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把他们家从上到下都折腾了一遍,洗涮出来的虫子多到可以用担子来挑。以至于我现在看到虫子就泛恶心,很容易就想起他们家的碗盆子碗架。”
黑丫头狐疑:“他们家人瞅着也没啥,有你说的那么脏么?”
安荞翻了个白眼:“这会瞅着当然没啥,好歹我给他们家洗涮了半个月,就差没帮他们把身子也搓洗过了。”
杨氏正在打扫炕,听到安荞这话,忍不住说道:“胖丫,虽然你现在是个下堂妇,可你爷说得也很有道理,你的确得注意一下,说话的时候好生掂量一下,不能把名声给整没了。”
安荞实在怀疑,名声这玩意到底还能剩下多少,对杨氏的话不太感冒,就道:“行了,好好捉虫子,我去上个茅厕。”
“这天黑,你一个人怕不?要不要娘倍你一块去?”
“没事,咱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这玩意。”
“……”
不说鬼这玩意还好,这一说起来杨氏这心里就有点发毛,无意识地就抖了抖,顿感一阵阵寒意生起,气温一下子降低了许多。然而就是再害怕,杨氏还是担心安荞一个人会害怕。
可不等杨氏再说些什么,安荞就已经拿开门板走出去,杨氏赶紧跑到门口那里探头看了看,见安荞真的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这才朝四周看了看。平日里没觉得有什么,可这半夜里看着,总觉得有点阴森林的样子,赶紧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其实安荞是有点膈应那虫子,不想帮忙捉虫子,所以才借着尿遁。
至于鬼这东西,安荞原本是觉得世上不会有这东西,有的只是极阴之地形成的阴煞之气。这世间能有灵气,自然也能有阴煞之气,属自然之物罢了。
可现在这情况于安荞看来,却不太好说了。
别的不说,自己如今的存在就是超自然,那么世界还有没有超自然的存在,的确很难说……唔,真的很难说。
安荞缩着脖子往四周看了看,这月光真的不算太美妙,说亮又不太亮,却愣是把四周之物笼罩出黑影来,有些随着夜风轻轻摆动,还时不时发出点怪声来,说实话真心有些吓人。
心脏突了突,安荞觉得再想下去不太好,赶紧冲进茅房里头。
刚冲进去,烘地一股臭味扑鼻而来,熏得安荞差点呕吐,赶紧提着裤子跑了出来。
“我去,真臭!”
然而人有三急,不上茅房又到哪里解决?安荞拧起了眉头。
外头安荞自是不会再去,突然想起后院里有片瓜地,安荞没多想就朝瓜地跑了去,等蹲下去才发现这种的是黄瓜,赶紧又站起来扒开瓜叶找了找,把有婴儿手腕粗以上的都给摘了。不多,也就五六根那样,只不过摘完以后,瓜地里头就只剩下还不能吃的小黄瓜了。
把瓜都揣进怀里后,安荞才脱了裤子蹲下去。
一刻钟后……
“死胖子到底吃了啥玩意,上个大号还能把自己给熏死。”
“我去,没纸怎么破?”
“瓜叶行不行?”
“我去,有毛刺。”
……
提起裤子的安荞突然想起,这片瓜地貌似是安婆子的最爱,每天都盯得紧紧的,以防有人偷摘。长好了的瓜都让安婆子摘了给读书的男人们还有其小闺女安铁兰吃,别人那是想闻都闻不到。
明天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安荞禁不住琢磨了一下。
一不小心留下了证据,倒是个麻烦事,不过回头去消灭证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琢磨着事情,空气中的灵气忽然微微一荡,安荞敏感地顿住,朝某处看了过去。倘若没有估算错位置的话,应该是祖屋那边发生了点什么。
要不要去看看?安荞拧眉沉思了一下。
“胖丫是你么?杵在那里做甚?怪吓人的。”屋门口传出杨氏那小心亦亦的声音,将安荞的思绪拉了回来。
安荞就进了屋,至于祖屋那边发生了什么,干脆就不管了。
杨氏见真是安荞,这才放心下来,又小声说道:“炕上没虫子了,赶紧睡吧。”
安荞‘哦’了一声,脱了鞋子就往炕上爬,占了一大块地方躺下去,还顺便把坐在那里的黑丫头给挤到一边去。
黑丫头就不爽了,低骂:“早不回晚不回,偏等虫子抓完了才回,我看你分明是懒人屎尿多!”
