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而且罗大纲马上便召集人手准备实施这个计划,足见西殿在军事上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
萧云贵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得色,典着肚子道:“兵贵神速,咱们早一日打回武昌,武昌的兄弟们就少吃一天的苦啊。”
石达开点点头抱拳道:“兄长所言极是,那小弟和遂谋也告辞了,我们这便回去准备拔营起兵西归。宝英就留在这里,稍后石镇吉派人把宝英的行装送来,就拜托兄长弗照这丫头了。石镇吉还是会驻兵大胜关,兄长但有差遣直接下令便可。”
萧云贵只说了一个好字,两人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约定好的事便不会再有什么反复,短短几句话之中,两人便把韦昌辉的生死给定了,萧云贵毫不犹豫把韦昌辉给出卖了,韦昌辉是必须要死的,他不死真的是没有天理。
石达开走后,萧云贵看了看在一旁把玩高脚玻璃杯的韩宝英,还是没闹明白石达开这唱的是哪一出戏,疑惑的看着洪韵儿。
洪韵儿微微一笑,唤来两名女亲卫带韩宝英下去梳洗、休息片刻,待会儿准备和西王一道回孝陵卫大营。
韩宝英跟着亲卫走后,萧云贵马上问道:“这石达开搞什么鬼?他把韩宝英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洪韵儿笑着说道:“取信于你的人质,还有另一层意思便是献美。”
萧云贵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才道:“翼王石达开只怕不会玩美人计吧。”
洪韵儿掩口笑着说道:“怎么不可能?越是自诩忠义的人越会玩这手,当年三国的王允不就是汉朝的大忠臣。貂蝉的美人计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萧云贵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石达开把我当成即将入京的董卓了?”
洪韵儿点头道:“咱们的翼王这一手应对得漂亮,留下来处处掣肘,回武昌一下子便盘活了翼殿的局面,他远在武昌统兵,进可攻,退可守,至不济还可远走云贵川,无论天京如何,他都可以左右逢源,这一手真是高明啊。”
萧云贵闷闷的说道:“我还道他已经想明白了。”
洪韵儿淡淡一笑说道:“身居我们这个位子的人就算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或许也会身不由己,因为你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群体。翼王代表的便是翼殿,他一个人想明白又如何?翼殿的众多将领也不会想明白的。”
萧云贵颓然坐到沙发上道:“那我们一番口舌和部署不是白费了?”
洪韵儿摇头道:“不,我们做的事达到了很好的效果。石达开肯奉令行事便是最好的结果。翼殿可不像一盘散沙的东殿那么好收整的,要彻底解决翼殿。还要等我们完全掌控天京大权之后。”
萧云贵嗯了一声道:“也对。我们现在先专心一致把天京剩下的事做完,翼殿也飞不出我的手心。”跟着犹疑的问道:“那韩宝英怎么办?”
洪韵儿吃吃的笑道:“既然是翼王献美,那你就笑纳了吧,娶了翼王的义女,和翼殿结成联姻,这样对西殿和翼殿都好。将来收服翼殿也是有好处的。”
萧云贵皱眉看着笑得像一只小狐狸的洪韵儿,这小娘皮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啊,笑得那么诡异,要是自己一口答应只怕小命不保啊。当下萧云贵这厮一脸正气的说道:“这叫什么话。我这具身体都快四十岁了,人家小姑娘才十五、六岁,纳了人家像话吗?”
洪韵儿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反而继续笑着劝道:“咱们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好几年了,所谓入乡随俗,这个时代十二三岁女子就嫁人的多了去了,韩姑娘十五六岁嫁人正好啊。你不过三十五六岁,正当壮年,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娶了正好。”
萧云贵疑惑的看了洪韵儿一会儿,跟着上前摸着她的俏脸厉声道:“你是谁?你附体在我的韵儿身上做什么?我的韵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快点出来!”
