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团骑兵团长的指挥:“张文祥带出来的这支骑兵团不愧是军中第一骑兵团,英法联军那边也是最优秀的骑兵部队,那就看看那支骑兵更厉害了。”
太平军骑兵们虽然没有配备近卫骑兵的连珠枪和左轮手枪,但他们每人还是配备了一支上好膛的膛线步骑枪,当300多名太平军骑兵冲向法军的时候,在200码距离上,他们朝法军骑兵发射了枪管里唯一的一枚子弹。第一排的太平军骑兵齐射,没有太多的战果。法军这边仅有数十人落马,这没有给法军骑兵造成混乱,反而激起了凶悍的西帕希骑兵的怒火,他们排成8人一排的密集线性阵线。连绵不绝的朝着太平军猛冲过来。
西帕希骑兵继承了法军骑兵的纪律,保留了波斯骑兵的凶悍,他们排成整排的阵势进行白刃战冲锋。每条线列冲击敌人后,并不像古代骑兵那样陷入散乱的单兵混战。而是强行顶着敌人的射击或砍杀,快速撤离。重新结阵,反复列成整齐队形冲锋。这种始终依靠整齐划一的力量,各排甚至各团密切配合的集体冲击方式能够轻易击溃所有传统模式的骑兵。
太平军骑兵对这种骑兵战术并不陌生,在上海讲武堂的骑兵课上,讲得最多的也就是这种战术,但很遗憾的是,这种骑兵战术在骑兵对抗中除非另一方拥有强大的连射火力,否则这种战术近乎无解。自从近代西方正规骑兵出现以来,世界上没出现过任何非正规骑兵战术在正面冲锋中战胜正规骑兵的战例,先前满清蒙古骑兵屡屡惨败给联军骑兵也就是这个原因。
300多名太平军骑兵也同样摆出了和法国西帕希骑兵一样的战术,但他们没有排布成八人一组的线列,而是减少到了四个人一排的线列,这样在线列的数量上就与法军差不太多,只是单个线列阵宽度小于法军。
当第一排的线列骑兵阵势撞击在一起的时候,波斯骑兵的弯刀和太平军骑兵的廓尔喀弯刀在阳光下闪现出耀眼的光芒,人体的四肢、头颅和其他身体部位随着鲜血四处飞溅,马匹的悲鸣声和士兵临死的惨叫声在战场上空飘荡,好一场血腥残酷的厮杀。
当双方第一轮冲锋砍杀过后,双方不约而同的快速撤离、重新布阵,结果发现双方的伤亡近乎相当,法军西帕希骑兵指挥官列昂中校心里暗暗惊讶,敌人不到他们的一半数量,每个太平军骑兵要承受两把波斯弯刀的打击,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敌人还能以一比一的比例换取法军骑兵的生命。
而太平军这支骑兵分队的指挥官则更加担忧,一个照面就伤亡一百多人,这在与满清骑兵或步兵作战时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看来西王说得对,英法联军的确是当今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军队之一。
“改变战术!稍后冲锋过后,不用撤回来重整队形,与自己最近的队友结阵,继续追击敌人,不让他们有重新列阵的机会,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就算最后重伤将死,也要拉响光荣弹和敌人同归于尽,不必害怕误伤自己人,敌人比我们人数更多,要伤也是他们更伤!”太平军的指挥官马上决定改变战术,随着口口相传将命令传达了下去,然后太平军重新发动了冲锋。
“兄弟们。冲上去,让这些异族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我们天堂里再见!”太平军骑兵分队指挥官马刀一扬。高声呐喊着带着自己的骑兵发起了悲壮的冲锋。
西帕希骑兵则并不知道这次对方冲锋是来找自己拼命的,列昂中校乐观的将弯刀一指大声喊道:“敌人剩下的人数不多了。再冲锋两次就能杀光他们!斯巴克们!冲啊!”
