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多了个人,秦野倒还背得起,他四处张望,见有仆役往这边来,慌忙单手背后搂着点姜媃大腿,拔腿飞快往起潮阁跑。
姜媃难得享受了一回大佬当坐骑的感觉,风驰电掣,那个爽快呀。
不过,秦野为这事,恼的两天没理她。
直到第三天晚上,该去大房守灵了,姜媃主动招呼秦野,大佬才勉强给她个正眼。
啧,小气鬼!
姜媃暗叹大佬心胸堪比针眼小,还十分记仇啊。
叔嫂两人前后过大房,才进灵堂,就见堂里站着个身量颀长的青年,以及一略眼熟的纤细背影。
秦笏正同那青年说着话,见秦野和姜媃进来,连忙说:“三弟妹,五弟,快来见见你们二哥,约莫怕是不认识了。”
二哥?
秦昊?
青年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和秦勉玦有四分相似的脸,与此同时另一抹纤细的背影也转身。
姜媃眼瞳骤然一缩!
那背影纤细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应当在水月庵的秦沁!
作者有话要说: 姜媃:小叔……
大佬:你,你又撒娇!
姜媃:小叔?
大佬:你再撒娇!
姜媃:小叔!
大佬:你还撒娇!
姜媃:……
大佬:咳咳,你再撒一个听听。
姜媃:你凉了,真的你凉了!
…————
这是25日的第三更。
第68章 敢撩拔她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身上还穿着灰扑扑的僧衣,但已经没有蒙面纱; 露出的那张脸; 白嫩无暇; 肤色竟是比从前还好一些。
姜媃眼神瞬间就冷了!
秦昊细细打量秦野和姜媃,随后笑道:“五弟都这么大了,几年前我出去游学的时候,你才我膝盖那么高。”
秦野冷淡应了声; 直接上前挤开人袍摆一撩; 盘腿坐蒲团上了。
姜媃微微低头; 敛衽行礼:“姜氏; 见过二哥。”
秦昊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姜媃勾了勾嘴角; 退到一边。
此时; 秦沁上前,没敢看姜媃; 很小声的屈膝:“三嫂。”
姜媃眯眼,轻笑道:“沁妹妹不用客气; 你的脸大好了,可是见过三叔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秦沁娇躯一震; 她抬头看着姜媃; 欲言又止:“还没来得及见爹娘; 二哥来庵里接了我,直接先回来的。”
姜媃了然,秒懂秦沁话下之意。
不是她自愿想回来的; 而是秦昊去接的她!还无意见着了她已经完好无疤的脸。
秦昊和秦笏拱手拜别:“三弟妹说的是,阿沁你还是先同我回去见过爹娘,大房这边也忙的很,我晚些再过来。”
三房兄妹走了,姜媃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昊离开的背影。
秦昊,今年也才十**岁的年纪,多年在外四处游学,鲜少回秦家。
上回秦昭故去他没有回来,秦桓之死的当口他却回来了,还率先拐去了水月庵将秦沁一并带回来。
这怎么看,都耐人寻味的很。
秦笏面有疲色,他本也不待见二房的人,敷衍地拱了拱手,随后下去了。
灵堂里头,一时只剩下姜媃和秦野。
姜媃抽了草蒲团,挨着秦野坐下,她随后抓了把纸钱扔火盆里,低声问:“秦昊怎么突然回来了?”
秦野看她一眼,默默往边上挪:“他回来便回来,有甚可在意的?”
姜媃犹豫了会,还是道:“上回,我让慕清瑶和秦沁祛疤那次,秦沁跟我说,秦昊打小就很想跟你爹学画画,但是你爹曾说,他天赋一般成就有限,再后来,你哥秦昭表现出非凡的天份,秦昊就一直很嫉妒。”
秦野表情一怔,兴许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姜媃盘着腿,解释道:“小叔,我不是以小人之心去度秦昊的君子之腹,先不说秦昊是不是个君子,但是他在这个时候回来,还不声不响带回秦沁,我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心。”
秦野眼睑低垂,长而密的睫羽微微颤动,良久之后他才说:“不管他好心还是坏心,你且看着就是。”
姜媃宛如操碎心的老母亲:“我这不担心他利用手足之情来诓骗你么?”
