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落,数人同时暴起,灵光灵剑直朝我脖上招呼而来,我毫不畏惧,眼眸一眯,一跃而起,全身灵力暴涨到极限,在那些攻势中游走,并以极快的速度反击。
他们也许根本想不到我的灵力远比他们想象中的高,很快陈几身边的那几个小喽啰就被我放倒,瘫在地上无法起身,而陈几虽然没事,但也被我吓得不清,大惊失色。
他灵力虽高,但在我一出手后,他的招式就毫无章法了,不用多时便败在我手下。
我也没想过我会这么顺利,毕竟不是一般境界的人,后来仔细想想,有些人虽然天生有家族的底子在灵力强盛,但却缺乏实战经验,只会靠蛮力获胜,因此碰上实力更强的对手,很快便会落入下风。
陈几可能就是这类人。
我们拆了数十招,斗了几乎半个时辰,但陈几越打越乱,破绽越来越多,最终被我一道灵光贯穿了锁骨,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看着那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呼的陈几,我眼底逝过冷意。可叹可惜,天生有如此灵力,若是少仗势欺人,多加修行,定是一根好苗子,可惜偏偏走错了路子,还碰上了我。
我负手走到陈几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声道:“你可还记得我?”
陈几冷汗淋漓,咬紧牙关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却被我爆出的灵压猛地压倒,脑袋直接撞上地面,头破血流:“你……你……”
我发现不动手,用灵压压迫是个很有快。感的报复方式,而且还能不脏自己的手,于是,每当陈几想抬起头时,我都会放开灵力,把他重新压回地面:当年你在街上策马,踩死了一位青年男子,非但未道歉赔款,还嚣张地离去。事后有另一男子到你府上找你,你却将其视为玩具一般,丢到空中再砸落地面,反反复复,几乎要了男子一条命。”
我看到陈几的身体震了一震,兴许是想起了这么一回事,我冷笑着低伏到陈几耳边道:“很不幸,那男子没死,还很不幸地,成为了你的‘手下败将’。”
“你……你……”陈几艰难地转过头来,双眼瞪大地盯着我,嘴里发出粗喘声,“你是那个人……”
“你不记得我,我却一辈子记得你。”我直起身来,缓缓往后退去,一手扬出一道灵索,捆紧了陈几,“我灵力大成后曾去找过你,可惜你却不知所踪,没成想,上天再次让我碰上了你。你今夜不该来找我,若要后悔便下地狱后悔去吧!”
我双眸迸射出骇人灵光,迅速地封缄陈几乱吼乱叫的嘴,扣指一弹,数道灵光从我指尖飚射,往陈几的灵穴要脉而去,将他身上就扎出了数个血孔,血流如注。刹那间,他瞪大了双眼,疯狂地挣扎,闷哼声不间断地响起,就像那将死的野兽,不停地乱叫。
我废了他的灵根,卸了他所有的灵力。他最骄傲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高灵力,而这股灵力也是他得意嚣张,目中无人的根基,废了它,他以后就是个无灵力的废人,成仙已是虚妄,嚣张跋扈已成过往。
他以后只能成为一个摇尾乞怜、任人摆布的狗。
被废灵根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加上他本身有伤,更让身体添了负担。有些底子薄的人,可能会丢了大半条命,哪怕幸运地捡回一条命,也可能成为了一个废人。我冷冷地看着他在地上打滚痛嚎,不带一丝同情。
我走去将他拽起丢到了树上,挥着拳头狠狠地往他身上没受伤的地上砸,这几拳是我在夜里想了无数次的,就等着今天能砸到他身上,以回报我当年之痛。
“你若是向舒诀道歉,我便放了你一马!”我厉声道。
陈几被我封住了嘴,根本无法说话,我就以他不开口道歉为由,一拳接一拳地打上去,每一拳都带着灵力,直打得他面目全非,满脸鲜血。
一阵解气后,我放了他,我没他那么狼心狗肺,将人视为玩物对待,我只要打他几拳出气便可。
我解开了封印,登时他哑声痛嚎,发出难听的喘气声,当然还不忘咬牙切齿地威胁我,要让我不得好死。
也是,他这一养尊处优的少爷,哪尝过什么苦头,受过什么伤,头一次被打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恨我恨到了骨子里。
我又给他送了几拳,忍着恶心捏着他的一条胳膊,厉声威胁道:“你若向舒诀道歉,我便放你一马!”
“呸!”陈几朝我啐了一口,红着眼道,“爷我……啊啊啊啊啊!”
真是废话多的狗东西。我毫不留情地扭断了他的手;再嫌弃地丢开。我与他远在珏剑门数百里之外,我完全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与他耗,也不会担心被人发现。
扭断他手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感,甚至有种嗜血的渴望。
他受到了剧痛,似乎也老实了,低着头大口喘气,咬紧牙关,愣是不向我松口。
我看他,就跟看着一条狗一样,一脚踹翻了他,在他的痛呼中,再次拧断了他的另一只手,我的动作带着灵力,能让他饱尝到万蚁蚀心的痛楚。
他终于向我妥协,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机,灰蒙蒙的一片,不过我知道,他死不了,我也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我……道歉……别打了,别打……”
我冷哼一声,我打开了穿界门,将他送到了舒诀的坟前,一脚踹翻他道:“跪下,向舒诀磕头道歉。”
他狼狈地爬起来,匍匐到舒诀的坟墓前,喉咙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我以为他是在酝酿如何道歉,谁知道他竟然猛地朝舒诀的坟墓啐了一口痰!还手里拢光,迅速朝舒诀的坟墓打去!
