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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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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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铎尴尬了一下,太子也回头训斥女儿:“珂珂,不得无礼。”
  珂珂看来是这位郡主的小名,果然,听到父亲这样说,容珂轻哼了一声,当真不再说话。
  太子这才转向萧景铎,问道:“你此话何意?”
  “我或许找出了治愈瘟疫的方法。”
  太子神色猛地一怔,就连容珂都放下九连环,抬头朝萧景铎看来。
  “你此话当真?”
  “我七日前在街上偶遇一位老者,他不幸染上瘟疫,我斗胆替他治疗,如今这位阿翁已然熬过发病期,身体已在恢复了。”
  太子的表情已经完全严肃起来,他沉声问道:“这位阿翁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萧景铎将余翁的情况如实禀报,太子立刻唤人过来,交待几句后,就打发这些人出去。一刻钟后,出去探查的人回来禀报道:“回殿下,那位老翁虽然病弱,但确实不像患瘟疫之人。”
  这时,容珂补充:“那日我也在场,这位老者确实得了瘟疫,我可以作证,他所言不虚。”
  “好!”太子抚掌赞叹,脸上已经露出笑意,“苍生有幸,天佑我朝!你可愿献出药方,救治更多百姓?”
  “三年前萧景铎承蒙殿下援手,才得以为母守孝,之后更是多亏了清源寺收留,我才能有今日。殿下和清源寺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时刻铭记在心,却苦于无以为报,若能以我的微薄之力为百姓做些事情,实乃萧景铎之幸。”萧景铎将一张雪白的宣纸双手呈上,“这是外祖父留下来的方子,我略微做了些改动。但病者无双,这个方子对余翁有效,对其他人是否有效却不敢过早定论。”
  “自然。孤会让太医署反复验证,确认无误后再行推广。”太子从侍从手里接过药方,随意扫了一眼,就抬头对萧景铎笑道,“你是这个药方的原创人,太医署的医师试药,少不得需要你的协助,你可愿去太医署暂住几日?”
  “萧景铎遵命。”
  “好。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此番都立了大功,待此事了结之后,孤会上表朝廷表彰于你。”太子发现萧景铎脸色不对,于是问道,“怎么,你可有难言之隐?”
  “这倒不是,只是我医术浅薄,研究了几日也没有想通鬼手印的原委,这个药方只能治愈没得黑手印之人,其余人,我暂时还没想出办法。”
  “怎会如此?”太子也皱起眉,“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病。”
  萧景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殿下,我发现患病之人多集中分布在一片区域,靠近井水的人家患病多,远离井水的人家患病少,所以我猜测,这种疫病,许是通过井水散播的。”
  “井?”
  “对,城南得病之人虽多,但仔细研究就能发现,这些人家周围都有水井,所以我才作此猜测。至于为何有点病人身故后会出现黑斑,有的人不会……这我尚未想明白。”
  容珂听了片刻,突然插话道:“你的意思是,所有有鬼手印之人都罹患瘟疫,但不是所有患瘟疫之人都会出现手印?”
  “可以这样说。”萧景铎点头。
  容珂沉吟了一下,扭过头对太子说:“阿父,你说有没有可能,瘟疫和鬼手印压根就是两码事?”
  容珂说完后,太子皱眉不语,萧景铎也如梦初醒。萧景铎站在医者的角度上,一直想要找出会产生黑手印的疫病,此刻被一个事外之人点醒,萧景铎才惊觉,或许,这两者之间本就没有关联!
  萧景铎感到哭笑不得,这些天,他竟然自己把自己绕晕了。
  按理找到新的出路,太子本该如释重负,可是现在他的脸色却非常凝重。太子叫来侍卫,厉声吩咐:“立刻去查城南的井。还有,城门禁严,所有形迹可疑之人全部带回大理寺。”
  “是!”侍卫用力抱拳,然后快速退到屋外,全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一看就知绝对是军队出来的好手。
  萧景铎从治病的角度出发,但是太子最先想到的却是更隐秘的东西。听到太子下达的命令,萧景铎才朝另一个方向想,越想越觉得寒意涔涔。
  如果瘟疫和鬼手印是两桩事,那是谁策划了这些诡异的手印,又是谁推动不利于皇帝和太子的谣言?幕后之人借瘟疫之事煽动民心,究竟想做什么?
