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珑揉了揉小家伙的肚皮,“皇婶,痒哈哈……”
一大一小笑闹一团,一旁的春风不用吩咐已经下去准备吃的。
……
当晚聂珑就将手写的办小学堂计划书给了皇上一份,聂珑懒得想名字,思及穿的这个世界是本书,这书是从前世一个叫晋江文学城的网站看来的,这幼儿园名字她就干脆直接唤“晋江皇家幼儿学堂”。
褚稷挑眉,语气带了一丝新奇:“幼儿园?”
没等聂珑说话,他想了想自己点头笑道:“幼儿幼儿,倒是贴切。”
——
次日。
上朝时该说的都说完了,褚稷没让喊退朝,坐在龙椅上,点了一位皇室宗亲上前。
那人是个没实权的宗亲,上朝犹如和尚敲钟走个过场,平时在朝堂上跟个隐形人似的,没想到皇上会点他问话,把他吓得不轻,左右看了两遍,发现还真是喊自己。
他抖着腿出列,根本不敢抬头看上首的皇帝,心里琢磨着这段时间干没干坏事?难道是被皇上给逮着了,要杀鸡儆猴?!
听得上首皇帝嗓音低沉威严,问道:“栾郡王,你府里有几个孩子?八岁以下孩子又有几个?”
被问话的栾郡王有些惊讶,抖着腿儿战战兢兢,“回、回皇上的话,八岁以下有仨,算上大的总有七个。”
“都是你生的?”
“臣生不了……是臣郡王妃育有三个,侧妃两个,其余的都是妾侍生的庶子。”
褚稷略微不耐拍了下案桌,把他吓得又一抖,“行了,朕没问你这些,朕问你,平日里这些孩子都是送哪儿进学?还是请了先生在府里授课?”
栾郡王更摸不着头脑了,皇上没事跟他打听这些做什么?
他生怕说错点什么,小心翼翼道:“孩子小的时候臣都是请了先生进府授课,等孩子大了再送到外面,臣家老大老三今年刚考进了国子监。”
说起这个,栾郡王语气里有微妙的得意,他没实权不成器没错,可他儿子厉害啊,还凭本事考进了国子监!
话问到这里,褚稷挥了手叫他退下去,藏人里头。
“皇后昨日跟朕商量,如今宫里没有皇子,上书房暂时废弃不用,各宗亲爱卿们的孩子也无处进学,皇后便提议要在宫里办个小学堂,专给八岁以下幼童念书用,爱卿们以为如何?”
第25章
众大臣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这到底是关系到皇室宗亲的事儿,人皇上都说了,是给宗亲小孩上学的,这会儿都在等皇亲国戚先打头说话。
皇室宗亲这边又以恭亲王为主,他是宗长,又是皇帝的亲叔叔,辈分大威望高。
恭亲王年纪大了,没上朝,在家含饴弄孙,在朝堂上接班的是他长子,恭亲王世子。他家倒是有好几个适龄孩子,像刚满一周岁的小儿子,过两年不得也上学?
他大儿子是超过这个年纪了,还有二儿子和两个闺女,儿子三岁半,一对闺女是双胞胎的,将满五岁。
一般京城里头有权有势的人家要么送孩子进家族族学,要么请先生入府授课。
以往本朝皇室宗亲一般都将孩子送进宫跟皇子公主一块儿上学,可谁叫现任皇上他不近女色,就连皇后也是刚刚进门,膝下尚无一孩子,没龙子龙孙上书房还上什么课?
这些年宗亲们无法,大多只得请了先生给孩子开蒙授课,等到孩子大点了,再让他们自己去考,考上国子监就上,考不上再考。
再不济就上外面私人书院,京城也有好几个规模大小不一的书院,其中有两三所拔尖的,像西山书院、青云书院皆是考不上国子监的孩子们最佳选择。
这些都是孩子大点儿了才考虑的事儿。
现下皇上说的是八岁以下的孩童,说的都是尚未启蒙或正等着启蒙的孩子,这些孩子本是无处可去,现在皇上说要在宫里开个学堂,这是好事儿啊!
