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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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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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宁记得商队大多依附强大的政治势力来开展贸易,有些商队首领是宗教领袖,有些是国王的使者,有些是宗族族长,不知道苏慕白这支商队依附的哪方豪强。
  路过一个卖牲畜鞍辔的帐篷,周嘉行脚步顿了一下,“还是骑雪球?”
  九宁点点头,雪球是周都督送她的坐骑。
  周嘉行让她挑一套黄金打造的闹装,宝鞍缕金障泥,十几块打磨成叶子形状的镶金宝石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才一捧出,周围人都忍不住赞叹出声。
  九宁被周嘉行的财大气粗吓得直愣神:“二哥,不要了,这个不好带。”
  他的钱多得花不完吗?
  周嘉行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示意胡商把东西装起来。
  “等送你回去,以后难得再见。”
  虽然是兄妹,但以前没有相处过,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一起生活,他们最亲密的交集也就在这几天了。
  九宁会意,周嘉行认为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所以才会一口气给她买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哈!以后他们肯定还会常常见面,他白大方了。
  “让你破费了。”
  九宁笑着摇摇周嘉行的手,颊边梨涡轻皱。
  周嘉行还是面无表情。
  这几天相处下来,九宁现在能从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猜出他的心情,虽然不是每次都能猜中,但基本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比如这会儿她觉得周嘉行心情挺好,继续摇他的胳膊:“二哥,糖的价格是多少?”
  “中原习得天竺的制糖法,加以改进,糖的色、味都远胜天竺糖,价格只高不低。”
  周嘉行慢慢道,顿了一下,问:“想吃糖?”
  九宁摇头,她只是想打听一下中原糖的行情。
  早在很久以前,中原人已经掌握制糖法,但是技术不高,所制的糖远远不如天竺的糖。后来太宗皇帝派遣使者去天竺学习他们的制糖术并带回中原,中原适合甘蔗生产的地方开始大量种植甘蔗产糖,如今中原糖早已超越天竺糖。
  九宁记得书中所载,因为战乱的缘故,南北东西的交通一度阻隔,导致北方糖价暴涨,崔氏留给她的庄园正好有种甘蔗的,她之前准备放弃和袁家紧邻的于家村那一片土地,江州的田亩也尽数卖掉,倒是离得最远、位置最偏僻的庄园一直远离战火,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比如种甘蔗、种桑树什么的。
  她不适合习武,练骑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以防将来逃命的时候被身体拖累。乱世之中家族不仅不能庇护她,还会一次次利用她的美貌达成他们的目的,她必须及早做好准备。
  摆在九宁面前的有三种选择:要么靠人,要么靠钱,要么靠脸。
  这三种选择并不会相互矛盾,生死关头,只要能保住性命,不管用哪一种法子都可以。
  目前靠人和靠脸似乎都能用,但九宁习惯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靠钱这种法子最简单粗暴,她已经在暗中转移崔氏留下的嫁妆。
  崔氏留下的家仆中有擅长经商的,入冬前九宁便打发他们去不同地方打探当地的行势。
  总之,趁着江州还安稳,能卖的赶紧卖掉。
  九宁记下糖价,问起各地米价、布价、炭价。
  周嘉行很认真地一一答了,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随便敷衍她。
  九宁觉得他几乎什么都知道,尤其极为熟悉市井民情,忍不住问:“二哥,你以前都卖过什么?”
  周嘉行答得轻描淡写:“什么都卖过。”
  和刚才的回答很像。
  九宁沉默下来。
  他不是随意搪塞,从书中其他人的回忆来看,他确实什么都卖过,当过盐贩,当过走街串巷的货郎,还曾经以参加赌钱的马球赛为生。
  可能是因为这段童年的经历,他平定天下后制定了许多轻傜薄赋、让利于民的政策,允许老百姓酿酒卖酒,取消了各种针对商贸买卖的抽税制度,大大减轻老百姓的负担,短短几年间,商贸迅速繁荣。
  周嘉行吃过苦头,明白过日子的艰辛,所以手揽大权后不顾朝臣反对大力修改税制,其他藩镇得势后想到的一件事是搜刮民脂民膏以满足自己的野心,他心中想的是怎么结束战火纷飞的乱世、还天下太平,让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他用刑过严,杀戮过多,制定的政策有些过于激进以至于被下层官员利用来压榨平民,但无疑是一个受万民拥戴的好君主。
  虽然他没有举行正式的登基典礼,天下百姓早已真心臣服与他。
  九宁拉着周嘉行的手,慢慢踱步。
  二哥现在好像根本没有逐鹿中原的野心,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不是只有回到周家,才能激发他心底的抱负?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其实他早就心怀天下、想问鼎中原了?
