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么好,他们怎么可以乱说!先生明明做了好事,他们却污蔑先生!”
“我们要去告诉先生!”
团子们义愤填膺,气得不得了,原定的去茶馆听故事行程也取消了,故事不听了,茶也不喝了,就想进宫找先生告状。
聂珑正画着画儿,听宫女禀报说是几个小公子求见,她惊讶了下,放假没事干,团子们进宫干嘛?
这边刚说叫他们进来,没多大会儿一群团子从外面冲进来,小脸蛋红红的,一见到聂珑就眼睛一亮。
“先生,我们在宫外听见有人说你坏话了!”
聂珑坐直了身体,往团子们脸上看,“这是上哪儿打架回来了?”
想起答应过先生不打架的,几个团子心虚了下,褚景西小团子噘着嘴儿红着眼道:“他们说、说先生坏话,打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团子们装病那一出,没忍住想起一句话:“孩子生病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这个有点真实,哈哈哈)
第69章
聂珑一愣,“妖后?”
团子们快气哭了,“才不是,先生才不是妖怪!那人是骗子,先生叫皇上把他们抓起来!”
这事儿主要是在民间传开的,自打聂珑开了学堂,在团子们的影响下,皇室宗亲对皇后的印象很好,再说他们仰仗着帝后过日子,自然不会搞事。
且上回有了安王妃闹事造谣后,上层权贵家爱惜羽毛,生怕被皇上逮个正着,轻易是不会去传播谣言,惹得一身骚。
朝堂中也对此有所闻,这不,上早朝时有御史出列道:“皇上,臣一早听说民间谣传皇后娘娘……”
褚稷压了下手,“这事朕知道,此事由京兆尹连同大理寺处理,三天内找出闹事之人,查出谣言源头。”
明面上吩咐了京兆尹办事,实则褚稷已然安排了青羽卫私下去查。
他先前便有所准备,早在沣江地动之时就做好了会有人搞事的准备,只是倒没想到对方能按奈住,一直到现在已经顺利赈灾了后才搞事。
当天下午,青羽卫便回了,“回皇上,初步查实似乎是从盛王府的一个采买下人那传出……”
“收买小孩在街边传唱也是盛王府?”
“这个似乎也脱不开干系,那边接头人一个又一个,最初的那人早已失踪,难以查实,但这其中又有几人已经查实是盛王府出来的。”
褚稷动作微顿,轻哼一声,“往京城外查查看。”
“皇上?”
褚稷道:“盛王刚被朕罚,若是他出手报复这个动机似乎也说得过去?”
“此事幕后之人要么与盛王联手,并将之作为弃子转移视线,要么就是栽赃陷害,将盛王府推出作为挡箭牌,而他既达到目的又使得盛王府再次与朕形成对立面,一举两得。”
……
前两日聂夫人心情好得很,出门参加个闺阁夫人间的小聚会都走动得勤快些了,哪曾想还没过几日转头就有人告诉她,说外头的人都在谣传她的宝贝闺女是妖后?!
岂有此理,她的娇娇女儿从小被他们一家子捧在掌心里娇养着长大的,哪怕过得再精细,也不曾骄纵,更不曾害人,这回沣江地动之事,连自个儿嫁妆都捐出去了,竟然还有那起子用心险恶之人要中伤她!
聂夫人气得手帕都快撕裂了,“老爷,你进宫去问问皇上,看看是怎么个回事儿,咱家宝儿进宫好日子也没过几天,频频出事儿,到底是哪里的龌龊人竟天天想着害人!”
聂国公肃着脸,眉头紧皱,两旁的法令纹略微紧绷,他抿了口茶,“如今陛下已经派人去茶了,我瞧着陛下的样子应是有些眉目。”
聂夫人点点头,转而说道:“对了,珏儿被皇上派出去这么久,近来可有消息传回?有说了何时回来?”
