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福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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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福临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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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莫怪啊!昨日这孽障跑入村子,一连伤了五、六个人,还差点弄死了孩子,大家是真怕了……只怪我们不知这斯如何对付,看公子似有对策,望能指点一二?”
  见这汉子一脸的老实像,语气甚为忠恳,六郎方才咽下了这口气,对其知无不言:“此物眼拙,闻声而动,若单人与其对峙,不要贸然行动,需静置,也大可利用这一点儿,进行围捕。”
  “可不是,黑瞎子嘛!”汉子听后大喜,忙拜,“多谢公子指教。”
  六郎点头以示 回礼,抱着阿福没走几步,觉得此事大可化小,又折了 回去,对那汉子道:“还有,据我所知,此物不会贸然进入村子的,可四处看看,是否有小熊崽子误入,它许是来寻的。”
  那村民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焕然大悟,对着身后的人叫道:“王老二,你家前日不是收了一只壮得不像化的狗崽子吗……”
  见他们已有头绪,可自行处理,六郎怀抱着阿福抬步离去。
  远离了喧嚣之地,阿福感觉自己睡在了一个温暖又安全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追逐她,没有怪物要吃掉她,她可以安心的歇息一会。
  突然间,似是看到眼前有火光跳跃,以为自己还身在有诸多村民包围之地,齐福猛得一个起身,却瞧见了坐在她面前,以背而对的萧六郎。六郎正在往火堆中放树枝,火光恍惚间勾勒出了他的轮廓,那背影清瘦,却一直是齐福心头最坚实的后盾。
  阿福踉跄站起,几步奔上前,从后一把拥住了六郎,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夫子,你来了,你终于来了……”能再看到夫子,她是心怀感激的。
  “我以后都不贪吃了,夫子你带我走好不好?”
  沉量了片刻,六郎钝钝地应了一声:“……好。”
  他心道,今儿个是怎么了,本就是要商量带她走才出来的呀?
  阿福并不知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相联,其实六郎早就在为离开原城做准备了。
  从昨日有人到仙客来捣乱开始,他便有所察觉。果不其然,翌日,有个官府的衙役来吃饭时说漏了嘴,说是有人投诉仙客来中混进了歹人投毒,命令一到,酒楼怕是要停业几天,等待盘查。
  六郎更加确定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他与阿福当到仙客来没两天,偏就出事了,还要歇业盘查,这分明是冲着他们来的!
  想到这层,六郎将前一晚准备好通知阿福相见的字条握在手中,整个早上都在找机会交于她。却不知阿福是怎么了,几次三番的要和他捣蛋。
  那时,他见齐福坐在那只小板凳上清洗碗筷,好不安分,也是感觉到她似是有话要说,不过入夜便要相见了,不急于一时。也是刚好,对账时,六郎扫见小贩一早送来要做八宝桃仁的一筐核桃,他心中便有了打算。
  若将字条夹入捏裂了的核桃之中交于阿福,这个小吃货一吃,定会发现的。
  “那核桃你没吃吗?”六郎寻问。
  “核桃?”阿福摇了摇头,从袖口中掏出那只小核桃,“是说这个吗?”
  完整的!
  阿福竟然没吃?
  他萧六郎真是机关算尽,却唯独算错了一步,他没想到一向以“吃”为大的阿福这一 回竟没吃这只核桃……
  见他这般问,阿福当做是夫子对她的考验,直表忠心。
  “夫子,核桃我可以忍住不吃,别的吃食,阿福一样可以忍住不吃。”说罢,阿福又一头扎到六郎的脊背之上。
  被这背后的小姑娘温热的体温贴着,似是寒夜之中唯一的温暖,比这柴火更热,一时灼得六郎心头暖意融融。
  可身后之人并未察觉,还在起誓保证,弄得六郎一时哭笑不得:“其实……其实我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能填饱肚子就成。在遇到爹前,记得有一日未要到吃食,饿着肚子睡到了后半夜才醒,发现自己竟借着梦吃了好几把身下铺垫用的干草呢!”
