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铭也不开心,竟然只是空欢喜一场,他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在干什么,叫他们一口气冲上去啊,那么多人难道是摆着好看的,要耗到什么时候?”
韩云铭急躁地催促着,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他花钱买来的,就该为他豁出命去。用什么拖拖拉拉的战术手段,直接压上去最干脆直接,就算被射死了一批人,剩下的也足以对付庄园内的守卫了!
男子抑郁地咬牙,他自然不能如韩云铭所愿,这样让自己的人□□裸地暴露在对方的射程下,简直就是拿一批人白白去送死,这样牺牲人手得来的战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的是用最少的损失先耗掉庄园内的守卫力量,到时就能十拿九稳攻进庄园内,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掉对方。
可是现在却有些不尽如人意,每次以为对方的武器消耗得差不多了发起冲击,人少的就被对方特意放进庄园内解决掉,人一旦拥挤而上,里面就开始猛烈的反击,箭只像是无穷无尽似的,压得他们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撤退!
如此几次,他哪里还看不明白:他想着瓮中捉鳖,人家也来一出请君入瓮,一点点地蚕食他的人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对方也有所损伤,可是他们死伤的人数更多。而且今晚的天色对他们也不利,想趁着黑暗做点什么也不管用,而对方却能清晰地看清目标用箭射击!
凶悍的男人转头对着跟在后面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立即跑了出去,原本攻击的人群顿时停了下来,只是依旧围做一圈,将庄园看守得密不透风。
韩云铭心脏急促地跳动着,随着攻击的发起和失败而上上下下,就快了,就快了!韩缜一定再撑不了多久了,他在墙内还不知道怎么的恐惧害怕呢,只要想到韩缜的狼狈样子,他就恨不得仰天大笑!
现在看到停止了攻击,他的心脏一缩恼怒地瞪向领头的男子:“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停下,继续啊!我命令你继续!”
男子冷冷地推开韩云铭,阴声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干脆点我们放火烧死他们!”火攻原本是最省力的方式,只是怕引起人的注意,毕竟闹出来的动静大了容易泄漏消息引来援军对他们没有好处,可是现在却顾不得了,只要能快点解决韩缜就是值得的。
韩云铭不满地指控道:“说好了,我要亲眼看着韩缜死的,这跟事先说好的可不一样!”
男子敷衍地道:“你也看到了韩缜不好对付,你也不想夜长梦多吧,就这样决定吧!”他显然也不重视韩云铭的意见,转头看着手下依令行事,将带来的易燃物质堆放在庄园周围,倒上油然后点燃了火!
“混账,你们竟然不听我的话!”韩云铭愤怒地对着男子发火,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他是出钱的,应该他怎么说就怎么做!明明再坚持一下就成功了,他还没有站到韩缜的面前,告诉他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还没有狠狠嘲笑他一番,让他跪趴在自己的脚下,就这么结束了!
对着他的张牙舞爪,男子终于撕去了忍耐地面具,一把推开了他:“小公子还是识相些好,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目露凶光,乖戾的气势碾压下来,完全没有将韩云铭这个‘金主’放在眼里,哪里先前沉默驯服地样子!
韩云铭先是瑟缩了一下,随即大怒。但是对上对方阴鸷无情地目光,他猛地清醒过来,这绝不是甘于捧着他的态度。
他不是傻子,很快意识到不对!他开口想怒斥,但是他随即打了个激灵,因为他想到自己为了亲眼看到韩缜的下场,是特意瞒了身边所有人偷偷出来的,一个自己人也没带。对上人家,自己明显是处于劣势。
他变了变脸色,屈辱地咽下了到口的喝骂,掩饰地仰起头,尽可能高傲地道:“算了,看在韩缜就要死了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垂下的视线却阴晴不定,他开始怀疑对方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钱就什么都可以卖这么简单,还是另有原因?
男子讽刺地笑了笑,转头不再关注韩云铭,只专注地看着正燃起大火的庄园。
火势非常的猛烈,很快就将整座庄园包围在内,燃起了一道高高的火墙,也将墙内的生机隔绝!
里面的人显然慌了,隐约可以看到奔跑无措的人影,还有无助的哭泣声,喊救命的声音,到处是慌乱成一片的嘈杂声。他们也企图越墙而出,但是刚冒出一个头就被守在外面的敌人一箭穿头,只能凄惨地坠下墙头!
有人才跨出几步就不支倒地,烈火舔上他的身体,连骨头都烧成了灰!
透过火光,可以看到很多人将一人夹在中间,想着穿越火墙。这被护在中间的一定是韩缜本人,但是想逃出生天是在做梦,外面的箭雨逼得他们一步也迈不出去!他们甚至可以看到在地上被火点燃而翻滚挣扎的人影,鼻尖还闻到了人体燃烧那特殊的味道,庄园内凄惨哀嚎的声音似乎无处不在!
