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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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书女-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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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妈妈到底年岁大,见识多些,忙拉了拉秦暮雪的衣角不说话,秦暮雪见了便也不再做声。
  等回了瑞雪阁,秦暮雪有些不高兴的看了刘妈妈道:“妈妈今日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刘妈妈看了看自己奶大的姑娘,原是个极聪明有心计的,但只要沾了情字便有些糊涂,遂叹了口气笑道:“姑娘,你今日没发现那案几上最鲜亮的便是那七彩珐琅的胭脂盒子,和那本画满了各色动物的书吗,其他的东西虽样样有,颜色都是暗沉的,小孩子喜欢鲜亮的东西,自然会抓那两样罢了,再说您想想满月的排场,这抓周原该更热闹才是,怎么这么安静就把事办了呢?”
  秦暮雪听了才有些醒悟忙道:“是了,多亏妈妈提醒不然我都没注意这些,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收到娘的来信了,如今正该写封家书回去才是。”
  刘妈妈听了心里有些担心忙道:“姑娘,秦府再好你是外嫁的女儿,顾府才是你终身的依靠,如今老奴总觉得有些个异常,您还是小心些的好,不然落下话柄可是一辈子的事。”
  秦暮雪思忖了片刻冷笑着道:“这顾府我可还依靠得住,还是我自己娘家才是最可靠的,若真的将来大事得成,顾府还不得看我们秦府的脸色吗,到那是,我到看表哥要如何来求我,哼。”
  刘妈妈听了低头不说话,只想着这顾老爷和顾夫人都是极正直的人,只要自己家的姑娘大面上不出错,他们也不会太苛待的,到底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大礼上总不错的,只要姑娘把情字看淡了,将来想办法收养个孩子在膝下,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安稳人生总是有的。那秦府可真说不得的,姑娘这些年的不育,自己心里是有些疑惑的,大少爷虽然手段狠,但对自己的女人还是不错的,再不会做这样有伤阴鸷的事,哎,自己却不敢说出来,自己的儿子、孙子可都还在秦府呢,姑娘若能听自己劝还好,若不听时也罢,最多自己这条老命陪着姑娘罢了,总不能再累及家人。
  想到这抬头笑道:“老奴总觉得有些不妥,也许是老奴想多了。”
  秦暮雪听了便笑道:“妈妈想多了,等下还是按原来的法子把信送出去吧。”
  刘妈妈暗自叹气微微颔首。
  清风鬼鬼祟祟的进了锦绣楼,见了乔锦书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无奈的从袖袋里拿出封信递给乔锦书。
  乔锦书笑着接了信道:“你去吧,我看了必然烧了,不会令你为难的。”
  清风行礼告退,最后还悄悄的瞪了湘荷一眼,湘荷只做不见。
  出了锦绣楼的门,清风才松了口气,忙往外书房去,一路上心里直埋怨自己这两个不靠谱的主子,自己的爷便不喜锦大少奶奶管别人的事,锦大少奶奶却偏要和外面的人通信,又不想让爷不高兴,便为难自己这个做奴才的,自己又不敢得罪锦大少奶奶,不然就威胁自己要把自己看中的媳妇儿许给别人,可是爷也是个不靠谱的,若要罚人打几板子就是了,自己便也认了,却偏偏想些千奇百怪让人哭笑不得的法子折磨人,清风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阵阵发麻,无奈的叹口气,谁让自己喜欢上那个没心没肺的湘荷呢。
  乔锦书拿了信也不急着拆,只笑睨了湘荷道:“你可心疼?”
