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稳婆一副被毒杀,死不瞑目的样子?安荞伸手在稳婆眼珠子前头晃了晃,又晃了晃,刚欲伸手探探这稳婆还有没有气,还没伸到就听到稳婆大喘一口气,一副差点憋死了的样子。
“见鬼了你这是?”安荞一脸莫明。
稳婆内流满面,可不就是见鬼了么?
安荞把稳婆吓着而不自知,闲来无事就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听杨氏说二爷爷家的日子过得还行。家里头人不多,又全是劳力,老吕氏又惯会做豆酱,要不是过去那几年时不时偷偷地救济一下他们二房,这二爷爷家说不准房子都盖起来了。
瞧这话说得严重的,好像他们家欠了二爷爷家一座房子似的。
只是话虽不好听,却足以说明这其中的恩情。
就如现在般,虽然杨氏说二爷爷家日子过得很行,可这房间里的摆设却不怎么好,一件件都是旧物。说得好听一点,这房间里头收拾得简洁明朗,说得不好听点就是穷得买不起东西,一干二净。
安荞心里头就在想,既然这二爷爷家对他们家那么好,以后就帮扶一下得了。
只是怎么个帮扶法?安荞愣在那里想了好久好久……
貌似自己现在也是个无业游民,没有办法在工作方面帮扶点什么。
给银子这种事情太土,安荞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土的事情。
稳婆又想要哭了,你个肥猪精要发愣也不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把小的放了?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真的不能死在这里啊!
“你怎么流眼泪了?”安荞突然凑了上来。
稳婆吓得差点魂灭,眼泪一下子就缩了回去,眼睛不停地翻着眼白。
安荞眉头拧了起来,觉得这稳婆实在太奇怪了点,伸手欲要将那根木针给拔,但想了想又将手缩了回来,朝余氏走了过去。
心里头想着,还是先把余氏给收拾了,再去收拾稳婆。
却不知刚才伸的那一爪子把稳婆吓成什么样,在稳婆看来那是伸向脖子的魔爪,可是要抹脖子的。
才刚松一口气,又听安荞喃喃道:“时间到了啊。”
稳婆一听,很想直接晕了过去。
安荞抬手,快速捏了一个法诀,微往上一抬,十三根银针从余氏身上飞了出来,在上方停顿了半息,安荞伸手凌空手一抓一合,银针尽数落到手上,用灵力清洗了一遍,好生收了回去,然后转身稳婆走来。
一旁偷看着的稳婆顿时两眼珠一瞪,这一次终于昏迷了过去。
安荞刚伸出手,就见稳婆软倒在地,那根木针都还没有拔呢!心中奇怪稳婆为什么会倒下,明明从面相可以看得出来这稳婆很健康,活到八十岁都不是问题。
仔细看了一眼后,安荞默默地将针拔了回来。
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这稳婆估计是被她给吓倒的,从一开始时来的时候这稳婆就瞪眼珠子,估计那时候就被她吓到了。安荞想了想自己有什么吓人的,除了胖以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吓人的了。
可胖到吓坏人,这也太打击人了点,安荞有些闷闷不乐。
以至于余氏看过来的时候,安荞没好气地瞪了回去:“记得我说的,不想孩子早产就老实躺着不许动,吃拉喝撒都不许动,也不许用力!”
余氏吓了一跳,本来红润许多的脸又一下苍白了许多,打从心底下觉得安荞太过怪异。
“你这样不对,你知道不?一惊一乍的,作为一个孕妇你要修心养性,要不然也很容易早产!”安荞说完就踏出门口,不过出门口之前还是好心踢了一下稳婆:“我走了,别装死了,赶紧起来吧。”
等到安荞离开,稳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看到稳婆也被吓成这样,余氏无端就感觉自己好像好了很多,也没感觉到害怕了。
“陈嫂子你别怕,那是我们家侄女。”余氏觉得看到稳婆怕成这个样子,心里头就更加满足了,忽又觉得自己这样感觉不对,就有些尴尬,再说道:“听说她跟镇上的刘老大夫学了点本事,那一手银针练得特别好,得了病扎几根就能好。”
稳婆心想,都能让银针飞起来,本事能不好吗?
