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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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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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张四娘也被买走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拉着九宁的手不放:“苏九妹妹,你是哪里人?我、我要是有机会,可以帮你给你家人带句话。”
  九宁飞快扫一眼左右,小声道:“我是江州人,永安寺的雪庭小师父是我的亲戚。”
  张四娘应了一声,马贼扯开她的手,硬把她拖出去了。
  买走张四娘的是几个胡人,这些年朝廷禁止胡汉通婚,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中原,泪流满面,唇角扬起一丝凄然的笑:“苏九妹妹,保重。”
  九宁看着她被塞进胡人的马车中带走,闭一闭眼睛,鼻尖发酸。
  她不是好人,但她起码是个人。
  最后只剩下九宁和另外两个病恹恹的小娘子没人买。
  九宁年纪小,一般客商不缺僮仆伺候,看不上她,她又故意把自己折腾得跟叫花子一样,还抹了不少朱鹄的血在身上,一股恶臭,有人想细看她的容貌,一闻到她身上的味儿就走远了。
  两个穿白袍、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经过,马贼看到他们,立刻迎上前,堆起一脸笑:“难怪这次集会的规模这么大,原来是卫率来了!不知卫率相中了什么没有?”
  汉子中的一人瞥马贼一眼,低声咒骂了一句,“离我远点!卫率就在前面帐篷里,让他看到你们和我拉扯,又是一顿好骂!”
  马贼陪笑道:“我们有好货,卫率可有意?”
  两个汉子对望一眼,“你等等。”
  他们领着马贼走到集会最东头的一座帐篷前,隔着帐帘,恭敬道:“郞主,陶八说他们有好货。”
  帐篷里安静了一会儿,传出一道很年轻的声线:“我立过规矩,商队从不和马贼交易。”
  声音的主人还年少,但话语间自有几分从容不迫的威严。
  两个大汉不敢多说,转身对等在一旁的马贼摇摇头。
  马贼确实有好货,而且价格可以压低,但他们的东西来路不明,大多是抢来的。
  商队之前定过规矩,绝不和响马贼做生意,郞主虽然年轻,却很有魄力,没人敢背着他和马贼交易。
  马贼心中暗骂。这支商队的副首领比那个老首领还难缠,明明年纪轻轻的,既不好色,也不爱财,还老气横秋不会轻易被煽动,他们想了无数法子也没能和这支粟特商队搭上关系。偏偏这支商队的老首领是个城主,而且是胡人宗教领袖,家族掌握最后一条通往西域的商道,手里有很多中原商人梦寐以求的珍宝,长安的名门衣冠子弟都得捧着他们,不能随便得罪。
  副首领到底喜欢什么?
  马贼回到自己的帐篷,告知其他人粟特商队还是不愿和他们交易,众人虽然大怒,却也束手无策。
  日薄西山,夕阳余晖给千里冰封的群山峻岭染上一层朦胧的胭脂色,集会依旧熙熙攘攘。
  九宁站在寒风里,整个人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她也不知道是有人买走自己好还是没人买更安全,现在生死不由人,只能随机应变。
  正伤心绝望,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九宁惊喜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众人簇拥中的卷发少年,张嘴喊了一句:“二哥!”
  风太大,嗓子干哑,这一声喊出来只有模糊的气音,连和她站得最近的小娘子都没听清她喊了什么。
  商队在往鄂州走,九宁记得那几个送药的粟特商人说过他们下一程的目的地就是鄂州,周嘉行肯定也来鄂州了,一定是他!
  九宁两眼放光,举着被捆的双手往东边走了几步。
  少年似乎察觉到背后一道灼灼的视线,慢慢回过头。
  皮肤白皙,五官深刻,一双好像掺了碧绿池水的浅色眸子。
  九宁愣了一下,笑容凝结在嘴角。
  背影和周嘉行像,卷发像,面孔也有点像——却不是周嘉行本人。
  她眼里的笑意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卷发少年却眯了眯眼睛,朝九宁走了过来。
  少年名叫阿延那,马贼们认得他,见他走近,含笑抱拳。
  九宁低头退后几步。
  “你!”阿延那走近,指指她,“叫什么名字?”