找死!
我怒火中烧,赶在他动手前削开了他的攻势,扬手一指,将他狠狠地丢了上天,再倾力一砸,将其扔下地!就如当年他对待我一般!
喀拉,清脆的断骨声骤响,定是他的骨头被摔碎了。
我的怒火却未因此平息,那口痰侮辱地沾在坟墓上,狠狠地掴了我一掌。
我真是傻了,才相信陈几会屈于淫威道歉!瞧瞧我做了什么,非但未得到一声歉意,还让舒诀的坟头被这狗东西玷污!
“陈!几!”我灵力迅猛暴涨,如热火一般燃烧了我全身血液,我翻出手掌,灌注全部灵力,只要这一掌盖下,就能让陈几下地狱!
☆、 第十四章·离开
“穆青,住手!”随着一声暴喝,一道明光从我身后飚射而来,打断了我斩人的手。
听到那人声音的一刻,我知道这一掌是拍不下的了。
来人是我熟悉的人,我的师父。
师父御剑下来,看了一眼陈几的状况,气冲冲地对我呵斥道:“为师今夜寻你不着,没想到你竟报私仇来了!”
我看向师父腰间的那壶酒,还是崭新的酒坛子,估摸着师父今夜,是来找我饮酒的。他有个习惯,每次离开之前,都会找我喝酒,让我在宿醉中与他告别。
我不禁冷笑,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徒儿在此?”
“我……”师父愣然,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回道,“为师自有办法知道。”
“师父,既然你不信任我,又何必收我为徒。”我苦笑道,“您隔三差五便离开徒儿,让徒儿自行修行便罢,还在徒儿身上放追踪的法器,时刻监视徒儿去向。师父,究竟我对你来说,是个帮你赢了试灵大会头筹,让你风光的棋子,还是你真心实意想收的徒弟。”我不等师父说话,就截了他的话头道,“我想,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我……”师父语塞,错开了我的目光,叹道,“为师确实是想收你为徒,但是你来历不明,为师实在不敢倾囊相授。”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防人之人谁有都有,我怪不了您。但是您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收我为徒,请您看在我是您徒弟的份上,切莫阻止我。”
“你!”师父瞪大了眼,怒道,“为师便是要你莫开杀戒,方来阻止你,此人乃是你同门师兄,你岂可为了一己之私,狠下毒手!”
我的心凉透了,苦涩地道:“原来我在师父您的心中,是个为了一己之私,不折手段的小人,可叹我还以为师父是担心我是恶人,才如此防我。原来您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我。”
师父一愣,欲言又止,沉默了一瞬方道:“你怎会这么想,为师只是……”
“师父再多的解释都不足以弥补您对我的亏欠,”我用上“亏欠”这个狠词,一叠声地怨道,“您从未教过我任何的灵术,只让我自己琢磨,每隔很久方来点拨一两句,倘若我悟性不高,我会有今日这成绩?您不关心我便罢,如今不问缘由便道我狠心。师父,我将您当师父,您可曾将我当徒弟?”我趁着师父愣怔,凌空一指划到想爬走的陈几面前,断了他的前路,我走过去将陈几摔到了师父面前,恶声恶气地道,“此人害死我的朋友,将我摔成一滩乱泥,今夜还唤人来意图害我,师父你让我如何饶他!”
我满腔怨气喷薄而出,将过去与陈几的纠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师父,等我语尽之时,师父看陈几的目光已经变了。
“但这仅是你的一面之词,为师难以判断。若他真有此作为,应当让其师尊处置。”师父别过了目光道。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给他师尊处置?师父你未免太过天真,”我冷笑道,“陈几在大会时,咄咄逼人,屡次欲置人于死地,这已非一两次的事情了,他师尊为何都不管束?您若是将他交回给他师尊,只怕明日我便得冠上私下斗殴,报私仇的罪名!”
师父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可害他性命,同门相残,若被人发现,连师父我都护不住你。”
“我没想过你能护住我。”我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这些年的生活,我看尽了人性凉薄,谁不是为了自己利益而活,即便是身为上神的帝曜,也会为了自己利益而离开我,“我只要陈几的性命,这些跟班我会消除他们的记忆,不让他们想起今日之事,而我杀了陈几之后,我便会以败北无颜面对您为由,离开珏剑门,您便不会因我而染一身腥了。若有一日他人发现了我杀人的罪行,便让他们来找我吧!”语落,我迅速扬起一道灵光,劈向陈几,然而师父一折身就带着陈几御到了高空之上。
“穆青,你为何执迷不悟!”师父怒道,“你可知你犯的是杀人之罪!”
