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贺中珏很快抛开气恼地讨好起孟夏,这话把芦花和小全笑得不可开交,孟夏踢死贺中珏的心都有了。
四人到底年青,因为孟夏三人进城兴奋,除了贺中珏没有兴奋,一路都叫苦不迭,让孟夏觉得有点丢脸,真不知道昨夜贺中珏怎么走来回的,不过一想到昨夜贺中珏走来回,又认为这兴许正是他比大家都累的缘故。
孟夏不理睬,贺中珏就在芦花和小全的笑声中,叫也好,嚷也罢,没有一刻歇息地,终于在半夜和杀到了家里。
贺中珏走进柴房往那地铺上一坐就叫了一声:“夏,亏你们想得出来,走回来,可把你男人累死了。”
孟夏今日因为贺中珏给她做的新衣裳,本来心情挺好的,也被贺中珏这一路上叫累叫苦,弄得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忽笑嘻嘻地搂过孟夏道:“夏,我知道,你肯定又在用眼睛瞪我。”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走个路也叫个不停。”
“夏,人家…人家就是不喜欢走吗。”
“你不喜欢走,那你就爬呀。”
“不带这么跟你男人讲话的。”
“你不是。。。”
“胡说,天天一铺上睡,不是,是什么,对了,夏,你看这是什么?”贺中珏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到孟夏手里,孟夏打开布包一摸,正是自己白天看的那对镯子,不由得叫了一声,“你怎么得来的?”
“当然是买来的。”
“你哪来的钱?”
“我把…”
“你怎么可以把玉当了,我听人讲,好的玉都是传家之宝。”孟夏急了,贺中珏听了把孟夏拉到怀里道,“我的夏就是…就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到这种境界还想着我。”
“我讲的是正经的。”
“我没当玉。”
“那哪来的钱?”
“我…”贺中珏在脑子里编了好一会终于编了一条出来,“我去吹笛子挣的。”
这次更吓着了孟夏:“你吹笛子去了,你吹一天笛子能挣这么多钱?”
“运气好,也没挣到这么多,不天黑了吗,那人着急回去,我就和他杀价,最后他终于便宜买给我了。”
孟夏听了才心疼地道:“你真没把玉卖掉?”
贺中珏自然听出孟夏心疼他,把玉拿出来放在孟夏手心里,孟夏才放心了道:“你一个…,一个男人,以后别去做这样的事了。”
“我不去做这样的事,你以后跟着我还真就得喝西北风了。”贺中珏嘻嘻一笑,孟夏见贺中珏吹笛挣钱没有什么皇子皇孙失落的不适,略松了口气,贺中珏接着道,“我还在城里找好了房子。”
“啊!”孟夏吓了一大跳,一抬头,把贺中珏下巴差点撞了下来,贺中珏叫两声,“你想谋杀你男人呀。”
“你找好房子了?要多少钱呀?你不吹笛子去了,怎么找到的房子?”
“我吹笛的地方正好有房子,所以就顺便问问喽。”
“这么巧,那要多少钱?”
“几十个钱或者一百多个。”
“到底是多少呀?”孟夏从来不知道找着房子会是这样的,居然是多少钱都不知道,就叫找到了房子,贺中珏就把那块玉塞到孟夏手里道,“总之不管是多少钱,这个,你把它拿去卖了,肯定够了。”
孟夏在相府待过,知道这些达官贵人都会有一两块随身佩戴的玉类饰品,除了价值昂贵,还有各种纪念意义,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断断舍不得轻易卖掉的,于是便问:“不是还有金镯子,用得着现在就把它卖了吗?”
“让你卖,你就卖了,我看到的那处房子的主人家要去别处,急于卖房子,肯定开价不高,你不如干脆去把那处屋子置下来。”
“置下来?”孟夏知道这块玉果然值钱,否则怎么可能买下一处房子,然后听贺中珏又道,“还有件事,你得记着。”
“记着什么?”