  九宁瑟缩了两下,仿佛很害怕的样子。
  马贼眼珠滴溜溜转一圈,看阿延那好像对九宁很感兴趣,走进圈子,捏起九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她眼眸低垂,就是不抬眼。
  阿延那哈哈笑,“难道是哑巴不成?”
  旁边几个随从嫌弃道:“是个丑娘子,年纪又小,买回去浪费粮食。”
  阿延那白他们一眼,“你们懂什么!”
  小娘子年纪小,看不出身段,披头散发的,脸上、脖子上不知是染了什么还是长了疹子,乍一看确实不起眼。可刚刚阿延那一回头时,捕捉到她含笑的眼神,就像雪山上怒放的花朵,刹那芳华,美若漫天云霞。
  光看那双会笑的眼睛,阿延那可以确信,这个小娘子养大了绝对是个尤物。
  随从们啧啧几声,看不懂自家少主人的眼光,不过既然少主人喜欢,那么不管是美是丑,买回去再说。
  马贼搓搓手,和阿延那的随从讨价还价。
  几名头戴尖帽的胡人从远处跑过来,拦住阿延那:“郞主有令,不得和马贼交易!”
  阿延那脸一沉,“你们敢拦我?”
  “少主,郞主吩咐过……”
  “我不管他说了什么!”阿延那从随从袖子里摸出一袋金锭,“我就要买!”
  胡人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奔回帐篷报信。
  阿延那咬咬牙,递出金锭,指着九宁:“我要买她!”
  随从们忙上前抱住阿延那,“少主三思,卫率他……”
  “连你们都听他的?!”
  阿延那气急败坏,双眼圆瞪,卷发似乎都要竖起来了。
  随从们低眉顺眼,放开他。
  阿延那冷哼一声,金锭袋子往马贼怀里一抛,跑进圈子,拉住九宁,把她拽了出去。
  九宁心里暗暗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这个叫阿延那的既然花钱买了她,肯定不会轻易杀她,那么跟着他比落到马贼手里要安全一些,等找到机会可以报信求救。
  这么一想,她没有挣扎。
  跟着阿延那出了圈子,慢慢把马贼抛在身后,她暗暗松口气。
  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出,迎面忽然传来尖利的鞭响。
  “啪”的一下,阿延那大叫一声,放开九宁。
  那一鞭子刚好落在两人的手背上,阿延那吃痛,九宁也疼得皱眉,站了大半天,早就支持不住,又挨了一鞭子,两腿发软,眼冒金星。
  噗通一声,脸朝下摔倒在地。
  还好地上都是积雪,这一下摔得不算疼。
  九宁晕乎了片刻,爬起来坐在雪地上。
  吱嘎吱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起头,先看到一双锦靴,然后是锦袍间隐隐可以看到轮廓的一双长腿,目光再往上,劲瘦的腰,镶金嵌宝革带勒得紧紧的,愈发衬得宽肩窄腰大长腿,身形利落潇洒。继续往上看,卷发只以一支乌木簪挽起一束,其余的随意披散肩头,鬓边编了两根辫子,剑眉星目,微微轻拧的眉间一抹凛冽的锐意。
  等视线和对方冷淡的目光撞上,九宁张大嘴巴:!
  冷风灌进喉咙,她猛地咳嗽起来。
  阿延那的怒吼声响起:“苏晏,你凭什么管我!”
  周嘉行淡淡瞥他一眼,正要开口,身子忽然被撞得轻晃了一下,皱了皱眉,低头。
  地上脏兮兮的小娘子张开双臂,牢牢抱住他的腿,仰起乌漆墨黑的小脸蛋,泪眼汪汪:“哥哥!”
  四周安静下来。
  随从们胆战心惊,悄悄后退几步。
  几个胡人对望一眼,默契地挪开眼神,郞主从来不会怜香惜玉,何况那个小娘子还那么丑……
  马贼赶紧藏好刚拿到手的一袋金锭,人是阿延那带走的,不管副首领怎么处置,不关他们的事!
  连阿延那都张口结舌,两只眼睛瞪得死鱼一样,半晌说不出话。
  完了,刚买到手的小娘子,就要命丧苏晏之手了。
  丑娘子抱谁不好,为什么要去抱苏晏?
