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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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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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嘿嘿一笑,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个八娘。
  九宁失笑,道:“八姐气色真好。”
  她看向牛车,车帘晃动,侍女抱着一个孩子走了下来。
  “怎么不见姐夫?”
  九宁知道自己不会在江州多待,让人去接八娘时,告诉她自己即刻会动身去长安。八娘以前最爱拉着她念叨将来一定要嫁一个如意郎君,如今嫁了人,而且夫妻举案齐眉,感情不错,按理夫妻应该同行才对。
  八娘眼神闪烁,接过自己的儿子,献宝似的,让九宁看,“你看,这是你外甥!”
  九宁双眼微眯,没有戳破她,捏着小外甥的小手逗他。
  小郎君刚刚吃饱了,这会儿正酣睡,裹了厚厚的襁褓,睡得香喷喷的,从侍女的手转到八娘的手上也没醒。
  九宁怕把他吵醒,拉着他胖乎乎的小手捏了捏就放开了,眼神示意侍女离开。
  她如今颇有气度,侍女当即凛然,抱着小郎君回牛车。
  八娘根本没管自己的儿子,紧紧拉着九宁,一叠声问她这几年去了哪里,有没有受委屈,不一会儿又开始夸她越来越漂亮。
  趁着她喘气的工夫,九宁按住她的手,“八姐,姐夫待你好不好?他们家呢?”
  八娘挥挥手,满不在乎地道:“他不敢对我不好。”
  “你和外甥出远门,姐夫没送你?”
  八娘表情一僵,眼神闪躲,脸上慢慢浮起一抹羞红。
  九宁道:“八姐,如果他们家对你不好……”
  “没有!没有!”八娘以为她误会了,赶紧摇头。
  九宁知道她日子过得和美,刚才那句是故意引她说实话,一笑,眼波流转,道:“那为什么八姐不想让我看到姐夫?是不是姐夫生得俊朗无双,八姐才舍不得让姐夫出门?”
  “他俊朗无双?”八娘当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跺跺脚,道,“九娘,你不晓得,你姐夫一点都不好看!”
  说完,她脸上涨得通红。
  “不过他对我挺好的。”
  八娘一直想嫁一个俊秀体面的郎君,生得越俊朗越好。她动心很快,见一个爱一个,当然,她忘掉情郎的速度更快。
  和乔家的婚事不成,后来和宋家的联姻也破灭了,八娘倒是完全没有受打击的感觉,依然兴致勃勃,等待着下一个俊俏少年郎登门。
  结果来求亲的却是郑家大郎。
  八娘根本不记得郑家大郎是何许人也——这说明对方长相平平,所以她没有印象。
  等见到郑家大郎后,她想起来了。
  有一次她和其他小娘子去郊外踏青,看到一个美貌少年郎,立刻动了心,追着人家走了很久,不知不觉误入林子,正好郎君们在里面行猎,一只猞猁狲猛地窜了出来,把她骇得跌落马背。
  是郑家大郎救了她。
  八娘整颗心都系在那个美貌少年郎身上,正惦记着打探人家的家世,看看对方有没有娶亲……郑家大郎就上门来求娶了!
  她怎么能嫁一个长相普通到混入人群就没人认得出来的男人呢?
  八娘不大乐意这门亲事。
  可她耽搁了好几年,年纪大了,而且十一郎怕她和九宁一样被强行送走,劝她能早点定下来就早点定下来,她不敢反抗自己的父母,只得含泪答应。
  “九娘,你不晓得,你姐夫实在……实在……”八娘现在想想还觉得气愤,“我嫁给他大半年以后都没记住他的长相,他怎么就生得那么普通呢?”
  九宁失笑。
  八娘能用这样的语气谈论她的丈夫,说明她是真的喜欢郑家大郎,郑家大郎也是真的对她好。不然夫妻俩不可能过得和和美美。
  “八姐……你不让姐夫来,就是因为他生得不好看?”