“珏儿是替皇上去办差的,怕是不便透露,此事皇上和珏儿具体如何连我都没透露,倒是前些日子收到珏儿信件,说是快回来了,让咱们别操心。”
“夫人且安心”
聂夫人叹了口气,点头,“为今之计还有什么办法?不行,我明天就去趟娘家,我那侄儿兴许也能说上几句话。”
“夫人是说邵儿?”
……
这事才刚刚发酵两三日,整个京城朝堂偶读弥漫着风雨欲来的信息,识相的连走路都静悄悄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哪个大人物怒火,被当了炮灰儿。
不到两日功夫,青羽卫传来消息,山西一带隐有异动,“属下探查后发现有一波人匆匆赶往山西方向,其中便有两个是此次谣言背后出面接头人之一。”
褚稷扯了扯嘴角,“收网,还有先前春猎刺杀一事,将证据准备齐了,那几个人截下来,秘密收押,撬开他们的嘴。”
三月时春猎的刺杀,虽说抓了许多活口,但因为刺客事先吞了毒没有及时服用解药的缘故全部死亡,线索中断。
山西王江岳世代在山西一带称王称霸,又拥兵自重,这是历代遗留下来的问题,这一代的山西王更是野心极大,山西离着京城天高皇帝远,轻易动不得,否则容易出乱子,褚稷便因此按耐住,等他下次出手将之一举擒拿。
“截住那队人后,即刻派人伪装成他们前往山西,聂珏在山西,你将朕的密件教给他,听从聂大人安排。”
“属下领命!”
这边暗中进行得如火如荼,然而朝堂上却毫不知情,依然气氛紧绷,三日时限已到,负责此事的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却只抓到一些明面上的小喽喽。
哪怕民间的谣言在官兵的管控下,已经被遏制,然而此事一日不查明不解决,影响便无法消弭。
先前几天民间和上层权贵还在跟皇后娘娘的风,推崇皇后的善举和学堂,但这几日已经逐渐安静下来,连民间自发的捐银子行为都少了许多,官府衙门外设立的沣江捐银箱子连日来不曾填满过。
这世间事大抵如此,说变就变容易得很。
人更是这样,容易受周遭影响,要不怎么说谣言杀人于无形?
对于封建社会中的百姓来说,皇帝皇后就是他们的天,但若这天有了瑕疵,令他们不信服,就容易信念产生动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搞事就容易得很。
京城风雨欲来,皇上摩拳擦掌时刻准备拿人开刀,京兆尹和大理寺卿两个大人跪在地上,“臣辜负皇上所托,暂时尚未查明幕后主使,请皇上恕罪。”
本以为涉及到皇后娘娘的事,宠妻如命的皇上该是要大发雷霆,哪曾想,上首皇上仅仅是轻飘飘地揭过此事,让他们继续查。
“谣言之事虽另皇后伤心伤神,然她这两日劝慰朕,让朕不要牵连无辜,朕一想,也对,三日时间确实有些仓促,爱卿们尽力去查便可。”
皇上英俊的眉眼依旧绷得紧紧的,似乎不悦,但又极力忍着。
这叫两个办案无数年至中年的京官大人顿时深有感触,磕了个响头,说:“皇上英明,娘娘千岁,臣等必定竭尽全力办案,好早日还娘娘清白!”
前日还只是说查实此事,但他们心里其实也保持着怀疑态度,那谣言传得有理有据的,说皇上娘娘是妖后,自从她进了宫,克得皇上生不出孩子,令天家绝了后……
后脚沣江又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地龙翻身,要不皇上登基这么多年好好的没事儿,偏偏今年出了这么大事儿?
若有人说皇后娘娘还捐出嫁妆银子这事儿怎么说?她要是罪魁祸首还捐什么银子?那谣言说了,说皇后娘娘心虚,以此掩人耳目!
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心存疑虑,但此时却直接将立场摆在和皇上和皇后那边,心里还感动得一塌糊涂,皇后娘娘这么仁德明理,怎么可能是妖后?