“小丫头,说话文明点,屎尿太难听。”
“抢粪的时候咋没见你文明?”
“……睡觉,明天还有事。”
“娘你看她,不爱听的话就扯开,太不像话了。”
“安小粟,再不睡觉别怪我到时候不把你叫醒。”
“……哼,睡就睡,让开点!”
“不让!”
……
☆、雷打不醒
安荞真正了解到为什么胖子睡觉比较占地方,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胖子身型比较大,而是胖子睡觉的时候要手脚摊开呈大字比较舒服一点,甚至有时候就算不想呈大字,睡着了以后也会不自然地就呈大字,如此一来不想占地方也得占地方了。
累了一天的安荞闭上眼睛后并没有入睡,而是试图去吸收空气中的灵气。曾经无数次想像过倘若天地间的灵气充足,自己应该要修炼什么样的功法,是少林寺的金身大法,峨眉山的缥缈仙术,执法者的杀戮九舞,又或者……
然而等安荞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无比难过地发现,以上的那些她全部都不会,仅仅只会一个长生诀。
安荞觉得,如果师父还在的话,她一定会抱着师父的大腿痛哭。
不,哪怕有个雕像也行!
前世的星球已然到了末法时代,修炼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就算是有也没有如同神话那般厉害了。大多都成了街头卖艺的,比如胸口碎大石。高级点的那就是杂技团的,又或者是运动员什么的,呼风唤雨早已成为过去式。
安荞出生中医世家,又因资质好,从一开始修炼的时候就选择了养生之道,修炼的是可温养自身又能治病救人的长生诀。长生诀功法温和,修炼起来比之其它功法要柔和许多,瓶颈也少许多。
只是有一缺点,那就是不利于战斗,同样的修为,若遇上修炼其它功法的,铁定是个输,哪怕是差了一个大境界,遇上了也不一定能赢。
当然现在若是其它功法摆在安荞的面前,安荞也不一定会选择,很有可能还是会选择长生诀。可问题是别的功法一个都没有,安荞就忍不住会惦记上,心里头到底还是会有那么点遗憾。
叹息了好一会儿,安荞才终于入定,感知着空气中的灵气。
灵气真的很充足,这具身体的灵根虽算不上极好,但也绝对不差。然而灵气明明就被召唤至身边,却无法进入体内经脉,哪怕张口一口吸进去,也会顺着七窍流出,留下的只有零星半点,对于无比饥渴的经脉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这是怎么回事?
安荞又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将人体与灵气分离,哪怕剩下了零星半点,也在使劲弄走。
不得已安荞使用上了精神力,将灵气强行灌输于体内并且强行留住。
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丹田给开扩出来,这时的安荞已经精疲力竭呼呼大睡了起来,然而刚入睡没多久,一旁的黑丫头就爬了过来喊人了。
黑丫头就不明了,之前连睡了三天,再困也得睡够了才是。可自家胖姐真心能睡,又是推又是摇的,甚至还掐肉了,都不见醒来,非得掐住鼻子捂住嘴巴,喘不过气来了才肯醒来。
安荞真想掐死黑丫头,才睡着就被叫醒,没有比这更能有床气的了。
还掐鼻子捂嘴巴,谁教的?只是……胳膊那里怎么那么疼?好像被人掐过似的,安荞不免狐疑地看向黑丫头。
黑丫头呲呲呀,小声道:“胖姐你个猪!”
