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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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记-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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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到了目的,李重年的表情一下子松动起开。他翻过手朝她伸伸指头,等她听话的走过去弯下腰,他勾住她的发梢,把她的脸扯到眼前。

    这把戏他们之前玩过,周意满随着他的动作踉跄了一下,认命地趴在床前,亲了亲他还带着伤的下巴:“我先叫人帮你把吊瓶挂上,好不好?”

    李重年不点头也不摇头,默默松开了缠着她头发的手指,虽然眼神还是片刻不离周意满,但见她离开床头,走到门口叫人,也没闹脾气。

    周意满满心欢喜,等吊瓶挂好,就把李重年的床背调高,用勺子舀白粥给他喝。

    李重年开始吃得时候倒还老实,但还没到第三勺,他就抿着嘴,怎么哄都不肯张开。周意满稍微使点力气想往里塞,他马上就翻了脸,一把把勺子打开,半勺粥全撒在被子上。

    “你想怎么样?”周意满脸色有点难看,怀孕加劳累,她最近的情绪特别不好控制。

    “你为什么来照顾我?”李重年费劲地开口,嗓子哑得像破铜锣,他胸口起伏地喘着粗气,眼睛里的光亮刺眼,“不是嫌我脏吗?为什么抓着我的手?为什么亲我?为什么喂我吃饭?”

    “因为你是李嘉和的弟弟,他拜托我照顾你。”周意满垂着眼睛收拾被子。

    李重年像是被她的话扇了一巴掌,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半晌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没事,你用不着激我,我这人犯贱,早就不在乎这个了。但别人在不在乎,可就不好说了……你说,要是我哥知道你跟我上过床,他还会不会跟你结婚?”

    “我以为我们说得够清楚了。”周意满胸腔里都开始发疼。

    “本来是清楚了,可那花盆一砸,又不清楚了。”李重年胡搅蛮缠,“你不知道车祸是怎么回事吧?我被你砸完之后,开车去医院,路上突然就开始发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没查出来,估计是把我这伤当成车祸造成的了,可到底谁干的,你不会不清楚。”

    李重年咧开还干裂的嘴唇,一滴血珠从唇边落到被子上,他浑然不觉:“周意满,你欠我的,我要你还。这生离死别一经历,我总算想明白了,凭什么我被你折磨得要死要活,你还能整天乐呵呵的?我就是要缠着你、欺负你,让你食不下咽、坐立难安。”

    周意满盯着他还在渗血的嘴唇,伤心到手指发抖:“你用不着威胁我,我有嘉和,将来还会有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很多事慢慢就不会再被在意了。”

    “孩子……”李重年在嘴里念叨了两遍,抬头看向她的肚子:“我从来没做过措施,还在你危险期,你就没有……”

    “怎么可能?”周意满带着怜悯和嘲讽对他笑,“我不会不明不白让自己出事的,每次和你做完,我都会马上吃药,要是我真的怀了孕,只可能是那次在李家大宅和嘉和……”

    “亲我。”李重年打断她,平静地说。

    “嗯?”

    “想让我吃饭,就自己爬上来亲我,舌头伸进来的那种。”

    周意满摔门离去。

    李重年真的再也不肯吃一口饭,甚至见到人进屋,就会摔东西怒吼,根本不配合医生的治疗。

    看到快跪在门口的主治大夫,周意满妥协了。她锁上门,面无表情地问李重年:“我亲你,你就肯吃饭,就肯接受治疗了吧?”

    李重年舔舔嘴唇,痞笑:“这可不一定,要看你亲的能不能让我满意,不过我猜你一定会尽力,不然等我哥回来,看我半死不活的,应该会骂你吧?”

