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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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新衣-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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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走几步,就听见摊主叫唤:“这位公子,进来猜个灯谜吧?若是猜对了这盏花灯就送给您了。”

    苏禧下意识回身看去,只见卫沨站在她身后几步之外,面容一贯的清清冷冷,饶是站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也抹不去那一身的金尊玉贵之气。他看了一眼花灯,客气地婉拒了摊主,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苏禧不知道卫沨就在身后,刚才看花灯的悠闲顿时烟消云散,她赶忙回过了身,加快了脚步。

    回画舫的路只有这一条,苏禧还没有那么自恋,认为卫沨是故意跟着自己的。

    何况卫沨对她的态度又是那么不冷不热。

    走了一段路,前方不远便是灯会的尽头,湖畔灯火阑珊,湖面停着几艘画舫,苏禧一眼就瞧见苏家的画舫。她正准备快步走过去,这时却听见右手边有人喊道:“猜灯谜了,最后一盏花灯,谁猜中了就是谁的——”

    苏禧循声看去,本来没抱着多大的兴趣,却在看见那盏悬挂在半空的灯笼后,怔了好大一会儿。

    走马灯的四个灯面上绘着四季风光,春雨冬雪,夏风秋霜,每一面的景色都描绘得栩栩如生。灯笼在烛光的映照下,一面又一面地不断翻转,像是四季光阴,一眨眼便过去了一年。这盏灯笼比三年前苏禧相中的那一盏还要精致,画上的四季风景丽美,一看便是用心描绘的。她仔细看了看,发现“冬日”那一面灯面上,亭子里卧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模样憨胖可爱,瞧着很有几分熟悉。

    苏禧想了很久,总算想起来她给卫沨绣的荷包上面也是这样一只兔子,神韵和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苏禧诧异地看了又看。那位摊主见她似乎很喜欢这盏灯笼,笑容热情道:“姑娘,可要试试猜个灯谜?”

    苏禧问道:“谜面是什么?”

    摊主道:“咱们这灯谜跟前几个不一样,是个对子,姑娘若是对得出来下联,我便将这灯笼送给你。”说着指了指灯笼底下悬挂的谜条,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这上联就是——水底月为天上月。”

    苏禧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上联出得颇刁钻,周围没有几个能对得上来的。即便有几个艰难地对出了下联,却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摊主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答对的,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苏禧身上,“姑娘可否对得上来?”

    苏禧后退半步,有些慌乱无措地摇了摇头,嗫嚅道:“我……我对不出。”

    摊主不放弃,“姑娘一看便是聪慧之人,再想想定能想起来的。”

    苏禧却调头就走了,步履匆忙,好像刻意躲避着什么似的。她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敢确定,卫沨一点也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没走多远,那摊主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过来,把四季灯笼递到了苏禧手里,道:“姑娘,这盏灯笼是送给您的。”

    苏禧疑惑,踟蹰道:“可是我没有对出下联……”

    “有位公子帮您对出来了。”摊主笑着指了指身后,既热情又语重心长道:“眼中人是面前人。姑娘可要好好珍惜啊。”

    摊主说完就走远了。苏禧提着四季花灯,望着不远处的卫沨,迟疑了好一会,不知道是该上前道谢还是该转身就走。身边人影穿梭,灯火通明,她抿了抿粉唇,最后还是客气地点了点头,“多谢庭舟表哥。”

    卫沨的眸色深了又深,无波无澜,将所有惊涛骇浪都不露声色地掩藏了起来。就在苏禧转身的那一瞬,他忽然大步上前,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往湖岸走去。

    苏禧毫无防备,只觉得一股强硬的力道牵扯着自己,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道:“你,你干什么?”

    卫沨不作答,一直走到岸边一个隐蔽之处。谈不上温柔地把她抵到了树上,扣住她的手腕,把灯笼从她手里夺走,放到了一旁。

    听雁汲汲皇皇地从后面跟了上来,见到这一幕——自家姑娘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卫世子压在了树上,忙惊了一惊:“姑、姑娘!”

    卫沨抬了抬眸,压抑着怒意,冷声命令道:“滚。”

    听雁哪里见过卫沨这般模样,登时被吓住了,可是又不能弃自家姑娘于不顾,只商量道:“卫世子别冲动,先放了我家姑娘……”

    卫沨没有耐心与无关紧要的人周旋,叫来了李鸿。

    李鸿从后面出来,把听雁引到一旁比试武功去了。

    周围很快安静下来,苏禧晓得听雁暂时是救不了自己了,无可奈何地挣了挣,看着卫沨道:“庭舟表哥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只可惜话没说完,就被卫沨捏着下巴,狠狠地吻住了嘴。

    苏禧张开的小嘴来不及闭上,卫沨已经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轻轻地“唔”了一声,半闭起了眼睛。卫沨活像忍耐了几年没吃过肉的野兽,一碰到点荤腥,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管不住自己了。

    苏禧很快被他抽光了口中的空气,低声呜咽,扭头想吸几口气。但是卫沨的手掌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脑勺,别说转头,她连动都不能动,只能无力地抓着卫沨的衣襟,溢出细细软软的声音,像被欺负的小猫儿。