  不知道书里的周刺史是怎么打动周嘉行的,他似乎很敬重周刺史。
  就这么沿着西边走走逛逛,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候,天边云霞喷涌,残阳如画,晚霞映在皑皑白雪上,璀璨夺目。
  商人们见周嘉行竟然牵着一个娇俏明媚的小娘子逛市集,惊愕不已,一面卖力吹嘘自家货物,一面暗暗猜测小美人的身份。
  一开始有人猜九宁是苏城主和哪个汉人美姬生的,有人一口咬定说她是一位女观主的私生女儿,还有人说她是鄂州袁家的亲戚。
  到后来商人们越猜越离谱,竟然有人找阿青打听周嘉行是不是定亲了。
  九宁哭笑不得,迎着无数道好奇的视线回到帐篷,盘腿坐在书几前,仔细清点自己刚买的宝贝。
  周嘉行很忙,刚回了帐篷就被商队的人请去议事,不一会儿派人传话回来说不回来吃晚饭,让九宁自己洗漱后歇了。
  九宁收拾好行李,没有立刻睡,让阿青搬了张胡床放到帐篷后面,坐下开始揉雪球。
  帐篷前面常有人走动,后面是一片幽静的林子,一般不会有人往这边走。
  怀朗跟在九宁身后,看她坐着堆雪人,拍拍手,叫来另外几个亲随,堆了只威风凛凛的雪狮子给她看。
  亲随们手巧,堆出来的雪狮子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样。
  九宁捏了个圆圆的小雪球当脑袋,再捏一个长条的当身子,然后搓出许多小圆球贴在刚才那个脑袋上,这个代表卷发,笑着道:“我想堆一个苏哥哥。”
  怀朗和亲随们嘴角抽了两下:娘子,原来您捏的是郞主啊……还以为您堆的是什么小动物……
  要堆一个郞主,亲随们激动起来,兴奋地搓搓手,你堆雪球我削造型,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地忙活开来。
  不一会儿,帐篷后面多出一座精致的雪雕,一个身披氅衣的少年立于马背之上,骏马肌肉发达、前蹄扬起,身姿矫健,马上少年手挽缰绳,神情凛然,卷发束成马尾,英气勃发。
  阿青围着雪雕转一圈,很满意自己的作品:“郞主以前带着我们去打猎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很威风!”
  其他亲随跟着拍手:“对!一模一样!”
  九宁看一眼雪人那肌肉虬结的胳膊,无语了一会儿:原来这些亲随这么会拍马屁!
  她和亲随们一起堆雪人,顺便和他们闲聊:“你们不是胡人,怎么会加入商队?”
  周嘉行的亲随有一部分是胡人,也有一部分是汉人。
  阿青继续摆弄刚堆好的雪人,答道:“我们是被卖给商队的,郞主帮我们赎身,给我们饭吃,我们就跟着郞主了。”
  国力衰退,皇室衰微,异族趁机兴风作浪,曾多次大摇大摆攻入长安,北方的契丹也逐渐壮大起来。
  关外战乱频频,常有汉人被掳到关外去。
  一旦出关,他们将沦为最下等的奴隶,永生不能返回家乡。
  阿青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契丹人抓走卖为奴隶,他们每天要干最苦最累的活,却吃不饱穿不暖,夜里只能睡在牛棚里,抱着牲畜取暖,活得比猪狗还不如。
  是周嘉行救了他们。
  “郞主的汉人爹抛弃他们母子,一开始我们还以为郞主恨汉人,买走我们肯定没安好心,没想到郞主对我们很好,从来不打骂我们。”
  阿青把雪人的鼻子捏得更挺拔,笑着道。
  九宁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个困扰周嘉行一生的问题:他的血统。
  是胡还是汉?
