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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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书女-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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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锦书看着看得目瞪口呆,也学着顾瀚扬席地而坐道:“爷,你还会这些呢?”顾瀚扬魅笑着看了乔锦书一眼道:“怎么,不喊顾瀚扬了。”
  嘟了嘴满脸绯红,乔锦书羞涩的道:“若喊成习惯,让人听了总是不好嘛?”
  顾瀚扬微笑不语,从火盆里取了烤好的鹿肉递给乔锦书道:慢着些,别烫了。乔锦书接过来咬了一口,满嘴余香道:“爷,好吃,你怎么会这些呢?”
  顾瀚扬看着火焰低声道:“三岁那年我被家仆带到家里的荷花池边玩耍,不知怎地一下便滑落荷塘里,在我落水的刹那间,我听到身后平日里最亲切最熟悉的声音说道:瑞儿,娘一定会让你坐上那个位置的,后来二婶生下的堂弟,名字便叫顾瀚瑞。”
  “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我才醒过来,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腿伤了筋骨,落下终身残疾,好了以后,家里的堂姐,堂哥便常常欺负我,就连有脸面家仆背地里也戏弄我,我常常浑身是伤,娘为了护着我总被祖母呵斥,爹也常与祖母纷争,祖母因此更是厌恶我,后来我便不敢和娘说了,只有卢妈妈每每流着泪给我疗伤。”
  “我五岁那年祖父从秦玉关边塞回京了,在我又一次被家仆戏弄后冲到祖父的书房,求祖父教我习武,祖父看着我的左腿心疼的道:扬儿,便是常人习武要经过许多艰辛,你更会艰难百倍,你可能忍受,我顾家可没有半途而废的人。我坚决的点头”
  “祖父便为我找了最好的师傅,刚开始练习蹲马步,左腿便疼得彻夜难眠,可是第二日卯时便要起来继续蹲,师傅从不容情,虽然吃了许多苦,但是堂哥堂姐们再也不能轻易欺负我了,仆人也收敛了。”
  “八岁那年祖父问我可愿意去秦玉关历练,娘知道了哭着哀求祖父不要送我去,爹更是满心担忧,我还是坚决的向祖父点点头。”
  “就这样被扔上了家将的马背,与我同去的除了清风和明月,还有我的师傅和先生,只要有空便要习文学武不能间断,在秦玉关边塞我从最低等的哨卒做起,那里冰天雪地烤肉便是最好的吃食了,若是打起仗来没有了火,便是有什么就吃什么了。”
  “整整七年,塑风血雨,我从哨卒做到了三品的游击将军,祖父才允我返回京城。”说到这里顾瀚扬的脸色变幻莫测,好似记起了什么更加不堪的往事般,乔锦书看着心疼不已,忙举了手里的烤肉道:“爷也尝尝。”
  顾瀚扬接过烤肉揉了揉乔锦书黑鸦鸦的青丝,又从墙边拿过一个泥坛,随手敲开,倒了一碗出来,那甜甜的香味弥散开来,乔锦书欢喜的道:“这个便是桃花酿吗?”