不过你确定那不是什么精怪?稳婆保持怀疑。
那头安荞一脚踏出门口就被围了起来,一个个满脸焦急,扯着安荞不放,就连一向淡定的安禄也坐不住,凑了上来。安荞有理由怀疑,要不是自己被这家里头另仨给抓得紧紧的,二爷爷恐怕会亲自上阵。
“胖丫,怎么样,你堂婶她还好不?”
“胖丫,我娘呢?我娘没事吧?”
“胖丫,你给你堂婶看了没有?情况怎么样?”
“胖丫,你不用怕,直说就是了。”
还真是和谐的一家子,让人羡慕不已。要是自个家爷奶能这样,自家又何苦分家出去,自己又怎么会被束缚在这个村子里。
“现在没事了,不过……”安荞顿了顿,琢磨了一下,似乎不知会急死人一般,琢磨了一会儿,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情况不太好,要说为了堂婶健康的话,最好就现在把孩子给生了。可要想要为了孩子健康的话,就只能让堂婶牺牲一下,老老实实地躺……”
安荞将利弊都说了出来,与余氏那般坚决不同,当安荞将大人可能要面临的危险说出来时,除了安子轩坚决要娘以外,其余仨人都在犹豫,想要孩子又担心余氏的健康。
这种事情安荞不敢拿乔,要是一不小心破坏人家家庭和睦就不好了。
因此不等他们自己做决定,就将余氏的决定说了出来。
话刚说完,眼前四人都怔了一下,之后气氛虽然依旧凝重,可也似乎舒了一口气。
安荞忍不住就说了一句:“孩子在娘肚子里多待一天都比外头待七天强,能坚持就坚持一下,到时候坚持不了了,再跟我说一下就是了。”
这话一出,似乎又松了一口气,气氛也好了许多。
“我这可没有药,你们拿笔纸来,我给开个药方,到时候你们到镇上取药去。”安荞说完突然就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我还没问呢,我堂婶她是咋弄成这样的?”
说到这个安晋斌就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
安子轩心直嘴快,说道:“我们家要把豆酱装车,趁着天还没黑拉到县城交货去,我们都不让我娘帮忙,可我娘怕我们担搁时间太长,非要帮忙抱坛子,结果出门槛的时候绊了一下,又舍不得把坛子扔掉,就摔成了这样。”
安荞抽搐:“一坛豆酱多少钱?”
安子轩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两?”
安子轩怔了一下,摇头,说道:“一钱。”
安荞汗滴滴,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药方改一下,要知道那药方里头的药可不便宜,三副药下来至少得二两银子。
不知道这舍不得一坛豆酱的堂婶要是知道自己这么一摔,摔了二两多银子,会不会心疼死。
本来这也不关自己的事情,可安荞转身出门之前还是把药方给抢了,抽搐着说道:“我好像记得我前几天采了不少药,里头应该有堂婶要的药,我去给配配看,要是没有再到镇上去吧。”
安子轩眼睛一亮:“胖丫,你还会采药?”
安荞白眼:“当然会,我可是神医!”
众人:“……”
神医倒不太觉得,倒觉得像个卖假药的,担心余氏有没有像安荞说的好了,等安荞带着安子轩前脚刚出了门,就都赶紧跑到余氏房里头看去了。
待确定余氏真的好了不少,这才微微放心下来。
只是要不要去安荞那里抓药,还真是有些不确定,最后安禄拍板,先拿药方到镇上或者县城让大夫看看,没问题的话再把药给抓了。等抓了药再拿给大夫看看,要是还没问题,那就给人吃。
要都是真的,就证明胖丫是真的有本事,可就厉害了。
这个决定是安禄拍板的,也是存了帮安荞的心思,心中也叹了一口气,要是安荞真的有了这本事傍身,就不用再担心他们娘儿几个日子过得好不好了。
安荞拿着药方回来拣药,等拣完药才暗叹了一声。
这药方里头的药材,自家还真特么都有,太巧了这是。
又亏了二两银子,某黑医表示很不爽,可表面上却是不显,微笑着将药包递给安子轩,还一脸大方地说不收钱,都是山上采的,不值钱的东西。
等到安子轩拿着药包急急离开,安荞的脸都垮了下来,谁特么说不值钱的?