在冲锋的路上,列昂中校甚至想到了后面的战术,等消灭对面的敌兵后,自己还应该剩下五百人左右,然后他们将迅速迂回包抄右翼,去帮助英国佬击溃右翼的敌人骑兵。
列昂中校的线列阵位于整个法军骑兵的中后方,当列昂中校的线列冲进敌人阵中的时候,他发现眼前冲过来的仅仅只是一名敌人孤单的骑兵了,他的脸上被砍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右臂伶仃的挂在军装上,这只手臂早已经被砍断,只是靠着军装才勉强挂在上面,而他却依然坚定的朝着自己这队线列阵冲了过来,他的左臂放在腰间,看不到手上有任何的武器。
“他想干什么?”这是列昂中校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当身旁的一名西帕希骑兵斩落那名太平军骑兵首级的时候。列昂中校只觉得眼前一阵巨大的火光闪眼起来,巨大的冲击波带着弹片飞过他的身体,他一头栽下马来当场阵亡了。
太平军骑兵这次的冲锋完全就是自杀式的,西帕希骑兵准备撤回重整队列的时候。太平军骑兵们并不放过他们,他们依旧冲上前去,或追击砍杀。或拉响腰间的手雷和敌人同归于尽,一时间法军西帕希骑兵图一阵大乱。他们遭到了敌人的沉重打击。
而在一英里外的右翼,太平军骑兵靠着人数上的优势和近乎一比一的对换比例。先击溃了印度和锡克骑兵,只剩下英国龙骑兵还在苦苦支撑着,但随着敌人打击的马刀越来越多,精锐的龙骑兵也经受不起这种冲击,在三轮冲锋之后,龙骑兵勉强能够列队的骑兵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而印度骑兵和锡克骑兵则留下三百多具尸体后撤出了战场。
最后没等第四轮冲锋开始,英军吹响了撤退的军号声,龙骑兵如蒙大赦般的转身往后方撤退,太平军也没有追击他们,而是迅速的往左翼包抄过来。
可怜的法国骑兵被不要命的太平军骑兵缠住,随后被右翼包抄过来的太平军右翼大部队骑兵包围了起来,勇气终于被死亡的恐惧战胜,西帕希骑兵开始争相逃命,但被右翼的太平军骑兵拦截,最后800多人的西帕希骑兵逃回去的只不过数十人。
一场惨烈的骑兵战过后,英法联军骑兵部队损失惨重,英军龙骑兵损失一百多人,只剩下不到两百人能够作战,锡克、印度骑兵团剩下两百出头的骑兵完整的逃了回来,法军西帕希骑兵则近乎被敌人全歼。
而太平军骑兵这边,左翼的300多名骑兵最后连重伤员算上只活下来39人,右翼的部队损失则超过四百人,太平军总共损失超过700多人,联军骑兵则伤亡900多人,似乎是太平军略占了上风。
看到这一幕,蒙托邦这个骑兵指挥官出身的军官大骂印度骑兵和锡克骑兵的胆小,要是他们能再坚持片刻,法军骑兵就不会被敌人全歼,甚至可能回过身来帮助他们了。但蒙托邦也不能要求太高,毕竟印度骑兵也是损失了一半多的人手后才崩溃的,已经算是非常精锐的部队了。
赶走敌人的骑兵后,太平军骑兵没有继续追击,他们被太平军的西王招了回去略作休整,而已经排好阵势的步兵团则顺势压了上去。
格兰特看到这一幕,叹口气对蒙托邦说道:“我们应该撤退了,告诉通州的留守部队,我们必须马上扔掉所有不必要的东西,马上撤退……”
第六百四十六章败退之后
看到联军缓缓撤退而去,萧云贵并没有下令追击,联军的精锐步兵们在刚才骑兵的掩护下撤退到安全位置上后,已经完成了重新整队,他们列队依然成两排横阵,然后缓缓交替掩护着后撤。面对联军这种防守架势,派出骑兵追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步兵从凌晨开始强渡运河后,接连打了两场战役,已经疲惫不堪,所以萧云贵命令士兵们就地休整,打扫战场,抢救伤员。
趁着这个空档口,萧云贵得到了来自八里桥的消息,张文祥率领的第二师三团已经攻击了八里桥,并且成功的将联军八里桥东岸的阵地摧毁,联军退守西岸阵地,进一步压缩了联军往天津撤退的线路。萧云贵对此非常满意,这意味着联军只得另找北面的道路绕道撤回天津去了。于是萧云贵命令第三师的官兵们尽快休息,吃完午饭后,继续向东北面追击过去。
