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升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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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商升级记-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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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怔了怔,脱口就说了个“要!”,然后才极轻极慢地长呼出一口气,努力平抑着心中的狂跳。玉池南刚才似一下子回魂后,眼神刹时灵动起来,杏眼中眼波如青山流翠,而那微微一笑,如破云暖阳洒落在青山上,沈清在一瞬间只想到一句话:风景这边独好!
  玉池南并没有注意到沈清的异样,只顾着招手唤了店里的伙计上前:“来两碗鸭血粉丝汤,一碗要多码些酸菜。可是熟客了,叫你家掌柜的快点儿。”又点了个烧卤拼盘,几碟凉菜和果子。
  沈清连忙说道:“够了,我们两人吃这些也够了,别浪费了。”
  玉池南轻声一叹,住了口不再点单,只吩咐伙计快些上菜。她倒没想到够不够的问题,只是想着,若进了宫,就再不能像这样坐在铺子里吃着这些爽口小食了,人生似乎少了很多乐趣……
  沈清见她面上又浮起了那种怔忡的神色,心头一揪,连忙拿话来岔开:“这家店子就是主做鸭血粉丝汤的吗?倒也有意思。”他才跟着父母从外任回来不久,回来后就进了国子监读书,只有休沐日才得回家,加上家中管束严厉,上街的时间倒是少,同窗间偶有宴请,也不会在这种铺子来,因此并不知道这店子。
  玉池南也想起了此节,反正在等菜,索性给他解释起来:“叫做杜记食铺,听说最先创店的是一位女子,唤作杜娘,因此人都叫这里是杜娘家的;都说这家卖的鸭血粉丝汤是最正宗的了。”
  “粉丝里面加鸭血,这还分个正宗不正宗出来了?”沈清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下铺面的四壁。
  杜记虽然也是两进二楼的门面,可装修与酒楼大为不同。壁上几幅挂屏,都是绣得乡下的几样菜蔬、家禽、家畜什么的,倒也乡得可爱,更兼壁上还挂了一排晒干的玉米棒子、几串红通通的干辣椒,甚至在一处玄关处,还用的是秸草编的一双双拇指大小的草鞋串在一起做了个帘子。
  沈清细细看过,顿时觉得很有些意思。玉池南见他有些兴趣,继续给他解说起来:“这可不是粉丝里面加几块鸭血那么简单,老鸭汤要熬好,鸭胗、鸭肠、鸭肝要卤制得鲜咸透味,便是鸭血,也是要煮得嫩滑可口……粉丝用绿豆的润口些,也有蚕豆的……喝一口汤,吃一口粉丝……”
  沈清只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苦了脸央着玉池南:“阿南,先别说了好不好!”
  玉池南看着沈清暗暗咽口水的样子,忍不住扑嗤笑出来声,沈清猛然有些醒悟:“你是故意馋我的吧?”虽又被玉池南调侃了一回,可看到伊人开了笑颜,沈清不以为恼,也呵呵笑了起来,只一双眼睛晶亮亮地看向玉池南。
  伍乐川远远地坐在靠内里的一张桌子边,看着玉池南那边的动静,自是没有忽略那少年看向玉池南的眼神,心里忍不住暗哼了一声:果然是伤风败俗,还到哪里都这般拈花惹草!略一思忖,也不等上食,起身先自下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以此深深感谢杜娘帮我做的封面!!

  ☆、第九十一章 坊市斗殴

  杜娘家生意好,每日的食客来往很多,玉池南自是没有注意这样一个普通食客的去来。见伙计铺排先上了菜,须臾又端上了两碗鸭血粉丝汤来,汤色乳白,鲜香扑鼻,玉池南的那碗中格外加码了酸菜,那股子酸味更是引得人流涎。
  沈清猛吸了两下,趁着还没有开吃,赶紧开口:“阿南,把你的酸菜也拨给我点!”
  玉池南一笑点头,伸箸挟了一筷子酸菜往沈清碗中拨过去,酸菜才将将落到沈清的碗中,一道尖利的声音募地在旁边响起:“哟,真是世风日下啊,哪个花院里出来的小郎,这人来人往的,还相亲相爱起来了,吃食合在一个碗里,怕是人都恨不得马上合在一处吧,也不怕污了我们这些人的眼!”