  湘荷到不害羞只大大咧咧的笑道:“有什么心疼的,就算爷知道了,也不过扫落叶,擦青石地板罢了。”
  看见湘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乔锦书摇摇头笑道:“清风也算是个有心计,有成算的,怎么就栽在你这个嘴巴比脑袋快的丫头手上呢。”
  主仆两人说笑了一阵,乔锦书才拆了手里的信,那是梅县来的,迟姨娘说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连京城的贵妇人也来定制,想到京城开个分店,商量自己。
  想当初,解决了魏姨娘的事,顾瀚扬便选了几个庄子,由迟姨娘和许姨娘自己选住到哪里,迟姨娘倒没太犹豫就选了个离梅县最近的庄子,许姨娘又苦求了半天到底不成,便选了个离顾府最近的庄子,连自己叔叔的庄子都不肯去。
  后来听说她到了庄子上万事不管,只在屋里做衣服鞋袜。
  迟姨娘到了离梅县最近的庄子安身后便和自己联系上了,说想做些小生意,一来赚些零用,二来也打发日子,若能和自己合股将来爷那也好说话。
  对于这般明晃晃的利用乔锦书是再不反感的,赚钱原本就是自己喜欢的,如今有个善于经商的和自己合股是再好也没有了,想着还是做女人的生意好,将来即便顾瀚扬知道了也不反感,迟姨娘再怎么名分还是在的,两人书信来往几次便商量了做女子服饰的生意,乔锦书又结合古今服饰画了些设计图送了去,谁知销路特别好,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梅县那个蒲公英庄的女子服饰店几个月便名声大震。
  自己曾问过迟姨娘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迟姨娘回信道:“愿用一世的漂泊换片刻的自由,蒲公英便是这样。”
  那个风一样的女子,愿她迎风起舞。
  晚上顾瀚扬一夜未归,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但是乔锦书却深深的不安了起来,整夜不眠,好不容易天亮了,顾瀚扬才一身疲惫的回来了。
  随意吃了早膳便打发了屋里人,低声对乔锦书道:“锦儿,你多准备些解毒的药丸,还有各种解毒的法子,多想些。”
  乔锦书不解的望着他,顾瀚扬摇头道:“你只管准备着,爷到时有用。”
  等到顾瀚扬再次夜不归宿时,乔锦书便真的开始害怕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外面,天微亮,顾瀚扬走进卧室,乔锦书立时探询的望着顾瀚扬。
  顾瀚扬连衣服也没换便在床边坐了道:“锦儿,跟爷出去住几天,就说你娘病了,回去探病,想办法让你家里也做些准备。”
  乔锦书心有些慌乱看了顾瀚扬道:“爷,锦儿娘家……。”
  顾瀚扬凝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女子道:“锦儿,爷不后悔当初强娶你,若可以爷也愿意以性命换你娘家平安,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爷也巴望着国泰民安,家人长聚,锦儿也要信爷定能做到的。”
  乔锦书郑重的微微颔首:“锦儿信。”
  迟疑了片刻又问:“苹果和木瓜呢?”
  顾瀚扬原本平静的脸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情,有些紧张的看了乔锦书道:“锦儿,我们要去的地方相对安全,可是,我不能带走爹娘,这样会打草惊蛇,既然不能置爹娘于安全之地,便也不能带走子女。”
  且他们是顾家的子女便该从小经历风雨。
  乔锦书傻傻的跌坐在床上,眼泪无声的落下。
  顾瀚扬正色道:“锦儿我们没有时间伤感。”
  到了巳时,乔家来人报信说乔大太太病了,让乔锦书速速回去。
  乔锦书便带了药箱,只带着湘荷一个人又有顾瀚扬陪了回乔家去,正准备要上车,顾夫人带着万妈妈抱了苹果、木瓜赶了过来,把两个孩子往车上一放道:“既是苹果、木瓜的外祖母病了,他们理当回去尽孝。”
  顾瀚扬迟疑的看着顾夫人刚想说话,顾夫人沉了脸厉声道:“孝顺孝顺,顺便是孝,瀚扬忘记了吗。”
