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媃嗤笑了一声,慕清瑶倒也花了不少心思,不见小传单都给弄出来了?
繁花楼旁边的通透的琉璃暖房里头; 仆役进进出出,显然是在陈设装饰着。
姜媃看了一眼,见房间里; 摆满了这种金黄色的东西; 就是那颗大垂柳,每片叶子都被刷成了金黄色; 晃眼看去,金光灿灿的,甚是喜庆。
流火咂舌:“少夫人; 这得要刷多久啊?”
姜媃不以为意:“只要肯大把地撒银子,还怕没人愿意干?”
两主仆进门,径直往后院里头去。
清莲池边,封卿和慕清瑶正等着。
甫一见姜媃,慕清瑶站起来热情招手:“媃媃,这边。”
姜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就不明白了,白栖梧喊她媃媃的时候,她半点都没不适,反而感觉还很亲昵,怎的慕清瑶这样喊她,她就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了?
既是不对劲,姜媃有啥说啥:“我没跟你没那么熟悉,别喊那么亲密。”
慕清瑶微微一笑,温柔又宽容,衬的姜媃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封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白了姜媃一眼。
姜媃更不客气:“眼皮抽筋了?抽筋多了是病,有病赶紧治,别搁我面前犯毛病。”
封卿气结,邪火腾腾上涌。
慕清瑶眸光微闪,她轻抚了下封卿手背,柔声细语的说:“好了,阿卿莫要生气了,来喝点酸梅汤,消消火气。”
恍若春风化雨,丝丝缕缕地落下来,滋润起干涸冒火的土地。
封卿反手握住了慕清瑶的手,心里非常舒坦。
姜媃瞅着两人交握的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你们,上O床O睡了?”
毕竟,慕清瑶芯子是个现代人,压根就没贞O操观念。
两人像是被这话也烫着了,赶紧松开手,封卿心头惴惴地看向慕清瑶,生怕唐突了佳人。
慕清瑶别开头,红着脸,伸手拂了下鬓角细发,声若蚊呐的说:“姜媃,你……哎呀,羞死人了!”
封卿心头稍定,转头就呵斥起姜媃来:“你还是不是个姑娘了,这等粗俗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也不嫌污了清瑶的耳朵。”
姜媃蔑笑,嗤之以鼻,斜睨着封卿驳斥回去:“说的像你不想睡O她一样!不想睡,你刚摸的是猪蹄么?”
封卿语塞,男人心思被姜媃狠狠戳中,他竟是反驳不出来。
毕竟要是说不想,很可能佳人会多想,觉得他不喜欢她,可要说想,那多孟浪!
头一回,封卿进退不得,在慕清瑶面前被姜媃三言两语搞的下不来台。
慕清瑶惯是走体贴入微的人设,当下欲语含羞地瞟了封卿一眼,笑嗔道:“好了,姜媃咱们不要说这些了,今天找你来,我是想让你给我帮个忙。”
姜媃过够了嘴瘾,点了点头,示意慕清瑶继续说。
慕清瑶看着封卿,眉目水润,隐含满腔的柔情蜜意。
封卿甚是吃这套,他扬起下颌,冷冰冰的道:“十六日,清瑶有个神女装扮会,民间流传的初秋神女,身边一直跟着个金樨使,清瑶觉得你很合适,所以想要你来做这个金樨使。”
姜媃一脸茫然,什么金樨使?
流火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所谓金樨使,在故事里头,就是初秋神女的婢女,后来金樨使爱慕冬神,被神女打下凡间,成了个凡人。”
就一句话,金樨使就是神女身边的奴婢!
姜媃言笑晏晏看着两人,半点不气恼:“好处呢?要我扮金樨使,总得有点好处?”
封卿一怒,一拍石桌:“姜媃,你是我繁花楼的扇面美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要好处?我告诉你,十六日那天,你必须尽职扮好金樨使,不然……”
姜媃抬起眼睑,冷冷淡淡:“你手疼不疼?”