来不及伤心,关棚一副被打劫了的样子回来,那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劫后余生。
关棚觉得自己现在终于明白杨氏当初的困难了,如自己不是被厌恶的那个,都受不了老安家的那一群人,简直就跟魔鬼似的,说得透澈一点,那就是吸血鬼。
哪怕说出身体不好,不能娶妻,也不曾被放过。
最令人难以接受的莫过于说不能人道之后,他们仍旧说没有关系,只要等安铁兰嫁过去,把家给安铁兰管就行。不能人道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安铁兰找别人怀一个,这他娘的是人话么?
关棚觉得自己就算是去当和尚,也绝对不能把那个安铁兰娶回去,否则头顶上的帽子绝对葱绿葱绿的。
“关叔你这是怎么了?咋就一副皮蹂躏了的样子?”安荞心里头不痛快就拿关棚开涮,原先还以为关棚顶多去了半个时辰就会回来,没想到关棚竟然坚持了两个时辰,连中午饭都错过了。
可不就是被蹂躏么?关棚心里头直泛嘀咕,抹了把汗道:“你爷奶他们太热情,让人招架不住。胖丫啊,叔求你件事,以后你爷奶他们家来人,先提前告诉关叔一下?”提前知道了好提前跑路啊!
安荞凑了上去,奇怪道:“关叔啊,你在我爷奶家做了点什么啊?”
那应该问他们做了点什么吧?关棚面部抽搐了几下,说道:“喝了点茶,吃了点豆子,还吃了顿饭,就没啥了。”那顿饭吃得他胃疼,从记事起就没有吃过那么少还觉得饱了的饭。
安荞点头:“原来吃了饭啊,幸好我们家没给你留饭。”
关棚:“……”
“天色不早了,关叔也该回去了。我先给关叔扎几针,再开一副药吃了,等这副药吃完,我就上门去给关叔治去。”安荞笑眯眯地将银针拿了出来,一旁待着的黑丫头一见安荞拿银针,赶紧就跑去关门。
胖丫用针的样子太诡异,不能让外人见到,余光瞥见小弟也睁大眼睛看着,黑丫头想了想,伸手一把捂住了小弟的眼睛。
等到安谷挣扎开来的时候,安荞的针已经扎进了关棚的身上。
黑丫头瞪大眼睛看着,每看一次都觉得稀奇,同时也觉得好郁闷,自家胖姐这一招挺厉害的,就是扎远点的东西不好扎。上次扎隔了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扎野鸡都没扎好,愣是让野鸡跑了老远,还被虫子给咬了。
等到安荞开了药,取了针,再把安棚撵走了。
黑丫头就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抱住安荞的胳膊,瞪大眼睛问道:“胖姐,你这一招是怎么来的,快教教我!不用教我怎么救人,你只要教我怎么扎人就行,要是会了这一招,以后上山的时候遇到野鸡,走近点就能打下来了。”
安荞摸了摸黑丫头的脑袋,说道:“为了不让你祸害山上的野鸡兔子,破坏大自然,这一次姐是千万不能教你的!老实点,啃甘蔗去吧!要不然晚上我把它们全做成糖水,你就没得啃了。”
到底是啃甘蔗还是学飞针?黑丫头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觉得学飞针好,会了飞针就有鸡腿吃,比吃甘蔗好。
“不行,胖姐你快教我用飞针吧!”黑丫头抱着安荞的胳膊不松手。
安荞顿了顿,不是她不想教,而是这个世上就算灵根再好也没用,只能等到破除诅咒以后才管用。
不过见这孩子一脸渴望,安荞觉得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想了想就说道:“你姐我是从三岁就开始练习飞针的,你现在练实在是太晚了点,要是你想要练好的话,那得吃不少的苦。”
黑丫头一脸不信:“胖姐你撒谎,你明明才会飞针,以前都不会,我也没见你练过。”
安荞就道:“以前是不会啊,我也怕我练好久都不会,所以一直没有在你们根前练,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练了整整十年,直到两个月前才能让针飞起来,然后就水到渠成,现在变得十分熟练了。”
黑丫头:“你没骗人?”