  玉池南抬眼一看,将将从二楼走上来的一行人,其中当先一个穿了绿绸袍子、长脸吊眼的男子正一脸轻蔑地看向这边,似乎再走过来一步,都会污了他的脚一样。
  玉池南还没有动作,沈清已经一肚子气恼地启动火力:“狗眼睛里只看得到屎,自己吃了屎满嘴喷粪沫子,还当别人跟你一样污糟!”任谁正放着一碗鲜香诱人的美食打算开吃时,被一群苍蝇嗡嗡集来败了胃口,也会恼火起来,沈清一向嘴皮子厉害,当下更是说的半点也不客气容情。
  当先的那长脸汉子顿时变了颜色,一脚将身边的一张桌子踢翻:“哪来的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当你家大爷跟那兔儿爷一样好压么!”
  这人句句都应着流言指着玉池南,跟在他身后的一帮子人更是流里流气地拿着玉池南调笑,污言秽语泼面而来。周围的食客自那桌子被踢翻,连忙闪到了一边,有些胆小的赶紧东西也不吃了,偷偷蹩着墙根儿挨着楼梯溜了下去,仅剩下几个胆大兼好奇心重的,远远地缩在墙角往这边看着。
  沈清气得脸色通红,就要站起身捋袖子,玉池南一手拽住了他:“坐下!”自己站了起来。
  那一帮人见玉池南站起身来,俱是脸色不善地围拢过来,正在这当口,楼梯突然传一阵脚步急响,杜记的掌柜一脑门子的汗跑了上来,见这情形,连忙躬了腰抱了拳想拦到那长脸汉子前面来:“李四爷,这两个半大小子不知事,四爷你大仁大量,千万别跟他们计……”
  话未说完,李四爷伸手一推,就将掌柜一把推撞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连着桌上的茶壶碗碟,都稀哩哗啦地滑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玉池南眉头一皱,见那掌柜扶着腰忍了痛不敢叫唤,只艰难地想爬起来,一步走上前伸手去扶掌柜,心中有些后悔今日没将那面御赐的金牌带出来,看今天这架势,这些人虽然素昧平生,倒是很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估计不会善了的!
  果然在她背下去弯腰的时候,沈清已惊呼了一声:“阿南小心!”
  玉池南并未回头,只微微扭腰一腿如鞭甩出,正中那李四爷的手腕,他手中握着砸来的一把扇子顿时拿不住,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声音沉闷,竟是一把铁扇!
  沈清不由大恚,刚才这姓李的对着玉池南的后脑而去,这要砸实了,是要阿南的命么!未等他冲上去,李四爷带来的那帮子人已经一拥而上,围攻起玉池南来,不是铁扇,就是铁尺,俱是呼呼生风,直接往他头脸身上招呼!
  玉池南一手将掌柜扯退在身后,伸脚一勾,将身边一张桌面横倒,向对方踢去,借着这一缓的功夫,靠近墙边,将一串干玉米棒子扯了下来,一手摘一个,当作暗器扔了出去。
  她身上没有带武器,见对方人多又有家伙,怕吃亏,并不敢托大欺身近前去,只隔开些距离,把玉米当暗器使。虽然没使过暗器准头、技巧不行,胜在玉米棒子晒得干,她又有内力,一古脑儿打过去,也将对方那一群人打得手忙脚乱,招架不迭,一时近不得前来。
  沈清见状,左右环顾了一下,干脆抓起桌上的盘碟也砸了过去,最后更是操起了椅子。
  二楼上正一片乱得不可开交,不知谁叫了一声“五城兵马司来了”,伍乐川带了一队兵马吏,蹬蹬蹬地几步踏上楼梯走了上来,李四爷这边连忙停了手,玉池南手中那个玉米棒子则刚刚发出去,卟地打在对方一人的手臂上,那人即时抱着手臂哎哟一声作张作致地叫唤起来:“我的手被打断了!断了断了!”
