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们都来了?皇宫中人休息都这么晚的?而且据她所知,每晚这个时间,皇帝老头不是应该在chong幸妃子麽?今晚弃了温柔乡,反而来这里,难不成是一起来弹劾她?
凤宸宫门外,拿着拂尘的公公走在最前方,其身后率先入内的便是一身明黄色身影威武凛然的凰毅,随着凤宸宫荏苒的宫灯缭绕下,能清晰的发觉他脸颊上氤氲着怒色。
紧随其后的便是凰胤尘和凰胤璃,两人一左一右伴着凰毅的身后漫步入内。昂藏的身影透过月色逐渐清晰,一时间凤宸宫内可谓是聚集了齐楚几位最高贵的身份。
“臣妾参见皇上!”
夏绯罗诧异的看着凰毅的到来,淡淡宫妆的眉宇间似是还噙着几许打量和喜悦,随着宫女的搀扶走下上首,而凰烟儿和赫连锦瑟也纷纷起身。
苏苓见到凰胤尘出现的刹那便撇撇嘴,这厮又特么来看热闹!
“皇后不必多礼!”
凰毅凛然的眉宇在看到苏苓的时候,愠怒浮现,龙袍带着至高无上的威压,旋身落座后,反而觑着苏苓,“老三媳妇,继续你刚才的话!朕也想听听,什么事让你万万想不到!”
凰胤尘和凰胤璃分别落座在左侧的位置中,而凰烟儿和赫连锦瑟则站在一侧,皇后见此提着裙摆走到凰毅的身边,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苏苓。
就连跪在地上的碧娆,也已经心尖发凉的看着她,眼里担忧的神色显而易见!
苏苓的眼眸一一划过所有人,随即站在原地,承受着所有人的视线,却依旧泰然自若的说道:“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便是太子和王爷甚至公主竟然无故自身职责,一心沉迷于游玩作乐中!方才我说过,当年大乘王朝之所以会覆灭,无非和权利泛滥民心不定有关。如今齐国看似国强兵壮,但在我看来,这决不能成为各位声色犬马的理由!
身为太子,职责便是辅佐帝王,处理朝中政务,在太子出游玩乐之际,可有想过京城中还有四十三户人家,每天食不果腹!
身为王爷,带兵百万,可有想过,没日没夜操劳的工兵,风吹日晒只因保家卫国的忠肝义胆,而你却俨然失表。
至于公主,虽然出身女子,但整日循环玩乐难免有*份!公主若有闲暇时光,何不在宫内修习女红,阅尽诗书,在增加阅历的同时,也可为将来嫁于良人做好准备!
所以,烧了画舫乃是我的注意!诚然因我是王妃,也是齐楚皇室一员,我不愿见到身兼重任的皇室子弟,被眼前的繁荣所惑,毕竟居安思危乃是朝堂根本!大乘王朝千百年的基业,即便是承蒙祖宗的庇佑,最后也难逃败落的结局。
我齐楚如今根基尚且不稳,各位有什么颜面出宫游玩?烧了画舫,是出于我身为齐楚王妃的责任,这婢子是担心我被惩罚,是以才出面承担后果!
但苏苓虽为女子,也同样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若是娘娘和皇上想要处罚,苏苓绝无怨言!”
苏苓的一席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说完,眼眸就一瞬不瞬的看着脚下的理石地面。凤宸宫内,也因此响起接连的倒吸冷气声。
不论是皇后,甚至是凰烟儿和赫连锦瑟,她们也绝对不会想到,一个大臣女儿,一个不受chong的王妃而已,竟然敢在圣颜面前有如此狂妄的言论。
而当下凰烟儿和赫连锦瑟的脸上,就闪过幸灾乐祸。她们似乎已经能够遇见,苏苓被父皇给斩于刀下的场景了。
此时,夏绯罗隐晦的侧目看着凰毅始终紧绷的脸色,又看了看苏苓,似是乐见其成的神情一闪而过!
看来,根本不需要她多费力气去对付苏苓,眼下她一席妄语,怕是已经离死不远了!