  萧景铎打住思绪,不肯再想下去。他不过提了一句,容珂就能想到这或许是两桩事,紧接着想到此事的幕后推手,可见这父女俩是合格的皇室中人,玩起阴谋诡计比谁都擅长,但萧景铎却想就此抽身,不掺和这摊浑水了。
  于是他也适时告退:“殿下金安,在下先行告退。”
  萧景铎回到侯府后,很快从秋菊口中得知,因为他这几天长时间待在城南,吴君茹担心他带回瘟疫来,所以和老夫人请命,将清泽院隔离了。换言之,萧景铎被禁足了。吴君茹还派人来传话,以后每日会有人来给清泽院的人送饭,但是萧景铎却不得主动离开此地,以免将疫病传给其他人。为此,老夫人还免了萧景铎的晨昏定省,生怕萧景铎从府外带回瘟疫,然后再散播给她的宝贝孙儿。
  萧景铎仅是一笑置之,一眼就看穿了吴君茹的把戏。他去南城只是给了吴君茹一个发作的借口罢了,就算他不出门,吴君茹也会想方设法把清泽院和侯府隔离开来。毕竟吴君茹偷偷给萧景铎下了天花,不隔离起来可怎生得好。
  萧景铎干脆将计就计,以最近身体不适为由,提出要回清源寺养病。吴君茹只当萧景铎天花发作,不想被侯府中人看到,这才想回清源寺。她计谋已经达成,无论萧景铎能不能从天花手下活下来,对不会对她的计划产生影响,而且萧景铎住到外面便不会感染侯府中的人,吴君茹自然乐得如此,毕竟她的儿子才三岁,正是抵抗力弱的时候,不小心被传染了天花怎么办?
  萧景铎就这样离开定勇侯府,等他离开侯府眼线的视野后,萧景铎一改虚弱之态,生龙活虎地从另一个门入城,直奔太医署。
  这样正好,他本来还在烦恼该如何瞒过定勇侯府的人,偷偷去太医署议事,没想到吴君茹的做法却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借口。
  随后几天,萧景铎便大大方方住在太医署,每日都在和诸多鹤发童颜的高人名医研究赤热方,探讨瘟疫的应对之法。经过反复的讨论和验证后,太医署终于敲定了药方,上表皇帝,请求大幅度推广此方。
  萧景铎再三坚持,此事功在诸位名医,他只是机缘巧合,不敢居功。遇到这种大事,哪个人不是上赶着抢功,唯独萧景铎谦虚有礼,主动将头功让给其他人,太医署的医师心中满意的同时,对萧景铎也和善了许多。
  最终,克制瘟疫的赤热方以太医署的名义公布,萧景铎隐与幕后,全身而退。
  他这样做,一来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他现在才十三岁,毫无势力,实在不宜站于风口浪尖,二来,这个方子确实不是他一人之功,他没有道理独吞功劳。更何况世上许多好处并不张贴在外面,他虽然错过了圣人的表彰,但是因为让功之事,太医署的诸位医师对他非常和蔼,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全天下最顶尖的医师,能和他们朝夕相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萧景铎借机向医师讨教医理,受益匪浅。若是因为区区虚名就错失太医署医师的赏识,那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错过了真正的宝藏。
  最重要的是,他献方之事,太子知道啊。只要当权者心中有数就行,相比之下,争夺赤热方的署名权就没什么必要了。
  随着朝廷发布公文,赤热方大幅推广,长安的疫病也很快受到控制。萧景铎在太医署脚不沾地地忙了半个月,此时才有精力放松一二。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安街上,思忖是不是该找机会从“清源寺”里回来了。
  走着走着,突然身后传来呼唤声,萧景铎诧异地回头,就看到一个少女站在对面,惊喜地看着他。
  “萧郎君,真的是你!”余娘快步跑过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萧景铎,“郎君,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熟人,萧景铎也微微一笑:“我随便逛逛罢了,这些天余阿翁身体可好?”