  先前伍乐川只听凌烟儿提过玉池南有些身手,但他打探到的最新最可靠的情况,就是上回玉池南将国子监几个学生打了一顿的事;对付几个国子监生,这事儿只要稍有些武力的人都办得到。
  因此伍乐川并不以为意,谁知一上来看到李四这边一帮人居然并没有让玉池南吃憋,反而还有好几人挂了彩,伍乐川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再等到他出面后还有人受了伤,脸上更是一黑,所以挥手一扬,张口喝斥:“住口!竟然坊市斗殴,把人都给我带回去!”五城兵马司有治安之责,这样的事件刚好是他治内之事。
  几名兵马吏就跑上前拿了锁镣来拿人,玉池南扔了手中的玉米棒子,向伍乐川拱手为礼:“这位兄台,在下御前侍读玉池南,不知兄台贵姓?”正五品的官员,不是几个兵马吏说拿就能拿的,玉池南将官衔抬出来,向伍乐川亮了身份。
  “原来是玉侍读,真是久仰大名……我姓伍,忝居五城兵马司副统领一职。”伍乐川客气回了礼,话说的不紧不慢,只那语气,特别是说到“久仰大名”几个字时的语气,却很让人玩味。
  “伍统领,此事是这些人挑衅在先,情况紧急,在下不得不防卫一二。”玉池南听到眼前这兵马司副统领语中的深意,面色不变地解释。流言一事,既已传播甚广,众人可能会有的讥笑,她自是心里有所准备。
  “玉侍读,本统领只看到你所说的挑衅在先的人尽皆挂彩,可你却毫毛未动。”伍乐川口气带了丝强硬。
  沈清不忿地开口:“就不兴阿南武艺高强么?”
  伍乐川连眼睛都未瞄他一下,只盯着玉池南:“国有国法,何况这些人尽已受伤,于法于理,玉侍读都应该跟我回衙署一趟,将事情弄清楚为好。玉侍读,你还是莫让我为难的好!”最末一句,似乎已带了丝威胁的意味。
  玉池南打量了伍乐川一番,心中肯定自己与此人是第一回见面,按说不应该有什么喜恶情绪影响在内,或者此人本来就是这种又臭又硬的性子也说不定?心中微一思量,点头应了:“好,那我就跟伍统领走这一趟,将事情说个清楚!”一边已跟沈清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行回去通报此事,让家里心中有个底,知个去向。
  伍乐川哪会放沈清回去报信?已转身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沈清:“还有这位兄弟,也烦请一起跟我们回去,大家众目睽睽,可是看到方才你也参与斗殴了的。”
  沈清才回上京不久,一回来就被扔进国子监读书,伍乐川更是刚回来三五个月,所任之职与国子监又无半点交集,因此两边俱不认识。沈清也觉得让阿南被带走自己去报信不够义气,两人作一处,他才放心,当下也不分说,点头应了。
  玉池南扫了眼遍地狼籍的楼堂,微一转头,就瞥见刚才明明被她扶起来站着的杜掌柜已经又仰倒在地上,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边嘴里强忍着“哎哟哎哟”的叫着,一副明显伤得很重,遭了大殃的样子。
  玉池南眨眼就明白了,翻手从腰橐的荷包中摸出一张银票塞到掌柜手上:“今天真是拖累了,本公子也知道你这里小本生意不容易,掌柜的拿去请个大夫罢,算我赔的。”她也是心眼儿活,明明是熟客,偏一丝口风儿也没有露出来,就当对着陌生的掌柜一样。
  一个靠卖屁|股才上位的小儿,也有脸在这里充大头!伍乐川口气有些不耐烦起来:“玉侍读请吧,莫再耽误兄弟们的时间!”又凌厉地盯了杜掌柜一眼,果然还是没有将杜掌柜一起点去做证,只另点了两名也在二楼的食客作证人同往。见玉池南与沈清当先走了,才喝令李四一帮人跟上;一行人鱼贯而出,直往五城兵马司的衙署而去。
  见他们都走远了,楼上剩下的远远躲在墙角一处看热闹的几人这才声音渐大地议论起来:“原来那少年就是玉池南?果真是好个样貌,难怪说能惑了君心,只看这一身气质,就非一般人能有的……”
  众人议论的纷纷杂杂,自是都绕着那个流言,只杜记食铺的掌柜并不言语,沉沉叹了口气,打开手上的银票来看,手不由抖了一下,又扫了一眼自己楼堂这杯碟粉碎的狼藉景象,一边在一个伙计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一边唤了伙计们上来收拾。
  今天这生意是做不成了,等伙计们好言好语地客气送了客人出去,闩了店门,杜掌柜刚揉了药酒就一溜儿地爬起来,一改先前动弹不得的模样,脚步匆匆地从小门走了出去,左顾右看见无人注意,须臾就招手叫得一辆骡车,吱吱呀呀地赶急走了……
  过得几刻钟后,崔明轩有些莫名其妙地走进花轩,管家说有一人自称杜记食铺的掌柜,有十万紧急的事情求见,他想了一会儿,才恍然想到那家正是卖鸭血粉丝汤的杜娘家,虽然为着阿璃爱吃,他也常着人去买,可也没有近到这上门的交情吧?