封卿微愣,继而反应过来,整个手心都快痛麻了。
只顾着自己一时气愤,没想那么多,一巴掌抽在石头桌上,手不痛才快。
姜媃瞧着他在抖的手指尖,翘起了嘴角,然她眼梢,却没有半点的笑意:“真蠢。”
封卿腾地站起身:“姜媃,你……”
姜媃摆手,打断他的手,揉了揉小耳朵:“小声点,我不聋。”
说完,她看着慕清瑶又道:“成,金樨使就金樨使,道具准备好,后天我一早过来。”
话毕,她也不想再呆下去,没眼看封卿那蠢货的模样。
等姜媃走了,慕清瑶面有所思的道:“阿卿,不然就再加一个冬神,让姜媃扮冬神也可以的,我怕她会不高兴呢?”
闻言,封卿大感心疼,他表情温柔地摸了摸慕清瑶发髻,低声道:“没事的,姜媃在楼里签的是死契,她不敢怎么样的。”
慕清瑶心神一动,笑了起来:“阿卿真厉害,能让姜媃签下死契,我听说这死契和我签的那种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佳人奉承,温柔小意,满目的倾慕和柔软,都叫封卿再没了理智,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陷进了最柔软的棉花里,四肢百骸舒展开了,像在母胎里一样的快活自在。
是以,他也没想多,当下将死契和一般契的区别娓娓道来。
“哇,这个死契真的是阿卿想出来的么?阿卿太厉害了!”
“阿卿好棒,竟然还有赌卖场的么?”
“阿卿这样能干,往后一定能做家主的!”
“阿卿在我心里,真像一个大英雄……”
清莲池凉亭里头,不时传来慕清瑶的惊呼崇拜之声,那等千回百转的呦呦鹂音,仿佛是被甜齁的蜂蜜给浸润过,每一个音儿都卷翘成了小钩子,让封卿飘飘然的欲罢不能。
他凝视着慕清瑶精致完美的侧颜,只觉得心头悸动的厉害,恨不能将心都掏出来给她才好。
动情之时,他一把抓住慕清瑶双手,情真意切的道:“清瑶,嫁给我?”
慕清瑶面容羞赧,她低着头,长卷的睫毛将眼底的冷漠遮掩的密密实实。
她很小声的说:“我年纪还小,不想想这些事,现在只盼着能做好扇面美人就是了。”
听了这话,封卿心头鼓臊的厉害,他喜欢的人,果然和一般庸脂俗粉不一样。
他道:“没关系,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为你实现,不就是扇面美人么?我定然能捧你做大夏第一美人!”
慕清瑶感动极了,她似乎也情难自禁,不自觉偎进了封卿怀里:“谢谢你,阿卿。”
这番的郎情妹意,映着亭外锦鲤三两只,清风徐徐,倒也甚是美。
然,落在旁人的眼里,变十分碍眼了。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画师明金瑜用力握紧了手里的豪笔,隔着莲池,他死死盯着对面凉亭,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面貌气质里,竟是多了几分的嫉恨。
“嘭”他实在忍不住,扬起拳头砸在了身边假山上。
假山纹丝不动,倒是他手背瞬间就血肉模糊,涌起大片殷红色的鲜血。
可他丝毫不觉得痛,毕竟这点血肉带来的疼痛,怎可能心里的痛相较。
他近乎自虐般的又看了片刻,而后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这厢姜媃回了秦府,将要扮金樨使的事跟秦野说了一遍。
秦野皱起眉头:“推了,不去。”
姜媃笑的坏心眼极了:“不,我要去,我倒要看看慕清瑶作什么妖。”
秦野沉声道:“在故事里,金樨使一心恋慕冬神,明恋不成,后来就用了一些手段,这对嫂嫂名声不好。”
姜媃又黑有圆的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她冷笑:“我更要去,慕清瑶想垃踩我上位,门都没有!”