如此一来他们也不必到处寻先生了,要知道一个好的先生没那么容易找,名声在外的也不定品行如何,就怕带坏孩子。
有口皆碑的更是每家每户的争抢对象,没那么容易请上门。那些有实权的官宦世家可比他们这些光有个皇亲国戚实则闲散无权的宗亲要来得吃香多了,一句话有才华有人品的先生不好请!
恭亲王世子还在斟酌怎么说,安亲王先站出来了。这是褚景西的亲生父王,年约三十左右,生得大块头,长相略微粗狂,看着就不大好惹,典型的恶人长相。
褚景西可能是随了母亲,长相精致秀气,父子俩摆在一起还真不太像。
面由心生这个词儿放在安亲王身上是有点道理的,这厮站出来,拱手道:“皇上,臣以为这事儿皇后娘娘来办不合适!”
“哦?”上首皇帝看向他,眉头一挑,听不出什么语气。
见大家都在有意无意看向他,安亲王挺直了身板,面上还是恭敬,解释道:“娘娘尚且不到双十年华,又是个女子,如何当得了创办学堂这样的重任?万一要是孩子们出个什么问题,臣等向谁哭去?”
“再说娘娘宫务繁忙,臣等怎好意思叫娘娘操劳。”
褚稷道:“依你的意思是,谁来办这个学堂合适?”
安亲王左右看一眼,踌躇了下,道:“既然是皇室的学堂,以皇上名义当然是最好的。”
“皇后由得着你编排?”
上首皇帝突然一拍桌子,语气沉了下来,众臣弯腰站立不敢抬头。
“安王,朕看你胆子肥了,刚刚才从府里放出来,这回又抖上了?”
“来人,安亲王不敬帝后,目中无人,将他拉出去,罚俸一年,回家好生反省,另既然安王看不上皇后办的学堂,日后不许安王一脉子孙进宫入学。”
安亲王闻言一抖,立马跪下来求饶,嘴里辩解,说他不是那意思,不敢对皇后不敬,只是体谅皇后辛苦,不敢劳烦云云。
褚稷:“再说一个字,罪加一等。”
安亲王立马闭嘴了,一张粗狂恶人脸要哭不哭有话说不敢说,憋得脸色通红难看,褚稷换了坐姿,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看他的精彩脸色。
他生得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上来好几个侍卫才将他制住拉下。
在安公公示意下,侍卫长给安王塞了块布,他脸色更难看了,隐有呜呜声渐行渐远。
褚稷捏了捏眉心,环视下首一圈,“诸位爱卿还有何提议,只管说来听听。”
他点点手指头,漫不经心补充道:“皇后本是好意,尔等开口多加斟酌一二。”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看向被拉下去的安亲王。
众人:……
满朝文武百官秒懂,脸色一言难尽,连着有几个自打听了皇后失宠的消息,心里打着小算盘的,方才准备快下朝时给皇上提议纳妃的事,被这么一吓,都把话咽进肚子里,不敢说了。
恭亲王世子站出来,“皇上,臣赞成皇后这个提议,皇后乃一国之母,且出身世家大族,内外兼修,孩子们能送到她这里上学,学得她一星半点儿的是好事儿,就是孩子调皮,日后恐怕少不得皇后操心,臣既感激又惭愧!”
这一番话说出来,果然见上头皇上脸色柔和了些,甭管真心假意的,有眼色的好些个统统附议了。
至于那些个大臣,左右那学堂是给皇亲国戚家的孩子们上的,不关自家的事,还是闭嘴合适些,除了几个老顽固心里颇有微词,认为皇后抛头露面,也担不起这读书育人的事,但他们不敢说。
没见方才那安亲王还没怎么的,就让皇上命人拖下去了,这兴许是有上回冒犯皇后,这回还激进的缘故,但足以证明皇上他今天提出这个就没打算让人驳回去。
当天褚稷下了朝,趁着用膳时间,就去邀功了。
男人面色淡淡,说:“这事儿朕给你办好了,宝儿只管去做,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让人将孩子送进宫来给你玩。”
聂珑:“……皇上,不是玩儿!”