    苏禧想跟他商量不要了,可总是还没开口,就重新被夺走了呼吸。

    跟这回比起来,苏禧觉得以前卫沨亲她的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了。起码以前是有尽头的,可是这一回却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她总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得她再也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舌头早已经麻木了,卫沨却还是没有打算放了她。

    苏禧后背抵着树干,双手放在卫沨的胸口,软绵绵地没有力气,不像是推拒,倒像是无声的邀请。她眼角泛着泪花,害怕这样无休无止的亲热,腔调无助又可怜道:“庭舟表哥,庭舟表哥……”

    一遍又一遍地叫卫沨的名字,却又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

    卫沨的手放在她的腰上,需要极大的克制才能不往上去,忍得手心灼热滚烫。他又含着她的小嘴亲了一会,这次比一开始温和了一些,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既渴切又爱惜,只想与她不断地纠缠。

    苏禧的头脑晕乎乎的,攥着卫沨衣襟的手松了松,双腿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卫沨搂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这才算是放过了她。他顺着她的下巴滑落,埋首在她的颈窝里,许久没闻到过她身上的香味,依旧是甜甜腻腻的,跟三年前没什么变化。

    三年。

    一想到这两个字,卫沨搂着苏禧腰的手就紧了紧,勒得她轻哼哼地喊了声疼。

    卫沨抬起头,对上苏禧水汪汪、雾蒙蒙的大眼睛,他抬手用拇指拭了拭她眼角的泪花,压低嗓音威胁又缓慢地道:“苏禧,下回你再敢不告而别,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

    回到船舱,苏禧坐在榻上,把头埋进膝盖里,饶是过了很久,脸蛋和耳朵也依旧红得惊人。她几乎不敢面对听雁的视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听雁赶了出去,一个人心乱如麻地待在船舱里头。

    刚才卫沨亲完了她后,把她打横抱着送回了苏府的画舫。因着她自己没有力气,不自在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反抗。

    岸边的灯会散了,郁宝彤和苏祤也该从外面回来了。卫沨没有久留,把她放到榻上就离开了。

    等卫沨离开后,苏禧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卫沨当年别院惊马的事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懊恼,一边又怪卫沨三年来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么霸道强势,根本不给她思考事情的机会。苏禧抬起手指摸了摸唇瓣,唇上还残留着卫沨的气味,她咬了咬下唇,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倘若那件事真的是卫沨所为呢?她真的能毫不介意吗?

    苏禧当然不能不介意。可如果不是……那她当初不仅没有赴约,还不告而别,卫沨该有多生气啊?

    没等苏禧理清楚头绪,郁宝彤和苏祤就从外面回来了。

    郁宝彤手里提着一盏花灯,是花瓣层层叠叠的莲花灯。“幼幼,你没去看花灯真是太可惜了,今年的灯会比往常都热闹……”说着一顿,看见了苏禧放在身旁的四季灯笼,惊艳又惊奇道:“咦,这盏灯笼真是别致好看,你也去看花灯了?”

    苏禧顺着郁宝彤的视线垂了垂眸,看向手边的花灯,心虚地,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郁宝彤又问:“这花灯是从哪儿得来的呀?看得我也想要一个了。”

    苏禧默了默。这样精致巧妙的花灯,除了那位跟猜灯谜的摊主串通好的卫世子,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第72章 西北围场

    上元节刚过去不久,便是寿昌长公主的寿宴。

    寿昌长公主给苏府发了请帖。苏禧想着总不去也不是办法,帖子接二连三地发过来,她若一推再推,旁人恐怕会以为她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症呢。想了想,这一日还是跟殷氏一起出门了。

    这日天气晴好,苏禧穿了身蜜合色西番莲纹短衫,下面搭配一条牙白色褶裙,虽入了春,但还是有些冷,是以外面又披了一件樱色苏绣牡丹莲花纹的披风。这几年她身量又长高了一些,立在殷氏身旁益发显得亭亭玉立,袅袅娜娜。樱色镶边狐狸毛披风簇拥着她白净无暇的小脸,昔日那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长开了,真真儿是雪肤花貌,丽质天生,叫人只感叹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容貌,无论谁站在她身边都会被衬得黯然失色。

    她向寿昌长公主贺寿的时候,便是素来眼高于顶的寿昌长公主瞧着她的脸蛋,也不由得称赞一句:“真是个雪作肌肤,花为肚肠的妙人儿。”

    贺罢寿后,苏禧和几位姑娘退至一旁。

    傅仪也在场。

    傅仪着一袭水蓝色花鸟纹吴罗褙子,气质比起三年前更清雅绰约了一些,螓首蛾眉,云鬓峨峨。见着苏禧的时候微微一滞,笑容很快又恢复如常,“难怪禧妹妹自从回京后便不肯出门,这样的容貌,叫人看了如何能不牵肠挂肚。”

    苏禧笑靥盈盈,气质大方:“仪姐姐说笑了。并非我不肯出门,只是前阵子乘船刚从吴郡回来,身体不适,这才推拒了仪姐姐的邀请,仪姐姐可别怪罪我啊。”

    傅仪又寒暄了两句。这时候听下人通传晋王妃来了。

    晋王妃不常出门,今日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才来的。

    苏禧只见过晋王妃几面,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上辈子卫沨与她而言是路人,她当然不会费心思去关心卫沨的继母。这辈子是没有机会相见,晋王妃深居简出,只偶尔才会露面一次。目下不知怎么的,苏禧看着门口进来的美貌妇人,竟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屏息凝神,仪态也端的更用心了一些。等她回过神来以后,不禁暗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跟卫沨还没有什么呢,怎么就在乎起他的母亲来了?