秦野劝不动,抿着薄唇,好一会才说:“我晓得了。”
隔了会他又说:“我给封卿那边的画减少了,约莫往后他会全力出慕清瑶的美人扇,既是如此,我便将嫂嫂好看的画作先留着。”
画作的事,姜媃没意见,她挥手不在意的说:“你瞧着安排。”
叔嫂两人说妥当,转眼就十六日这天。
姜媃起了个大早,辰时中才慢吞吞到繁花楼。
彼时,慕清瑶已经装扮一新,一身金黄色的曳地长裙,长发如瀑,没有挽发髻,只在头上戴了一顶精致耀眼的头冠。
那头冠通体金黄,正中镶着一枚鸽蛋大小的鸡油黄宝石,宝石呈半通透,里头仿佛还漾着律动的鎏金,甚至夺目。
头冠沿鸡油黄宝石延展出藤蔓纠缠蜿蜒的弧度,左边是金黄色的忽地笑,右边则是细细的金累丝缠着,在末端,两边一扣,隐没于青丝。
慕清瑶戴着那顶金冠,倒真有那么几分神女的架势。
她身上的长裙,也很是特别,胸口是用布扎的花,朵朵攒在一起,在胸口围拢一圈,裸露的圆润双肩,从藕节臂膀才开始有宽大的袖摆垂下来。
腰身是掐紧的,细细的腰间围着一荆棘枝拢成的素银腰带,然后是曳动的长裙摆,层层叠叠,纹绣精致,甚是华美。
姜媃很没规矩地当场吹了声口哨,意味深长地赞道:“今天的神女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份的第三更哟。
大佬:什么神女?大小眼的神女?没我嫂嫂好看!
第100章 金樨赐福
不得不说; 慕清瑶是美貌到了极致。
这一身打扮,加上系统给予的女主光环; 以及精修过的容颜; 甚是完美无瑕。
今个; 姜媃能想见; 慕清瑶一个人就足以让整个青州城的人为她疯狂。
若是各走阳关道,姜媃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对那个美颜系统啧啧两声就算了。
然; 慕清瑶到底还是想顺脚踩她,这心性,叫姜媃不喜欢。
做人呢; 大度点不好么?这般斤斤计较; 哪天想不开气死了怎么办?
慕清瑶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她比姜媃年长一两岁,可在系统的加持下,不会让人觉得她奶气,反而多了青涩的美好的少女美感。
她朝姜媃笑着,甚是欢喜的道:“姜媃你来了啊,快点,你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在那边。”
秦野跟在姜媃身后; 琥珀色的凤眸锐利地盯着慕清瑶,片刻后,他就皱起了眉头。
在姜媃进房间拾掇之时; 秦野低声跟她说:“嫂嫂,慕清瑶很古怪,她现在已经不是大小眼了,我看不出其他。”
姜媃了然,心知慕清瑶的系统定然升级了,也更高明了,若说从前慕清瑶的漂亮是全靠女主光环的缘故,有一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
那么,现在,慕清瑶的好看,就已经是长在她身上了,不仅有光环加持,那张脸以及脸皮下的骨头,塑造定型了,就算去除了光环,她那张脸仍旧不会有丝毫影响。
姜媃暗自啐了口:“这世上,怎么蠢男人那么多,各个迫不及待送人头送经验值!”
流火听不太懂这话,不过晓得作为奴婢,她不能多问。
她帮着姜媃换上衣裳,当即就气的脸都白了!
慕清瑶给姜媃准备的衣裳,同样也是金黄色的,立领斜拉到肩的位置,空了一块,穿上后,就会露出一对香肩。
这还不是让流火最生气的,最为气恼的还是,服帖地上衣下,到腰身那一截就没有了!
姜媃再套上裙裾,整整一两寸的腰身都露在外头,包括圆乎乎的小肚脐!
流火面色铁青,抬手就要给姜媃解下来:“少夫人,咱们不穿了!就不给慕清瑶造势又如何?”
姜媃低头看了看自个那一截白生生的小细腰,她其实觉的挺好看的,但是大夏这边就不兴姑娘家这样露肉。
“别解,穿是一定要穿的,不然怎么跟慕清瑶清算回来?”她道。
“可是,这也太欺负人了!”流火急的都快哭了,“婢子去跟五少爷说。”
姜媃连忙拉住她,这事要让秦野晓得了,那还得了。
她找了一圈,寻了个素白色的半透薄披肩,随后叠起来,将衣裳撩起来:“你给我腰上缠上这个。”
流火的照做,将叠了几层的薄纱往小姑娘白嫩嫩的小腰杆上缠了圈,末了用一根金黄色的追着我流苏的络子紧紧绑住。
姜媃再把衣裳放下来,小腰就不露了,隐隐约约又朦朦胧胧的,不仅不难看,反而多了几分天真的娇俏。
流火松了口气,忍不住骂了声:“慕清瑶真是不知羞耻!”