这一幕诡异而可怕,哪怕韩云铭一直想着韩缜去死,面对这样可怖的情景还是觉得不寒而栗!明明气温炎热得出汗,可是他却浑身发冷,甚至想呕吐!而他也真的吐了,弯着腰吐得撕心裂肺地。
而为首的男人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脸上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也不过如此!他们带来的火油足够焚烧一切,加之庄园内种植了不少绿树,很快席卷了整座庄园。慢慢的他们再听不到一丝人声,只有火舌吞吐地气息,贪婪地吞噬周围可以燃烧的一切。
残垣断壁,烟火缭绕,燃烧过的地界一片狼藉,散发着烫人的余热!
这场大火将所见的焚烧殆尽,完好的尸骨都不见一具,只有满地残秽粉末!
韩云铭震撼的同时,还有些不信,韩缜真的死了,死无全尸也不过如此了!他想笑,可是目光触及身边的男人又笑不出来,一时面目很有些古怪!
为首的男子皱眉看着这一切,大火虽然起了作用,可是也将一切的痕迹烧毁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他吩咐道:“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落网之鱼?”
“是!”周围的人顿时分散开来,在烧毁的庄园内翻找。
但是显而易见,烧得那么干净,外面又有他们围着滴水不漏,除非他们能上天遁地,否则绝没有活着的道理!男人也只是为了小心起见,不是真的认为韩缜还能活着。
所以当手下一一上报说没有生存者时,他一点也不意外。
深深的眯起了眸,瞭望着还挂在半空的月亮,男人对着一直跟在左右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该放出消息了!
那人点了下头,迅速地奔进了远处的黑暗中。不一会,夜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影子向着京城的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了影踪!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就这么死了,大家会打人吗
第188章
这一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无眠之夜!
白色的鸽子穿过庭院轻捷无声地落到一支修长有力的手上,随即又很快展翅起飞再次消失在夜里, 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一道清越优雅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如何?”
另外一道低低的笑声在室内回荡, 颇意味深长地道:“一切如君所想, 事已成!”
清越的声音里有着几分释然痛快, 抚掌道:“多亏有了公子运筹帷幄,事情才能这般顺利,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低沉的声音顿了顿道:“不急,再等等!”
明烛照亮了室内, 一袭白衫风雅高华的男子疑惑地偏了偏头:“为何?”
在他对面安坐的高大身影, 轻轻敲了下桌面道:“不是还有张家吗?不妨让他们先前一步为我们探探路, 而且这样的好消息张家想必等候已久, 还是不要让人失望了才好!”
风华男子黑眸一转,沉吟道:“公子莫非已经让人递了消息?”
男人浅浅一笑:“不错,想必张家现在已经有了行动,我们只管安坐如何?”
这分明是想把张家利用到底,只等着在最后关头摘取果实!而且有张家挡在前面,自己这方进可攻退可守, 的确是一条妙计!
风华男子大笑:“就依公子所言!”
而被两人谈论的张家, 此刻府里的一间密室中还是灯火通明, 即使摆上了冰块依然闷热的让人窒息。
密室里围坐了几个人, 他们中有张家家主张文藻和张钰父子, 还有几个在朝中为官的文臣,中间还夹杂着几个武官!他们顾不得糟糕的环境,紧张地盯着张文藻拿在手里的纸条, 一个个屏住了呼吸!
张文藻握着手中到手的消息,志得意满的笑容里夹杂着恐惧激动,一时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他兴奋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宣告道:“消息确切无疑,韩缜已经死了,就死在他的庶弟韩云铭手上!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只等把韩缜已死的消息宣布出去,禁中必然大乱。而我们可以趁机救出陛下和太后远遁南下,到此登高一呼天下响应,永宁侯必亡!”
他站了起来,得意地仰起头睨着下首坐的人,道:“诸君以为如何,成败就在此一举,是立下拥戴之功从而荣登高位,还是就此庸庸碌碌永无从头之日,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座下的人眼中都闪过贪婪的目光,那几个文臣都因永宁侯而郁郁不得志,既得不到机会向上攀升,又因为近来奉行崇武贬文,让曾经鄙视的武将压在了上头,失去了文臣以往清贵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心里别提有多不甘,说到底还是自身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从而选择铤而走险!想想要是辅助嘉安帝脱险另立国都,他们还怕得不到帝皇重用吗?立下大功的他们,皇帝想不倚重都难,说不定还能弄个辅政大臣当当呢?
他们都对权利渴望非常,所以才会同意张文藻异想天开的计划,万一成了就可以一步登天!而早在张家提出计划前,他们就悄悄地将家眷送出了京城,就等着这一天的来临,伴帝出京!
至于几个被张家拉拢的武官,各人手下最多不过管着一百个小兵,不过野心不会因地位高低而有区别,只要是人就有私心,谁人不想出人头地呢?富贵险中求,没准他们是下一个权倾朝野的永宁侯呢?总之,这是一帮被各自私心聚齐起来的人马,期待着改天换地!
下面马上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附和:“那还等什么,我等惟国舅命是从,这就进宫救出陛下,共同匡扶社稷以保天下!”他慷慨激昂一派正气地宣扬。
剩下的人也齐声应和,纷纷表示以张文藻马首是瞻!