  八娘忸怩了几下,点点头,老实承认。
  她总是说要嫁一个美男子,还让九宁帮她留意,九宁真的帮她留意了,她却嫁了一个长相普通、没有一点特点的男人,她不好意思把郑家大郎带出来。
  九宁笑着摇摇头。
  郑家大郎肯定听了不少八娘对他容貌的抱怨。
  八娘说了会儿自己的家事,咳嗽几声,不说了。她每次回江州都跟做贼一样,不想让郑大郎和她昔日要好的姐妹见面。郑大郎气了个半死,只能陪她乘车,这样不需要他出面的场合,他可以待在车厢里。
  这一次来见九宁,郑大郎连陪同乘车的资格都没有。
  “对了……五娘给我写信了。”八娘眼圈一红,拉着九宁的手,“九娘,谢谢你。”
  只有同样身为小娘子的她们能互相理解那种被家族送出去的无助感,她们愿意为家族牺牲,但是她们的牺牲并不被家族尊重。如果她们是男子,还可以建功立业,可她们是女子,出阁以后,一生就在内宅里度过。
  九宁拍拍八娘。
  八娘眼圈更红了:“九娘,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会的。”九宁轻声道。
  亲兵取来她送给八娘儿子的礼物,姐妹俩坐下叙旧,说说笑笑了一番,八娘双颊绯红一片,道:“你姐夫挺好的,就是生得不好看。”
  九宁没有打趣她,免得她一下子恼了回去又拿郑大郎撒气。
  分别的时候,八娘眼泪哗哗往下淌。
  这么漂亮的妹妹,居然要和自己离得那么远。
  儿子饿醒了,在车厢里哇哇大哭,她跟没听见似的,抱着九宁擦眼泪。
  九宁哭笑不得,柔声安慰她,送她上牛车。
  八娘依依不舍:“以后我去上都看你!等不打仗的时候。”
  九宁放下车帘,“好,我等着八姐。”
  牛车慢慢走远了。
  九宁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融在淡金色夕光里。
  夕光散去,云霞翻涌,漫天金灿灿的夕晖中,传来马蹄声。
  一人一骑,肩披霞光,缓缓朝她行来。
  只有一个人。
  他背着光,身影高大,肩背挺直,虽然年老,依旧一身英武之气,如雄鹰低徊,周身淡淡的威压。
  九宁微微一笑。
  阿翁来了。


第135章 
  看着周都督走近; 九宁忽然想起多年前,周都督带她去看那座禁溺女碑的情景。
  她蹬鞍上马; 示意亲随在原地等候; 轻喝一声; 骏马迈开四蹄,慢慢走起来。
  寒风呼啸,云霞层层涌动,最后一束夕晖映在山谷中的积雪上,天边逐渐亮起闪亮的星。
  马蹄声越来越近; 流丹似的霞光中; 九宁渐渐看清周都督的脸。
  他一脸峻容,络腮胡子都刮去了; 显得年轻了几岁,未着武官服饰,一身家常圆领袍衫,鬓边霜色倾染; 皱纹更深刻了一些; 双眸仍旧闪烁着精明的神采。
  宝刀入鞘; 锋芒尽敛,岁月在他身上沉淀; 留下的不只有老去的痕迹。
  还有收放自如的从容气魄。
  依稀还是那个精神矍铄、粗中有细的周都督。
  两人几乎同时扯紧缰绳,两匹马都停了下来。
  渐沉的暮色中; 周都督神色紧绷; “晓得我要来?”
  九宁点点头; “我今天就要走了……这一别,下一次再见不晓得是什么时候。”
  她顿住,一笑,梨涡轻皱,“所以您怎么会不来呢?”
  周都督板着脸。
  九宁抿唇,收起笑容,脸上现出几分失望之色,拨转马头,“是我想多了,原来您不想见我,那我走了。”
  骏马朝着长亭方向快走几步。
  身后没有挽留声,唯有周都督沉重的呼吸。
  九宁眼珠一转,抬起手,扬鞭。
  一声清脆的空鞭响,鞭尾快要落到马身上时,后面传来马蹄踏响。
  她握鞭的手一紧,回头。
  黑马追了上来,就在她身侧,而鞭绳另一边被周都督的大掌紧紧握着,纹丝不动。
  他攥着鞭绳,板起脸:“真要走?”