格兰特和蒙托邦撤退回到通州之后,联军的士气因为吃了败仗而沮丧起来,除了骑兵的损失之外,步兵损失也超过了一千人,这比和满清开战以来所有战役损失总和还要多,而且联军付出了人员损失却没能扭转被动的局面,所以很多人都感到了失望。
回到通州大营之后,联军统帅部下达了尽快撤退的命令,但很快问题又来了,太平军是不可能让联军舒舒服服的撤退的,必须有一支军队留下来阻挡太平军的脚步。但根据今天实际战场上太平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来看,在场的联军将领们都没有把握能够阻拦住太平军的脚步。
从今天攻击联军的强度来看,太平军至少有一万多人的兵力。同等数量下的联军部队可能与他们战成平手,但如果只是留下少量部队阻击的话。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头一天太平军向英法联军宣战。满清使节团退回京城,暂时断绝外交谈判,联军派遣巴夏礼和龚橙前去京城主动与满清谈判,这一切荣禄都通过龚橙这条线得到了具体的消息。
驻扎在通州以北的这支里外不是人的满清叛军得到这个消息后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当天下午,绵愉、恒福等人聚在叛军帅帐内商议对策。
听完荣禄带来的消息后,恒福这个老人精面色顿时大变,他颤声说道:“老王爷,洋人这回可是主动贴上去谈判了。他们为了和西太后联手对付长毛,可是会把我们生生的出卖了啊。”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绵愉他们这支叛军打出的旗号就是清君侧,意图借洋人的手扳倒西太后和恭亲王一党,可没想到联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时候,太平军横空出世挡在联军前面,使局面更加复杂化。由于联军没能打到京城之下,绵愉他们在京城内的乱党也被西太后戒严后清剿,由于京城局势暂时安稳。很多原本的骑墙派纷纷倒戈,而东太后也在变乱之后近乎被软禁,再没有任何的消息,所以绵愉他们大好形势急转直下。变成了随时可能被洋人抛弃的可怜虫,他们空有数万人马,却士气低落。根本不敢自己出兵攻打京城,更不敢离开洋人的庇护。
先前好在额尔金爵士还非常讲信用。在和满清的谈判中,坚持不同意出卖这支叛军。但眼下太平军和洋人翻脸,洋人急于破解困局,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和满清达成和议,而绵愉、荣禄他们被抛弃的可能性更大了。帐内的人都不是傻子,恒福的担忧人人都明白,唯独荣禄一人却悠然自得的在品着茶水,丝毫都不担心。
绵愉见荣禄如此轻松,疑惑的问道:“仲华,刀已经驾到脖子上来了,你就丝毫都不担心么?”
荣禄微微一笑说道:“如今乱世之局,手中有兵有粮,大家为何要如此慌乱?就算洋人出卖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避走他地?再说了,难道就只许洋人和西边那位谈判,就不许我们和朝廷谈判么?还有一点,长毛那位西王可是心狠手辣之辈,他提兵远来处心积虑的破坏洋人攻占京城,就是担心一旦洋人攻占京城后,朝廷为了安抚洋人,势必和洋人达成和议,一旦两边达成和议,朝廷势必和洋人联手对付他们。所以必要的时候,长毛一定会和洋人翻脸,而那位西王可是位谋定而后动的主儿,只要他和洋人开战,必定是攻势凌厉,到时候有备攻无备,洋人一定会先吃败仗。洋人吃了败仗后,一定会有求于我等,我们那时候手中的数万兵马可就有用武之地了,我们还慌个什么劲儿?”
听了荣禄的言语之后,绵愉等人也都松了脸皮,荣禄起身走到地图前接着说道:“诸公请看,洋人在通州、八里桥一带,我们在通州运河北面的徐辛庄一带,长毛要打洋人,不可能从北面而来先打我们然后再打洋人,这样会打草惊蛇,所以那位西王最有可能的便是从西面、西南或南面攻打洋人。假如洋人吃了败仗,或者南面、东面的退路被阻住,洋人最有可能的撤退路线便是渡过运河往北绕道撤退天津。到那个时候,洋人要想通过我们这边,还不是要有求于我们?”