  “这个可是十年的桃花酿,入口绵柔,后劲可不小,你慢些喝。”顾瀚扬边递给乔锦书边道。
  接过来尝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没有一点酒的味道,乔锦书便大口喝了起来,连喝了三碗,便有些脸热心跳,赖在顾瀚扬身上只喊着还要。
  顾瀚扬摇摇头,灭了火抱起乔锦书进了暖屋,又去净室端了水给乔锦书擦洗了,安置在床上,等他自己梳洗完上床时,乔锦书犹拉着他喊着还要,实在纠缠不过,便去耳房取了酒坛过来,自己喝了一口喂给那小东西,也许是醉了的缘故,那小东西粉嫩的舌头竟然在自己的唇舌间轻轻扫过,顾瀚扬哪里经得住这般挑逗,温润炽热的唇紧紧的压了上去,辗转厮磨,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手便探入肚兜里……。
  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娇柔的呻吟声,温暖的小屋,满室生春。
  梅林里,顾瀚扬白衣飘飘,翩然若仙,剑指凌云,收住身体,嘘了口气往屋里走去,看见乔锦书穿着淡紫色睡衣站在窗前,想来刚才是在窗前看自己习武的,如今被自己撞破,便有些涩涩的绯红了脸,顾瀚扬也不点破;只柔声道:“刚才落日来传信,说爹找我有急事,本来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看来是不成了,快些收拾了,我们好回府。”
  乔锦书应了收拾起来,二人匆匆返回府里。
  顾瀚扬疾步走入顾谦默的书房,躬身行礼道:爹,何事这般着急。顾谦默抽出封信递过去道:“太子妃陶娘娘产下一子,母子俱安。”
  接过信一目十行,顾瀚扬阅毕欣喜道:“如今太子终是可以松口气了。”
  顾谦默摇摇头道:“未必,太子为了保陶妃母子安全,竟然借口祈福,送陶妃入熙年寺半年,才在寺中产下一子,可见太子如今在宫中是如何的如履薄冰,现在太子妃产子的消息一旦传出,秦贵妃和三皇子只怕更会再生事端。”
  顾瀚扬听了沉思了半响道,我会速从凌烟源派人入京,一来打探消息,二来也敲打敲打秦贵妃和三皇子母子,让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顾谦默微微颔首道:“这样一来,凌烟源恐怕就要露出水面了。”
  “依爹所言,太子都朝不保夕了,再隐藏下去还有何益,不过如此一来,庆阳只怕也不得安静了。”顾瀚扬苦笑着道。
  “自姐姐产下太子那日起,太子便不只是顾家的君主,更是顾家的家人,咱们又焉得独善其身?”顾谦默低声道。
  听了顾谦默的话,顾瀚扬微微颔首道:“爹,儿子知道,这就去调派人手,手里的生意也会再理理,囤积些钱粮,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就要告辞,顾谦默又喊住他道:“威信侯秦府还在往瑞雪阁送兰花香吗”
  顾瀚扬厌恶的蹙眉道:“那是他们的肮脏事,既然一个愿送,一个又愿意用,儿子便懒怠管他们的事。”
  顾谦默点点,思忖片刻道:“嗯,只是别弄进了锦绣阁才好。”
  说起那个小东西顾瀚扬不自觉的嘴角微扬道:“锦儿年纪虽小,心思却细腻,又有一身医术,那些东西倒奈何不了她。”
  看着儿子最近这些日子的变化,顾谦默也甚是欣慰,遂笑道:“你如今大约也不再是了无牵挂了,自己的事自己安排吧。”
  顾瀚扬颔首称是,躬身告退。

☆、第七十一章 涟漪

  桃红和晚霞正在换洗床被;春喜行色匆匆进了里间;晚霞边把紫色绣兰草的枕套套上边道:“大少奶奶在琴房;你去那边回话吧。”
  桃红听了眼神微闪,看了晚霞道:“这里已是差不多了;你一个人料理了吧;大少奶奶最爱喝二道的六安茶;此刻怕正是时候了,我端了过去。”
  晚霞点头道:“你只管去吧;我一个尽可以了。”
  桃红遂和春喜走了出来,端上泡好的六安茶往西边琴房去。
  秦暮雪淡蓝色底子折枝芙蓉花刺绣浅金滚边通袖小袄;艾绿色的凤尾长裙,柳眉微蹙;面露忧色;百无聊赖的拨着琴弦。
  绿柳看着自己的主子闷闷不乐,心里也是担忧,便劝道:大少奶奶,您若是闷了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秦暮雪安抚的朝绿柳笑笑,又低头抚琴,知道表哥喜乐理,善琴弦,自己便拼命的在这些上下工夫,只指望夫妻琴瑟和谐,谁知,自自己嫁了过来,不要说夫唱妇随,便是听也没听表哥弹奏过,只有偶然路过外书房,哪里传出金戈铁马,琴声铮铮,等自己进去时,表哥倒停了说有事,想来不过是敷衍罢。
  表哥只怕还是记恨那年的事吧,不过,我只是个女儿家,家里大人要行此计策我焉能阻止得了,更何况当时传太子妃陶娘娘有意下嫁亲妹,自己心里也着实乱了方寸,便也就听了家里的。
  只是这所有的也不过是为了咱们能在一起吗,这么些年我殷勤的伺候,小心的讨好,倒还不能得你谅解吗?