  本来还挂着淡笑的六郎,听后为之一愣,笑意慢慢退去。
  原来流落在外的这两年,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如今,他还让阿福担惊受怕,忍饥挨饿,真是……
  “我也可以吃很少的,一日一餐也行,要是没吃的,饿几顿也……”
  “别说了,阿福!”
  六郎拉开阿福环抱在他腰际上的双手,慢慢将她拥入怀中,手掌轻轻抚上齐福瘦弱的脊背。六郎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小心脏贴在自己的怀中纷乱的跳动,陡然一阵心酸上涌,声音中满是心疼地道:“都是我的错,让你挨饿洗碗、让你吃不上饭都是我不对。夫子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阿福相信我,阿福不怕。”
  “夫子……夫子……”听到夫子愈发柔软的声线,齐福竟不争气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夫子心头不可或缺的部分,他们在一起本就是机缘巧合,形式所迫。现如今,她又是个人人喊抓喊打的“扫把星”,若是哪日夫子选择离她而去,她又将怎么办呢?
  转日一早,从松软落叶为床的大树根下醒来后,阿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夫子,昨晚那只大怪物是什么?”
  怕牵扯出更多问题,六郎决定避而不谈:“哪来的怪物?”
  齐福开启追问模式:“夫子,夫子,明明有的呀,我记得昨天看到了!然后……然后是你救下了我,不是吗?”
  坐在她身边的六郎,一边分刚采来的野果子,一边故作神秘地道:“救下你的是我,这不假,不过——”他慢慢凑近阿福的小脸,惹得伊人红着小脸,不敢与他对视。这时,六郎才扬起嘴角,对阿福笑言:“我来时,你正躺在地上报菜名呢,哪里有什么怪物出没?”
  “又打趣我……”齐福摸摸泛红的小脸,撇撇嘴,也许真是自己饿晕过去了,出了幻觉?最后决定还是安静的啃她的野果子吧!
  没忍多久,她又禁不住好奇心作祟,想问:“那夫子,你为何决定要和我离开,而不是留在原城,当仙客来的老板呢?”
  六郎那个汗呀,若说之前只是店中发生事端,让他不得不做离开的打算,如今熊都打了,这般名声大噪起来,他岂不是让仇家更快的找到?怎能不走?这才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逃亡,只得提早离开。
  别说是仙客来的老板了,就是请他当的县太爷,他也不能留呀!
  理儿是这样,却不能如此对阿福说,定会吓到她的,只得插科打诨过去:“那柳掌柜太黑心,要给咱们延工时,又不给你饭吃,是一定要离开的。欠仙客来的银子,我记账,日后加倍奉还就是了。”
  “夫子,还是你对阿福好!”阿福一激动,嘴中的果汁就此喷了六郎一脸……
  六郎一边抹脸,一边正色道:“阿福, 回头找个有纸笔的地方,把‘食不言,寝不语’给为师写上五十遍。”
  阿福:“哼哼,夫子,不要嘛……”
  六郎:“一百遍。”
  

  ☆、第16章 救人往前冲;身后有追兵

简单的解决了早食,两人再次上路。
  从齐府出来时就约定一路向南,现如今只能继续南行了。穿过眼前的这片小树林,前方就是官道了。
  之前,六郎在进城前将马送了人,阿福又让乞丐抢光了银票,本就没剩下什么家当,逃跑之事又实属突然,两人连件衣服也没打包,可谓是两手空空,接下来的路程还只能步行。
  这一路,萧六郎就在心中琢磨,那些人是如何寻到仙客来的。
  之前听雨闻汇报过,不是说切断了敌人的尾巴了吗?难不成,是术血失手了?不可能,被术血盯上的人,从没逃出升天过!
