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瑶此时进门:“慕清瑶见过白姑娘,并其他诸位姑娘。”
她微微抬起头来,那张姣美到极致的面容,顿让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白栖梧也是一惊:“这位姑娘……好相貌。”
姜媃低声道:“她是豫州厉家推举的美人慕清瑶,借了繁花楼一个名额,明年和我一起去府州参加第二次的美人复选会。”
胡寐冷笑一声,别开头不看慕清瑶一眼。
白栖梧长了七巧玲珑心,诸多念头不过一瞬,但她脸上仍旧带起不冷不热的浅笑:“今日赏花会,有众位美人一起来,那便是人美花娇了,所以不用客气,坐。”
慕清瑶身若拂柳,聘婷独立,加之她身上那种无影无形的莫名光环,总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美,继而见之不忘。
“清瑶有幸。”慕清瑶微微一笑,也不出风头,低调地坐到一边去了。
此时,人来齐了。
又歇了片刻,白栖梧击掌,吩咐府中婢女领着花厅女客往后院花房赏花去。
待到人走的差不多了,白栖梧才低声问胡寐:“阿寐,你不是同封卿一并过来的,这是怎的了?”
胡寐心头不痛快,瞅着姜媃在,将人抱过来揉了揉她小脸。
姜媃翻了个白眼,抬手往她嘴里塞了颗花生米。
胡寐嘣嘎嘣嘎咬了吞下道:“他要和那慕清瑶一道,热络殷勤,还叮嘱我多照顾她。”
说着,她那张英气的脸上就带出了嘲弄。
白栖梧皱起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
胡寐冷笑一声:“还能有什么意思,鬼迷心窍罢了。”
姜媃挺喜欢胡寐这个女配的,不仅是她瞧着很女王,还敢爱敢恨。
不过,她也不好太明显的在中间挑唆。
她小嘴叭叭地啃着甜瓜,一派单纯的说:“那天,我跟慕清瑶说过的,说寐姐姐是封卿未过门的媳妇。”
她顿了顿,在两人看过来之时又说了句:“封卿说,亲事是长辈定下的,和他没关系。”
听闻这话,胡寐脸色当即就白了。
姜媃顿时可怜起胡寐来,明显胡寐是真把封卿当夫婿的。
这等龌蹉白栖梧见的多了,她哼道:“狗东西嗅着坨屎,就连本都忘了!”
说完这话,白栖梧反应过来,蓦地捂着嘴:“呸,脏着我嘴!”
姜媃有点想笑,谁能想到官宦贵女居然也说这种粗俗的话。
白栖梧拍了拍胡寐手背:“阿寐,世间好儿郎多的是,不要再这般死心眼了。”
胡寐拉了拉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可是她笑不出来,反而眼圈立时就红了。
“我……”她低下头,靠在姜媃后背,“我真的想过,要和他一生一世。”
姜媃暗自叹息,情情爱爱的事,真是害人不浅。
紧接着,她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她还没遇上。
白栖梧也是待嫁之龄,她感同身受呐呐道:“这还没成亲,他就如此待你,往后若是嫁了,阿寐你这一辈子要怎么过?”
姜媃够着手拿小叉子插了两块甜甜的玫瑰酥,然后一人嘴里塞一块。
“都是渣男贱女,成全他们!”她眯着眼冷笑,“待到来日,再看他们过的多惨!”