“父皇,儿臣之罪!”
“太子,你在说什么?”
凰胤璃忽然开口认罪,引起几人纷纷侧目且相当不解。顿时夏绯罗的脸色极为难看的对着他呵斥了一声,显然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哈哈哈!好一句绝无怨言!”凰毅原本凛然的脸颊,蓦然朗声大笑,一瞬间仿佛冰释前嫌般,愠怒不悦的眉宇也彻底舒展。
单手还煞有介事的拍着椅子扶手,摇着头喟叹说道:“丫头,难怪宝生对你如此疼爱,现在朕不得不承认,连朕对你都舍不得动手,区区一座画舫,烧了就烧了!”
“父皇!”
凰烟儿惊讶的瞬间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那画舫当时可是花费了重金打造的,父皇怎么能因她的几句话就不追究?这让她情何以堪?!
“烟儿,一座画舫而已,你想要朕再命人给你打造一艘更华丽的!你难道没听你皇嫂说要居安思危吗?朕在位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一个丫头竟敢对太子和王爷出言训斥!
太子,老三,你们两人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父皇,儿臣谨遵教诲!”
凰胤璃起身抱拳对着凰毅承诺,而始终落座的凰胤尘,镇定如常的眸子缓慢掀开,微微闪过几许微光看着不远处的苏苓,下一刻昂藏挺拔的身躯起身,侧目看着凰毅,道:“父皇,儿臣告退!”
凰胤尘出其不意的举动,让凰胤璃也微微蹙眉!看着他刚毅健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凤宸宫的门外,不禁暗暗叹息。
明明他知道事情真相后,便通知了父皇,又叫着他一起来凤宸宫的。结果现在反而又冷漠离去,他这样的做事风格,如何让人理解明白?!
凰毅精明的眸子看着凰胤尘离开后,暗中看着苏苓的神色,见她没有因此而产生半点失落,不由得开口:“丫头,天色已晚,你和老三先回府吧!虽然方才你的话极有道理,但是切记以后不可如此莽撞行事!从今以后,朕准许你随时到上书房觐见,若你有任何建议或是见解,可随意与朕详谈,明白吗?”
“苏苓谢皇上!”
一场可大可小的事情,就因为凰毅的出现而如此戏剧化的转折后,凰烟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就连夏绯罗暗中望着苏苓的眼眸都充满了冷色。当苏苓扶着碧娆缓步离开凤宸宫的时候,凰毅和蔼的脸颊瞬间一变,看着还未离去的凰胤璃,问道:“太子,你去调查一下,京城之中可否真的有四十三户人家食不果腹,若确有此事,你带着京兆尹来见朕!”
“儿臣遵命!”
“你先回去吧!”
“是!”
夏绯罗包括凰烟儿等人,都心里明白凰毅是有意给苏苓开脱的机会,此时凰毅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忽然对着赫连锦瑟说道:“锦瑟丫头,很晚了,你也先退下吧!”
“这……”赫连锦瑟有些不甘愿的看着凰烟儿,见她暗暗点头,便也没有多说,躬身行礼后也率先离去。
彼时,就在赫连锦瑟的身影方走下门外台阶时,夏绯罗开腔:“皇上,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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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六六:玉暖生肌膏?
彼时,就在赫连锦瑟的身影方走下门外台阶时,夏绯罗开腔:“皇上,你这是何意?”
凰毅睇着赫连锦瑟走出凤宸宫的身影似乎渐渐放缓了步伐,如此温润的俊彦上始终浅笑不语,哪怕身边的夏绯罗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他却始终睇着门外不发一言。
直到赫连锦瑟的身影已经彻底离开了凤宸宫范围的时候,凰毅才微微挑起一侧的剑眉,转眸睇着夏绯罗,同时又瞬了一眼凰烟儿,说道:“皇后,你可知你今天的事情做得太过了!”