“我们从哪里来,往里哪里去,你断断不要告诉任何人。”
“咱们不是从京州来,村里的人不是都知道,往哪里去,我可真不知道,难不成你想好了。”
“从京州具体哪地方来,谁问也不要讲就是了。”
孟夏想这贺中珏大约逃亡了快三个月,醒悟过来,知道他的处境绝对不美妙,终于知道他颈上这颗人头待的地方并不十分安稳,于是假装不明白地问:“怎么神神秘秘的?”
“夏,你说我为什么神神秘秘的?”
这句话把孟夏吓了一大跳,难不成这贺中珏知道自己代二小姐嫁入王府的事了,只是贺中珏搂她的手臂渐渐松了,没一会贺中珏就睡着了,看样子白天吹笛的贺中珏又赶了大半夜路,实在是累坏了。
孟夏来回折腾一整日,也累极,见贺中珏这样就睡着了,倒是自己多心了,也许他不过随便一问而已,看着手中的玉,想着贺中珏讲的可以把房子置下来,那不是意味着自己期望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孟夏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贺中珏,不知道贪玩的他是不是又跟王二愣一伙去斗鸡了,这事以后自己得规劝规劝,然后把从城里带回的东西给了余氏,余氏自然高兴,只觉得她这闺女懂事,处处都想得周到,而且手里好象也比较宽裕,对这闺女、女婿也越来越友爱。还故意把孟夏买的东西摆到门口的桌上,她是长辈,村上还是有些晚辈过来拜年之类的,于是她就招呼这个招呼那个偿偿闺女买的。
那王氏也是长辈,只是这里的人大多只认余氏不认她,看着这一幕很不屑,但现在她与桃樱一伤一病,没有精力折腾,所以只能撇撇嘴。
孟夏没有看到桃樱,不知道是不是那病根本没好,昨日不过撑着起来炫炫新衣裳,要知道冻了大半宿,别说一个女子,就是一个壮如牛的男人象这么冻半宿,不冻死也没那么快回转过来。
不过有庄置房子的事,让本来就想从家里搬出去的孟夏可就没有心思管那桃樱是死是活,至少眼下可以看出贺中珏对桃樱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否则桃樱这病着,他心里想着的是卖了玉到长州城置房子。
吃早饭时,孟夏才见着顶着个黑眼圈的大茂,精神萎糜,而芦花照旧忙里忙外的,孟夏见两人相安无事,吃过饭寻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孟夏刚到村口,人贺中珏又穿个破棉袄又玉树临风地立在村口,孟夏吓了一大跳:“王玉一大早不见人,怎么在这儿呀?”
“你就这么去?”贺中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我不这么去,怎么去?”
“你就不知道找驾车或跟几个人一起去,你一个人,这会才走,几时才能回来,我能放心。”这次是贺中珏瞪了孟夏一眼,这一眼把孟夏瞪得心又暖和和的。不过心里暖,又不想表现出来,没理贺中珏,继续往前走,玉树临风的贺中珏一下跳起来没形象地叫道,“你这个油盐不进的没味道的女人,就不知道向关心你的男人扑过来道声谢,我早晚…早晚有一天非…”说完贺中珏就气哼哼窜前面去了。
第六十九章 置房
孟夏昨天半夜从长州城走回孟家寨,这会儿又从孟家寨走到长州城,真的是非常辛苦,走到长州城已经都到下午。
不过孟夏心里是兴奋的,就算累也兴奋,何况还有个贺中珏在前面晃,她只觉得脚酸,不觉得累,是一口气走到“周记”当铺,反正长州城好些铺子都挂着“周记”,孟夏以前没注意,自从知道族长的闺女嫁了这“周记”老东家做妾后,才注意起来,这也才发现,“周记”无处不在。
孟夏兴奋地把那块玉递进去,然后耐性等待,没想到那小倌做不了主,去请了掌柜,掌柜拿着玉瞧了好一会才问:“活当还是死当?”