  桃红和春喜进了门,看见秦暮雪双眼噙着泪抚琴,有些不敢打扰便在一边站了,看见她们进来秦暮雪停了琴轻轻试了试泪道:什么事,说吧。
  春喜上前蹲身行礼道:回大少奶奶,咱们大少爷回来了,此刻去了老爷的书房,锦绣阁的那位也是一同回来的,现在独自回了锦绣阁,这两日,先是去了锦绣阁那位的娘家,住了一日便离开了,至于又去了哪里还没打探清楚,元掌柜说还要再探。
  秦暮雪微微颔首道:跟元掌柜说我知道了,那去处也没什么要紧,能打探到固然好,没有也不碍的。
  春喜应了,在一边侍立。
  桃红忙上前奉上茶道:“大少奶奶,这六安茶二道正是时候。”
  接了茶啜了一口秦暮雪道:“正是这个味,我有这一盏尽够了,剩的你们也尝尝吧,这可是宫里来的呢。”说完又沉思起来。
  我与表哥总是少年夫妻许多年,你一来便要独占了表哥么,我原也不是那极不容人的,只是表哥的心我再是不能让的,既然你有了这个心思就怪不得我要容你不得了,秦暮雪低头思忖着。
  放了茶盏,秦暮雪笑着看了桃红道:这几日你要多去涟漪轩走走,总不能真的让锦绣阁独大吧,若真的等到都停了药,那时只怕真没有我们瑞雪阁的位置了。
  桃红听了脸上便有些不忿,忙躬身应了。
  看见乔锦书远远的走进来,张妈妈便迎了上去道:锦大少奶奶回来了,今日请安回来得到早,没和夫人说话吗?
  乔锦书边解披风边道:夫人有家事要处理,我便早些回来了,今日在夫人那里尝了杯雨前茶还不错,你让湘荷用我前些日子收的竹叶上的雪水泡一杯来。
  转身找了几本医书,又让谷雨放好纸墨笔砚,乔锦书便埋头细细的翻看起来,今日去给顾夫人把脉,发现情况比自己预计的要好很多,看来药方要调整一下,这样养上一段时间大约就可以排毒了。
  湘荷端了茶进来道:大少奶奶,几位姨娘来请安了。
  乔锦书放了笔暗自叹了口气,自己不喜欢她们来请安,早就吩咐了除了大请安的日子都不必来,以前她们倒也听了,自从悦梅苑回来后,倒是每日必定要来上这么一回,人家尊礼而行,总不能打了出去,因道:请了进来吧。
  迟姨娘一贯的爽朗温和的笑着走了进来,许姨娘恭谨又有些怯懦的紧跟着,魏姨娘离了她们几步远一脸的淡漠。
  等她们行了礼,乔锦书便吩咐谷雨端了杌子给她们,又让湘荷把方才泡的竹叶雨前茶端了上来。
  迟姨娘啜了一口便笑道:“锦大少奶奶这茶和我们平日喝的雨前不同,是竹叶水吧。”
  乔锦书听了笑道:“看来你也是个有雅兴的。”
  听了乔锦书的话,迟姨娘掩嘴直笑,过了片刻方道:锦大少奶奶高抬妾身了,妾身就是个锱铢必较的俗人,只是我娘喜欢夏收荷露,冬藏梅雪,我见多了罢了。
  “这衣食住行原本就是日常最离不得的,若这样便是俗人,那竟是没有雅的了。”乔锦书笑道。
  迟姨娘听了欢喜的道:“若是锦大少奶奶不嫌弃妾身这个俗人,妾身倒是愿意日日里来伺候,也好让这锦绣阁的药香熏熏,去去俗气倒是极好。”
  说得屋里的人都笑了,唯有魏姨娘还是淡淡的,许姨娘附和笑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乔锦书见了便道:许姨娘有什么事吗?