  看着娘亲的脸色,顾瀚扬只垂首应了,放下车帘,马车徐徐往前驰去,顾府离得越拉越远,顾瀚扬把苹果、木瓜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声不吭。
  马车进了乔家,片刻后几人换了平常百姓的衣服,带着苹果、木瓜由清风、湘荷伺候着从后门上了另外一辆平常的马车往外驰去。

☆、第九□十九章 □□

  马车在一条小路上停了;几人下了车;车夫仍然驾着马车前行;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距离,赫然正是悦梅苑。
  悦梅苑前还是两个劲装大汉守门;看见顾瀚扬一行,忙单膝跪倒行礼,顾瀚扬微微颔首便带着人径直进去。
  绕过锦字阵的梅花林,一行人来到了暖阁;暖阁西侧的房门口站着两个人,五官平常无任何特点,一色的靛蓝色直裰,腰间有些鼓鼓囊囊。
  枣红色的纱帘垂下,影影绰绰间里面仿佛有人,顾瀚扬吩咐清风和湘荷带着苹果、木瓜去东侧间休息,自己带着乔锦书往西侧间去。
  见顾瀚扬过来,其中一人伸手打起软帘,低头行礼,顾瀚扬带了乔锦书直接走了进去。还是一样雪白的地毯,只是进门的左侧加了个简单的架子床,右侧设了大炕,炕上铺着同样雪白的羊毛毯子,黑漆的炕桌,一个身着浅黄色竹叶暗纹直裰,三十四五岁的男子坐在炕上看书,身边侍立着一个中年男子,看见顾瀚扬进来,那坐着的男子放了手里的书笑道:瀚扬来了。
  顾瀚扬双膝跪下行礼道:“瀚扬叩见太子殿下万安。”乔锦书见了忙跟着跪下行礼道:“民妇叩见太子殿下万安。”
  那男子忙伸手扶起顾瀚扬温和的道:“在外面表弟无须行此大礼,表弟妹也请起来,坐吧。”
  二人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了,顾瀚扬看了乔锦书道:“锦儿去给太子把脉。”
  乔锦书应了上前将脉枕放在炕桌上,太子将手放在脉枕上,乔锦书戴好蚕丝手套正想搭脉,太子便笑道:表弟妹无须如此拘礼,只管坐下便是,站着把脉恐怕也不是医者之道吧。
  乔锦书听了看了顾瀚扬一眼,顾瀚扬微微颔首,乔锦书这才道谢侧身在炕沿坐了,伸手搭脉,欧阳曲彦微微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星眉杏眼,眼神清澈,此刻安静的坐着,没有一丝在上位者面前的慌乱或阿谀,淡然安静,好像在她眼里自己和她其他的病患并无半分不同一样。
  片刻后,乔锦书摘下手套抬头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眼,三十出头的年纪,浅黄色直裰,丰神俊朗,笑意温和,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定会让人觉得你看到的就是一个儒雅淡泊的翩翩学子,只是偶尔流露出的那份泰山压顶也只等闲的气度让人觉得他的与众不同。
  乔锦书微微躬身为礼道:“殿下无须担心,这毒民妇能解。”说完笑着看了顾瀚扬道,殿下所中之毒与娘中的毒有异曲同工之妙,且没有娘的毒深,殿下大约自己怎样催动了毒素,不然还不会这般严重,只是殿下为何没用药压制呢?
  欧阳曲彦淡然一笑道:“京中已经无人敢给我医治了。”
  乔锦书听了心中大惊,但仍是强自镇定的看了顾瀚扬一眼,顾瀚扬听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是泰然自若的坐着笑道:“锦儿多长时间能解毒?”
  此刻乔锦书才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将是怎样恶劣的局面,可是自己面前的这两个男人,一个风轻云淡,一个安之若素,仿佛随时失去生命对他们来说也不过赴一场朋友之约一样,乔锦书的心也慢慢镇定下来,笑道:“半年足够了。”
  欧阳曲彦好像听了一个笑话般笑道:“半年?!小王可以叫你锦儿吗?”
  乔锦书微微颔首。
  “半年的时间,足够小王周围所有人的鲜血染红这启源朝的大地,这里面不仅会有顾家,甚至你的娘家乔家亦难幸免。”说着朝东侧间看了看低沉的道:“也包括我三岁的儿子欧阳冉,和你们才牙牙学语的一对儿女。”
  本该让乔锦书害怕的一番话却让她斗志陡起,畅然笑道:“殿下能给锦儿多长时间?”