    说完他抬起下巴,微张开嘴,伸出一小截舌尖,向她晃了晃。

    周意满忍住羞辱感,快速的把手撑在李重年身两侧,俯身咬上他的嘴唇,吮住他微伸出来的舌尖。等她想抽身时,李重年突然反客为主,歇斯底里地和她纠缠起来,力度大到让周意满舌根发麻。她吞咽口水的声音极大的刺激了他,他的一颗虎牙狠狠揪住她的嘴角,任她疼得敲他也不肯放。

    周意满挣开他的时候,他已经累得歪倒,喘着粗气,胸前起伏很大,可表情看起来很痛快。

    “的报道你不知道吧,他的声音温柔又邪恶,像只毒蛇缠上她的心,“你的第一次是我的,你身体里结合着我的基因,就算你生了我哥的孩子,也不是什么纯种儿。”

    周意满捂着嘴,嘴角被他咬破,手心上都沾了血,听到他那句“不是纯种”,一巴掌挥到他脸上,又生生顿住。

    李重年为了方便她打,还特意伸了下脖子,见她停手,扫兴地一耸肩:“我饿了,去拿饭吧,还有那什么吊瓶输液,叫他们进来挂上。”


第 42 章

    周意满从卫生间的洗手池里抬起头,一边拿毛巾抹水珠,一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看到本来圆润的下巴已经瘦出了尖儿,周意满的眉简直挤成一团。

    她已经连着三天吃不进任何东西了,连喝口水都想吐。

    虽然知道怀孕总要遭点罪,但怀相差成这样,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尤其这个星期,她都恨不得搬张床住在卫生间里,倒下就睡,起床就吐,省得卧室和卫生间来回折腾。

    她朝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人叹口气,伸出巴掌连捏带拍,半晌才让脸颊的颜色好了点。

    “你好了没有?”

    孙嘉卉捧着肚子在外面敲门:“周大律师,占着厕所让孕妇憋尿可不怎么道德!”

    周意满赶忙朝嘴里喷了两下清新剂,刚拧开门锁,孙嘉卉就解着裤子冲了进来。

    两人光大学就在一起住了四年,你左边洗澡、我右边蹲坑的事儿经常发生。周意满干脆也不出去,转身把门一关,看着孙嘉卉圆滚滚的肚子,挺担心:“这都快九个月了吧?你不老实呆在家里,跑去参加宴会没问题吗?”

    “我在家里躺了好久了,而且医生说这小子有点大,我要不多运动一下,到时候也不好生。”

    孙嘉卉上完厕所,身心舒爽,蹭地就站起来,浮肿的身子一晃,吓得周意满赶紧过去扶着。

    “但是你也不一定要去宴会呀,那儿又乱又吵的,而且,”周意满斟酌了下措辞,“素颜去也不太合适。”

    说是素颜,她指的其实是孙嘉卉的脸。因为怀孕整张脸完全浮肿起来,离远点儿看,简直就是一张发面大饼。对这事儿吧,孙嘉卉也挺伤心,出门是墨镜口罩不离身,谁敢提她变胖,她就跟谁急。

    “那我也不能不去呀,”孙嘉卉皱着眉摆弄自己鼓起来的手指头,语气无奈极了,“那可是姜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我家既然打算娶姜家姑娘做媳妇,我作为孙嘉树的姐姐,总得去走个过场,说起来还是我爸妈不靠谱,不然哪儿用我挺着肚子去瞎折腾?”

    想起孙嘉树和姜凌波那对小鸳鸯,周意满倒也扯不出更有理的理由来阻止她:“算了,反正操心的是宋准,娶了你可真倒霉,我看他这两天累得脸都瘦了一圈。”

    “说起瘦来,你这才叫活脱脱瘦了一圈,”孙嘉卉跟老佛爷似的搀着周意满走出去,还不忘笑话她,“我上次还跟李嘉和说呢,你都瘦成小一号的周意满套娃了,嫁给他才倒霉吧,门还没进呢,先照顾起小叔子来。”

    孙嘉卉说者无心,周意满的脚却不自觉顿住了。她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李重年了,自从她那天被他“不是纯种儿”的话气走,就再也没踏进他的病房。她不是生他的气,真的,她很想他,可她的身体实在没法扑上心思去照顾人了。

    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陪护和医生报告他的消息。听到他不肯吃饭,她急得嘴角都起泡;听到他不配合换药,她担心得晚上睡不着觉,哪怕后来李嘉和回来,没人再向她说起李重年的情况,她都忍不住对着李嘉和旁推测击,想挖出一点他的近况。

    他出院那天,周意满发着高烧,还是没忍住跑去看了他一眼,明明眼睛都烧模糊了,可隔了老远,她就看到他拄着拐棍还不准人扶的霸道劲儿。

    就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去年的六月,那个热烈惊人的夏天,他还搀着拐杖粘在她身边出院,用洗澡吓唬她,然后得意地笑声连连。

    “说起来,你家小叔子身体怎么样了?”