孟夏才想起竟忘了问贺中珏这玉是要活当还是死当,赶紧拿眼去寻贺中珏,刚才一直在眼前晃的人,偏这会儿就没了踪迹,孟夏有些头疼,不过想想这一定是贺中珏身上所剩的不多的东西,一定是有一定意义的东西,眼下只是拿来应应急,于是便问:“死当多少,活当又是多少?”
“死当,我许你白银百两;活当,只能五十。”
孟夏没想到这掌柜如此地狠,赶紧问明活当如果赎不回,是不是可以再来办死当补齐那差价,大约那块玉的成色确实不错,掌柜说变死当的时候也只能是两百的价,又让孟夏画了押,才收了玉,让人拿出五十两纹银。
孟夏长这么大,侍候二小姐时,知道二小姐有几样东西是价值连城的,但是那几样东西,孟夏做为二线的丫头是没资格碰的,所以孟夏拿着五十两纹银,有点做梦的感觉,她能摸到的,最值钱的就是贺中珏给她的那对金镯子了,没想到不过几日,她居然还能摸到五十两纹银这样的巨款。
把手里的真金白银仔细观看,又抚摸一番,孟夏终于平静下来,有这样的本钱,自己辛苦一点,肯定能在长州城好好地混下去,她把这五十银纹银放好。
一走出“周记”,那贺中珏就又出现了,继续在前面晃了起来。
孟夏想叫住他问问这么当可以不,这一次他都很有性格的不予搭理,孟夏只得哼了一声便往贺中珏所讲的地方寻去。
刚走到贺中珏所讲的地方,孟夏果然有一家挂了个牌子在卖房子,孟夏生怕贺中珏住惯皇宫王府的人,相中的是一个什么豪门大院,手里的银子还没捂热,全花出去都不够,拿眼一看,一个两进两出的带了前后两院子的住处,虽不是什么豪门大院,比自己想的还是大了太多,后院里还有两株桂花树,不过这个时候,光秃秃的兀在那里,伸些枝枝桠桠在院墙外,孟夏都可以想象到夏天是如何枝繁叶茂的,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
看到这样的地方,孟夏松了口气,敲了敲门,有个中年妇人开了门,问清原由,用有些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孟夏,因为年纪不大孟夏无论从哪方面看上去,都不象具备购房实力的人,不过还是把孟夏引进了院子。
孟夏一看在院中有一几口大缸,主人家说是夏天养鱼的,相府的相爷喜欢养鱼,当然养的都是奇珍异品,那些都是相爷的宝贝,象孟夏这等级的下人是不能接近的,只能仰慕仰慕能接近的,也不知道那些珍贵的东西还健在否?而现如今自己也可以养鱼了,虽不一定养那种珍品,想想到了夏天,院角的桂树开了,树下几口大缸里游着自己喜欢的鱼,不知道是多清爽的一夏。
正房有两间,厢房有四间,地上铺着木板,只是旧了些,却好收拾,不象乡下全是硬硬的泥土地,在后院的桂树下还有三间耳房,恭房和沐浴的房间也搭在这里,收拾得干净利落,是乡下那房子完全没得比的,看样子这家主人是个爱洁净的人。
唯一让孟夏不满的就是这房子太大了,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些浪费,另外还担心房价。
主人家说是战乱,急于脱手去别的地方,出价就只要十七两银子,孟夏长这么大没买过房子,也不知道这价到底是高还是低,虽然十七两银子,对于她来讲却是想都没敢想过的一笔巨银,但总觉得十七两银子买这么大的地方,应该还是划得来,与主人家侃了价,最后以十六两银子成交。
谈好了价,主人家一个劲说她看上去小,却忒有主心骨了,看准了他们急于脱手,压这么低的价,把孟夏说得脸红红的,心里却有些伤心:自己曾经的身价居然只够个房子的零头。
孟夏生怕房主反悔了,打铁趁热,立刻让对方拿出了房契,上面那些个字,说句实在话,孟夏认不全,赶紧拿眼寻贺中珏,偏这个一直在眼前晃的人,在关键的时候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孟夏只能连蒙带猜地看,装成全看明白的样子,让主人家画了押,收了房契,才找了小秤,秤了十六两银子给主人家,主人家说是举家要迁,东西还得收拾一下,与孟夏约了个初七交房,孟夏怕主人家使伎俩,一定要对方出个条子写明搬走交房的日子,把那条看了好几次,主人家摇摇头说她真是人小办事却不含糊,孟夏才收了房契、条子离开了。