洪韵儿嗔怪的打掉在自己脸上乱捏的大手,怒道:“胡闹什么?我什么时候被人附体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萧云贵一把搂住洪韵儿柔声道:“韵儿,韵儿,咱们不闹了,我真的不会娶别人的,有你一个就够了。”
洪韵儿轻轻抚上萧云贵的背脊,素首靠在他的胸膛上,也柔声道:“阿贵,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经过上一次璇玑的事之后,我知道了一件事,想要独守一个优秀的男人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你的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女人。而且当你身处高位之后,以联姻的方式来笼络一些人是无可避免的。还有一点很重要……”说到这里洪韵儿有些说不出口来,萧云贵低声问道:“什么?”
洪韵儿有些羞恼的说道:“我这个西王娘白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还要分心照顾福娃,晚上回去还要被你折腾,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补药,越来越厉害,我再不找人分担一下,只怕会身心具疲,心力交瘁!”
萧云贵呆了一呆,拦腰将她抱起笑道:“可是每晚你还是很快活的啊。”
洪韵儿一拧萧云贵腰里肉怒道:“滚!每晚完事你倒是倒头大睡,我还要起来看情报司的公文,前几日福娃病了,我还要起来看顾他,累得要死,今后我打算分房睡,没我许可不许过来找我!”
萧云贵苦着脸道:“那我怎么办?我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啊。”
洪韵儿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解决吧,再不然就按我说的纳了韩宝英。”
萧云贵想了想正色道:“韵儿,要不然你把差事都辞了,专心在家里照顾我和福娃就得了,这样你也不会太累。”
洪韵儿挥舞着粉拳恶狠狠的说道:“你休想,我手里的权力你别想夺走,这是我的事业!”说罢挣开萧云贵的怀抱便走,临到门口回头说道:“阿贵,我是一个不能没有事做的女人,你和福娃很重要,但我想做的事也很重要,所以不要把我唯一的喜好都给剥夺了好吗?”说罢便飘然而去,只留下呆愣的萧云贵,忍不住苦笑起来,自言自语的道:“这叫什么事?原来严防死守我纳妾,现在倒好鼓励起我来,难道真是生了孩子之后性情大变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士气军心
由于水军要重新调集东殿水师船只运送翼殿兵马,因此耽搁了一日,到第二日午后时分,罗大纲部水军才开始开拔,八百余艘大小战船浩浩荡荡的往武昌而去。
虽然萧云贵记得后世长江武昌至南京段水道之上能够通航数千吨的船只,但他也不大确定会不会有特别狭窄的弯道或是浅滩地段,因此水师前部是由平底沙船十余艘组成,它们都装备了航道定深标尺,在船头和船尾绑上长竹竿做的标尺放到水中航行,确定水道深度,为蓝水号和紫火号开道,同时船上搭乘的水纹人员也开始对长江武昌段航道开始进行一些水纹测量。
人类的悲哀就在这里,几乎每次大的技术进步和科学创造都是为了服务战争。西殿也不例外,有了海军和水军之后,相应的一些海洋学、水纹学开始在苏褔省出现,就是为了满足战争的需要。就这样长江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系统进行科学的水纹测量便是如此开始的。
送走水军之后,萧云贵丝毫不担心武昌的战事,有蓝水号和紫火号坐镇,阵容中还有十二艘红单船,其余商船、沙船、福船组成的护航队,不论是中远近三个距离上都可以完败湘军水师。一旦湘军水师败了,没有了水路的补给,相信陆上湘军硬寨的乌龟壳再硬,也会被活活围死,所以一旦湘军水师败了,曾国藩这个老狐狸一定会选择退兵的。
石达开走后,萧云贵的注意力转回到杨辅清这边来,淳化镇被西殿占据之后,杨辅清部被困在湖熟镇外围方圆十余里的范围之内,西殿陈玉成部、李秀成部两部兵马三万余人扼住湖熟镇及各处要道,令杨辅清部进退不得。
杨辅清屡次派人前往求见西王。得到的答复都是东殿兵马无故自相残杀,兵马已乱,必须放下武器接受西殿的整编,否则当做叛乱兵马剿灭。
湖熟镇外,莲花村祠堂之内,这里此刻已经成为杨辅清的临时驻地,东殿首脑将领都聚集在这里。祠堂院内正中央,杨辅清面色铁青的听回来的使者将西殿的答复说了之后,大怒之下一脚将一旁的花盆踢碎,大声怒喝道:“萧朝贵欺人太甚!他这是要干什么?我东殿自己收拾几个不听号令的乱军。难道这也是自相残杀?他萧朝贵说我们是叛军我们就是叛军了?真是岂有此理!”