姜媃是清清楚楚知道封卿日后会有多惨的,毕竟他在慕清瑶身边,连男二明金瑜都比不上。
原本很心塞的事,叫姜媃这么一说,嘴里还嚼着酥甜酥甜的糕点,奇异的就感觉好受一些了。
胡寐揉了她脑袋一把:“小心肝说的对,你去赏花,我一个人呆一会。”
她放下姜媃,还帮她理了理鬓角。
白栖梧也朝她挥手:“去,我花房很大,我陪着阿寐,晚点留我这用膳,再住一晚上,咱们三睡一起。”
姜媃还能说什么,自然应下。
她带着流火出了花厅,自有府里婢女领路。
花厅里头,就只剩胡寐和白栖梧两人。
白栖梧撑着额角,淡笑了声:“倒是个贴心嘴甜的,人也没坏心眼,性子还不错,确实难的。”
胡寐点头:“最近有人在传她谣言,说的很难听,你帮着说句。”
白栖梧递给她杯红枣茶:“这还用你说,只是可惜是封卿那狗东西楼里的,阿寐不然将小心肝挖到你仙葩阁算了。”
胡寐倒是真考虑起来:“她如今名声大噪,不太好办,等着日后看有没有机会。”
姜媃浑然不知胡寐和白栖梧在盘算她以后归处,她到了花房,屏退白栖梧的婢女,只带着流火径直往里走。
白栖梧的花房修建的很有特色,处处皆是花墙藤萝,还绕来绕去,跟迷宫一样。
流火紧张的手心冒汗:“少夫人,咱们真要这么做吗?”
姜媃看着不远处的罗韵,翘起嘴角,笑的焉坏:“不安排了这对表哥表妹,谁赔我从前的小叔?”
她不气秦笏和罗韵在背后编排传她谣言,她气这对狗男女让大佬疏远不理她!
毕竟,她为了跟大佬搞好关系,费了那么多心思,容易嘛?
“去,把小叔喊过来,就说我被罗韵堵花房里打了!”
小姑娘娇娇软软,说出的话却让流火头皮发麻,她几乎能想见,五少爷肯定怒的要杀人!
第55章 呵呵男人
白栖梧今日赏花会,不仅邀了青州城的贵女和扇面美人; 还邀约了各家年轻公子。
只不过男宾都在前院; 并且和女宾赏花的时辰是错开的; 连过花房的方向都是不一样。
是以; 当秦笏看着流火匆匆来寻秦野,不晓得说了什么; 秦野表情陡然黑沉,抬脚就跟着流火离开。
秦笏思忖片刻; 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到了花房门口; 流火没有进去; 而是在外头等着。
秦野已经看见了姜媃裙裾,他冷着脸,大步冲了进去。
流火紧张的不停搓手; 后背生出冷汗; 只盼一应都顺利才好。
她垫脚往里张望,时不时走来走去。
“流火,你在这里作甚?”躲在一旁观察了片刻的秦笏忽的站出来。
“啊?”流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挡在花房垂花门口,“大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秦笏眯眼:“秦野进去了,姜媃也在里面对不对?你在给他们叔嫂两人望风?”
流火脸色一白; 连忙否认:“没有; 大少爷你看错了,五少爷不在里面。”
秦笏眼底泛出恶意,他冷笑一声推开流火; 大步走了进去。
“大少爷,你不能进去!”流火拽着他,极力阻止,显得很是心虚。
秦笏挥袖推开她:“丢人丢到太守府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对不要脸的叔嫂还能干出什么勾当!”
话罢,他也不管花房里是否还有其他女宾,一心想捉秦野和姜媃的把柄,好以此作为威胁,问出秦桓之的下落。
流火跺脚,实在没法,只得跟了进去。
不过,她走的却是另一个方向,不到姜媃那边,而是正对着罗韵!
秦野觉得自己要发病了,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视野逐渐猩红。
流火跟他说了什么,他不太记得了,可牢记着一点——
嫂嫂被打了!
一想到身量那般娇小,连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嫂嫂会被人打,秦野就克制不住的想杀人。
喉结上下滑动,他死死捏着拳头,极力保持一点清醒。
嫂嫂……
他得先找到嫂嫂!
在花墙拐角下等了会的姜媃,跺了跺有点麻的脚。
她探出头来,刚好看见秦野。
姜媃小声喊道:“小叔,我在这。”
秦野稍稍喘息了声,他已经发病到出现幻听了?
“嫂嫂?”