绵愉等人有些恍然大悟起来,但恒福有些犹疑不定的说道:“荣将军,洋人兵甲强盛,长毛能打败他们吗?”
荣禄苦笑起来,缓缓说道:“长毛西王亲自坐镇,听闻来的又是号称长毛第一强军的第一军,我与西王此獠交手多年,深知他用兵之能,况且长毛洋枪洋炮几乎与洋人同等,而且西王此獠有备而来,洋人必遭败绩。”
荣禄这厮分析得很准,第二天早间,八里桥那边就传来隆隆的炮声,绵愉等人急忙派出哨探前去查探,半个时辰后探马回报,洋人和长毛果然在八里桥先开战了。
听闻此消息,绵愉等人笑逐颜开,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咒骂起来,“死洋鬼子和死长毛狗咬狗最好。”“是啊,最好斗得两败俱伤。”
荣禄却眉头紧锁,并唤来一队亲卫,命他们扮成百姓绕道南下去打探南面的动向,绵愉等人不解,荣禄道:“长毛西王用兵鬼神莫测,既然动手必定不会只打一点,我还想确认一下南面有无战事。”
果然午后时分,探子回报说,通州西南面马驹桥附近,洋人和长毛又大战一场,洋人果然大败而退,长毛并没有追赶,双方似乎都伤亡较大。
听得次讯,绵愉等人更是欢声雷动,荣禄马上拉着绵愉走到一旁小声说道:“洋人新败,必定急于另寻他路而退,同时洋人为避免被长毛缠住,定会想要寻找一支兵马阻截长毛。”
绵愉面色微变道:“仲华,你不会是想让我们主动去为洋人抵挡长毛吧。”
荣禄阴阴的笑了起来说道:“老王爷,如今我们手中兵马虽有五万余众,但老王爷您带来的那些锐健营兵马可都是些打不了仗的丘八,与其留下来浪费粮食,不如送了出去,结好洋人,而我们大队主力的新军一部和察哈尔兵与洋人一同撤往天津不是更好?”
绵愉闻言颇有些心动,他带来的锐健营兵马不如荣禄手下军粮城反叛的那部新军精锐,也不如天津反叛的察哈尔兵精锐,这些丘八家眷大多都在京城之内,自从竖旗反叛之后,这些家伙一直都是士气低迷,假如洋人和叛军顺利反攻拿下京城还好,但如今成了一个困局,这些人就更加人心散乱,或许正如荣禄所说,不如当个弃子用掉反而更加划算。
但绵愉也有些犹豫,毕竟还是将近两万人马的啊,一下子放弃了还是多少有些肉痛,而且乱世之中,手中有兵心中不慌,这些人毕竟还是算自己的兵马,如果没了这些兵,自己说话都会腰杆不硬。
荣禄见绵愉有些心动,但又有些踌躇,便知道他担心什么,当下接着说道:“老王爷且宽心,晚辈手上那些兵马可以交出一部分给老王爷亲信将领统领,察哈尔兵那边也多是听老王爷号令的,王爷何愁手上没兵?锐健营还是放弃的好,否则将来阵仗之上忽然倒戈,那我们才是被动了。而且锐健营留下来阻截长毛,我们还可以向洋人提出要求,让他们用一批洋枪洋炮来换,这样我们剩下的精锐兵马就如虎添翼了啊。”
林林总总说了许多好处后,绵愉才勉强答应,但他只同意留下一万五千余人去帮助洋人拦截太平军,而锐健营中挑选出精壮五千人仍然留在麾下一同撤往天津去。得到绵愉的首肯之后,荣禄便带着护卫来到通州面见联军统帅。
格兰特和蒙托邦正在忧愁如何安全撤退,正好荣禄到来求见,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想道:“对啊,我们还有数万友军在通州北面驻扎的啊。”
于是两人急忙让荣禄进来,荣禄进屋之后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询问起战况来,格兰特和蒙托邦也没有隐瞒什么,提出希望荣禄能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