院内一干将领心中都暗自腹诽,花旗军可不是几个人而是数万人啊。这次花旗军的事件处处透着蹊跷,他们劫了翼殿的粮草,还敢主动来淳化镇大营叫屈闹事,本来就不合乎常理。混乱中。虽然是花旗军先开火枪伤人,但随后杨辅清的处理也太过草率。竟然发动大军要剿灭花旗军。结果便是事情越闹越大,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虽然西殿的借口有些牵强,但西王作为这次勤王军会盟的领头人,而且他还是有天兄附体代言的西王,如今天王身陷天京,令不得出。东王又已经身死,按照天国规矩,西王的话的确就是最大的。西王一开始便派人来劝说罢斗,杨辅清并不理会。说大了这便是抗命,抗命的军队当然便是叛军,人家还和你客气什么?
一旁东殿左三检点陈兆平沉声道:“国宗,现下不是发怒的时候,东殿危如累卵,稍有不慎便有覆灭之祸,我们当细作打算才是。西王已经是留了一线希望了,要是他忽然有天兄下凡降旨,说我们变草为妖,号令天国上下剿灭我们,我们还有退路吗?”
杨辅清打了个激灵,稍稍回过神来,的确如陈兆平所说,现在萧朝贵还是留了一些退路的,只是以西王的号令命令东殿放下武器、接受整编,要是他跳个大神,请了天兄下凡来降旨,那自己这些人便再无退路,一定会被剿灭的。
陈兆平见杨辅清慢慢又坐回交椅上,接着说道:“我们这次前来剿花旗军出队仓促,士卒随身所带干粮不多,附近村寨又因为被花旗军骚扰过,是以百姓们大多都逃到西殿治下去了,村寨里能够找到的粮食极少。虽然属下已经命人将粮食全都收上来,重新定额发放,但还是不敷用度,估摸明日便要断粮了。无粮不聚兵,我们在这里不可能久守下去。”
杨辅清恶狠狠的道:“那我们就突围出去,回江西,什么勤王锄奸,就是萧朝贵摆下的鸿门宴,他就是想吞并我们东殿!我们突围回江西去!我倒要看看西殿兵敢不敢真的和我们打硬仗!”杨辅清部被围后,西殿军只是扼守险要之地,拦住去路,倒还没有主动进攻,东殿兵卒靠近,西殿兵只是远远的放枪发炮把东殿军吓退,双方还没有爆发更严重的冲突,是以杨辅清还有底气想要突围。
陈兆平轻叹一声,这位国宗爷可是一错再错,先前东殿兵马只是试探前进,人家也只是打几枪、放几炮吓唬一下,要真是打起来,西殿兵是不会客气的。当年东殿和西殿在广德就爆发过非常严重的冲突,当时胡以晃统帅东殿军突袭西殿治下广德,西殿可是毫不客气的狠狠揍了东殿军。也是那一仗下来,东王杨秀清看清了西殿的真正实力,杨秀清自忖以当时东殿的实力对付西王只怕得不到好处,是以才调整策略,先降服北翼二王再做打算,可没想到就引发了天京事变。天京事变的根源其实并不是杨秀清逼封万岁,而是他打算收拾北殿和翼殿,这才激起了北王和翼王与天王联手发动事变的局面。
虽然天京事变杨秀清败了,但他的大略方针没有问题,先吞并弱小的对手,最后再对付最强大的敌人,这才有胜算。杨秀清能够审时度势,迅速看清西殿的厉害之处而选择暂时退避,说明杨秀清的才智和城府气度都极高,而现在的杨辅清呢?真是难望东王项背啊。
但陈兆平还是忍下这口气,忠实履行他谋士的职责劝道:“国宗,西殿如今还能克制招降,我们万不可主动攻打西殿,否则口实坐实了,便再无转圜余地,如今士气低落,突围乃是万难之事,还请国宗三思。”
杨辅清冷冷的盯着陈兆平道:“你三番五次劝我投靠萧朝贵,你是不是也被萧朝贵收买了?!嗯?!”
