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原揉了揉我的头,笑道:“你担心这个?”
我点点头,有些紧张他会怎样回答。就算他再强大,和父母之间的矛盾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说开的,甚至他有可能根本无法违抗他父母。
钟原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放心吧,我爸妈还算开明。实在不行,找老头子给我做主。”
我点点头,心里却依然结着疙瘩。怎么说呢,钟原他爸妈认可的儿媳妇是史芸蘅,就算最后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我和那双父母的关系会不会从此变得有一些……呃,微妙?
此时,钟原又补充道:“当然了,斩草能除根最好。”
我惊讶,“斩……斩草除根?钟钟钟钟钟原你要做什么……”不会要杀了史芸蘅吧?!
钟原笑出了声,他刮了刮我的鼻子,一边笑一边说道:“我的木头,真傻。”
我不好意思地扭脸看着车窗外。电视里的斩草除根不都是杀人吗,不光是杀人,还要把所有人都杀掉……
此时钟原倒也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戒指呢?”
我把包里的戒指翻出来,幸好昨天还没完全丧失理智,要不然现在钟原肯定发飙,吃人都有可能。
钟原把车停在路旁,取过我手中的戒指,小心翼翼地重新给我戴在中指上。戴好之后,他抓着我的手,柔柔地笑,“不许褪了。”
“嗯。”我点着头,在他炽热的目光下,有些不知所措。
钟原转身拿过车上的公文包,从里面翻出一个粉色的小瓶子,递到我面前。
我一看,正是那瓶叫做“初恋” 的香水。我接过香水,很感动,可是一想到钟原翻垃圾箱的样子,又想笑。
钟原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捏了捏我的脸,说道:“我根本就没扔。”
很好,我们都没扔。估计当时钟原的心情和我想扔戒指的心情差不多,大家虽然很生气,但是心底里有一种叫做“在乎”的东西,在阻止我们干傻事。
钟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说道:“木头,你是我的初恋,一直都是。虽然我曾经喜欢过史芸蘅,但是那个时候不懂事,只是朦朦胧胧的一些感觉,完全是青春期的正常心理。那时候,我并不懂得什么叫□情。而现在,我懂了。”
我攥紧香水,笑道:“那么你说,什么是爱情呢?”
钟原:“爱情就是,恨不得与你合二为一。”
恨不得与你合二为一……我点头,深有同感。爱情这东西太容易让人疯狂了,昨天吵个架,今天就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干不出来了,现在合好了,却又像复活了一般,比吃了大力丸都精神。合二为一吗?如果两个人真的能变成一个人,那么大家倒是可以不用担心总是看不到对方了,也不用担心总是思念,思念到吃不好睡不香……
后来我把钟原这句关于爱情的领悟告诉了小二,想顺便给她增加点写作灵感。结果小二一边重复着钟原这句话,一边意味深长地笑,最后说道:“钟原这厮太淫 /荡了!”
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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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除根 。。。
我和钟原在他家楼下的超市里买了点东西,然后上楼。
当我把热腾腾的姜糖水煮好的时候,钟原已经洗完澡。他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灰太狼的抱枕,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体上仿佛还氤氲着一层水汽,温软而湿润。他的表情懒懒的,又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看到眼里,莫名其妙地有种心虚的感觉。我终于明白了,钟原这副笑起来就显得不怀好意的表情是天生的,这种表情总是让人觉得他要干坏事,还会脸红。我突然想起小二曾经对我说过,“女生喜欢长得坏坏的男生,而不喜欢长坏了的男生”,现在看来,钟原应该就属于那种长得坏坏的男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我有点感叹,其实一开始,我是喜欢那种忠厚老实型的长相的……》_《
我把姜糖水递给钟原,他没有接,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我无语,只好一边端着姜糖水,一边舀了一勺,放到面前吹了吹,然后送到他嘴边。
钟原张嘴喝掉姜糖水,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目光如酒精灯的外焰,危险而灼热,我的脸颊上似乎蒸腾起了火烧云。
钟原咽掉口中的姜糖水,喉咙随之滚动了一下。然后,他伸出舌尖,轻舔着唇上残留的液体。钟原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总是显得异常的妖异,更何况他现在刚刚出浴,在微黄的吊灯灯光下,那白皙无暇的肌肤,好看到无可挑剔的五官,以及细腻精致的脖颈锁骨,每一样都是能够勾人魂魄的,这几样组合起来,那简直就是一种致命的蛊惑……
于是,我很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
钟原勾起嘴角,送上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这简直就是毒药啊毒药。他轻启朱唇,低低的毒药一般的声音传来:“木头,想什么呢?”