  中原士人把血统看得非常重,嫡庶之争都能动摇国之根本引发同室操戈,更何况是血统问题。
  也许这就是周嘉行目前还没有生出野心的原因?
  九宁默默思考。
  最后一丝淡红夕光落入层峦之间,夜色浮起,集会各处燃起熊熊火把。
  周嘉行踏着摇曳的火光回到自己的帐篷,发现里头黑魆魆、静悄悄的,没有点灯烛,亦没有小娘子舒缓的呼吸声。
  这才是他的帐篷该有的样子,冷冷清清。
  地毯上爬来爬去的小娘子只是个过客,并不会久留。
  周嘉行拨开帐帘,慢慢走进去。
  这两天习惯有个娇生惯养、需要细心照料的妹妹待在身边,突然看到空空荡荡的帐篷,一时之间竟有点不适应。
  他掏出一盒防冻疮的药膏放在书几上,盯着看了半晌,剑眉轻拧。


第50章 长安都督
  隆冬时节; 平康坊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
  这里是长安第一销金窟,秦楼楚馆林立; 白天坊市间寂静无人,每到日暮时分,人烟渐渐稠密,达官贵人、高门子弟、各国商贾、文人墨客在健仆豪奴的簇拥中结伴前来寻欢作乐,火树银花不夜天; 丝竹管弦,人语笑闹,昼夜不绝。
  风雪弥漫,一辆辆珠缨华盖马车迎着刺骨的寒风穿行于坊曲之间,曲巷深处时不时响起哪家豪奴呵斥路边行人的责骂声。
  靠近坊门的一间酒肆里,楼下人声鼎沸,酒客们醉意醺醺; 大声讨论胡姬绚烂的舞姿和曼妙的身段。
  楼上雅间; 身着一袭丹朱地织金翻领胡服的男人斜倚面临巷口的轩窗,看样子有些年纪了,胡子拉碴,眉宇间难掩疲倦之色; 但双眼依旧明锐,眼神凌厉似鹰隼,袍衫下肌肉起伏;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榻旁横放一把长刀。
  “都督。”一名身着圆领袍衫的文士走上楼; “李司空今晚留宿郭牙娘的寓所。”
  周都督抚掌轻笑:“我没读过书,不过记得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当年我那堂兄高中后就让家仆揣着钱陪他逛平康坊,一夜花光几百金盘缠,只能写信回江州让家里人送钱给他打点。老家伙不服老,也学年轻人赏花,夜夜如此,这北里出了名的花魁美人,他都睡遍了吧?”
  每届新晋进士,雁塔留名,曲江樱桃宴,灯阁前打球,跃登龙门,出尽风头。而进士高中后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拜访平康坊名妓,名妓们也以陪同新晋进士出游为荣。曲江大会,哪个进士没有携名妓同游,都不好意思和同伴们说话。
  周刺史年轻时亦不能免俗,高中后和同乡一起去北里寻访红粉佳人。佳人确实如传说中的谈吐不俗,能诗会画,自然要价也高,周刺史那时年轻脸皮薄,生怕北里佳人耻笑,花光了盘缠哄佳人一笑。第二天回邸舍租不起马,主仆两个是走回去的。
  都督前一句还像模像样地念诗,后面一句就开始不着调了,什么叫做“睡遍了”?