安荞白了她一眼:“你个小黑驴。”
还别说,小黑驴这名字还真挺适合这黑丫头的,安荞下意识又瞥了黑丫头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精神力用得太过,以至于她现在脑袋有些发疼,甚至还有些泛恶心,好想吐的感觉。
“你不许说话,要是把娘给吵醒了,可就溜不了了。”黑丫头瞪了安荞不眼,不满安荞说她是小黑驴。
说到杨氏,安荞突然就想起件事,伸手摸了把后腰,掏出来一把木针。
黑丫头看着好奇,伸手拿了一根,看了看问:“胖姐你做这针真不错,还挺尖挺硬的,不过你能不能在针头那里挖个小眼?那样的话咱就有针缝衣服了,不用一缝衣服的时候就得找奶借去,还得被奶跟贼似的盯着。”
安荞一把将黑丫头手上的针取回,淡声道:“就算有针也没有线,到时候你还是得去你奶那里吃白眼珠子。”
这是真事,黑丫头不免泄气,却见安荞拿着针向杨氏挪了过去。
黑丫头就小声问道:“胖姐你这是要干啥?”
安荞一边拿针往杨氏身上扎,一边小声说道:“我看咱娘太累了点,给她扎上几针,让她睡的时间长一点,省得一大早起来坐立不安,跑去帮忙做家务。”
黑丫头不免担心:“胖姐,你傻了吧?你这一针扎下去,娘非得给你扎醒……呃,胖姐你轻点,别把咱娘给扎坏了……哎,咱娘不会是病了吧?咋你扎得那么深娘半点反应都没有,你……”
安荞嫌黑丫头墨迹,反手一针扎到了黑丫头的脖子上,黑丫头顿时失了声。
少了个聒噪的,安荞的动作快了许多,很快就把针扎完。
事实上安荞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给杨氏舒活一下筋骨,顺便让杨氏睡的时间长一点。针拔了以后的五个时辰内(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就算被雷劈了也不会醒来。
等给杨氏拔了针,安荞这才把黑丫头脖子上的那根拔下。
黑丫头终于可以说话,试了两声后却没有再说话,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看着安荞。
安荞伸出两根手指往黑丫头眼睛上一戳,吓得黑丫头赶紧捂住眼睛,又退后了两步,这才一脸防备地看着安荞。
“走吧,别墨迹了。”安荞说完揉了揉还在胀疼的脑袋,转身爬下炕,穿了破鞋扒到门框往外瞅了瞅,确定没有人后这才大大方方地走出门口,站在门口那朝屋里头的黑丫头招了招手,然后朝大门走了去。
黑丫头见状也顾不上那么多,往杨氏身上盖了盖被子,赶紧就下炕穿鞋跑出去。
这时还很早,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离天亮还得一个半时辰,周围一片寂静,正是黑夜里最暗的时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走在路上,偶而有虫儿叫声,听起来有那么点渗人,黑丫头这会儿胆小的,紧紧抓住安荞的胳膊不放,就差没整个人吊在安荞的身上。
☆、做车轱辘
安荞拿手指头戳了戳这丫头,又使劲戳了戳,见这丫头装傻,这才无奈地说道:“臭丫头,下地自己走,我可驮不动你。”
黑丫头可怜兮兮道:“胖姐,我看不见路,而且我又不重,你的力气大,你就背我走呗?”
安荞顿了一下,说:“行。”
黑丫头赶紧松开安荞,摸索着就想往安荞身上扑,可惜安荞就是故意让她松手的,这会已经闪得老远,黑丫头一下子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啃泥。
“胖姐你个混蛋。”
“小黑驴,赶紧起来走吧,要不然天都亮了。”
“都说了我看不见,要怎么走?”