  阿延那心痛如绞——那一袋子金锭可是他存了好久才存够的……
  九宁才不管周围人用什么眼神看自己,忍了很久的眼泪哗啦啦淌了满脸,一个人的时候她不敢哭,抱住周嘉行的这一刻,这些天的心酸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她这一世一件坏事都没做,怎么还这么倒霉啊?!
  以前次次为难主角,主角运气好到人神共愤,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周围的人都死光了他就是不死。
  九宁呢?做什么都倒霉,坐船肯定会发大水,爬山总遇到泥石流,住店客满,喝水塞牙,走路莫名其妙摔一跤……作为一个反派,她只能忍了。
  可这一次她明明是当好人呀!
  哭着哭着,九宁真的伤心起来,泪水和满脸尘土、丹药、血迹混在一块,小脸蛋更丑了。
  周围的人纷纷皱眉。
  这时,周嘉行弯腰,手指抬起九宁的下巴。
  九宁泪眼朦胧,黑脸蛋成了花脸蛋,抱着他的腿,抽抽鼻子,“哥?”
  他认出她了没?
  周嘉行卷发披肩,穿了一件绣纹华丽繁复的胡服,袖口也镶了织金锦边。九宁挨着他,脸上、身上的污迹蹭了他一身。他的袖口也被她的眼泪弄脏了。
  胡人们掩鼻,继续退后。
  气氛尴尬。
  一片静默中,周嘉行眼眸低垂,单膝跪地,没说话,指腹温柔擦去九宁脸上的污迹。
  随从们:!
  阿延那:!!
  马贼们:!!!?
  众人犹如同时被一道惊雷劈过,心头万马奔腾:原来郞主喜欢丑的?


第46章 规矩
  老实说; 锦衣绣袍的周嘉行单膝跪下来给自己擦脸的时候,九宁也吓了一跳。
  她之前并没有真正关心过这位同父异母的二哥,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试探和任务要求。
  在她眼里,周嘉行是目标; 是多弟的死敌; 是命途坎坷的胡汉混血,是八风不动、软硬不吃的铁血皇帝; 唯独不是她的哥哥。
  挺刮的织物擦过娇嫩的脸颊; 九宁哆嗦了一下,望着周嘉行乌黑的眼睫,轻声道:“疼。”
  声如蚊呐; 可怜兮兮的。
  没想过撒娇,但看到认识的人,尤其对方对自己好像还不错的时候,声音里不自觉就带了点委屈。
  周嘉行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捏着九宁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确定那些血迹不是伤口; 打横抱起她; 站了起来。
  九宁下意识搂住他的肩膀; 这一下他的前襟和里衫衣领也被她蹭脏了。
  她悄悄用手抹了一下,结果越抹脏污的地方越多,只能心虚地撇开视线; 假装没看见。
  周围的亲随们从震惊中缓过神; 迟疑着凑上前; “郞主?”
  声音轻飘飘的,还有点不可置信。
  周嘉行冷冷地瞥一眼那几个又惊又诧的响马贼,抱着九宁转身进了帐篷。
  响马贼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周嘉行的帐篷非常大,地上铺了厚厚的波斯毯,一应卧榻、书几、围屏俱全。北边黑漆箱笼堆得高高的,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宝物。南边有座兵器架,架上陈列弯刀、宝弓。围屏外一溜胡床,大概是他接见属下的地方。
  九宁飞快扫一眼帐篷,发现里头没有烧火盆,只比外面稍微暖和一点。
  周嘉行直接抱着她绕过屏风,把她放在卧榻上。
  九宁低头看看自己浑身的泥污,没敢真躺下:“二哥,别把你的地方弄脏了。”
  说着就要下榻。
  周嘉行俯身按住她,“别动。”
  他这会儿不再是需要隐藏身份的周家仆从,用不着收敛身上那股不容分辩的威压,说话语气淡淡的,却自有几分迫人的强势。
  九宁眨眨眼睛,不动了。
  周嘉行转身出了屏风,吩咐外面的亲随:“去寻两个妥帖的仆妇。”
  亲随们呆了一呆,郞主就这么把那个丑娘子从少主手中抢走了?
