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说的也是真的,他们刚准备动手,就听到有人靠近,怕被人撞到看到脸抖落出来坏事,当即就转身跑了。照他们想来,把一看就是大家少爷的小公子迷昏一个人丢在地方,也算是折了面子堪称是教训了,他们甚至都没动一根手指。
他们拼命的磕头,发誓说自己绝对没对小公子动手。后来他们都跑去相熟的暗门子风流快活,稍后才听说官府严查找人,一直心惊胆战的就怕查到自己头上,结果还是被抓了。
至于幕后指使之人,这时候还哪里顾得上什么义气保密,一股脑的都吐露出来了。莫子安叫人写下他们的供词,还画押证明。
修国公世子盯着纸上幕后指使之人的名字,李岳,这是个哪里冒出来的小人,和来恩他们有什么仇?
莫子安早已问过王嘉悦,也知道他们先前的冲突,因此解释了一番:“那李岳之父是户部下面一个七品小官,上司就是户部侍郎。那户部侍郎之子因为当日名次不甚理想,因此一直耿耿于怀,那李岳为了讨好他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修国公世子大骂道:“无耻之徒,只会暗地里行龌龊之事的小人,枉费他们一个个清高自诩,平时一副读圣贤书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输不起的玩意儿,也配称清流书香之家!”
马世子现在是恨不得拿着人打上侍郎府,一宣心中怒气,要不是这两个操蛋玩意,他的儿子不会丢。
比起修国公世子,老侯爷更沉得住起,知道了罪魁祸首他们早晚都跑不了,早一步晚一步又何妨,重要的还是韩缜他们到底落在了谁的手上。
老侯爷盯着莫子安道:“你是作何想,这份证词有几分可信,人真的不在他们手里?”
被人置疑,莫子安脸色不变,而是认真的道:“侯爷放心,连敌国的探子也熬不住军中审讯的手段,何况只是几个市井混混,我认为是真的,人确实不是他们抓的!”
抛去朝堂政局影响,或者是怀疑敌对者有预谋布置等主观因素,从旁观者角度冷静的去看,有些事情也许就是想得太复杂了,反而混淆了视线。
除了马来恩是被人故意引走,挟持他的人被人惊动是意外,他随后被丢下是巧合,而人却不见了,那么最后见到他的人谁,会是惊动了这帮混混的人吗?是不是他们顺手带走了昏迷不醒的马来恩?
而韩缜不见的地方离得马来恩最后呆的地方并不远,如果带走马来恩是临时起意,那绑走韩缜肯定是有预谋的下手了,对方见到韩缜就起了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一块带走了之。
这样的行事手法,倒像是亡命之徒不顾后果的做法,看见利益就什么也不顾忌了!
老侯爷脸色凝重,儿子既然派了莫子安来,肯定是相信他的能力的,他沉声问道:“所以你认为缜儿他们落在了人贩子手里,是吗?”
这判断并不能让人轻松几分,要知道这些人贩子在各地流窜作案,目无法纪,可是想抓到他们却很难!他们往往是一帮团伙,隐蔽在人群中以各种职业互相掩护,而且抓到孩子就被迅速的转卖到外地,想找回人何其艰难!
现在关键的就是时间,韩缜落在他们手上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被转移出去,可是他们现在得到的线索还少得可怜!
莫子安安静的垂下眸子:“情况大概是就是如此!”
修国公世子急躁的道:“那混混可见到惊动他们的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
莫子安撇了下嘴,略有些遗憾的摇头!
这几个混混真是后悔啊,简直就是被折腾得生不如死,可是他们当时真的太慌张了听到声响就抱头鼠窜,还真没见到来人长什么样子!
莫子安可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在诸般手段下,还是混混老大挣扎着哀求了一句:“军爷,确实没见到人,当时就是先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还很难闻,说不上来是什么味!”一副死活想不起来的样子。
修国公世子气的直骂:“废物,没用的东西,还留着干嘛!”
王县尉那边虽然围了人,最多也是一家一户的搜查,再一一查问,总不能把人都抓回去吧!但是那帮人都是混迹底层,一个个油滑长于生存之道,有他们的狡猾之处,想一时半刻就问出什么也难!
老侯爷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担心,转头对莫子安道:“没有时间浪费了,早一刻找到人才安全。你抓紧去找人,不管要人要物都有我支撑着,一定要快些找到缜儿他们!”
“是!”莫子安拱手行了个礼,当即就带着人下去,今晚他要将整个祥符县翻个个,只要人还在城里,就不相信会找不出来!
修国公厌恶的瞪着底下的几个败类,问老侯爷道:“他们怎么办?”
老侯爷挥手让人带下去看管:“留着,早晚有他们的用场!”很快有人上来把他们拖了下去。
莫子安带着军中好手彻夜翻查了一夜,那些混黑的组织,做腌臜生意的场所,他一一光顾查找。还帮着临时抓了几个城中做贩卖孩子生意的掮客,可是从他们的嘴里依然没有得到韩缜他们的消息,都表示不是他们下的手,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天色蒙蒙亮时,空气中还充斥着寒意,莫子安不得不独自返回永宁侯府禀告消息。他不得不怀疑人可能已经不在祥符县,而是已经逃到了其他的地方,如果要扩大搜查的范围那惊动不小,他少不得要请示一下将军!