“少装,这条路你走了百八十遍了,闭着眼睛你都能走。你要不走,我可自己走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分你银子。”
“……”
黑丫头只好自己爬了起来,被安荞这么一捉弄,这会也没有多害怕了。只是到了夜里的时候,眼神真的不太好,有月光的时候还能微微认得点方向,可这半点月亮都没有的时候,就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走了不到一百米的路,黑丫头就绊倒了四五次,摔着摔着就摔懵了圈,不记得方向了。
安荞一直有在观察黑丫头,发现黑丫头竟然不是装的,真的是一点都看不见。夜盲症这个病在现代已经很少见,开始的时候安荞一下子没想到这个病上来,如今突然想起来,又看黑丫头像是得了这个毛病,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去将正要去撞树的黑丫头给扯了回来。
“行了,你抓着我的衣角走,不许扒着我不放。”
“要是有点月光就好了。”
“月亮也是要下山的。”
“早知道半夜的时候起来了,那个时候月亮还在。”
“……”
“胖姐你看得见?”
“眼神比你的好点,至少不会傻到去撞树。”
“那一会你拉着蛇走前面,等天稍微亮一点,我能看得见了我再拉,要不然我怕我一不小心把蛇给拉沟里去了。”
“……”
安荞发现,对黑丫头真的不能有太多的同情心,因为黑丫头太会蹬鼻子上脸。说得倒是轻巧,可知那蛇有三百多斤,两个她都没有这蛇重,要她一个人拉着走一个半时辰,这死丫头还真会想,做梦去吧。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被这死丫头带沟里头去,又该怎么办?
该死的,她竟无言以对!
“胖姐你放心,树枝我都给你找好了,比之前咱们拖下来的那个要顺要滑许多,把蛇放在上面拖着走,肯定不会很吃力。要是遇到下坡路,就是我也坐到上面,你也拖得一点都不吃力。我记得从咱们家到县城,大多都是平路跟下坡路,不会很难走的。”黑丫头越说越兴奋,瘦得跟鸡爪似的手不断地比划着,说得就跟真的似的。
可真要用拖的,走不到十分之一的路,那就得累死人。
这死丫头还想往上坐,还要脸不?
不过安荞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么个回事,县城就在河的下游,倘若有个小船的话,顺着河流就能直接到达县城,这速度还很快。
船?唔,可以想一下。
然而只是想了一下,安荞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做般需要时间。就算是做好了船她也不敢顺着河流下去。上河村到县城的这雄姿段路,有着数道河坝,河坝下面是瀑布与深潭,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船能过的。
不过别的不好整,几个小的木轱辘还是弄得出来,正好这匕首锋利。
“快到了,你自己摸索着走着,我去办点事。”安荞从记忆中翻出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池塘里泡着一根十分圆润直溜的木头叉子,粗的地方大概就比那条蛇粗点,分叉的地方有四五个叉子,比婴儿手腕还要粗上一点。
那树还是安老二安铁柱砍回来的,原本是打算泡上半年,然后拿回来搁屋里头挂东西用的。可惜树刚泡上没几天,人就被征兵役去了,一同被征去的人,能回来的都回来了,却不见安老二回来,也没有半点消息,有传是当了逃兵了,可谁知道这是真还是假。
这木头泡了那么久,说不准有多臭呢。
可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那根木头泡了那么久不腐烂,铁定是个好的,用来做车轱辘应该不会半道子散架。再说了,这个时候让她上哪去找合适做车轱辘的木头?
如此想着,安荞也不管黑丫头怕不怕了,转身就往池塘那里跑去。
黑丫头开口想要叫住安荞,可叫了几声安荞也没管,叫太大声又怕把左右邻舍给吵醒。没了办法只好站在原地,在路上走着的时候黑丫头就算再害怕也能坚持得住,可让她一个人这个时候进祖屋,她是真的没有多少胆子。
安家祖屋闹鬼的传说,可是由来以久,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谁敢先去?
黑丫头原地不知等了多久,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伴随而来的是阵阵脚步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