  崔明轩抬脚才进了花轩,杜记掌柜已经迎上几步躬身深深行了一礼:“崔爷好,小人此来冒昧,实是有急事相告……”
  那玉爷一行从街坊中走过,总会有认得的人慢慢将消息报到玉府来,可玉爷是熟客,又是在他店上发的事,只听着那伍统领口气有些硬,怕拖累他也被拿去官府作证,就在言语间只作不认识他。就凭这份情,他也得赶紧将玉爷的消息报到玉府来,更莫说还有玉爷赏的那一千两银票了,够他盘下旁边的铺面再扩大一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狠毒

  五城兵马司的衙署有些肃穆的味道,肃穆得近乎阴森。玉池南不以为意地拉了沈清站在堂下,她是五品官职,沈清是国子监生,如遇普通诉讼,是可以见官不跪的。
  证人倒也中肯,虽然有些惧着李四爷的名头,只先前也听到玉池南任着侍读的官职,倒也不敢隐瞒,谁先出言挑衅,谁先动手,说的清清楚楚。
  伍乐川也干脆,立即命令将李四一党子人先收监,自己亲自送玉池南和沈清出去,一路脸色虽未缓颜,但也说了几句客气话。
  三人正走在半路,一名刀笔吏急匆匆地追了上来:“伍统领,先前属下一时疏忽,遗漏了程序,那李四在监中录了笔供画押,还须玉大人这边在他笔录上也签个花押才行。”
  伍乐川停了脚步,脸上带了些为难和不好意思:“玉侍读你看这……还要麻烦玉侍读跟沈兄弟再回去一遭,也好了结此事。”沈清不好意思报出父亲的官讳,先前在堂上只认是玉池南的表兄,富足之家而已;因此伍乐川并不知他是沈重山之子,只泛以“沈兄弟”称之。
  五城兵马司办的案子,都察院是要定时巡检的,若有程序遗漏,那定是要记个失漏,影响年底的考成。玉池南见并无大事,也不是拿乔的人,自是点头应了。
  伍乐川又叮嘱了那小吏几句,大意就是要他看顾着玉侍读两人画罢花押,小心送出来。然后转头向玉池南拱手:“既如此,乐川这里还有事务处理,就不陪玉侍读跟沈兄弟一行了。”
  兵马司的副统领不会一天只为着处理这一件事,肯定还有事要忙,玉池南与沈清跟伍乐川作别,跟在那小吏后面往兵马司的后衙自去了。
  伍乐川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脸上带出了一丝微笑:李四,这可是给你的第二次的机会了,再把握不住,你跟你那一党子兄弟,也不用在上京城混了……
  小吏一边走,一边一脸战战兢兢地跟玉池南解释了一回,如今李四等人已经收监,笔录是进了笔录室的,非都察院签章,不得私自取出,只得请玉池南屈尊去笔录室一回。
  玉池南见他已是中年,两鬓夹杂了几丝白发,为着这个疏漏额角已迸出了大滴的汗珠,语气几乎低到尘埃里,不由有些心软,想着也就进衙监签一笔字而已,沈清面上更是显出不忍来,两人遂点了头。
  小吏顿时如蒙大赦,毕恭毕敬地带了玉池南和沈清两人走近衙监门口,先敲开了门,跟里面的监头说了事由,才请了两人进去:“玉大人,沈公子,你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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