“皇上?你不能因为苏苓是苏宝生的女儿,就对她如此偏爱。臣妾知道你和苏宝生的交情匪浅,但如今君君臣臣,你总不能因此就对她做出的恶性视而不见!那画舫是你花了中金为烟儿打造的,如今被苏苓任性的付之一炬,难道就这么算了?”夏绯罗对苏苓的厌恶似是已根深蒂固,且言语中表现出的痛恨也极为明显。
就连凰烟儿坐在旁侧,望着凰毅略显不悦的龙颜,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也同样委屈。
她可不认为方才苏苓的那一席话,说的有多么正确!在她看来,苏苓分明就是嫉妒皇兄和锦瑟的关系,同时又因皇兄伤了她,所以她才怀恨在心!
这画舫一事,她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就了解!哪怕父皇不准,她也不会让苏苓凭借几句花言巧语就将此事一带而过!
凰毅温雅的目光不停变换着,时而无奈,时而复杂,听到夏绯罗的话后,眼眸望着凤宸宫外漆黑的夜色,薄唇弧线划过几许冷硬,“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仅凭几句话便将事情如此轻易概论,合适吗?朕并非是因宝生的关系才会苏苓丫头另眼相待。今日的事情,朕倒是想听听烟儿的解释,朕要你说实话,究竟苏苓丫头会烧了画舫,到底是为了那般?
朕虽然与她并无接触,但从上次的宫宴以及今日的表现来看,朕可不认为她会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便惹是生非的女子!倒是烟儿,朕明白你和赫连锦瑟关系好,但你应该明白,她所代表的,并非单单只是和你的姐妹之情,她身后的赫连部落,到如今依旧不能小觑!”
“父皇,分明就是苏苓嫉妒三哥对锦瑟好,所以她才会将画舫烧了的!再说锦瑟在齐楚这么多年,就连情歌也甘愿做了十一年的质子,你怎能到今天还怀疑他们?这件事本来就是苏苓的不对,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人去调查!今天太子皇兄和三皇兄都在场,他们都亲眼所见!”
凰烟儿有些不服气的对着凰毅争辩着,她怎么就不明白,为何父皇对苏苓如此特别,就算丞相苏宝生的女儿,父皇也不能因此就偏袒到这种地步。
“烟儿,你确定这件事真的要朕去调查吗?你此话可当真?”凰毅不论看起来多么温雅和蔼,但是帝王多疑且位居高位,这么多年来练就的处变不惊和深谋远虑,也绝非常人所能比拟的。
就好比他此时的话,虽然看似询问,但是其中又不乏暗暗的警告之意。他身为一国之主,事情又是发生在皇城脚下,又有什么事会真的逃脱开他的眼线?!
凰烟儿表情细微的变化着,尤其是听到凰毅不乏威胁的语气,心头更加失衡,抿着唇脸上带着不甘,硬生生的说道:“父皇,若是今天烧了画舫的是其他人,你还会这样……”
“你这可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凰毅端坐在上首,眼眸中忽然冷光乍现,半垂着眸子觑着暗自嘀咕的凰烟儿,淡淡的威压和不悦也在凤宸宫内氤氲着。
“烟儿不敢!”
夏绯罗站在一侧看着凰毅和凰烟儿之间的互动,眼底异样的精光时而划过,随后就在俩人略显僵硬的气氛中,她开口打圆场,“烟儿,这件事母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先回寝宫吧!”
“是,烟儿告退!”
凰烟儿自然明白夏绯罗的意思,她也知道若是再和父皇纠缠下去,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不愿和不解,此时也只能作罢。打从她记事以来就明白,若是父皇有心偏袒一人的话,那么不论是什么缘由,终归会让父皇找到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现在,苏苓便是父皇执意要偏袒的!
凰烟儿步伐略显紊乱和焦急的离开了凤宸宫,与此同时在她离开的瞬间,凰毅和夏绯罗的脸色双双一变,夏绯罗的唇角带着淡淡的讽刺,边走到一侧落座,边问道:“皇上,你说臣妾今日的做法太过了,那你此举就真的合适?”