  仿佛有些委屈似的。
  九宁一拨马,和周都督面对面,眼睫忽闪,粲然一笑。
  周都督看她一眼,脸上的神情绷不住了,松开手,让她抽回马鞭,叹口气,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还是这么淘气。”
  语气似怀念,又似在感慨。
  九宁收起鞭子,理直气壮地道:“我可没淘气,淘气的是都督您。”
  周都督双眼眯起,“不叫阿翁了?”
  九宁笑了笑,手中马鞭轻轻敲在自己长靴上。
  “我可以这么叫吗?”
  周都督沉默了一会儿,瞪她一眼,“都晓得我要来了,还问这些?”
  九宁一脸冷漠:“都督不说,我怎么知道您心里怎么想的?”
  风吹过,掀起两人的衣袍,空气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道旁山沟里默默开放的梅花。
  周都督眉头紧皱,有点恼怒,又有点无奈,挣扎了半晌,摇头失笑。
  “还说不淘气……”
  几年不见,还是这样的脾气。
  他策马走近几步,抬起手,手背轻轻敲一下九宁的额头。
  “好了,观音奴,是阿翁错了。”
  这句话是带着笑说出来的,就和以前两人一起下棋,周都督耍赖非要悔棋,九宁怒而拂袖离开,周都督立马扯她的袖子、抓她的辫发,笑着哄她一样。
  九宁却听得鼻尖发酸。
  她咳了几声,掩饰性地道:“这才差不多。”
  周都督看着她笑,皱纹舒展,“观音奴原谅阿翁了?”
  九宁收起马鞭,长舒一口气,抬头,望着周都督的眼睛,轻声道:“阿翁。”
  周都督眼里涌动着温柔神色,轻轻答应一声。
  “观音奴乖。”
  两人都感慨万千,仿佛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头沉甸甸的。
  半晌,周都督先开口了,问:“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一定会来?”
  问完话,哼一声,“我不来,你就不会去找我?你又不是不晓得,你阿翁我爱面子,你求一求,我肯定心软。”
  九宁白他一眼,道:“在祠堂的时候,我听到您的脚步声了。”
  周都督脸色一僵。
  九宁下巴抬起,道:“阿翁可别不承认,你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
  周都督走路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却不重,和他粗犷豪迈的外表不同,他走路的脚步声听起来其实有点斯文。
  以前在周家的时候,为了方便观察周嘉行,她常常赖在周都督正院的厅堂里间看书,日复一日的,光听脚步声就能分辨出走进外边堂屋的人是周都督、周嘉暄、幕僚还是其他人。
  闻言,周都督神色微变,想起刚才在祠堂的情景。
  那时他就站在窗户后面,透过镂花格看阔别已久的孙女怎么驳斥周百药,怎么干脆利落地和周家断绝关系,怎么头也不回地离开周家。
  她比以前又长高了些,出落得更加漂亮,像之前三郎书上读到的:气度雍容,颜如舜华。
  这是曾承欢于他跟前、和他脾气相投、朝夕陪伴他的宝贝孙女。
  周都督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一种隐隐带了点得骄傲意的情绪,“就知道瞒不过你。”
  九宁莞尔。
  周都督挪开视线,再次问起刚才那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翁一定会来见你呢?”
  他这几年没有关心过她,也没有费心去寻找她。
  九宁笑了笑,低头,从承露囊里拈出一枚小巧的微微泛黄的糖块,递给周都督。
  周都督不解其意,接过糖块,掂了掂:“给糖阿翁做什么?”