一走出来,孟夏看到巷口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桂巷”,再拿眼一看,原来家家院子都种了一两株桂树,想到了秋天,这里不知道多香,多美,孟夏畅快地想着会不会比二小姐那闺房外面的景色还美。
孟夏有些做梦的感觉,不到一个时辰,自己居然办了这么大一件事,买了一处房子。
此会的桂巷十分安静,过往的行人不多,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桂花香,孟夏恍惚间,总觉得鼻翼周围萦绕着各种脂粉的香气。
不过心情愉快的孟夏可没再多想,看看天色,就寻思着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赶紧回去,她满意地一抬头,结果就撞上了人,这人不用看,只用闻味道,孟夏就知道是贺中珏。
孟夏一边揉着头一边把贺中珏推开气恼地道:“你刚才晃哪儿去了?”
“我哪也没去,一直跟着你的。”
“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不需要的时候,你就冒出来了。”孟夏气恼地道。
“夏,我一直在你眼前晃,你冒着光的两只眼睛,看不见我罢了,房子可还满意?”
“房子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十六两银子会不会贵了?你跟他们谈的是多少银子?”
“我当时是来赁房子,又不知道你到底买不买,哪有谈。”
孟夏一想这话没错,自己原本只是想赁处房子,做梦都没想过能买这么一处房子,反正银子都花了,再讲什么都晚了,想到房契上的字没认全,赶紧掏出来递给贺中珏:“你看看,没有什么不妥吧。”
贺中珏得意地看了孟夏一挑眉,那分明表示:你男人还是有用吧!
贺中珏把那房契一展,看完道:“没什么不妥!”
“你看得懂房契吗?”孟夏相信房契上的字,贺中珏肯定全认识,但很怀疑贺中珏是否看得懂上面讲的是个什么意思。
得意的贺中珏恼怒地用房契把孟夏的鼻子一刮道:“小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东西,你男人都看不明白?”
贺中珏那动作亲腻,孟夏生怕被谁看了去,又惹得人说三道四,恨了贺中珏一眼,赶紧拂开贺中珏的手不满地道:“你干什么?”
那小心谨慎的小模样,把贺中珏看得浑身酥软,身子不由得蠢蠢欲动,反把孟夏搂到怀里撒娇道:“夏,我饿了。”
孟夏大事落实,也饿了,越想与贺中珏保持距离,他反而搂搂抱抱,不知道饿的人,搂搂抱抱就能不饿了,赶紧挣出来寻吃饭的地方,结果贺中珏一会嫌这不干净一会嫌那不亮堂。
最后两人吵吵闹闹停在“四同客栈”前,贺中珏便说累了,无论如何要进去歇一夜,把孟夏气得嘴噘得比天还高。
果然这“四同客栈”不是一般的客栈可比,气派、宽敞、亮堂、干净,只是进来的人穿的非绫罗即绸缎,那戴的不是金就是玉,只是吃住都是论银子结帐的。
孟夏见此情景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贺中珏却拉着她走了进去,一进去,那穿得比孟夏和贺中珏都好的小二迎了进来,孟夏还未说话,贺中珏把手一挥很败家地道:“开房,给爷开间上上房!”
“你疯了!”孟夏气恼地叫了起来,贺中珏只得委曲地降低了标准,“那就上房吧!”
第七十章 四同客栈1
那小二是“四同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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