    孙嘉卉没察觉她的失神,走到桌子边挑了一个桔子开始剥。

    “说是已经没事了,过几天的寿宴也会去参加。”周意满看她剥地笨手笨脚,忍不住抢过去替她来。

    孙嘉卉没事干,就继续打听:“不是说出了车祸吗?怎么好得那么快?”

    周意满把桔子瓣往她嘴里一塞:“问我干嘛?我又不是大夫。”

    他不肯在医院呆着,谁又能拗过他?也不知道恢复成什么样子了。周意满对着孙嘉卉是一回事,自己心里念叨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

    姜老爷子的寿宴,很有姜家风格。

    姜家风格,说白了就俩字炫富。

    按姜凌波的话说,那就是“脑门上都恨不得刻上‘我姓姜,我有钱’六个大字”。

    周意满闻着满屋子的铜臭味,美得嘴都合不上,一点都不犯恶心了。她摸摸已经微微鼓起的小腹,感慨小家伙跟自己的爱好这么像,真不愧是亲生的!

    孙嘉卉没看到她的小动作,一进门就直奔着坐在中间的寿星爷去了。她挺着个肚子横冲直撞,倒也没人敢不让路,主要是旁边的宋准威名远洋,能进来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可是能一人放倒一排人的。

    看着平日里铁板一块的宋准眉头拧得松不开,周意满止不住笑,就连李嘉和拥着她去给姜老爷子拜寿,她都一直乐呵呵的。

    喜欢笑的姑娘讨人喜欢,尤其讨老人家喜欢。姜老爷子一看见周意满,马上就把一堆亲孙女撇在一边,对着她问长问短,也不忘调侃李嘉和几句。

    “你小子倒真忍得住,这么好的媳妇,竟然藏了快十年。早点带出来怎么啦,怕老头子我把她吓坏喽?”

    李嘉和看了她一眼,笑得温和:“她年纪小,不懂事,我既然护得住她,自然愿意让她多过几年省心日子。”

    “不懂事?”姜老爷子装作生气的哼了一声,“别人倒也算了,你李嘉和找媳妇,能找个不懂事的?当我年纪大糊涂了,开始哄我了?”

    李嘉和轻笑出声:“看来您是真的很喜欢她,连我说她点不好都听不得。

    不如认她做个孙女,让她没事啊,来陪您聊聊天。”

    他话音没落,周意满就已经走过去倒好了一杯茶,喊着“爷爷”就敬起来。

    跟着李嘉和这么多年,他想干什么,周意满就算闭着眼都能明白。姜家别的没有,他有钱啊,就算有人嘴里骂着“暴发户”、“铜臭味”,可他们心里,也对那些真金白银羡慕得眼红。

    “你小子都精成精了……”姜老爷子含糊地骂了一句,接过茶的手倒是稳稳当当。

    “得,既然认了孙女我就不能让她空手走,小七呀,去后头把我那匣子拿过来。”老爷子喝完茶,朝候在旁边的孙女挥了挥茶盏。

    “小七?”见孙女没动静,老爷子又叫了一声。

    周意满扭头去看,正跟抬起头来应声的姜迎眉四目相对。姜迎眉显然是懵了,而且懵了很久,连转身走路都慢了半拍,要是来个陌生人,说不准会以为她在跳机械舞。

    对姜迎眉的表现,姜老爷子不明白地皱了下眉,可周意满明白。她脸色不变,但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就在她手指抖得快抽筋的时候,姜凌波捧着匣子和孙嘉树走过来。