安荞:“我骗你也没好处啊。”
好像是这样的,好像又不是这样的,黑丫头心底下仍保持着怀疑,可对飞针的热情仍旧不减。这是一门可以当饭碗的手艺,为了能天天吃上鸡腿,黑丫头觉得自己不能放弃,大不了花比自家胖姐多三倍的时间,然后五年应该可以了。
等五年自己也该嫁了,有了这一招也不怕跟娘似的,被人欺负了。
于是黑丫头咬牙,没理由你学得会我学不会,一脸认真地说道:“可是胖姐,我还是想学。”
安荞琢磨了一下,说道:“你可以跟大牛学,以前咱们家条件不好,连饭都吃不饱,自然没空去练力气,你可以跟大牛学学,把力气给练出来,要是能跟丑男人似的,练出劲气来,你也能使用飞针了,而且能飞得比姐远。”
黑丫头狐疑:“真的?”
安荞点头:“你力求伤人不救人的话,劲气还是比较合适一点,就是气功练起来比较辛苦,要坚持不懈地练习,一直到劲气出来之前都不能停歇,稍有松懈就会退步。最重要的是,一个没练好,你可能会变得五大三粗。”
黑丫头一脸惊喜:“五大三粗多好啊,那是福禄寿相啊!”
安荞:“……”
黑丫头:“我要练,我要练,我现在就去找大牛!”
安荞默默道:“大牛上山去了。”说不准被狼叼走了。
看着黑丫头一脸向往,安荞脑海里立马勾画出一个金刚芭比的画像来,顿时狠狠地抖了抖。不过话说回来,金刚芭比也挺好的,只要别太金刚就行,一只手能打倒一头牛就行,十头牛就不要了。
只是安荞也担心,黑丫头本来就黑,再变得很壮,会不会很难嫁出去。
抬脚往外走了走,突然又想起,自己不过才十三岁,是不是也该狠狠操练一下,至少把身上这身肥膘去一点,省得到哪都得考虑一下自己这体型方不方便。要不然学学那一招,好像叫‘泰山压顶’来着,应该也是不错。
“我回来了!”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院子突然传来大牛兴高采烈的声音,安荞已经抬起来的脚赶紧踏了出去,心心念着的是金丝楠木。
黑丫头比安荞还要急,见缝就钻,以为能钻出去,谁想到安荞落脚那么快,一下子把黑丫头给卡在了门口那里,跳得太高,两条腿都没有着地,在那里胡乱蹬着。
“胖姐,你干啥把门口堵着,疼死我了。”
安荞默默地往边上挪了挪,黑丫头才得已落地,朝大牛飞速奔去。
然而还没冲到跟前就吓得掉了个弯,赶紧又跑了回来,躲在已经出了门口的安荞身后,哆嗦地叫道:“狼,狼啊!”
安荞也是目瞪口呆,金丝楠木是有,可是只有一根,成人大腿那么粗一根。让人惊呆了的是楠木上挂着的一只只狼。
数了数,竟有十八只,真见鬼了。
大牛身上有爪痕,却一脸兴奋,对安荞说道:“安大姑娘,晚上咱们吃炖狼肉,这玩意够味,吃得带劲!”
安荞默默地补充了一句,狼皮还可以拿去卖钱。
尽管大牛不懂得风情,是个大老粗,可安荞发现自己还是比较欣赏大牛的,特想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