陈兆平闻言,一颗心彷如堕入了冰窟之内,自己一直是在为杨辅清打算,没想到却被杨辅清误解,此人的气量狭窄,当真不是可扶之主啊。但陈兆平还是急忙跪下道:“属下对国宗和东殿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意!”
杨辅清冷哼一声道:“好,今夜三更突围,你带领前部往南突进,以示忠心!”
陈兆平面色很是难看,但见杨辅清脸上已经浮现起杀意来,只得勉强应声领命。
杨辅清大声喝道:“萧朝贵不仁不义,意图吞并我东殿,勤王锄奸也只是借口,我看他是想取代天王的位置,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我们东殿誓与其抗争到底,今夜二更造饭,三更大军分四路突围,咱们先回江西,再起大军前来讨伐!”
众将面面相觑,但还是起身领命,只是听声音便是参差不齐,似乎也没有什么斗志。
……
“这叫打的什么鸟仗,原本是来替东王报仇打北奸的,这可倒好,北奸兵一个没见到,倒是杀了不少自己人,现在又要去打西王,我们天国到底是怎么了?”
已经是二更天色,天上月隐星稀,杨辅清部南面营地内,几个小兵端着饭食席地而坐,一名浓眉大眼的兵卒一边吃一边愤愤不平的道:“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我,怎么打来打去都是打自己人。”
一名削瘦的兵卒叹道:“天上大龙打架,城门鱼虾遭殃啊。我听说西殿兵那可叫厉害,连北边的老毛子兵都被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我们和西殿打不就是送死去么?”
大眼兵点点头道:“是啊,我也听说西殿兵人手一支火枪,还有不少西洋火炮,就我们这点鸟枪火炮能打得过么?”跟着他犹疑的问道:“三哥,你说我们这样打自己人死了,死后能进天堂么?”
那削瘦兵卒愣了一愣,跟着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原本是想着多杀清妖,就算死了也能上天堂,如今杀自己人还真不知道死了之后去哪。”
“你们几个在胡说什么?”一顿鞭子没头没脑的抽了下来,几个小兵顿时吓得跪地求饶,却是巡营的军法队典官听到这些动摇军心的话后,一顿鞭子抽打下来。
“住手!”军法队的典官正想将这几个小兵明正典刑时,却听背后一人出声阻拦,回头看时却是检点陈兆平带着几名牌刀手走了过来。
“陈检点,这几人在这里胡言乱语,惑乱军心,属下正要执行军法!”
陈兆平看了一眼几个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的兵卒,轻叹一声道:“还有片刻便要出队了,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留着他们几个吧。”
典官有些为难起来,陈兆平手一挥道:“你们也去准备吧,待会儿有谁后退你们便可杀!那才是你们该做的!”典官闻言后也不再说什么,只得行了一礼便退下。
陈兆平看着几个小兵,忍不住自言自语叹道:“如此士气军心,如何能战?呵呵,看来东殿覆灭便在今夜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失掉信仰
晚秋的夜晚格外的寒凉了起来,一轮新月挂在天边,在夜雾笼罩下,那轮新月彷如在梦境之中一般。西殿新编三军前卫部队的一个连队堵在了湖熟镇东南十二里处的一个小山岗上,在他们的左右两侧还有两个连队当道驻扎,在过去便是一条小河,三个连队将湖熟镇通往东南的道路给封住了,他们身后还有两个连队的纵深防御工事。
“好冷啊班长,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们三班最倒霉?”一名战士跺了跺脚,拉了拉背上的步枪,对着身边的人抱怨道:“每次轮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