  那他们一定是从别的地方听到的风声。
  唉……总之,是失策了。
  想来也有趣,这家店名叫仙客来,从中毒的汉子,到拿娘的银簪去试汤圆是否有毒的倒霉孩子,他不仅是没等到半个仙人,且这几天就没见到一个好人呐!
  六郎的忧虑,齐福是半点也察觉,还为能离开原城而开心不已。
  她终于逃出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柳掌柜的摧残了!她终于不用在日夜洗碗了!她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吃上饭了!她终于不用再随时担心夫子被人抢走了!
  但,也开始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深深的担忧起来。虽然对是否见过那只怪物,她不确定,但昨天确实是看到有人来捉她。阿福呢也知道自己常被夫子骗,可有些事又怎么能瞒得过去呢?夫子一定是怕她知道了因自己不祥,被人驱逐而伤心难过吧……
  唉,见昨日来抓她的人数已经上升到如此规模,以后可怎么办呀?
  这么一深究,阿福又有些恐慌,莫不是她是“扫把星”的事已经传遍全整个大君国了?
  想想都汗毛直立。
  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的和夫子说实话。万一自己想得与夫子所想有出入,人都逃出来了,夫子知道了一切倒霉事都是因她不祥而起,再弃她而去,那可不成。
  对,现在还不能说!
  正在两人各自担忧,一筹莫展之时,忽闻不远处的官道上,似有吵闹的声音传来。
  萧六郎与阿福决定同去看看。
  走近一瞧,先映入眼帘的是路边停靠着的一辆大马车。齐福注意到,那马车不同于她在齐府时坐的那般华丽招摇,却是一顶一的结实。车前立着一个小姑娘,与阿福年纪相仿,一身绿衣打扮。
  姑娘一见有人来了,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立马迎上前来,小声音如出谷的黄莺般清脆悦耳:“这位公子,行行好,快来帮帮我们吧!”
  六郎听是求助之事,没有耽搁,边走上前去,边寻问情况:“姑娘有何难处?”
  那绿衣的小姑娘一脸的焦急,直言道:“我家夫人带小少爷 回城,不料,小少爷路上感了风寒,一早,这马车又走不动了……”
  听后,六郎围着马车绕上一周,只见这车左后侧的车轮刚好陷入一个与轱辘大小相吻合的坑中。目测,这坑足有半只车轮那么深,牵扯得整辆马车都难以动弹。除去刚说话的那位姑娘,马车前还有一位看起来略显瘦弱的老车夫,靠蛮力硬拉,自是很难将马车拉出深坑的。
  “小儿染了病,不能在外面多呆,”走到马车正面时,只见马车上的帘子突然掀开一条小缝隙,一个细软的女声响起,“公子,有劳了。”
  透过车帘,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怀抱着年幼的孩子,等在车中。
  这应是女眷不便相见,所以说车上又多了两人。
  一辆马车的分量,如果再加上一大一小两人的重量,想拉车出坑更是难上加难了。
  萧六郎虚一点头,并未多言,而是转身向前踱了两步,一抬眼,恰好扫见了前方树林中倒在地上的小树,那树干不算太粗,但也足有成年男人一条腿的粗细了。想来昨日有熊瞎子出没,这些小树应是它沿途的牺牲品了。
  六郎又开始用眼睛四处查找,齐福看他在找东西,便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夫子是要寻找何物,阿福帮你一起找。”
  六郎先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阿福低声道:“还差块大石头。”
  阿福一听,来了兴致,忙问道:“要多大的石头?”
  六郎看了看树干,又用眼睛测量了下马车轮子在坑中的程度,用手一弹阿福光洁的小脑门,笑道:“至少有你两个脑袋瓜这么大。”
  “哎呦~”阿福嗔了声,揉搓着额头,斜睨了夫子一眼,嘟嘟嘴,却没多加抱怨,也跟着夫子那般放眼寻去,一双灵动的眸子瞭望远方,寻觅起大石头来了。
  没有耽搁,六郎先请那位车夫一同将倒在不远处小树搬过来,精选了一根粗细均匀,又无裂痕的来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阿福的声音:“夫子,这里有石头!”