向来成熟稳重的凰毅听闻此话,精明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暗芒替代了他的和悦,抖了抖膝上的衣袂,半垂着眸子敛去暗讽,说道:“朕此举有何不妥?宝生当年跟朕亲如兄弟,甚至当年若非他在战场中为朕谋划策略,你以为今天齐楚国的皇帝会是朕吗?再说,不过是一座画舫,烧了便烧了,苏苓丫头的话也不无道理,身为王爷和太子,不已国家政务为己任,反而与别国的公主走的如此亲近,皇后认为这样就合适?”
“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别国?当年赫连部落……”
“皇后,别着急反驳朕!朕知道当年你和赫连跋的事,但同样身为心高气傲之人,这一眨眼过去十几年,他当初不愿意嫁给你做南夏国的夫侍,现在依然不愿!但,你最好别忘了,如今你乃是齐楚的皇后,为了你旧情人的女儿如此操心尽力,你眼中可还有朕!”凰毅说话的语气淡然清透,但是语气中暗含的警告和强势也令人不寒而栗。
夏绯罗诚然没想到凰毅会突然往事重提,顿时满目惊悸的睇着她,唇角挂着一抹寒凉,“凰毅,你还好意思说?当年若不是你……”
“皇后,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若是你还执意要与朕说个对错的话,那么兰贵妃的事情,你何时能给朕一个交代!”
此时,凰毅和夏绯罗之间,哪还有帝皇帝后的和睦敬爱,曾经那些相敬如宾恩爱绵长原来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你……”
夏绯罗明显词穷,但是双眸内不乏怨怼的瞪着凰毅,两人面面相觑着,就连凤宸宫内还盘踞着的宫人都大气不敢喘。平日看惯了这种场面,而每发生一次,他们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皇后,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吧!”沉默了片刻后,凰毅的眼眸中似是带着淡淡的嘲讽,随后在夏绯罗难看的脸色中,缓缓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凤宸宫氤氲的烛光下闪着耀目的黄,待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后,夏绯罗难掩怒意的将身侧桌案上所有的杯盏全部挥落在地上,双眸也带着红丝,狠狠的瞪着前方,剧烈的喘息着。
*
王府
折腾了整整一天,当苏苓带着碧娆回到王府后,疲惫顿时席上心头。彼时,碧娆站在苏苓的身前,狼狈红肿的脸颊令人不忍直视,而苏苓娇俏的颜容上一抹明显的怒气,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知道错在哪了吗?”
王府西苑厢房中,苏苓落座后便睇着碧娆,平日里嬉笑的表情全部掩盖在冷若冰霜的表情下,掀着眼睑觑着碧娆询问着。
碧娆眨着眸子,慢慢点头,但很快又轻微的摇头,难以闭合的嘴唇动一动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知道还是不知道?碧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都开始不听话了,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就自生自灭吧,我没你这样不听话的婢女!”苏苓说着就轻轻揉着眉宇,今晚要不是她发现的早,那估计现在的碧娆早就成为一具干尸了!
凭凰烟儿和墨香对她的痛恨,碧娆自己去招认领罚,完全是自寻死路的做法!而且她这样出其不意的举动,也险些给她带来难以解决的麻烦。
若不是她今晚巧舌如簧的当众口出狂言,只怕这会子她和碧娆都会在凤宸宫内出尽洋相!
“小……小姐!”
碧娆努力的蠕动着唇角,好不容易开口呼唤了一句,顿时感觉整张脸都刺骨的疼。尼玛,墨香下手还真狠!
“小什么小,你以为就你一个小丫鬟,去认罪的话,我就能置身事外了?你知不知道你代表的是谁,你以为今天凤宸宫里的人都是傻子?你一个婢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敢烧公主的画舫,说了谁信?”
“我戳了!”
碧娆不清晰的吐字,苏苓仔细的聆听下才明白她说的是‘我错了’。心里烦躁和无奈的情绪越来越重,忍不住一巴掌就拍在椅子扶手上,低沉压抑的说道:“你现在知道错了?碧娆,我以为你挺聪明的,在画舫上我说过,有多大的能耐就惹多大的麻烦,你现在连跟凰烟儿作对的身份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去领罚?难道今晚上你看不出来,若是不去,她们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