定是背后之人太过狡猾了,他们一定得帮皇后娘娘正名才是!
褚稷唇角翘了翘,一颗圆润的佛珠在手心里有一没一搭地转动着,宝儿说得没错,凡事关心则乱,不必焦急,车到山前总有出路。
小团子们事后有些懊恼,他们不该一时冲动跑进宫将这事儿告诉先生的,他们听见了都那么生气,何况是先生这个当事人?先生一定会难过伤心得不得了的。
团子们推己及人地想了想,要是换成他们被人冤枉被人说是坏蛋也会难过的,还会很生气想要打那些欺负他们的坏蛋!
先生之前在学堂跟他们说沣江那里的百姓房子塌了没饭吃没地方住的时候,明明是担心得不得了,连心情都不好了,又怎么可能是那些坏人口中的罪魁祸首,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后悔了!”
“我也后悔了!”
怎么办?怎么补救?怎么叫先生高兴起来?团子们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看向坐在学堂中间不动如风像青竹一样清俊温润的俊秀团子。
“诶,褚文煊,你说说该怎么办?”
俊秀团子先前并没有参与团子们私下约好的去茶馆听故事的行动,但不妨碍他在团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转过头来,眉眼淡淡,“你们是想帮先生报仇还是想叫先生重新高兴起来?”
团子们齐声道:“都想!!!”
“先生今日就没来上课,小路子公公说先生身体不适,定然是让那些人气坏了。”
团子们越想越生气,犹记得上回先生生病时还晕倒了,他们还想着是他们不乖叫先生给气病的,这回也不知道先生会停课几天。
俊秀团子盖上书本,说道:“我父王不高兴的时候,只要我念书念得好,他就高兴了,先生可能也是如此?”
团子们互相看了看,然后猛摇头,褚文煊这个心机(学)团(霸)子,别以为他们会上当,他自己念书好就想骗他们,回头到了先生面前,他们都念不好,岂不是便宜了他,还叫他在先生面前出风头!?
团子们气鼓鼓的,“你说个大家都会的!”呸,自己会算啥本事!
“若……若不然,还送先生礼物?”
“没银子了,我压箱底的银子都捐出去了,得等下次生辰和过年之时父王母妃才会给银子。”
“我也是!”
“褚文煊你到底行不行啊,先生还夸你聪明了,我看你就是父王嘴里的书呆子,中看不中用!”
虎团子脾气比较急,他说道:“我们去挣银子呗!听说现在说书的容易挣钱,我们上回要去听的那茶馆说书先生,说上一场便能挣好几十两银子呢,要是碰见出手阔绰的客人打赏就更不得了,我父王也爱听书,他就经常给人扔金叶子玩儿。”
团子们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挣钱真这么容易?”
虎团子点着脑袋说应该吧?看他父王就挺爱听书的,每一次都要打赏好几个金叶子,想必是容易的叭!
“可是、可是我们不会说书怎么办?”
“你忘了先生之前给咱们讲过的故事了?像西天大圣不是厉害得很,我就喜欢他!先生讲一百遍都爱听!”
团子们摩拳擦掌要去挣钱哄先生高兴,有了事情干,立马动力十足。
还坐在小轮椅上的卷毛团子,坐在学堂角落安静听着团子们讨论,一双绿眸垂下,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我也去。”他声音沙哑道。
盛多声音并不大,但因为不经常说话的缘故,声线总是显得很特别,哪怕在乱糟糟的学堂里也尤为明显。
忽然一片安静,团子们齐齐回头,片刻后,褚景西小小声道:“你、你不是受伤了吗?”