秦野斜睨她:“我是你么?一脸好骗好欺负的模样!”
姜媃一噎,满腔好心都喂了狗!
她蹭的起身,跺着脚重重的说:“随便你。”
尔后坐到一边,摸了荷包里的零嘴儿消磨时间。
不一会,法案上的香烛燃尽,姜媃见秦野没动手替换的心思,她也就当没看到。
大佬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她才不管仇人是否能魂回故里,迷路黄泉了最好。
当天晚上,姜媃窝在圈椅里头对付了一晚上,她睡得不安稳不说,还肩麻腿酸的。
秦野一晚上没睡,就那么盯着秦桓之棺柩,那神态似乎巴不得秦桓之能变成厉鬼从棺材里跑出来,他好再弄死他一回,必须叫他魂飞魄散!
隔日一早,赶在秦笏来之前,姜媃将熄了一晚上的香烛重新点燃,免得落人口实,多出麻烦事。
秦野瞟了瞟,似乎颇为遗憾。
槽多无口,姜媃都无语了。
一晚上没睡好,四肢发软没力气,姜媃打着呵欠往二房素银院去,秦野一出灵堂就不见了人影,神出鬼没的,姜媃也没在意。
清晨的微风徐徐,五月的气候,一大早还是有些凉意。
姜媃抽了抽小鼻尖,搓了几下臂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呵!”一声轻笑响起。
姜媃偏头,就见垂花拱门处,双手环胸,单腿屈着,倚靠在拱门边的秦昊。
他冲姜媃扬了扬手里的黑漆牡丹纹食盒:“守了一晚上的灵,我想着三弟妹应当还没用早膳,就带了点,我娘做的春卷,味道还不错的。”
秦昊这副殷勤热络的姿态,没让姜媃感动不说,反而让她生出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来。
她惊疑不定,左右看了看,没见着秦沁:“二哥,我小叔不在。”
秦昊挑眉,那张和秦勉玦有三四分相似的眉目间,书卷气质浓郁,斯文儒雅极了,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秦昊又忍不住笑了:“没事,三弟妹自己用就成了。”
姜媃扬起笑脸,缓步边往院里走,边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等着小叔一起。”
秦昊同她并肩:“这些年五弟的变化我都听说了,三弟妹很辛苦,既要撑起二房,还要照顾五弟。”
这话过姜媃里头,就跟放屁一样。
她将人带进花厅,怯懦羞涩地笑了笑:“都还好,其实平日都是小叔照顾我更多。”
秦昊将食盒里的吃食摆出来,还细心的将一双竹箸齐整摆好,还倒了一盏温热的荷叶花茶。
“三弟妹,快过来用,凉了味道就不好了。”他伸手虚引。
姜媃顿了顿,白瓷薄胎盘里,不大的几个春卷码的整整齐齐,又还有几片翠色的小黄瓜,黄翠之色,十分养眼。
姜媃稍稍红了脸,很小声的低头道:“那我不客气了。”
说着,她执起竹箸,夹起春卷,秀气斯文地用了起来。
小姑娘吃东西,小口小口的,低垂着眼帘,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异响,端的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好景致。
秦昊指尖微动,他欣赏了会,适时将温热茶水推过去。
姜媃揩了揩嘴角,端起茶水,不好意思的说:“三婶做的很好吃。”
荷叶花茶,味道清新去油腻,喝进嘴里,确实很舒服。
秦昊见姜媃用的差不多了,他才道:“我听说三弟妹和繁花楼签了死契,如今是繁花楼的扇面美人,连同五弟也成了那边的画师?”
姜媃转着茶盏道:“是,因为之前出了些变故。”
秦昊顿了顿:“三弟妹可曾想过同繁花楼解了契,回来帮衬自个家里?”