姜媃脸上带着笑,将发髻打散,想了想后,只将两鬓细发拢到脑后,用白玉蝴蝶扣锁着,随后让秦野进来,往她额头上复又画上一朵金黄色的忽地笑。
片刻,画好以后,小姑娘将齐眉的额发洗漱拢到一边,用一小发钗轻轻别住发梢,那额发在饱满的额头上蜿蜒出花苞一般的斜斜弧度,甚是甜美。
别在耳边的小发钗,是镶蓝宝石的蝴蝶模样,配着发扣很精致。
小姑娘没有耳洞,又白又嫩的小耳朵软乎乎的,没有瑕疵,姜媃也不在意,没有耳洞就不戴耳铛了。
她只把秦野送的那串白玉菩提珠戴手腕上,还特别看了秦野一眼,瞥着他手腕位置。
少年手一抖,赶紧背身后,不给她看。
姜媃悄咪咪笑了,大佬太可爱!贼反差萌!
外头,慕清瑶的婢女来催了,姜媃抖着裙摆起身,对秦野吩咐道:“今个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叔都要冷静,我自有章程,不会让慕清瑶给欺负了的。”
秦野点了点头,仍旧有点不放心:“她很古怪,你别靠她太近。”
姜媃笑的弯起眸子:“小叔,我跟你说,慕清瑶的底细我一清二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她说着,忽的想起什么,又将从前那块黑曜石摸出来塞给秦野:“这个你拿着,别让人看见了。”
秦野不晓得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将拳头大小的黑曜石塞进了袖子里,沉甸甸的,一点都不好带。
姜媃迈着步子出门,外头声势震天,凝神细听,竟是都在喊慕清瑶的名字。
慕清瑶已经进了琉璃暖房,她站在金黄色的垂柳树下,手里拿着碧箫,断断续续地吹奏起来,单是这模样,就让今个来看的青州城百姓疯狂了。
大夏的风俗故事里,初秋神女寓意着丰收,最是受民间百姓的推崇。
慕清瑶挑的初秋神女,不可谓没花心思。
姜媃站在侧门口,没人注意到她,她看了看慕清瑶,忽的勾起了嘴角。
“走,上二楼!”小姑娘提起裙摆,折身回去。
她边走边对流火低声嘀咕了两句,再上二楼之时,她站到同琉璃暖房在一条直线上的窗牖边。
“姜小美人,我家姑娘让您赶紧过去呢。”身后跟着的婢女,心急如焚。
姜媃从窗边俯视下去,恰好能将整个暖房里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这座琉璃暖房,当初繁花楼砸了大笔银子修建出来的,自从上回姜媃和慕清瑶合作了一次后,就再没用过。
秉着商人个性,封卿没有拆,而是留着。
整个屋子,从墙面到屋顶都是半通透的琉璃搭建的,没有地基,是以当初为保暖房不散架,匠人硬是从暖房顶部拉扯了数条结实的铁索扣到繁花楼这边来。
借繁花楼整栋楼的深厚地基,将琉璃暖房固定在那。
“少夫人,东西来了!”流火气喘吁吁过来,双手奉上长长的金黄色绸带。
那绸带很不一般,是舞伶寻常用来练跳舞的,比一般绸缎要结实的多,也经得起磨蹭。
姜媃抖了抖,甚是满意。
边上慕清瑶的婢女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期期艾艾的说:“姜小美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姜媃微微一笑,眨巴了下圆黑的大眼睛,甚是无辜的说:“给你家姑娘造势啊。”
不仅如此,姜媃还让流火找来无数鲜花瓣,分成一小堆,每一堆都松松缝制到裙摆里侧。
“要开始了,你看好哟。”她跟慕清瑶的婢女道。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