  裴望之笑着摇摇头,道:“京中传闻李司空乐不思蜀。”
  周都督轻哼一声,“长安是天下第一等温柔富贵乡,处处都是锦绣丛,不过这些绊不住老家伙的腿,他的基业在太原,卢相公想用这一招留人,还不如直接派神策军屠了司空府。”
  李元宗进京前,小皇帝为示对他的敬重,特意在京中为其开辟司空府。那座宅院原先是武宗皇帝潜邸时的住所,若换作其他人,早就上表谢罪了,李元宗却欣然“笑纳”小皇帝的美意,带着亲随部曲和他的义子们堂而皇之住了进去。
  朝中文武大臣见李元宗如此骄横跋扈,纷纷上疏弹劾。据说小皇帝案头的折子随便抽出一卷,上面准有李元宗的名字。
  裴望之道:“河东军兵强马壮,李司空的义子个个能征善战,卢公等人未必敢下手。”
  周都督咧嘴一笑,拨开挡风的帘子,指指楼下。
  “这些天平康坊比以前热闹。”
  热闹得近乎诡异。
  裴望之眯了眯眼睛,听懂周都督的话外之音,小声问:“都督觉得长安会有异变?”
  “早就变了,只在早晚。”周都督放下帘子,道,“老家伙进京以来不知道收敛,如今满朝文武、长安街巷都在传他那回行猎的时候抢皇帝猎物的事,卢公表面上一味退让,暗地里引诱老家伙流连花丛,说不定真有除掉老家伙的打算,不过他们文人做事磨磨唧唧的,老子都等得不耐烦了,他们还在观望!”
  虽然自己也是文人,但裴望之没有反驳周都督,沉吟片刻,道:“如果卢公他们布置下陷阱,说不定真能困住李司空,不过卢公为人谨慎,又有奸宦曹忠从中作梗,拖了这么久,只怕难以成事。”
  “不一定。”
  周都督摇摇头,想起一个人来,“你这些天拜访昔日知交故友,可否听他们提起雍王?”
  “雍王?”裴望之抬起头,“就是和武宗皇帝血缘最近的那位大王?”
  武宗皇帝即位后,惩治宦官,革除弊政,百姓生活日益富足,朝政稳定,隐隐有复兴之相,可惜武宗皇帝驾崩得突然,又没有留下子嗣,给了宦官可趁之机。昙花一现的短暂太平后,十年间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各地接连爆发□□,强大帝国日复一日的衰落下去,朝政混乱,经济衰退,民生凋敝,各大藩镇互相混战。
  朝廷的统治早已是名存实亡,只不过还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称帝罢了。
  雍王李昭的父亲是武宗皇帝的堂弟中山王,母亲出自清河崔氏,血统高贵纯正,而且年少早慧,温文尔雅,有几分武宗皇帝年轻时的品格,朝中大臣对他寄予厚望。
  可惜李昭身体不大好,曹忠就是以这个为借口改立当今小皇帝。
  周都督道:“大朝会那天我听人议论雍王,都说他长得端正,礼贤下士,柔中带刚,有昔日武宗之风,可惜是个病秧子,走几步路喘几口大气,一看就知道和他父母一样活不长……”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笑得意味深长。
  “那日行猎,这位雍王抱病没有出席,曹忠特意派人去兴庆宫看望,坐实雍王在房里养病……那平康坊里的雍王,又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
  裴望之愕然,“都督在平康坊看到雍王了?”
  周都督点点头,嘴角挑起,含笑道:“他打扮成一个给北里妓|女送花传信的小僮仆,别人认不出来,瞒不住我。我看他那天腿脚便利,走路利索,一口气翻过栏杆,不像是久病的人。”
  裴望之声音里掩不住震惊:“这么说,雍王和当年武宗皇帝一样,故意以病弱示人?”
  武宗皇帝即位前,宦官把持朝政,左右君王废立,武宗皇帝怕遭到奸宦毒害,假装懦弱怕事,甘愿被宦官利用,熬到即位后,武宗立刻大刀阔斧地整顿朝政,贬谪宦官,风气为之一肃。武宗死后,宦官才卷土重来。
  所以越多的人说雍王像武宗,曹忠越要打压他。雍王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兴庆宫,不能随意走动,后来宫中奉御说雍王天生不足,绝对活不过二十岁,曹忠才渐渐放松对雍王的看管。
  周都督拿起酒碗,抿一口葡萄酒,道:“这个雍王比小皇帝有魄力,长安长大的王侯公子,又是皇室子弟,李家子孙,肯定不甘心成天被阉人呼来喝去,卢相公他们行事拖泥带水,最近的异变可能和雍王有关,小小年纪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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