顺便打算的而已,所以就带了他们同来。”巴图蒙克一通话说完,才发觉自己似乎一反常态地和她解释得太多了,不由有些懊恼——他为什么要急着澄清,他难道就这么在乎她的想法?

  他见漪乔许久不说话,便径自开口道:“你要是觉得你的两个弟弟死在你面前也无所谓的话,那就尽可以继续护着朱祐樘。不过我想他也应该就在这附近,你就算是不带我去,我迟早也能搜得出来。”

  漪乔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沉凝得可怕。

  延龄鹤龄可能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此时终于见到了自家姐姐,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登时委屈地哭个不停,哑着嗓子一个劲儿地向漪乔求救,让她快救他们。

  “巴图蒙克,枉你当初还一副胸襟宽广、通情达理的样子,如今竟然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来,”漪乔冷冷地睥睨着他,“他们还小,你为难两个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跟你们这帮卑鄙无耻的中原人打交道,自然也不必顾忌什么,”巴图蒙克望了望西边的天幕,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太阳都要落山了,你快点下决定,别误了我的正事。”

  漪乔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骨节都明显泛白,柔软的掌心渗出了屡屡血丝。

  鹤龄和延龄虽然只是这具身体的胞弟,实际上和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当初是他们将她带回了张家,在张峦夫妇都利欲熏心地一意要用她来攀附权贵的时候,只有他们真心诚意地待她。她不可能给巴图蒙克带路让祐樘落在他们手里,但也不愿意让两个孩子无辜受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死。

  巴图蒙克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说会杀了两个孩子,就一定会做到。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两难的境地是如此得煎熬。

  夕阳如血,天边的霞光似乎是拼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才堪堪铺成了绚烂粲然的一片。流云好似疲倦了一样,无力地慢慢翻卷浮动。

  巴图蒙克和漪乔都未开口,周围静默已极,只能听到马匹打响鼻的轻微声响和风掠树叶发出的飒飒声。

  鹤龄延龄俩孩子也感觉到了自家姐姐的极端犹豫和挣扎,不由停止了啜泣,睁着一双哭得红肿的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看向她。

  “你带路还是不带路?”巴图蒙克见她一直缄默不语,忍不住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方才不是说要补偿我么?就是这么个补偿法?”漪乔想借着和他多周旋几句来拖延一下时间,这样事情才可能出现转机。

  “我所说的补偿是让你做我的可敦,至于其他的,我可不考虑在内。不过如今看来,你是真的不怎么在乎你两个弟弟的死活了,”巴图蒙克面上闪过一抹杀气,“这样也好,也省得我再带着这两个累赘赶路。不过你要记得,他们可是因你而死的。”他说完便转头对着身后看管鹤龄延龄的士兵用蒙语吩咐了几句,并随手做了个杀的手势。

  延龄鹤龄被吓傻了一样,呆愣愣地看着漪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姐,你!你竟然不救我和哥哥!!你竟然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姐姐以前最疼我们的,如今怎么下得去这个狠心!原来十几年的姐弟情是这么微不足道!你不是我们姐姐!你不配!!!我恨你,恨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延龄觉得自己在生死关头被最亲的人背弃,气恨交加之下一张涨得通红的小脸都微微扭曲,疯了一样扯着嗓子冲着她哭喊,泣不成声。

  年龄稍大

  一些的鹤龄却是一言不发,表情木然,见延龄哭得厉害,便沉声劝慰他道:“延龄不哭,她确实不配做我们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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