  九宁道:“阿翁,这糖是用新法制出来的,制糖的甘蔗……是青竹县那边产的。”
  听到青竹县三个字,周都督怔了怔,继而明白过来,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之色。
  青竹县原本是襄州的地盘,当年周都督为九宁请来县主的封号,还要了几块封地,青竹县就是其中之一。周都督在这里抓到落魄的李司空和阿史那勃格,之后让人接管青竹县,将封地全部划到九宁名下,给她作嫁妆。
  战乱频起,南北交通阻隔,甘蔗运不出去,自然就没法制糖,很长一段时间内糖价暴涨,九宁以前想过多种些甘蔗来制糖,还和周嘉行提起过。周嘉行不久后就送了几船果苗和茶苗给她。
  后来九宁被迫离开江州,她想着那几块封地肯定被周家收回去了,命自己的人撤出来,让他们去其他地方耕种。至于那几万株果苗,没法搬运,只能就这么算了。
  这次回到江州,经过青竹县的时候,九宁偶然想起,打发亲兵去打探一下那些开垦出来的山林有没有荒废。
  亲兵回来复命时说那些山林不仅没有荒废,园子的规模还越来越大,每年都有新的果苗送到青竹县,青竹县产出的瓜果粮食一年比一年多。
  九宁起初以为周家接管青竹县以后按着她当初的计划继续发展,所以才能有现在的繁华景象。
  但是就在刚刚出城时,一个几年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送上一份厚厚的账册,上面记载了这几年封地所有州县的赋税状况和园子每年的支出收入,那人告诉她,这些都是她的。
  封地还在她名下。
  那个人,正是当年九宁打发回江州给十一郎送信的阿大。
  阿大曾追随过周都督。
  九宁问阿大那年为什么南下后就没有音讯了。
  阿大答道:“属下走不出去,周使君那时候看得很严,属下几次北上,都被周使君的人赶回来,属下无法,只能留下来等待时机。”
  再后来,他被周都督召回周家。
  周都督派他去打理封地。
  以九宁亲随的身份。
  “都督说他不相信周家其他人,属下是贵主的亲随,如果属下不接管,他实在找不出其他人。”
  周家其他人坚决反对,他们早就眼馋襄州那几块地了,而且既然周家已经放出九宁病逝的消息,为什么还要为她保留封地?
  周都督一意孤行:“老子打下来的地盘,老子说给谁就给谁,谁敢打青竹县的主意,老子剐了他!”
  阿大简略地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道,“衔蝉和金瑶她们这几年也在青竹县,她们有的学理账,有的教农妇针织,都盼着贵主您回来。”
  九宁早就派人去找衔蝉,也问过十一郎。
  十一郎支支吾吾,不肯说出衔蝉她们去哪里了。她以为十一郎当年粗心大意,把衔蝉她们给忘了,才会顾左右而言其他。
  没想到他是在替周都督隐瞒。
  直到走进祠堂前,九宁也不肯定周都督会不会来见她,但听了阿大的解释后,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拍拍承露囊,“阿翁,账本就在阿大手里收着呢,你还为我留着封地,我就要走了,你当然要来见我。”
  周都督知道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笑了笑,把糖块扔进嘴里。
  “我家观音奴这么乖,得给她留一点东西傍身。”
  九宁心头热乎乎的,眼圈微红。
  她挽着缰绳,望向远方,“阿翁……其实您早就知道我不是您的孙女,是不是?”
  周都督诧异地挑挑眉,继而一笑,“怎么猜出来的?”
  九宁道:“那年姨母病重,认不出我,加上崔家的忠仆帮着掩饰,姨母才会被瞒过去,周家其他人不会多在意一个小娘子,没人起疑……不过我想,应该瞒不住您。”
  霞光越来越浓,浓到极致,渐渐转为黑沉沉的暗,夜色悄悄弥漫开来。
  周都督嚼着糖块,忆起多年前的往事。
  ……
  他确实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九宁不是周家的血脉。
  一开始,他以为九宁是崔氏让人抱进来的,因为他曾答应过崔氏,如果她生下孩子,以后他会把她带来的全部陪嫁留给她的孩子,其他人不能挪用。
  但是那个孩子不幸早夭了,而崔氏一直死守着崔家的家财,不想让其他人白占便宜,于是就抱养一个女孩养大。
  一个满门罹难、孤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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