“咳咳,没什么,”我有些慌张,把碗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那个,我去做饭。”
这时,钟原的手机响了。我刚想走开,他却拉着我坐到了他的旁边,然后,他接通了手机,并且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路人乙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钟原,找哥有啥事?”
钟原:“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路人乙的声音立即警惕起来:“开玩笑,你有那么好心?”
钟原:“肥水不流外人田。”
路人乙:“好吧,那对方好看吗?身材怎么样?”
钟原:“百里挑一。”
路人乙:“真、真的?”
钟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路人乙:“开玩笑,你骗人到时候从来都是让受害者有苦说不出的。”
钟原:“你见面不就知道了。”
路人乙:“也对,那她性格怎么样?你可以叫我诗人或者哲学家,总之没深度的女人不适合咱。”
钟原:“恭喜你了,她简直就是一本书。”
路人乙:“是吗,那么她是本什么书?”
钟原:“见到她你就知道了,现在说太多影响神秘感。”
钟原和路人乙又胡扯了一会儿,俩人挂了电话。我好奇地问钟原,“史芸蘅是一本什么书?”
钟原扬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妖娆,他答道:“《暴力美学》。”
我:“……”
钟原又拨通了史芸蘅的电话。
史芸蘅:“小子,有事?”
钟原:“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史芸蘅:“真新鲜啊,你给我介绍男朋友?”
钟原:“是,我大学同学。”
史芸蘅:“开玩笑,跟你一起玩的能出什么好鸟,你不知道我有多少人追吗?”
钟原:“我知道你没有人追。”
史芸蘅:“你……!”
钟原:“他是B大哲学系的研究生。”
史芸蘅:“哲哲哲哲哲学?”
钟原:“对,哲学家和艺术家,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史芸蘅:“嗯哼,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可以允许他成为我的追求者之一。”
钟原:“他不仅是个哲学家,还多才多艺。”
史芸蘅:“真的?他都会什么?”
钟原:“通古博今,文武双全。上能占星算命,下能刻章办证。”
史芸蘅:“啊啊啊啊啊,我喜欢!”
钟原脸上露出灰心的微笑:“喜欢就好。”
接下来俩人又一起密谋了一下对付路人乙的专项政策,以及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然后结束了通话。
而此时,我依然处在目瞪口呆之中。
钟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放心吧,能在B大待四年都没有被和谐掉的江湖骗子,可见其道行有多深。”
我:“……”
我吞了吞口水,问钟原:“这就是传说中的斩草除根?”
“嗯。”钟原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捏了捏我的耳垂,他的手指肚软软的,我的耳垂也软软的,两个软软的东西在一起挤压着,有一种异常的舒服感。
“可是,这能行吗?”我总觉得史芸蘅和路人乙这俩人在一起有点不搭调,他们让人连想都没办法想到一块去,更别说真正地在一起了。
钟原懒洋洋地抬眼看我,“木头,做人要有想象力。就算你对路人乙骗人的技术没信心,也要对史芸蘅的智商有信心。就算你对路人乙的魅力没信心,也要对史芸蘅的品味有信心。”
这句绕口令一般的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于是我问道:“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史芸蘅会喜欢上路人乙?”
钟原点头微笑,“十有八九。”
“可是,路人乙不喜欢史芸蘅怎么办?”
钟原:“那不重要。”
我…_…|||||
我站起身,说道:“这回我真要去做饭了。”
钟原却突然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过了良久,这才说道:“木头,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
“什么事?”我心里一沉,钟原的语气很严肃,这让我有点不安。
钟原有点犹豫,“其实,我爷爷……”
我急忙问道:“你爷爷怎么了,他也想让你娶史芸蘅?”
“那倒不是,”钟原揉着我的头发,亲昵地用脸蛋蹭着我的额头,“只是……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爷爷在银行工作吗?”
我趴在他怀里点着头,“是啊。”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钟原他要说什么。
钟原:“其实,他在国外有两家控股的投资银行。”
我挠挠头,不解,“投……投资银行是什么?很容易控股吗?”
钟原答道:“不算太难。”
“呃,你想表达什么?”