张文藻哈哈大笑,眯起了眼睛道:“各位的忠心我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诸位放心,老夫都安排好了,只要救出陛下太后一定能平安抵达南方!”
“国舅英明,国舅真乃忠肝义胆国之栋梁,是我辈的榜样!”底下夸赞如潮。
张文藻得意地眯起眼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日后荣华加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日子,等到了南方,皇帝不倚重他这个立了大功的舅舅还能倚重谁,好日子指日可待!
为了这一天,张文藻也是做足了准备。在韩云铭耐心等待时机的时候,他也趁机提前将家人送往南边,如今张家除了仆役,就只剩三个主子。他要留在京中主持大局,而张文利是个交际场面的人物,和南边世家的联络沟通都靠他,而张钰则是为了稳住韩云铭!现在,该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寂静无声的夜晚,禁中被一则禁军统领韩缜郊外遇害的消息惊得大乱,重重宫廷依次点燃了宫灯,人们成对成群脚步匆匆地在宫苑中穿行。
一切都在昭示着不详,皇宫中留下的两位副统领正式闹翻,由李岚为首的韩缜亲信坚持带着一部分禁军出了宫门,向韩缜出事的地点飞奔而去,他们不愿相信事情是真的,不死心地带着人去救援!
张钰跟在父亲身边,隐藏在皇城附近,亲眼看着大队人马融入黑夜中远去。耐心地等了一会,他听着前方的眼线不时传来信息:李岚带着人过了朱雀大街,喊人开了城门,正向郊外奔驰而去!这一去没有两个时辰是赶不回来的,他们也就少了阻碍!
“父亲!”张钰激动地看着自家老爹。
张文藻抚了抚长须,率先走出躲藏地地方,向宫门走去:“走吧,有人等着了!”
以张文藻为首的一帮人,还有几百个被武官诱哄而来的士兵,向着禁闭的宫门而去。
等他们一帮人走到宫门口,竟然宫门大开,似乎早就有人料到他们前来。宫门前只留了一队人看守,领头的男子正不耐烦地踱着步子等着他们到来!
“格老子的,慢慢腾腾的,等得人上火!”此时正是夜最浓的时候,薄薄的月色在这名粗鲁男子身上投下一层阴影,照出他半边面容,竟是禁军毛副统领。
“毛统领久等了,辛苦了!”张文藻笑哈哈地上前安抚,“夜长梦多,等救出陛下到了安全之地,老夫一定秉明你的功劳,厚赏与你!”
毛副统领似乎被他口中的厚赏打动了,掩下声气道:“哼,跟我来吧!跟我不同心的都被调开了,你们动作小心些,不要被发觉了,免得惊动旁人!”他扫了眼后面黑压压的士兵,警告道,却没有坚持让他们留在宫外。
“统领前方带路,我们一定小心!”张文藻忙保证,毛副统领这样的做派,也让他放下心来,到底是自己人跟在身边更安全点,这也表示毛副统领没有其他的心思,该是可信的。
到底是行非常事,敢跟着毛副统领冒险的‘黑旗军’禁军还是少数,为数不多都是毛副统领的心腹亲信!如果毛副统领心怀不轨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坦然的任他将兵呆在身边。
其他人哪里经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哪怕心里做了准备,此刻也难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毛副统领的身后,朝着皇帝的寝宫进发!
前面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笼引路,好在今晚的月色好,而且宫道旁也有路灯,他们才不至于踩空脚!
张钰紧紧地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盯着前边粗壮高大的身影,他低低地朝着张文藻道:“孩儿真是佩服父亲,想不到连禁军副统领都是父亲的人,那个韩缜真是死得不冤!”他咕咕地压低了声音笑。
这是张文藻最得意最大的底牌,他相信利益动人心,没有什么是打动不了的!如果对方不动心,那就是你的筹码出得不够,而不是真的忠贞不移!
他压低了声音道:“说来还是永宁侯自己种下的祸根,平白让自己的儿子一举得统领一职,将苦干多年的毛副统领压了下去,换谁也不甘心啊!”他不过暗中接触几次,诱之以利,还许诺会让他坐上禁军统领一职,对方就动心了。等到约定好时机,对手就配合自己的行动打开宫门。所以说人心啊,是经不起考验的。
张钰朝自己父亲竖起了大拇指:“儿子佩服!”
宫中不寻常的动静自然也惊醒了太后,她在惶恐不安中被催着打扮收拾妥当,就被抬到了皇帝的寝宫,等着的是一脸暴躁不知所谓地皇帝!
宫中的侍人都被遣走,连服侍的人也没有,他们一筹莫展不知发生了什么境况!
而嘉安帝敏感地察觉到守在他们周围地禁为换了人,不是惯常守卫的几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嘉安帝阴郁地踹翻了摆设,自从身边服侍的人手被撤离后,他的性情一天比一天暴戾,只是无处发泄!
此刻他阴鸷地瞪着外面木头人似的守卫,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们!
还好没有让他等很久,张文藻领着一般人匆匆赶到了!
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