他接到消息,知道将军天未亮就策马赶回了侯府!
一踏入侯府,就感觉到空气中紧绷的气氛,人人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行事。
他被带到书房门口,那里鸦雀无声,书房中传来什么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击打在人体上的声响,鼻尖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莫子安低着头一声不吭,静静的等待着传唤,将军的心情很糟糕啊!
书房里,长年混迹在军营中执掌大军,韩重身上的威势似乎更重了,肤色还是那么的苍白,并未因风吹雨打而沾染上风霜,一如往日!
清淡的眉目收敛了睥睨一切的轻狂,更显得深不可测,厚重难言。他懒洋洋的坐倒在高椅中,神色甚至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一手支颔,一手一下一下挥舞着长长的黑鞭,坚韧的鞭子在空中划过影子,落在了背对着跪在地下的万威和王卫的身上。
俩人身上已经是鞭影交错,血迹斑斑,嘴边溢出了血,却硬是摇着牙一声不吭。
他们知道这是将军对他们的责罚,因为他们护主不力,将小主子给看丢了,当受此罚!
韩重再挥了几鞭,就意兴阑珊的收起了鞭子扔到了一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万威和王卫都快跪不住了,勉强撑着转过身子跪伏在地,一声也不敢求饶。
敲了敲桌面,韩重眉眼未抬,只淡淡吐出两字:“下去!”
万威和王卫相视看了一眼,不敢多言,默默爬起互相扶持着走了出去。
莫子安同情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即不敢耽搁快步走进书房,向将军通报情况!
韩重不发一言的听完,眉角一挑,有趣的笑了:“有意思,还真从眼皮底下跑了!”
他的眉峰压了下来,眼中带上了冷意:“人早已经转移了,就不用在城里费劲了。你只防着他们从城门口进出,可他们压根没走陆路,而是转回内城,走了水道!带上你的人,沿着汴河上下码头看是否有可疑船只来往,这帮人如此胆大包天,想来勾结的人不在少数,必不是普通的人贩团伙,给我找到他们!”声音里带上了阴冷。
莫子安抱拳道:“是将军!”
他恍然想起王卫最后见到的是一个指路的渔夫,而混混的证词说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不会说的就是鱼腥味吧!
他皱眉,因为汴河码头远离祥符县,想到达码头就要深入内城风险越大,一般的人贩子绝不敢如此冒险,只会想着尽快从最近的城门出去,莫子安想不到他们敢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他们竟然选了渔民作为伪装,走水路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汴河途经几县,水道繁多,想接下来从中找人也不是轻松的事啊!
可是再难也要办到,莫子安想到韩缜还在他们手上,恨不得立即将这帮无法无天的人贩子砍成几段。
韩重唇角泄出几分邪气,道:“还有那个巷子,里面一定有他们的同伙协助,方无声无息的带走了人。”眸子漏出几分杀气,“给我狠狠的审,我倒要看看有几条硬骨头能撑着不开口,惹了我永宁侯府还妄想着全身而退!”
他的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狂妄,淡淡道:“如果有人阻拦,就说是我的话,有什么事我担着,你尽管放手去做!”
“是,属下一定不负将军厚望,定会将韩缜少爷完完整整的找回来!”莫子安郑重点头。
“去吧!”韩重沉声道。
莫子安转身出府,顾不得休息,重新点齐了人马。有了将军的话他就少了很多顾虑,也能放开手脚行事,不用听着一帮地方官叽叽哇哇的将歪理!
作者有话要说: 韩缜:长得太好也是罪,一不留心就被人贩子看上了!!!!!!!!!大家晚安!
第66章
韩缜觉得晕眩恶心想吐,可是全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只能软绵绵得让人摆布。当时的意外令人猝不及防, 后面的人出手太快, 一下子就迷晕了他。他甚至来不及示警, 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就是被拖进墙角的那一瞬,这个地方竟然有密道!
昏昏沉沉间,只有剩下模糊的知觉,他感觉到自己被蜷缩成一团塞在什么狭小有限的地方, 身体被压迫得很不舒服, 似乎是在移动中, 很不平稳。想做些什么却一点也使不上劲, 晃荡间,他被移到了什么地方,然后压在头顶上的东西被移开了。
即使睁不开眼睛,也感觉到外面突然照射进来的光线,然后一支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有人把什么塞进了他的口中。
韩缜意识到那上面肯定有迷药的成分, 那些人是怕迷药分量不够不放心, 干脆堵住他的口让他一直陷在昏迷中。虽然极力想抗拒, 可很快残存的一丝清醒也消散了。
那些人显然做事很小心, 直到确定韩缜再无反应, 才把东西重新压回他身上,然后才启程返航。
汴河虹桥码头游人如织,繁华非常。桥面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川流不息,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叫卖的商贩喧闹热情。
码头下不时有临时靠停的小渔船,那是打鱼的渔民打到了鱼,就拿到码头直接卖钱,或者是送到集市叫卖,要不然就送到相熟酒楼人家卖钱;还有靠岸卸货的货船,搬货的和船上的水手往返码头和货船,忙碌有序;远处的航道上大船穿梭,或等着靠岸停泊,或顺流逆流,从汴河上驰过。
航道繁忙紧张,作为一个水陆交通的汇合点,这里船只往来,河面上不仅有客船,也有商船,甚至是私人拥有的游船。
人们早已对这景象司空见惯,谁会从人潮中注意到一条摇曳撑出的渔船,那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幕吗?