“这,我在这。”
秦野抿了抿薄唇,甩了下脑袋:“嫂嫂……”
“这里。”姜媃回答他。
但见少年没动作,又听闻秦笏过来的脚步声,姜媃急地蹬蹬跑出去,抓着人胸襟一推,就把人推到花墙边上藤萝遮掩的角落里。
那角落很狭小,要躲两个人需得挤挤。
姜媃往秦野怀里挤了挤,屏息看着秦笏从花墙边走过去。
待脚步声远去了,她长长松了口气,一抬眼就见秦野低着头,眼不眨地盯着她看。
那目光深沉,像是凶兽盯着猎物。
姜媃毛骨悚然:“你……”
“嫂嫂?”秦野喑哑着嗓音问。
“嗳,”姜媃应了声,埋怨道,“刚喊你那么多声,你没听见么?”
秦野却把头靠她肩上:“幻觉,都是幻觉。”
姜媃没好气,她抓着他手就咬了口:“疼不疼?”
秦野浑身僵硬,慢吞吞抬起头来看着她吐出一个字:“疼。”
姜媃拿袖子擦牙印上的口水,笑眯眯的道:“疼就对了。”
所以,不是幻觉?
秦野愣愣看着虎口上一排整齐小巧的牙印子,忽的就沉默了。
姜媃往外头张望:“我跟你说,秦笏被你引过来了,一会罗韵也快过来了,今个我送他们一份大礼!”
秦野垂着眼睑,浓密而长的睫羽微微颤动。
姜媃说了什么,他全没听进去,只愣愣望着半个身子都靠他怀里的小姑娘。
软软的,暖烘烘的,像手感极好的毛兔子,自投罗网到他怀里,竟是让他舍不得推开。
这……不合规矩……
秦野想着,被人看见对嫂嫂名声不好。
他该离她一丈远!
“嫂嫂,”他皱着眉头开口,“离我一丈远。”
姜媃瞥着他,故意踩他一脚:“你离我一丈远。”
少年别开头不吭声了,也不动。
姜媃冷笑:“你走啊,走远点,快点走!”
秦野咬牙,死死捏着拳头,但双脚就和生了根一样,没法挪动。
姜媃早瞧出他的口嫌体正直,还死傲娇。
她哼哼,扬起下颌,戳着他胸口说:“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怎的不来问问我,看我是不是在意那些?”
“从前你说我待你不真心,跟我闹腾,如今给了你真心,你还三天两头作妖,动不动就闭门不见,秦野你当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这话,她前两天就想说了,奈何没逮住人。
“不是!”大佬被质问的恼了,眼睛红红的,凶狠极了。
姜媃这会不怕他,反正她占着理儿,不趁机欺负一下大佬,往后哪里还有机会!
姜媃皱了下小鼻翼,瞄着他,忽的就自哀自怨的嘀咕道:“也是,你哥也不在了,往后也没人会护着我。”
“我护着你!”秦野想也不想就道。
姜媃眨了眨眼,水光润泽的眸子瞅着他,直看的秦野耳朵尖泛起薄红。
“你要我离你一丈远。”
“……”
“你还不想见我。”
“……”
“你说……”
“都不用。”秦野打断她的话,哼哧哼哧半天,少年犹犹豫豫地憋出句:“半丈远,不用一丈。”
呵,男人!
她信了他的邪!
姜媃拒绝和他说话,抬脚就走出花墙角。
秦野顿了顿,瞅着左右没有外人,才跟上姜媃。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小段,忽的就听闻一声尖叫。
姜媃眼睛一亮,提着裙摆就往声源处跑。
她跑的太快,差点和斜刺里冲出来的人撞上,好在秦野险险拉了她一把。
“少夫人,”冲出来的人是流火,她脸色有些白,但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成了!少夫人都成了。”
姜媃欢快地笑起来:“真的?现在怎么样?”
流火飞快道:“婢子依您吩咐行事,大少爷先被五少爷引过来,婢子又去引罗韵和大少爷撞上,这两人果真不怀好意,还想捉您和五少爷的女干。”
“现在么,正抱一块呢。”流火嘲讽道。
姜媃搓了搓手:“花房里多女宾,我再等会出去。”
她说完这话,又推了推秦野,冷酷无情的道:“你可以走了,没你事了。”
过河拆桥的非常顺手,并半点都不留恋。
秦野张了张嘴:“嫂嫂,我……”
“离我半丈远!”姜媃挑眉。
大佬很受伤,焉头搭耳的丧了:“嫂嫂,你名声重要。”
他说的艰难,随后眸光深深看她一眼,当真转身走了。
姜媃磨牙,狗大佬活该!