    晋王妃穿着海棠红仙鹤云纹斜襟长袄,向寿昌长公主祝过寿后,就坐在了下方一溜的玫瑰椅中。脸上分明带着笑,和善端庄,但是却给人一种难以亲近之感。

    跟着晋王妃袁氏一起进来的是一名跟苏禧一般大的姑娘,容貌俏丽,明眸皓齿,应当就是袁氏所出的小女儿卫昭昭。

    苏禧和其他几位姑娘向晋王妃见了礼。后来人越来越多,就由宛平翁主带着她们去了露华园。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禧的错觉,晋王妃好像并不怎么待见自己。刚才晋王妃说话的时候,一眼都没看向她的方向。

    可苏禧左思右想,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与晋王妃见面,晋王妃怎么会对她有偏见呢?苏禧百思不解,到了露华园后,与郁宝彤一起坐在八角亭子里,酝酿了一会,委婉地问:“郁姐姐,我是不是不太讨人喜欢?”

    郁宝彤疑惑:“怎么会,我瞧着你就喜欢极了。幼幼,你怎么想起来这么问?”

    苏禧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道:“我自己胡乱猜的。”

    四下无人,郁宝彤与她说起话来就随意了一些。“别说我是个姑娘,倘若我是男子,见了你肯定喜欢得舍不得撒手。哪有你这么胡乱猜的?你若不讨人喜欢,那我可怎么办?”

    郁宝彤到底是嫁了人的,说话比未出阁的时候直白多了,听得苏禧耳朵一红。

    说罢,郁宝彤想了一想,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若是长辈,有你这样的媳妇,应该是比较担忧的。”

    苏禧一听,忙问道:“为什么?”

    郁宝彤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又想着殷氏最近在为苏禧相看亲事,这些东西迟早要知道的,就没隐瞒她,附在她耳边道:“谁若是娶了你,还舍得放开么?爷们儿都被你迷住了,肯定只想把你关在屋子里……做那档事。岂不坏了精水?换做我是长辈,肯定也要好好斟酌斟酌的。”

    苏禧虽然成过亲,但也没听过这样露骨的话,脸颊立即红得透透的,又羞又恼道:“郁姐姐,你……你怎么能说这些!”

    郁宝彤见她脸颊飞红,娇羞可爱,禁不住“扑哧”一笑。“说这些怎么了?大伯母肯定迟早也会告诉你的。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说,叫你有个心理准备罢了。”

    苏禧再也听不下去了,霍地站起来,恼羞成怒道:“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苏禧远远地跑开了。一直到寿宴结束,脑海里仍旧忘不了郁宝彤那番话。

    偏生回府之后,殷氏还把她叫到跟前问:“幼幼,你觉得吕江淮此人如何?”

    殷氏的心思昭然若揭。今日长公主寿宴的时候,有不少夫人向她打听苏禧的事,她却独独跟吕夫人攀谈了许久。这其中的关窍,便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而且吕夫人对苏禧也是颇为喜欢的,苏禧几次去威远将军府,吕夫人都待她十分热情。所以今日这一番谈话,可以算得上很是融洽。

    眼下殷氏询问苏禧的意见,是为了做最后的定夺。

    苏禧吃惊道:“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终身大事,殷氏还是以女儿的意见为主。“我见吕江淮为人端正,又仪表堂堂,这两年在边关也有所作为,倒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且吕家人口简单,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吕夫人也是位好相处的……更要紧的是,娘看得出来,吕江淮对你也……”

    “娘!”苏禧赶忙打断她,声音娇娇的,小脸却很认真,“我对吕大哥没有男女之情。”

    可这话听在殷氏耳中,却没什么说服力。殷氏道:“那是因为你们接触的不多,等日后相处久了……”

    苏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同那没关系。娘,我只把吕大哥当成哥哥看待……您就别为难我了。”

    何况今日郁宝彤刚跟她说了那些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关在屋子里”的事,一想到自己同吕江淮成了亲,就要做那等羞人的事情,就说不出的别扭……根本没法儿想象。

    见她态度坚决,殷氏只好暂时停止了这个话题。但是心里却没有放弃这门亲事,毕竟她相看了这么久,唯有吕江淮是最满意的。

    虽说这两年吕江淮被调遣去了边关,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次。可男子么,就当以事业为重,等日后有了军功才能给妻子一个安定。

    *

    开春之后,万物复苏,昭元帝为了活跃世家贵族的关系,便举办了一场春猎。

    地点定在西北围场。苏家的苏礼、苏祉和苏祤均在受邀之列,因着这次皇后娘娘和几位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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