  “最多三天。”欧阳曲彦道。
  饶是乔锦书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只有三天的时间,一时愣在当场。
  欧阳曲彦仿佛没看乔锦书的表情般道:“就是这三天的时间,也是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
  说完看了看窗外低声道:“十天前父皇偶染风寒,突然酿成大病,性命垂危,而小王中毒无人医治,三皇弟迅速控制了皇宫,是父皇把自己的近卫军给我,与我的东宫侍卫合到一处,才能护得我一家离开皇宫,情急之下我只来得及秘密把陶妃和冉儿送入安阳王府,希望借助外祖父保住他们母子,其余近千人护着假扮我的人往秦玉关边塞而去,为了取信对方,你的师傅国医大师也正在去往边塞的路上。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解毒然后和瀚扬一起带着凌烟源的人赶赴京城与你三叔顾谦敏里应外合夺下皇宫,才有活命的机会。”
  形势如此严峻容不得乔锦书有过多的顾虑,沉思了片刻道:“三日解毒锦儿免力可行,只是会影响殿下日后的健康。”
  欧阳曲彦摇手道:“无妨。”
  乔锦书微微颔首道:“既如此,锦儿要去准备一下。”说完看了顾瀚扬一眼,顾瀚扬点头。
  微微躬身行礼,乔锦书转身退下。
  清晨乔锦书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外侧没有人睡过的痕迹,知道顾瀚扬彻夜未归,转身看了看睡在里侧的苹果、木瓜,两人正呼呼酣睡,便悄悄起身。
  湘荷听见床帐里面有轻微的动静知道乔锦书醒了忙轻轻走了过去打起纱帐,乔锦书微微摇手示意湘荷不要出声,披衣下床。
  湘荷要伺候乔锦书去净室梳洗,乔锦书微微摇首道:“你守着他们,我自己去便可。”
  湘荷微微点头。
  深秋的天气,渐渐寒凉,窗外的梅花抽出了绿芽,乔锦书穿了套粉色底子缕金撒花缎面立领对襟袷衣,米黄色折枝花刺绣马面裙,独自往梅林深处走去,刚至绿萼梅边看到一袭白色身影,知是太子欧阳曲彦,刚想悄悄退下,谁知欧阳曲彦已经转身笑道:锦儿也有这雅兴。
  乔锦书躬身施礼道:“锦儿看梅树抽出新芽,便想过来看看,谁知打扰了殿下。”
  欧阳曲彦笑着摇头道:“听说这悦梅苑是瀚扬为你建的,该是我打扰了你才是。”
  乔锦书微笑不语。
  “锦儿为何喜欢梅花?”欧阳曲彦笑道。
  乔锦书看了看边上的绿萼梅道:“锦儿总是不喜冬天的寒冷,在冬天唯有梅花能给人温暖。”
  欧阳曲彦听了忍俊不住的笑道:“从来只听说寒梅冷香,哪里听过梅花能与人温暖之说。”
  “冬季是肃杀的季节,唯有它卓然开放,这般坚持的生命难道不是最温暖的吗。”乔锦书笑道。
  欧阳曲彦摇头笑道:“若不是我知道你父母双全,又多得家人宠爱,听你这话,还以为你孤单过许多日子,才这般依恋生命。”
  乔锦书有了片刻的惊讶,自己竟无意中流露了前世的情绪,遂笑道:“殿下便当锦儿无病□□罢。”
  “对生命的依恋敬重才是我们好好活着的理由,这不是无病□□,锦儿最喜欢做什么?”欧阳曲彦道。
  乔锦书笑道:“若有空又有闲的话,愿踏遍启源朝的每寸土地看花开花谢,日升日落如闲云野鹤般生活。”
  欧阳曲彦听了笑道:“真令人神往,希望你有那样的日子。”
  乔锦书微微躬身施礼道:“多谢殿下的祝愿,此刻锦儿要去给殿下煎药了,那药会令殿下五脏六腑皆有些不舒适,使人虚弱,殿下要多忍耐些。”
  欧阳曲彦微微颔首。
  乔锦书转身往梅林外走去。
  看着那缓缓离去的身影,欧阳曲彦的心有些微的起伏,随后摇头一笑又看着梅林深处。
  乔锦书正在耳房煎药,顾瀚扬走了进来。看见风尘仆仆,眼下青紫的顾瀚扬,乔锦书忙放了手里的药走过去帮顾瀚扬整理了下衣服道:“爷昨晚都没睡吗?”
  顾瀚扬怜惜的帮乔锦书理了理因忙碌有些凌乱的发髻,笑道:“爷没事,倒是锦儿既要给太子解毒还要带着苹果、木瓜辛苦你了。”
  乔锦书笑着摇头道:“比起爷在外面的刀光剑影,锦儿这些算什么?”
  “傻瓜,男人保家卫国是本分,有什么可说的。”顾瀚扬笑道。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山,无论外面是如何的风雨飘摇,总是毫不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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