罗韵从未这样丢脸过,恼怒的满脸通红。
“笏表哥,把你手从我身上拿开!”她厉声道。
秦笏面色铁青,罗韵在耳边吵闹不休,只让他更厌烦。
“你给我闭嘴!”他低吼道,“还想惹来更多的人吗?”
两人面对面地搂抱在一起,罗韵宽长的裙摆缠在秦笏身上,在后头打了个结,秦笏的腰带绑着手,两人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秦笏额头青筋直蹦:“听着,我数一二三,你脚跟着我一起动,先藏起来,再找人帮忙。”
罗韵只得妥协,然她脚才一动,两人站立不稳,竟是咚的一起摔了。
“啊,你们在干什么?”
赏花女宾三两走出来,眼见抱一块在地上打滚的两人,各个气愤不已。
“罗韵,亏你还是扇面美人,光天化日的,跟外男私会,还做出这样的事,你你简直丢人!”有美人跟着出来,连忙落井下石。
罗韵气的理智全无,她张口就道:“我没有,是笏表哥强迫我的,我是无辜清白的。”
秦笏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差点被噎死。
他喝道:“罗韵,你胡说什么!还不赶紧闭嘴!”
这番动静太大,几乎将整个花房的女宾都引了过来,自有人跟着就去回禀白栖梧。
眼瞅着差不多了,姜媃才姗姗出现。
她言笑晏晏,火上浇油:“笏表哥?韵表妹?表哥表妹多亲热呢,但是你们也要发乎情止乎礼嘛,不然青天白日的多丢人。”
她绕着两人啧啧几声,焉坏的很。
刹那之间,秦笏什么都明白了,他愤怒吼道:“姜媃,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构陷我!”
姜媃哼了哼:“是我让你们两人抱一起的?还是我拿着你手摸自个表妹屁股上不撒开的?”
秦笏咬牙切齿,刚才他和罗韵才碰头,就被三四个小厮模样的人袭击了,那几人强迫他们抱一块,还将两人的裙摆腰带等栓缠一起,才致两人目下的局面。
姜媃笑的可开心了,她蹲两人面前,笑靥如糖:“罗美人,你表哥的胸怀宽不宽广哇?抱着腰身有劲没?我跟你讲,你姑母罗氏亲自说的,他爹是三寸软蛋,你得多注意,看看你表哥是不是。”
罗韵气疯了,恨恨盯着姜媃:“姜媃,你这贱人能好到哪去?小小年纪就勾搭小叔,指不定秦昭就是让你害死的!”
姜媃脸上笑意淡了,她起身,一脚踩罗韵脸上,一字一句的说:“死人你都敢编排,罗韵你就不怕晚上鬼敲门么?”
“呜呜呜呜……”罗韵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姜媃眼梢带嘲弄:“上回映月湖湖水没喝够是不是?罗韵,我告诉你,你凉了!”
她松脚,逼视罗韵眼睛:“从今天起,有我姜媃做美人一日,就再没有你罗韵!”
第56章 不关我事
“从今天起; 有我姜媃做美人一日; 就再没有你罗韵!”
原本以为软弱可欺的毛兔子; 谁晓得竟是长了利爪的野奶猫!
在场众人这句话之后,看姜媃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不一样。
乖萌人设已经崩了; 姜媃也不在意; 在场的姑娘们都是聪明人; 再者同性相斥,她再装乖,这些人也不一定能粉上喜欢她。
“你要编排我; 那随便,”白嫩如包子的脸上带出明晃晃的嘲弄和满不在乎,姜媃继续说;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我小叔,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让他有今天?”
“还有你秦笏; ”姜媃站秦笏面前,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从前大房怎么看待的秦野我不管; 可从秦昭死的那会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