  “祖父已经完全康复了,这几天能连吃三张饼呢!”
  萧景铎想到这个场景,也被逗笑了:“这样就好。对了,你这是要……”
  余娘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碗,笑道:“这几□□廷发布了药方,我们隔壁阿婆正忙着照料染病的孙子呢,没时间出来领粥,所以我来帮她端回去。”
  萧景铎看向另一条街,那里搭了一行粥棚,在吴君茹的带头下,许多夫人都跟风施粥,其中定勇侯府的棚子前排队的人最多。余娘还在快言快语地说话:“定勇侯夫人真是好心肠,免费布粥就不说了,还贴心地在粥了加了野菜……”
  “余姑娘。”萧景铎突然唤道。
  余娘顿了一下:“怎么了?”
  “把粥给我。”萧景铎向余娘伸出手,余娘不明所以,但还是照萧景铎说的做。萧景铎端过粥,仔细观看粥中的野菜,最后,他甚至将菜挑起来,反复观察。
  余娘被萧景铎的动作搞得有些慌:“怎么了,莫非这粥有问题?不可能啊,我也曾喝过,我一点事都没有啊。”
  “余姑娘,劳烦你仔细回想。”萧景铎抬起头,双眼亮的出奇,仿佛熠熠生光的宝石一般,“你喝了这种粥后,可曾身体虚脱,四肢无力?”
  这么一说,余娘还真想起来有一次她肚子痛,拉了好久才好。但是这些话这么好对萧郎君说,余娘默默红了脸,虽然没有说话,但萧景铎已然看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萧景铎突然笑了,他虽然生得俊,但是平素里总是冷着脸,即使笑也是端方守礼地浅笑,是么时候这般情绪外露过。余娘看得不觉有些痴,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萧景铎飞快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这又是要去哪儿?”余娘叹气,“竟然这样急切,不知他要去见谁……”
  萧景铎风风火火地跑到太子宫外的府邸,他顾不得失礼,抓着偏门守卫的胳膊说道:“这位阿兄,劳烦你为我通传郡主或者太子,我明白鬼手印的由来了!”
  ……
  “所以,死者身上之所以会出现黑色斑块,只是因为粥里的野菜有毒?”


第32章 懿旨
  所以; 死者身上之所以会出现黑色斑块; 只是因为粥里的野菜有毒?”
  “对!”萧景铎笃定地点头; “我曾在终南山山脚下听当地村民说过; 这种野菜有毒,但长得和蕨菜特别像,所以总是有人误吃此菜。听说中毒之后; 即使是身体健壮的成年男子也要难受三天; 更别说瘟疫患者本就体弱,再吃这种野菜更是雪上加霜。寻常人熬三四天后; 会慢慢将毒性克化; 但是瘟疫病人病故后; 体内毒性来不及消化,于是沉淀在皮肤上; 便会出现黑块,看上去就像鬼怪的手印一般。”
  听完萧景铎的话,即使是太子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感到气冲脑门。他捏住眉心,问道:“照你这么说,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 只是因为这些官夫人施粥时误加了有毒的野菜? ”
  萧景铎没有说话,默认。
  闹到最后,所谓鬼兵现世; 所谓悯太子复仇; 所谓天降异兆; 竟然只是因缘巧合。有毒的野菜凑巧和瘟疫撞在一起; 带偏了太医署所有医师的思路,甚至还让东宫受了这么久的非议和冲击。
  容珂也良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她无语地叹了一声:“无妄之灾。”
  是的,这次东宫简直冤枉极了,完全是无妄之灾。太子默默叹气,这群官夫人,不帮忙就算了,反而净坏事!