闻言,姜媃眼帘一撩,恰如其分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秦昊眼微闪,蓦地伸手,大拇指腹飞快擦过姜媃嘴角:“有残渣。”
姜媃受惊,慌忙靠后,拿帕子出来,用力擦了两下粉唇。
太过用力,以致于她生生将两饱满如橘子瓣的唇肉擦的来嫣红娇艳。
秦昊轻笑起来,眉眼弯着,仿若里头洒落了星光。
“三弟妹不必见外,你喊我一声二哥,我自然没将你当外人。”秦昊如此说。
姜媃脸上勉强带着笑,心里已经MMP!
撩是?这王八蛋是在撩拔她是?
特么禽兽!她才虚岁十一,还是个萝莉都敢下手!
秦昊指尖一点案几,声音忽然放低:“我若能帮三弟妹离开繁花楼,三弟妹想么?”
第69章 咬死小叔
“牲口!”姜媃气哼哼的; 猛喝了一大口的水,跟流火说道; “他一头老畜生; 也好意思下嘴啃我这根嫩草?”
流火贴心地斟满茶水; 安静听着。
“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能有我小叔长的帅么?”姜媃磨牙,一身鸡皮疙瘩老半天都没消下去,“就是一坨狗屎; 也敢撩我?”
想起刚才秦昊说的那些; 还有他自以为是的撩拔; 姜媃就浑身不对劲。
“哼; 不安好心的东西; 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发作一通; 心头痛快了,姜媃脸上就浮起冷笑。
流火叹息一声:“自从二老爷去后; 二少爷就很少到二房来,他和三少爷五少爷来往也不多; 反而和大少爷关系更好一些,约莫两人年纪相仿。”
姜媃啐了口:“不是好东西。”
流火不好置啄:“二少爷单独来找少夫人是不太合规矩; 不然下次就喊上五少爷一起如何?”
姜媃摆手:“别跟小叔说; 省的他一没理智就发疯; 我先看看秦昊到底想干什么再论。”
听闻这话,流火作罢,她转而说起其他:“少夫人; 十日后在白普寺有一场讲经佛会,婢子打听到那位半玄师父会出席在场,并且当天会为五十名善男信女解签。”
姜媃点了点头:“十日后秦桓之已经下葬,你安排一下,我去一趟白普寺,能见到半玄最好。”
婢子屈膝低头,往茶壶里又添上热水,见姜媃没别的吩咐,遂退了下去。
秦桓之的丧葬之事颇为顺利,没秦昭那会波折。
过了头七回魂夜,隔日看了时辰,就送出门上山下葬。
在继失去亲孙子之后,时隔不到一年,又失去唯一的儿子,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人顾氏终于经受不住打击,彻底病倒在榻,终日汤药不离身。
秦府,似乎终于清静了几分。
这日,天气晴好,初夏缓缓步入仲夏,除却早晚,竟是一日热过一日。
姜媃喘了口气,热地扯了扯领口。
兴许小姑娘是累着了,小脸红红的,鬓角有细汗,整个人都有点恹。
“谁规定上山必须亲自走完这九百九十九阶山梯的?”姜媃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连腮帮子都圆了,像条肥嘟嘟的小海豚。
流火连忙拿出随行水袋递过去:“少夫人,先喝点水,半山腰有歇脚的亭子。”
姜媃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一扭头就见秦野云淡风轻,莫说出汗了,他连气都不带喘一下。
姜媃怨念了:“小叔,你不热不累么?”
秦野表情清淡地看着她:“心静自然凉。”
说完这话,他施施然继续拾阶而上。
姜媃冲他背影哼了声,认命地提起裙摆继续往上。
要来白普寺的人是她,想找半玄的人也是她,若是半途而废,多丢人?
半个时辰后,姜媃站在白普寺山门口,两条腿都废了!