  几人对望一眼,不敢多说什么,恭敬应了。
  周嘉行翻了块缠枝宝相花麒麟蛮毡出来,盖在冷得瑟瑟发抖的九宁肩上,又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碗雪白的还冒着热气的羊肉汤,递到她面前。
  九宁又冷又饿,接了羊肉汤,顾不上烫,捧着粗陶碗大口吞咽。
  反正最狼狈的样子已经被周嘉行看到了,用不着在他面前装矜持。
  周嘉行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她喝完一碗羊肉汤,接过碗,问:“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九宁摇摇头。
  周嘉行只问了这一句,叫来仆妇,让她们把炭炉挪进来,服侍九宁梳洗。
  听说可以泡香汤,还有温柔的仆妇伺候,九宁舒口气,朝周嘉行投去感激的一瞥。
  原来他不仅大方,还挺体贴的。
  周嘉行转身出了帐篷。
  亲随们捧着一叠衣物等在外面,道:“郞主,瑟瑟她们找了几套衣裳,都是干净的,不过就是有些大了。”
  商队随行的妇人大多是城主的姬妾侍女,没有年纪这么小的小娘子。
  周嘉行嗯一声,隔着帐帘叫来一个仆妇。
  仆妇接过瑟瑟穿过的衣裳,回到屏风后,抖开来,轻笑道:“这也未免太大了。”
  屏风后面水汽氤氲,九宁一双滚动着晶莹水珠的藕臂撑在大浴桶边上,脑袋一点一点,舒服地直打瞌睡。
  仆妇正帮她搓洗头发。头发几天没洗,和着灰尘血迹,一团一团打结,仆妇不敢用梳篦梳,先用澡豆香药搓出丰富细腻的泡沫,等头发顺滑了,再一遍遍梳通,帐篷里满溢着淡淡的花草芳香。
  温水洗去九宁一身的脏污,自然也把脸上、脖子上那些擦不去的污迹洗掉了,露出本来的娇俏面容。
  两个仆妇跟着商队南来北往,见多识广,又是伺候城主姬妾的,见过不少美人,还是惊艳于九宁皎若新月、如明珠美玉般的秀美容颜,心道:刚才商队的人都在说郞主和少主争抢一个丑娘子,她们还纳闷呢,丑娘子有什么好抢的?
  等两人走进帐篷服侍,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脏兮兮的花脸小娘子坐在榻边对着郞主笑,而郞主竟然一点也不嫌弃地亲手喂她喝水时,目瞪口呆:还真是个丑娘子!
  及至洗去九宁脸上的痕迹,仆妇顿觉眼前一亮:肌肤如细瓷,朱唇榴齿,双瞳剪水,颊边一对梨涡,笑起来乖巧甜美,英气勃勃,这哪里是丑娘子,分明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
  仆妇对视一眼:郞主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不声不响的,一出手就抢了个拔尖的美人。虽然年纪小,养几年不正好可以熟悉性情么?
  难怪郞主以前瞧不上城主赏赐他的那些美貌胡女——不是郞主年纪小还没开窍,而是他眼光太高太挑剔了。
  两个仆妇一边以眼神八卦,一边小心伺候九宁,为她换上瑟瑟的衣裙,衣裙太大,只能挽起袖子,用丝绦松松系住。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拿锦帕一点一点擦拭干,然后像商队其他女子那样编成一条条麻花小辫子,绑上五颜六色的宝石、彩绦,戴一个琉璃小冠。
  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九宁揽镜自照,觉得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新发型还挺别致的。
  如果身上的衣裙合身就更好了。
  仆妇们收拾干净帐篷,撤走浴桶,躬身出去。
  周嘉行掀帘进来,转过屏风,看到盘腿坐在榻上、正拿着一面葵花铜镜照来照去的九宁,目光落在她那一头五彩缤纷的小麻花辫上,怔了怔。
  九宁从镜子里看到他,笑着回头,小辫子一甩一甩,笑靥比花还甜。
  “二哥,好看吗?”
  周嘉行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没答话。转身出去,搬来一张食案,又端来一盘集会上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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