“我自然知道。”我眯着眼道,“师父你若不放开他,小心徒儿伤了你。”
“穆青,你这是要弑师么!”师父火冒三丈,“疯子!”他单手一掐法诀,顿时凌空罩下一个无形空间,将我困在了里头,所有的攻击都被空间罩吸收了。
我猛地朝空间壁狂轰,但这空间壁倾注了师父的灵力,非一时半会便能冲击得开,等到我打开裂口时,师父已经带着陈几离开了。
我望着空中留下的云影,苦涩一笑。
疯子么,我确实是。
我究竟害过什么人,做过什么恶事,为何老天爷要这般对我?
我真的疯了,舒诀死后,我忍着悲痛去找陈几报仇,结果换来骨头尽散,随后又因实力不足压抑着不能爆发。等到时间抚平我的伤痛,沉浸在与帝曜的欢情中时,帝曜却绝情地离我而去。那一刻,我真觉得天塌了。想报仇,发现陈几不知所踪,再次遇见,却又被人阻拦……满心口的伤痛无人可诉,满身的伤谁人来救,我如何不疯,如何不疯!
。
我心口大痛,掩面靠在树上,强忍着泪水,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场,把那些痛苦的、伤心的情绪都流出去,可是脆弱一词,留给以前没有灵力的自己,便够了,不必再带给现在的自己。
我回了珏剑门一趟,把跟班们的记忆消除了,再偷偷回了房,褪下身上这件派服,动用灵术清洗干净,整齐叠放在床上,再收拾自己仅有的细软,踏夜离去。
师父选择了陈几,必将导致我无法在这里留存。我不怪师父,作为门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必要保住门派中每个弟子的性命,而我报私仇也确实让他难做。所以不告而别,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会一直记得,我生命中曾出现过一个师父,一个只陪我喝酒却不负责的师父。
我走的这一天,没有人相送,只有星月相伴。
好寂寞。
。
我挑了一壶酒去了魔界,大半夜的把九幽从美娇妻的床上拽了起来,让他陪我喝酒。
他一直问我怎么了,我一句话不说,就猛灌酒,喝得酒意上头了,我便笑着对他道:“什么都别说,陪我喝。”
他叹息了一声,把酒夺了过去,问道:“有何话,不能对朋友说的。”
朋友……我愕然抬头,眼泪霎那盈满眼中,努力地挥袖拭了去,却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一刻,我就像个无助的小孩,趴台痛哭,把我这些年来强忍着的苦,一一道尽。
九幽也被我吓坏了,不住地安慰我,并称如果他能去人界,一定帮我教训那人渣。
我欣慰地点点头,当时只把他的话当成一时宽慰,也没放在心上,但我没想到,日后九幽竟真的为了我这朋友,闯向了人界,可那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
我后来离开了魔界,九幽有自己的家庭,不应时常被我这负面情绪的人所害,因此我减少了去魔界的次数。
我曾偷偷回去珏剑门打探,得知我师父竟未将我除名,而是以我自行出外修炼为由,瞒过了派中上下,并声称会待我回来。陈几的命保下了,伤也逐渐恢复,但我不知道师父用了什么办法,封了陈几的口,他对那晚的事情只字不提,安静得跟往常判若两人。
这是珏剑门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我与师父的师徒关系名存实亡。即便珏剑门的人找我算账,我也无所畏惧。
陈几的命,我也无心再取,其实我本便无意杀他,当夜动手想要他的命,不过是一时冲动,冷静后才想起来,其实我想要的,只是陈几的一句道歉而已。
我在江河四海,天地六界四处闯荡,跟孤魂野鬼似的,没有安身的地方,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情,修炼成仙。
一百年就这么过去了,一百年的时间,很多都可以改变。譬如我由于缺少与人的交流,性情愈发孤僻,很少再露笑颜,只偶尔对着九幽会微露一笑;譬如我爱上了白色,觉得那颜色孤独与寂寞,就跟我一样;再譬如我对帝曜的执念,从一开始思念寻他,到现在却成为了想去找他问个清楚,究竟心里有没有我,有没有在乎过我。
人变了,感情也变了。我对帝曜没有了思念,只有怨念。怨恨他在我最甜蜜的时候,离开了我。
我因为得道之时方弱冠,因此容貌停留在了我弱冠之年,但我的长发已经全白,加上我喜欢穿着白衣,若搁夜里看,就是一个留恋凡尘不愿投胎的鬼魂。
后来,我无意中得到了一本修仙秘籍,此秘籍若要修炼,定能日进千倍,然而有一限制,便是断情绝爱。我当时一冲动就想学习之,但是我始终放弃不了帝曜,还是将其尘封在储物袋里,没有再拿起。
我以为我的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可是打击却突然接踵而至。
☆、 第十五章·大乱
师父又一次送信给我了。这一百年里,他经常送信给我,还亲自来找我,向我表达悔恨之情。
原来那夜之后,陈几因为失了颜面,所以没敢说被我害之事,只不过他受了侮辱,性情大变,时常背地里欺负弱小,甚至伤及他人的性命,可他师尊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理会。师父气在心头,却无可奈何。
我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