    姜凌波把匣子递给她爷爷:“表姐说她不舒服,半路把匣子给我就走了。”说完冲周意满挤挤眼。

    周意满当然没看懂。

    姜凌波只好趁着老爷子挑宝贝的功夫,凑到周意满跟前,吹着气地说:“她被李重年拉走啦,在阳台那儿。”

    周意满觉得,自己今晚,必定再无安宁。

    她在姜老爷子跟前做足了戏,就急三火四往阳台赶,虽然途中被浓郁的香水味熏得犯恶心,但还是撑住没冲卫生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她不能让李重年一个人面对姜迎眉的责难。

    而阳台上,姜迎眉仍旧心神未定。

    “李重年,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那个周意满,”她努力想镇静,“怎么会是嘉和哥的未婚妻?她不是跟你住在一起吗?你们明明都……”都已经有了孩子呀!

    “这不关你的事,”李重年不紧不慢地打断她,带着钩子的目光笔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里,“你只需要记住,周意满是李嘉和的未婚妻,他们在一起九年,这就足够了。”

    姜迎眉眼睛瞪得浑圆,眸子里闪过惊涛骇浪。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李重年,你疯了,你和周意满,你们都疯了。”

    她声音虚浮的厉害,尾音甚至打了颤:“你们怎么敢这么做!如果被发现,你和周意满活不了,还要拖着整个李家陪葬!”

    “没有人会发现。只要你不说。其他知道的人,他们都不会说。”

    姜迎眉被这句话激得抻直了脖子,对李重年怒目而视:“好,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可能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我凭什么要给你保密?”

    “凭我要娶你。”

    李重年就像在问你今天吃了什么:“我知道你在姜家的地位一般,要想拥有更高的权力,只能靠嫁人。你那些姐夫妹夫加起来,都比不上我一个。我是不打算结婚的,可总是一个人也很麻烦,我们各取所需,我给你地位,你替我保守秘密。我认为,你是不吃亏的。”

    我不要幸福,不要未来。

    我只想要,豁出一切,为她铺一条康庄大道。

    周意满靠在门后,泪流满面。她的脚像扎了根一样迈不动,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牙关,直到后牙都被她咬麻木了,她才缓缓抱膝蹲下,埋住脸。

    “嫂子?”

    周意满迷迷糊糊抬起头,看到裴三正弯腰看她,一脸关切。她忙用手背蹭蹭脸,慌张地站起来,一不小心起得太快,耳朵“嗡”地一声,眼睛里的景象打起转来。

    裴三还在絮叨:“多谢嫂子帮我拿到的帖子,不然我还真进不来,我找二哥要他也不给,幸亏……”

    周意满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第 43 章

    周意满的身体比她的头脑更早清醒过来。

    点滴的速度太快,药水的温度太凉,太多不适刺激得她蹙着眉缩成一团。可没几秒她又撑起身,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开始干呕。

    她胃里空空的,其实吐不出东西来,但喉咙的疼痛和生理性的眼泪,也能让她难受很久。

    李嘉和轻轻拍着她的背,递给她一杯温开水。

    周意满结果就开始喝,等小半杯水进了肚子,她才把昨晚的事情回忆到七七八八。

    她单手紧握着杯柄,牙齿也咬在杯沿上,不敢抬头和李嘉和对视。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告诉他“我怀孕了”的方式,但确实不包括在大庭广众之下昏过去。

    李嘉和拉开她的指头,把杯子拿走,又重新握住她的手。温暖从她冰凉的手心一直渗到心里,周意满突然觉得愧疚又难堪,鼻头一酸,眼泪就大滴大滴往下砸。

    “别哭了,”李嘉和弯着眼睛笑笑,抽出纸来帮她擦脸,“我以为你不知道,刚才一直担心得不得了,现在看你哭,我倒放下心了。”

    周意满被他这么一说,眼泪更是止不住,干脆自己抱着纸巾盒,不停地抽纸擦眼睛。

    “你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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