钟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除此之外,他还在国内控制着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财团。”
财团……投资银行……控股……
这些字眼连在一起,我终于明白了钟原想要表达什么了。
最后,钟原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木头,我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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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我发现我笔名应该叫酒红娘,压力好大啊~
话说,陆子健VS四姑娘的番外,路人甲VS小二的番外,路人乙VS暴躁御姐的番外,以及钟原家的宝宝的番外,嗯嗯,这些番外大家都有兴趣么= =
推文推文,春天不开花的新文,据说日更,羡慕嫉妒恨啊…… 这金子般的人生
见家长 。。。
钟原之前和我说,他爷爷在银行工作,他爸爸是一个大学教授,他妈妈是全职太太。因此,我一直以为,他家连中产阶级也算不上,顶多是衣食无忧,另外有些小钱。本来他花钱就不算大手大脚,虽然偶尔浪费一下,但是后来听说他自己赚钱,我又觉得这一切都很合理,并没有多想。也因此,我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压力,虽然家境有差距,但毕竟我们同属于无产阶级,所以相差不大,这方面的距离还不算难逾越。
然而今天我才知道,所谓在银行工作,完全不是我想的那么一回事,更何况他爷爷在国内还有个什么财团……
现在想想,我当初的想法确实天真,哪里有普通人家的小孩被逼着七八岁炒股的?而且钟原这家伙虽然不怎么用奢侈品,但是从平常的交谈中若有若无透露出来的言行,我也可以看出,他对那些腐败的东西了解不少,甚至对那些上流社会里不少规矩和事情也知道很多,当初我只是以为这就是路人乙的《完全装X手册》中提到的“装X必备常识”,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傻。
其实,如果我在刚开始认识钟原的时候就知道他家这么有钱,也许我就不会喜欢上他了。怎么说呢,我爸当初让我离有钱人远点,尤其不能找有钱人当老公。这个倒不是说我们家有多仇富或者多有气节,而是因为,我爸一直坚信,阶级的距离是无法超越的,普通人家嫁了有钱人,一般都不会好过,这个结论是他通过电视机收音机以及村东头的张三爷家的八卦团体等多种媒介熏陶多年得出的结论,我们爷俩对此都深信不疑。
可是现在呢……
我很忧伤地得出了一个特文艺的结论:我沐尔,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木头?木头?”钟原托着我的下巴轻轻摇晃。
“呃……”我眨巴着眼睛看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钟原微微仰头凑近我,柔软的嘴唇印到我的额头上,然后他低声说道:“木头,你相信我。”
“钟原,”我垂下头,没精打采的,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你不觉得,咱俩差太多吗?”
钟原激动地抓着我的肩膀,力道有点大:“不觉得。”
“呃,”我对钟原这种不合作的态度有点无奈,“可是我觉得,我们俩的条件,有点不合适……”
钟原语气很强硬,“那就把不合适变成合适。”
我有点感动又有些难过,“可是……有些东西总是难以逾越的吧……”
钟原的声音有略微的颤抖,“那你要怎样,想和我分手?”
“我……”
钟原却突然把我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想都别想!”
我任他抱着,心里却开始茫然并且难受。我当然舍不得和钟原分手,可是有些东西,被我相信了将近二十年,要说改变,还是很难。可如果不改变的话,现实摆在面前,又如鲠在喉般让人无措。何况就算改变,能够怎样?事实是永远不会随着人的信仰去改变的,而我们要面对的,恐怕正是这种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嫁给钟原,会幸福吗?幸福不幸福的先不说,我们会得到祝福吗?钟原的爸妈本来就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合适儿媳候选人,他们会接受我吗?何况他们那个阶级的圈子,我能融入进去吗?就算能,我会喜欢那样的生活吗?钟原一直被作为他爷爷的继承人来培养,而他的妻子应该是一个能够给与他的事业带来莫大的帮助的人吧?扪心自问,我除了会给钟原添乱,我哪里能帮得到他?普通人的恋爱和婚姻尚且要考虑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琐事,何况豪门中的事情?像钟原这样的人,他能娶什么样的妻子,恐怕也不是他能作主的吧?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想太多的人,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却由不得我不多想。尤其这种事实,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那种。
钟原抱得我越来越紧,我有些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他稍微放松了我一些,却又十分警惕地抓住我的手,仿佛怕我跑掉似的。
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