褚稷:“好好好,朕说错话了,宝儿快吃饭,别饿着了。”
“那皇上跟大臣怎么说的?”
褚稷想了想,说还能怎么说?“就说皇后要在宫里办个小学堂,让他们把人送进宫来,这不就完事儿了?”
聂珑偷偷瞪他一眼,夹起一块鸡肉,将这肉当成这厮的,使劲咬。
“可我怎么听小安子说,皇上在朝堂上好大的威风,把安王训了一顿,顺道杀鸡儆猴,大臣们就是有意见也不敢说?”
褚稷顿了顿,余光向一旁站着的小安子投去死亡凝视,正要开口解释,“朕……”
“皇上还不止呢,皇上下朝时是不是叫人一定要将孩子送进宫来学习?”
“臣妾不是跟您说好了,采取自愿形式,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算!勉强进来大人心不甘情不愿,孩子还能学好?”
褚稷:……是朕的错!
“等正式开馆了,皇上记得吩咐下去,就说自愿,千万别勉强!”
当晚,褚稷让胆子肥了的皇后踹下床去,穿着寝衣披着明黄色披风的男人负手而立,对面是关得紧紧的门。
“小安子,你说朕帮皇后办成了事,还被赶出来?”
安公公颤抖,连忙认错:“奴才是帮您在娘娘面前说好话,让娘娘知道您多在乎她,没想到弄巧成拙了,娘娘她……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褚稷:“滚去扫一晚上宫门口!”
安公公:……
学堂的事儿还在筹备中,皇帝的生日,一年一次的万寿节到了,甚至边关传来了消息,唐将军打败蛮族,不日即将凯旋归京,这些个喜事加起来,朝堂上一时热热闹闹的。
每年万寿节都是差不多形式的,礼部和内务府办习惯了,老早提前一个月就在准备,也是最近办得差不多了,问聂珑这个皇后有没有需要补充更改的地方?
思及褚稷刚刚给她办成了件事,虽然过程一言难尽,但到底都是他的功劳,否则身处深宫这幼儿园她想办也办不成。聂珑就想着,礼尚往来,还他点什么,也叫他高兴高兴。
问了万寿节宴会流程,聂珑对这个不太了解,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就问能不能加个贺寿节目?
那边主事的说行光,但光这个单调,聂珑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吩咐下去,便寻思着送个什么礼物郑重些。
……
本朝万寿节历来都是由礼部为主内务府为辅共同操办的,上辈子启元六年的万寿节褚稷没过,时值宝儿病重,宫里茹素为皇后祈祷……
褚稷一时半会儿不记得自己生日,这会儿听安公公提起,恍惚了下。
他嗓音微哑:“皇后呢?”
“听说娘娘最近在给您备礼物呢!这几日连学堂的事儿都顾不上了,可见这心里也是有您的。”
第26章
没多久到了万寿节这天。
天子乃万民之父母,万寿节是全天下人的喜事,京城内外挂满了红灯笼,写着寿字的布匹、彩画儿、剪纸贴满了京城主要街道,家家户户门上也贴上。
满朝四品以上文武百官携带家眷进宫为皇上贺寿。
天子御殿内,大臣们轮番上前贺寿献礼,当今皇上不兴重礼,众人也怕被抓着个贪污的小辫子,遂礼都往取巧的来,重在美意。
如此一轮过去了后,褚稷是个不耐酒体质,一小杯酒应付了满朝的人。
聂珑看过去,那杯子里的酒半个时辰过去了将将喝完。
“宝儿,坐过来,离朕近些。”
帝后二人高高在上居于上首,压低了声音众人听不太清皇上说的什么,只瞧见皇上喝完一杯酒,和皇后说着悄悄话,有太监还上前将皇后的座椅往前挪,直到贴近了龙椅才罢休。
聂珑往下面看去,她爹娘和弟弟也来了,倒是大哥不在,听皇上说是出去办差了。
她娘在下面冲她眨眼睛,身旁的小胖子也跟着偷偷挥手,让爹瞪了才收回去。
聂珑准备的节目还在后头,主角毫不知情,意兴阑珊靠在椅背上,桌下的大手拉着她的手指把玩,缠人得很。
宫廷果酒聂珑平日里没碰过,今儿一喝起来怪甜的,酸甜酸甜的跟果汁似的,比果汁多了股劲儿,她多喝了几杯,褚稷在一旁都没拦住。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一群孩子穿着小老虎装排着队列蹦蹦跳跳的跑上来。
而褚稷正好属相乃虎,天子又是龙之意,龙虎是好寓意,此番孩子老虎装扮,又有几个孩子学着民间舞龙狮一样,长龙围绕着小老虎们游来飞去。
这是一出改编版的贺寿情景剧,孩子们嘴里稚声稚气唱着歌儿,童趣天真,颇有意趣喜庆,尤其是穿着老虎装的小孩子们,看得在场夫人小姐们心都快被萌化了,一眼被征服。
褚稷身体向前倾,看了半晌,转头看向聂珑,目光灼灼,语气里含了一丝惊喜,“给朕准备的?”