  阿福选得好,那块石头的个头可真不小,以六郎和车夫两人之力,才将将把那块重石搬 回马车旁。
  “夫子,这块石头是要做什么的呀?”阿福的好奇心泛滥,一双晶亮的眸子骨溜溜地围着夫子的身影转。
  六郎笑而不语,与车夫一起将小树插入坑中的车轮下,又将大石头抵在树干之下,挪到距离那坑更近的地方。
  齐福被勾起了兴趣,更是左右围着他们团团转:“告诉我吧,也许阿福还能帮上忙。”
  见东西摆好,六郎命车夫在前听他数到“三”时牵马,然后才对身边的齐福道:“现在轮到你‘登场’了!”
  “好呀好呀,”听到自己要被排上用场了,齐福两眼放光,“我要做什么?”
  需要阿福做什么,六郎先不明说,不忘要激她一激:“本是需要你的,可我怕你不敢做!”
  齐福那喜冲动的性子哪里怕被人激,一拍小胸脯:“夫子尽管说来!”
  这可正中六郎下怀:“好,我数到三时,你便跳上那树干翘起的一端,你可敢做?”
  齐福并不觉这事有多难:“那有何不敢!”
  见万事具备,立在一则的萧六郎对着马车前后的两人统一发号施令:“一,二……”一数到“三!”时,只见那车夫立刻扬鞭甩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向前奔去;与此同时,在车尾等候的齐福朝着树干奋力一跳,本是稳稳不动的马车立马有了松动。
  以巨石为支点,落在坑中的车轮被树干顶起,外加马车前进的动力,那只轮子几乎就要出坑,却是后劲儿不足,又落 回到坑中。
  六郎并不着急,刚刚马车动了,说明这个法子没错,只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时却听一旁的齐福小声嘟囔着。
  “可惜呀……”阿福有些懊恼,“若是我身子再重些就好了。”
  “没错。”六郎突然受到了启发。
  这般,三人以此法再次实施。
  只不过,这一次,当六郎再喊到“三”时,跳上原木的不只有阿福,他自己也一同跳了上来。
  那一刻,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呼吸可闻。
  虽然之前,夫子也因为各种情况抱过她,算是有过间接的肌肤之亲,却没有一次让她有这般脸红心跳之感,离得好近好近,就好像刹时间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那般轻飘飘的……
  阿福的心还漂浮在云朵之上,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下脚边,可不是漂浮吗?木头呢?
  没错,她踩空了!
  还好,一只手牢牢的环住了齐福的腰,让摇摆如浮萍般的小身板瞬间有了支撑,稳稳落地。
  齐福再抬起头时,刚好对上那双一向淡漠的眼睛,夫子的眼中似乎正在跳跃着她难以看懂的内容,有些陌生,而这眼神却是极为熟悉的……
  在暧昧的情愫即将泛滥之时,终结者是车夫的一句:“车轮出来了!”还有他随后的一声“啊!”
  马车能动了本是好事一桩,车夫激动的惨叫一声又是所为何事?
  六郎放开阿福,一个转身走向前面牵马的车夫,只见那车夫正捂着一只手臂,蹲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稍稍查看了下车夫的伤势,六郎对众人道:“怕是刚才用力过猛,伤了……膀子。”说罢,六郎抬眼看向马上紧闭的深色幕帘。
  果然,帘子后轻柔的声线哀怨响起:“雪儿,这可如何是好……”
  那立在一旁的绿衣姑娘立刻心领神会,也跟着自家夫人的口气对六郎道:“公子啊,这一路需要有人赶车,夫人与我这个丫鬟自是做不来;车里还病着的孩子,那是耽误不起的,不知公子可否送我们一程?”
  未答,六郎先看向一脸懵懂的齐福,道:“容我们商量一下。”他起身,几步走到阿福身边,低声问她,“阿福,你怎么想。”
  阿福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仰头望向六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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