  可是除了私下里埋怨,东宫又能怎么样?先不说这些官夫人本是出于好意,结果好心办错事,就说太子及他背后的东宫,敢一次性得罪这么多高官夫人吗?这其中甚至还有宰相的夫人。
  太子自然不敢,他只是储君不是国君,怎么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所以这次东宫受到的冤枉气,只能咬着牙认下。
  萧景铎看太子气得不想说话,于是识趣地退下。他没有出门,而是站在院子外,静静等待一个人。
  片刻后,容珂出来了,她正凝神听侍女禀报事情,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
  “郡主留步。”萧景铎从墙角走出来,慢慢走向容珂,“我有一个惩治始作俑者的办法,不知郡主愿不愿意听。”
  容珂轻轻挑了挑眉,笑了:“愿闻其详。”
  “虽说家丑不外扬,但是郡主也知我们家的情形,所以没什么可避讳的。不瞒郡主,六月我刚从清源寺回来的时候,继母她在我的茶杯里放天花痘痂,意图让我染上天花。而这次瘟疫中,吴君茹可以说是幕后元凶,是她第一个在粥里加有毒的野菜,其他夫人只是效仿,而且中毒之人,大部分都是从她的粥棚里出来的。”
  容珂差不多听明白了,她笑着反问:“你是说……”
  萧景铎叹气,这些宫里的郡主公主啊,明明已经听懂了,却不肯承认,生怕落人把柄,一定要别人主动提出,她们才会顺势应下。
  于是萧景铎后退一步,对容珂长长作揖:“东宫于我有大恩,请郡主以我的名义,斥责吴君茹,好替东宫出气。”
  容珂看着萧景铎,许久没有说话。片刻后,她将萧景铎唤起,半劝半叹地说道:“如果借用你的名义,东宫固然可以出一口气,但是你要知道,子不言母之过,若你真的这样做了,即使是她不义在先,你也会落下不孝之名,此后你的名声再不会好。”
  “我知道。”萧景铎低着头,异常坚定地说道,“可是我不在乎。”
  只要能让吴君茹得到应有的报应,即使他声名狼藉又算得了什么?
  容珂点头,道:“好,你的这个情,东宫承了。”
  容珂心里说不生气是假的,这几天东宫如履薄冰,为了早日解决鬼兵和悯太子之事,太子连着几日没有回宫,成天奔波在外。可是没有想到,他们所承受的冲击和谣言,竟然只是出于一个无知妇人的想当然。
  吴君茹想当然地想让粥荤素均衡,所以在里面加了野菜,结果因为她一个举动,竟然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
  容珂不恼她才有鬼了,如今现成的把柄送到门前,以容珂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狠狠发作一通?或许,中宫崔皇后也能筹谋一二。
  容珂收敛笑意,半垂着眸子不说话,显然已经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萧景铎看到这一幕,莫名就放了心,他轻声说道:“郡主,在下告退。”
  容珂轻轻点头,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送客。
  萧景铎回府后只觉浑身轻松,他没有理会旁人诧异的眼神,也没有解释他为何会突然回来。他回到清泽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焚香,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太医署的一个医正前来拜访萧景铎,他转告了太医署各位医师对萧景铎的问候,领走时还带走了那套染了天花的茶具。
  自从萧景铎突然出现后,吴君茹就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中,先不说萧景铎毫发无损,看起来并没有感染天花,也不说太医署的人突然来拜访萧景铎,光是萧景铎那个轻松怡然的态度就够让吴君茹惊疑不定了。可是还没等吴君茹查出什么,宫中的懿旨到了。
  吴君茹带头在城中布粥,声势浩大,美名远播,听说就连宫中皇后都赞扬过此事,吴君茹心中得意,这显然是皇后的嘉奖旨意。
  懿旨降临,定勇侯府所有人都要出来迎接。老夫人、萧二婶、萧三婶等人都换上最体面的衣服,就连府里刚出生的几个姑娘都被抱出来了。萧景铎不紧不慢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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