  许姨娘嗫嚅了下,从袖袋里取了几方手帕道:婢妾绣了几方帕子孝敬锦大少奶奶,也不知合不合意。
  谷雨接了过来粗略看了一下,一方浅蓝色的,一方艾绿色的,一方鸭卵青的,都绣着各式荷花,见没什么便递给了乔锦书,乔锦书接了帕子,那活计做得确实鲜亮,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方顺手放在炕内侧笑道:许姨娘的绣工真是精致极了,我看着这荷花绣的和爷内衣上的倒是极像呢,莫非都是许姨娘的手工。
  许姨娘听了有些羞涩的低了头回道:婢妾是自小伺候爷的,爷的内衣都不爱穿针线房的,婢妾便自己做,这么多年婢妾成了习惯,便年年做着,倒让锦大少奶奶见笑了。
  乔锦书笑道:“既是爷喜欢的,少不得要辛苦你了。”
  婢妾原就是伺候大少爷和两位大少奶奶的,哪里说得什么辛苦了,锦大少奶奶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魏姨娘听了嘴角一撇噙着抹不屑的冷笑,便起身向乔锦书行礼道:婢妾有些不适,锦大少奶奶恕婢妾无状先行告退了。
  乔锦书微微颔首,魏姨娘便转身退了出去。
  迟姨娘看了乔锦书的面色一眼方有些迟疑的道:锦大少奶奶可别在意,魏妹妹并不是不敬您,只是她向来就这性子,我们在涟漪轩一起住了几年也没说上几句话呢。
  许姨娘也忙连连点头道:正是呢,就算到了瑞雪阁也是一般模样,只是雪大少奶奶也不在意,凡是有了什么赏的,倒是她那里最重,想来总是一般的官家出身总是多照拂些的。
  乔锦书微微一笑,端了茶盏道:这茶正好,凉了就没味了。
  迟姨娘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便拉了许姨娘告辞。
  许姨娘回了涟漪轩西厢也不叫人伺候,只自己坐了临窗的炕上发呆,绿玉进来忙上前行礼道:姨娘,怎么啦,可是锦大少奶奶不喜帕子给您脸色了。
  “没有的事,锦大少奶奶是极和善的,我刚才只是想着要过年了,上次雪大少奶奶赏的那匹银红的细纱给你做个比甲过年穿是极好的,剩下的你送给迟姨娘身边的彩霞、彩凤还有魏姨娘身边的紫藤,过年喜气些。许姨娘笑道。
  绿玉忙道:姨娘手里的东西也不多,这细纱姨娘自己留着也是极好的。许姨娘听了叹了口气拉了绿玉的手道:你是我从养拙斋带了来的,跟了我这样没大用的主子,你平日里不知为我费神周旋了多少,这细纱你给她们分了,你多少也得些体面,平日里也好些,去吧。
  绿玉感激的点点头,退了出去,许姨娘看着绿玉的背影敛了笑容不知道又想些什么。
  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魏姨娘放了手里的笔道:紫藤谁来了。
  紫藤穿了件深紫色的比甲,身形高挑,见魏姨娘问话忙进来蹲身行礼道:是西厢的绿玉送了些细纱来,说她主子赏她的,正好给她和奴婢还有迟姨娘跟前的彩霞、彩凤一人做身比甲过年穿。
  魏姨娘听了微微颔首道:她倒有心。紫藤忙笑道:许姨娘为人是极好的。魏姨娘听了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下道:她为人怎样我倒不清楚,只是到底的奴婢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多了些。
  紫藤是魏姨娘从魏府带来的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情的,见她这样说也不敢随意接话,便默不作声的站在边上。
  看了下紫藤手里的银红细纱魏姨娘又温和的道:我首饰盒里那只粉紫色珠花和这个颜色相配,你自己去拿了过年时一起搭配着倒好。
  紫藤忙行礼道谢,许姨娘又道:我要抄经书,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
  紫藤躬身退下。
  湘荷打起软帘,顾瀚扬缓缓走了进来,一身银白色鸭卵青绣着五福同喜的镶领长棉袍,高贵儒雅,气韵天成,看见乔锦书在看书便道:今日我在梧桐苑宴客看见一碟芸豆乌梅糕,让他们给你送了回来你可喜欢。
  乔锦书接过紫蝶手里的热巾帕递给顾瀚扬道:嗯,看到了,锦儿喜欢那甜里带点微酸的口味,吃了些,还给爷留了,要不要尝尝。
  顾瀚扬擦了擦手道:爷不爱甜的,你若喜欢让他们做了送进来就是,然后在炕沿坐了,突然脸色骤变,面色冷凝,对屋里伺候的人喝道:都下去。
  平日里顾瀚扬就面色肃然,不多话,谷雨、紫蝶等在他面前都是恭谨小心的,现在见他突然变了脸越发害怕,都战兢兢的,谷雨状着胆子还看了乔锦书一眼,乔锦书也是满脸错愕,但还是看着谷雨点点头,谷雨这才带着大家小心翼翼往门口走去。
  顾瀚扬看着谷雨的神情心里暗自赞许,又喝道:谷雨在门外守着,不许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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