聂珑点点头,“皇上生日快乐,祝贺您年年岁岁有今朝,长命百岁壮如虎!”
这句话是真的,聂珑还真希望这家伙能长命百岁,不要叫主角团打到了,男女主现在还小,搞事的都是他父亲,都是些小打小闹,可等他长大了,反派就该遭殃了。
褚稷看着少女那张脸,她眼睛形状偏圆,总是带着少女不知事的天真娇憨,瞳孔清澈如水,只有眼尾微微上翘,平添一丝妩媚。
他是想和宝儿长命百岁,那个壮如虎是个什么意思??
褚稷微微晃神,伸出手,被少女拉住了,娇嗔,“别闹,大臣都在看着呢!”
没多大点功夫,一首欢快的儿童版祝寿歌唱完了。
为首的那孩子原是褚景西扮演的,小孩跳得小脸红扑扑的,肉嘟嘟的脸上全是兴奋,他倒腾着一双小短腿跑上来,两只胖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一步一个阶梯,爬得气喘吁吁摇摇晃晃,跟个小不倒翁似的。
“祝皇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褚稷才不理小崽子,转头对聂珑笑得甜蜜,“给朕的?”
盒子里头有个超大版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他正要伸手看,又有不懂瞧人颜色的大臣敬酒,不方便拆礼物,褚稷按奈下来,将东西装进盒子里盖好。
褚稷递给安公公,说道:“这是皇后给朕的礼物,听见了?听见了,那就好好保管,别丢了。”
安公公:“……是。”为何总有种皇上在跟他嘚瑟炫耀的感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到这时,宴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儿。
聂珑也稍有疲乏,准备跟皇帝说说,差不多就回宫歇息。
偏巧,这时有个姑娘举着酒杯说仰慕皇后,想跟皇后敬杯酒。
“这位是哪家千金?”
下首那姑娘咬了咬唇,“回娘娘,臣女乃户部尚书王园之女王芳湘。”
聂珑起初没注意,她一听这熟悉的名字看下去,那姑娘柔情似洪水儿,一双媚眼全往身旁龙椅上的男人身上抛。
聂珑手上酒杯差点没握稳,王芳湘,户部尚书小女儿,女主的姑姑,也是那本书里头一个让人一言难尽的人物。
这个姑娘在小说里,外表温温柔柔的,小家碧玉,偏生死心眼儿,软磨硬泡也想着进宫伺候皇上。
从种种迹象其实能证明这是个趋炎附势,哪里厉害往哪里倒的墙头草,刚开始疯狂想要进宫伺候皇帝,等前皇后死了,这人变本加厉,想要取代皇后的位置,后来惹恼了皇帝,收拾了她父亲一通,被家人拘着才稍稍安分。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算奇怪,怪在后来男主崛起了,这姑娘不顾大了十岁的年纪,硬是跟女主姑侄相争,争同一个男人,还口称愿意和女主共侍一夫。
在男女主之间插杠杠当然没成功,这姑娘挨收拾了。
这样奇葩的剧情和性格也可能只有在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