她瘫在菩提树下的石凳上,死活不想起来了。
那两条又细又直的小短腿可怜兮兮地支着,小姑娘连发髻都松散了,红着小脸,可怜极了。
秦野站在半丈远的地方,往姜媃身上瞟了几眼,皱起了眉头。
江姜媃靠在流火身上直哼哼:“累死我了,下回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流火给她擦汗:“少夫人身子娇弱,鲜少走这么远,累是正常的。”
姜媃抽了下,动了动脚趾头:“我觉得我脚底板好像起泡了。”
流火大惊,这里人来人往,也不好检查:“这可如何是好?”
姜媃不期然地看向了秦野,圆溜溜的杏眼像是葡萄,水雾濛濛,单单瞧着你,就能叫人心软。
秦野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飞快左右看了眼,这会没有旁人,适才几步过去蹲到姜媃面前。
少年冷冰冰地喝了声:“上来。”
姜媃顿时眉开眼笑了:“你早点背我上来多好。”
她居然脸皮厚的还埋怨起秦野来了,秦野简直想把人给丢下去。
“你闭嘴!”他轻喝了声,心虚极了,生怕被人看见又生出不好的流言,“头埋起来。”
姜媃不解:“干嘛?我没见不得人。”
秦野扭头瞪她一眼,背着小姑娘脚下生风跑的飞快,还专门捡偏僻见不着人的地儿走,就怕被人撞见。
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才过第一道山门,还没来及进后山,叔嫂两人迎面就撞上一波香客!
香客里头,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昊以及一众以他为首的青州城画师。
那些画师,秦野多少见过,只是他素来不怎么和人交流,故而不熟悉。
偏生秦昊眼尖,一眼就看到两人,还大声喊着:“五弟,你今日也来听佛会么?”
秦野果断掉头就走!
“你背的人可是三弟妹!”这是秦昊的第二句话。
正是这句话,将周遭一众香客目光都引了过来,秦野提起的脚复又放了下去,并缓缓转身。
他看着秦昊,薄唇一启——
“二哥,真巧。”
姜媃双手攀着秦野肩头,从他背上冒头,对秦昊等人挥了挥小手,赶在秦野开口前抢白道。
秦野揽着她大腿的手一紧,力道大的都让姜媃感觉到了痛。
“嘶,小叔你松点,捏疼我了。”小姑娘拍了他一下,嗓音清甜而委屈。
秦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你们这是……”
“我上山时脚崴了,没办法只有劳烦小叔帮忙了。”姜媃弯着眼梢,一脸坦荡。
她说着,就要从秦野背上下来。
谁知,秦野这会却不放人了,他还扭头训斥她一句:“动甚?”
训完顺手在她腿上抽了一记,那模样面无表情的甚是威严。
姜媃大窘,她捂脸趴大佬背上,这回乖了一动不动。
秦野没有任何想跟秦昊打招呼的想法,他冲身后的流火道了句:“去找和尚,要间清净的禅房。”
流火忙不迭地去安排,秦野则跟在她后面,脚步稳健得往后山禅房去。
眼见叔嫂两人逐渐走远,有那和秦昊关系不错的画师插嘴道:“光天化日的,再是叔嫂,可这样像什么话?”
“前段时间,不是城里风言风语,有说这叔嫂两人有苟且的么?”另外的人低声议论道。
“嘘,莫要多说,此事太守之女白栖梧发话了的,两人年纪小,上无长辈,能有什么事?”
“也是,再者脚崴了也正常。”
还有些什么话,秦昊一并入了耳,他表情莫测,好一会才说:“诸位仁兄贤弟先去广场听佛会,幼弟年纪小,我不放心,去瞧一眼再过来。”
其他人当即拱手分道拜别,也有说会给秦昊留位置的,让他快些过去。
秦昊笑着挨个回了话,待旁人走了,他脸上笑意一收,抬脚朝着秦野离开的方向离去。
陈设简单的禅房里——
“哎哟,轻点,你轻点啊!”
小姑娘惨兮兮的痛呼声传来,带着颤音,还有几分软绵绵的幽怨。
“不行了,小叔我不行了!”
随后又是一声声的呻O吟,带着隐忍的痛苦,以及低低的哽咽声。
“小叔……”
那等隐忍到最**的时候,就成一声压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