穿过各船的空隙,渔夫戴着斗笠,脸上挂着卖了个好价钱的心满意足的笑容,摇着撸渐渐从河面上远去!
汴河流域的交通发达,通江、淮水道,经过开封、杞县等县城,远达曹县、永城等地,只见这船过了开封县,一直沿河而下,过码头不停,虽然不快却很稳从河面驰过。
渔夫不停的摇撸,估摸着距离够远了,才在无人处停下来摘下斗笠擦了擦汗。
似乎感觉船身停了下来,里面被篷布盖着的船舱里探出个头来,警戒地扫视了左右一番,才踏出船舱,和撑船的渔夫站到了一起。
那个渔夫拿着帽子扇了扇风,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收敛了伪装,掀起眼皮的眸子浑浊昏黄,透着满不在乎的张狂凶横。
张老四紧张的望了望四周,口里催促道:“老于头,停在这里干嘛,我们还是赶快回自己地方才安全,这里风险太大!”
说着,张老四颇有些埋怨地道:“你说你,这次我们进城只是打探些消息,和下面接个头。你倒好顺手牵羊,带回来两个小子。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捡就捡了,偏偏一看就是身份不简单的,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招惹上麻烦就完了!”他们判断孩子很有一套,看身上的打扮衣料,还有肌肤气色,就能大概看出一个小孩的出身如何!
张老四显然是个谨慎胆小的,此刻就有些怪那个渔夫横生是非了!
那老于头却不鸟他,他眼珠一瞪,脸上就现出几分凶悍之气,野蛮地嘲讽道:“都送到手边的横财了,老天爷自动送上门的,不捡那才是天打雷劈呢!就是出身高贵又如何,我们手上又不是没有抓过那些达官显贵的血脉,怕了谁来!”
马老四看着有些畏惧渔夫的凶悍,嘀咕道:“我们这趟进城也不是为了这个,我这不是怕出事吗?”不知为何,他总有些提心吊胆的,只想赶快回自己的地头。
老于头斜了他一眼道,讥笑道:“胆小鬼。干这一行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没见那个孩子长得尤其好,一出手绝对能卖个高价钱,到时分到手的钱绝对不少,没人就没钱,我们吃个屁啊!”
张老四眼珠一转,想到人交上去自己能分到的钱财,顿时心动地嘿嘿笑了,什么担忧都丢到脑后去了!还讨好狗腿地冲老于头举起了大拇指:“老于头,还是你有本事,顺手带出了两个肥羊,兄弟发财都靠你了。等领了赏钱,到时‘红香楼’的小翠,小弟请你好好享受一番,谢过老哥的关照!”
老于头不屑的一笑,颇有些志得意满的神气,眼里是邪淫的欲望。一扬头冲着马老四道:“知道了就去里面把这两个小子看好了,那可是我们的钱袋子,小心跑了!”
马老四一拉袖子,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道:“老于头你放心,我给他们用了迷药,保管他们一路不带醒的,绝对跑不了他的。而且这可是在船上,醒了又如何,还能逃脱我们的手掌心不成!”
老于头一想也是,在江河上可是他们的天下,还真不怕两个小崽子!
他一摸下巴道:“那弄醒他们问问是什么身份,说不得还能捞上一笔横财呢!”他的眼里满是贪婪的目光。
抓了人自然没有放回去的道理,却可以从这些孩子口里问出身家背景,知道家中情况。如果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人家,他们可以借此敲诈勒索,通过孩子可以还挖出些银钱。有些舍不得孩子的人家为着一线希望,往往会让他们予取予求,最后毁家破财,可是人却没有找回来,落得人财两失的下场!
老于头是个利欲熏心的,就想趁着还没走远,如果有机会的还可以返回去先捞上一票。
马老四有些踌躇,想着还是尽快走人,但是银钱动人心,想着先问问也不妨,转身就进了船舱。
船舱不大,里面放着两个担子,上面压着水草等物。拂开上面的杂物,下面还摆放着一层臭鱼烂虾,那味道腥臭的能让人退避三舍。
孩子人小,就是被放在担子里一边一个,被老于头大摇大摆带着穿街过市。人们只当他是进城卖鱼的,谁会留意这样的小人物,知晓内里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马老四移开摆在上面作掩饰的烂鱼,掀开一层油布就露出底下昏迷的两个孩子来,正是马来恩和韩缜。
他们被绑了手脚,身体蜷缩在筐子底部,因此身量未足刚好塞下他们。
马老四先打量了下马来恩一眼,见他虽然不甚俊秀却也细皮白肉,不够看年纪也不小了,肯定记事了。他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