第70章
这厢团子们挣银子哄先生的行动正悄悄准备展开……
然而实际上聂珑并不像团子们想的那样被谣言气病,也没有将那些谣言的放在眼里,在她看来,穿到一个反派皇帝的炮灰皇后身上,出再多的幺蛾子都不奇怪。
她穿进这具身体里,虽说身体有些弱,但并不至于一副要挂的样子,最起码安安稳稳活个小几十年是没问题的,原剧情中的皇后却嫁进宫里不久后早逝,这其中没有内情聂珑是不信的。
从动机上来看,表面上这背后之人不想要她这个皇后活着,再想得更深些,在大婚不久对方就频频出手,由此可见对方估摸着是不想要她或者说这个皇后身份生下皇帝名正言顺的嫡皇子。
如此一来,皇帝短时间内就不会有继承人。
然而在原剧情里,原男主也就是俊秀团子褚文煊便是因为反派皇帝膝下无子方才过继到他膝下,有了便利谋反继承皇位。
这么一想,聂珑对对方会做任何事都不感到奇怪,她淡定得很,但是再无所谓聂珑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她是佛系一些没错,却不意味着任人踩踏。
肚里的崽子似乎感受到麻麻的心情,这两日又开始闹腾得不轻,太医建议静养几日,又有褚稷在一旁看着,聂珑这才没去学堂,却不知这群小团子们已经闹腾开了……
聂夫人到了娘家,唐老夫人正在与媳妇闲聊,一见女儿过来,连忙招了手,喊她进来坐。
“怎么了,今儿有空来串门子?”
聂夫人帮着剥瓜子壳,她娘牙口不错,就好这一口。
“就不信娘没听说?大嫂呢?听说外头编排的那些糟心事了没?这两天愁得我吃不下睡不好。”
唐夫人点了头,说听说了,“刚巧和娘说到这事儿你就来了。”
“娘,大嫂,你们也知道,咱家宝儿自小就聪慧乖巧,从不叫旁人操半点儿心,究竟是谁在背后抹黑她,不叫咱们宝儿好过些。”
唐老夫人握住女儿的手道:“如今皇上就咱们宝儿一个,此事怕是冲着皇上来的。”
聂夫人一惊,“早先便不想让宝儿嫁进宫里,要不是公公他……何至于……”
“宝儿虽说得君上爱重,然作为君王枕边人岂能是好做的?你操心得了一时操心不了一世,且静待着吧,老身瞧着皇上该是要做场大的。”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唐老夫人年轻时随着唐老将军四处征战,心胸眼界皆在,一句话便道出了根本。
“邵儿呢?好些日子没瞧见他,皇上给他派差事没有?”
唐夫人笑道:“邵儿这几日频频被皇上召见,神神秘秘的,估摸着是有事要忙活儿了,说不得就跟这事有关。”
山西一带传来消息,山西王江岳频频异动,当地巡抚督军皆被控制,没多久后,大理寺并京兆尹有关皇后谣言的案子查了出来,幕后指使人竟是江岳嫡长子亲信。
且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着三月间春猎时皇上遭遇刺客一事也查了出来,据被抓住的这批人交代,刺客一事幕后真凶也是江岳!
京城一片哗然,大理寺卿念出结案陈词时,大多朝廷官员是不敢相信的!
江岳是谁?他祖先跟本朝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过命交情,家族世代为朝廷守城待命,这样出身的江岳竟然想不开要谋反?
虽说山西一带偏僻了些,然而他世代扎根在那,跟土皇帝没什么差别,天高皇帝远的谁都管不着他,而且皇室历来都对他江家不错,关起门来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何以要造反?
“皇上,据江家家仆交代,江家在山西竟称王称霸,当地百姓被压榨得苦不堪言,江岳谋反一事,乃筹谋已久,甚至口称这天下有他江家一半,他理当夺取回来。”
“按照被擒获的江家家仆所说,如今江岳应是有所行动了,还请皇上拿决定,不可放过此等乱臣贼子!”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听得上首皇上沉肃道:“唐邵听令。”
面冠如玉,皎若明月的男子一身朝服平添了几分烟火气,他站出来,君臣二人对视一眼,皆了然于胸。
“唐爱卿即刻带兵前往山西,制住江岳,并将其押解回京,如有反抗,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