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韵儿为发现一条新的生财之路而高兴,中国民间的手工艺品比如制作精美的玉石器具、瓷器景泰蓝、雕刻等等工艺品在西方是有很广的市场,像景泰蓝这种工艺品后世在光绪年间才开始向西方出口,得到了很多的订单,洪韵儿非常看好这个产业的前景。
好不容易把克利福德的兴趣爱好满足了之后,洪韵儿问起英国那边的消息,克利福德这才说起正事来,不过在他看来艺术品、文物可能才是正事。
克利福德把自己在中国的经历写了一份长长的报告回英国,同时克利福德难得的分析了一次在中国的投资前景。他在报告中写道:“文明的光辉即将降临这个东方的古国,一支开明的起义军占据了大半国土(有夸大的成分),他们控制了这个古国最长的河流——长江,并占据了上海、宁波这样的开放通商口岸。他们并非一些传闻和满清政府传说的那样只会杀戮和破坏,恰恰相反,他们带领人民抵抗了一次大规模的瘟疫,并在积极的恢复秩序和生产,相比而言满清的军队才是破坏的根源……(此处省略对比文字若干)他们的领袖之一,一位名义上统治古国西方的贤王,是一位开明人氏,他熟知通商和贸易,他的王妃通晓英文和法文……(此处省略赞扬的文字若干)他们希望在占领区扩大通商和贸易,并且希望在古国修建铁路。到这个面积广袤的古国要修建铁路,对于英国的钢铁、矿产工业将带来多么丰厚的回报……(此处省略经济分析文字若干)我毫不怀疑这位西王殿下的作战能力,他手下有十多万精锐的兵士,随时准备为他们的理想和信仰而献身,因此满清政府在这个古国倒台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家族要在远东扩大影响力,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因此我建议影响议会和首相的决议,给予这个新兴势力更多的支持,不论是在军事、商贸还是政治上的……”
英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接到这个报告后,家族成员开了几次会议,会议上他们又拿出家族在远东的代表——怡和洋行亚历山大的分析报告,亚历山大的报告相比克利福德的虽然保守一些,但还是和克利福德的建议一样,可以扶持这个新兴势力,或者可以有底限的给予支持。
同时罗斯柴尔德家族看到了怡和洋行投资修建苏州到上海铁路的计划书,经过讨论,他们同意发挥影响力,让英国议会和首相的中立政策向太平军一方倾斜一些,但中立的态度还是不会变的。并且指示怡和洋行继续保持同太平军的友好关系,进一步扩大茶丝洋布的交易量,同时保持对满清占领区鸦片走私贸易,以保证本方利益的最大化。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洪韵儿很是高兴,随后克利福德又说道:“家族委任我为远东地区的商贸全权代表,铁路、电报线路、各类型的生产机器订单都可以找我商谈,包括双方共同投资建厂也是可以的。只是武器生产线方面还有待我们家族继续同英国政府磋商,不过可能不会有太大希望,毕竟英国和俄国开战在即,国内的武器生产线都要首先满足英**队需求。而早在去年十月,英国就开始进行战争准备,限制武器和武器生产线的出口,对所有国家都是这样,并非单独针对太平天国。其他民用设备和机器,我还是有把握弄到的。”
洪韵儿压住内心的喜悦道:“那下午我就让我们西王府工部和户部的人员来和先生你细谈,他们那里已经有一份非常详细的计划和采购清单了。”
克利福德点点头,却看了看一旁的李璇玑说道:“我希望李小姐能够参与。”
洪韵儿微微一鄂,暗想难道这洋鬼子看上了李璇玑?但国家大事面前,洪韵儿自动过滤了儿女私情一层,点头道:“李璇玑会参与整个过程的,只要你在中国,李璇玑都会做为联络参赞跟随你的。”
第三百一十章近卫军事
春回大地,万物莹然透出了勃勃生机,修长的枝条上挂满了点点嫩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令人一阵心旷神怡。萧云贵站在田地之间,赤着脚感受着大地的温暖,看着田地里忙碌着的慈幼局的孩子们,脸上绽放出淡淡的笑意,也加快了手上的农活。
到田地里帮助做农活,已经是慈幼局的必修劳动课之一。在苏福省新政大会之后,西殿成立了慈幼局,从老弱病残馆中分离出来,专门收养照顾孤儿。整整一个冬天,来到苏州慈幼局的孤儿、乞儿的数量翻了一番,达到三千多人。西殿在城内新建了一些房屋供这些孤儿居住,让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有饭吃、有书念、有活干。这些孩子们每天有功课,还要帮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晚上还有晚课,萧云贵和洪韵儿带着西殿典官们给他们授课,晚课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孩子们洗脑,让孩子们知道该忠于谁,该为什么而活着。
看着一个个娇小的身影跟着农夫们在地里做着农活,很多孩子手下娴熟的程度不亚于老农,萧云贵知道很多孩子在到慈幼局之前,肯定也是没少做农活,倒也明白了一句话,穷人孩子早当家。想到那些娇小的身躯曾经跟着他们父母那佝偻的身影忙碌在田地里,他心中就一阵酸楚,他更加坚定当时把这些孩子带到慈幼局的做法是对的,这些孩子的人生将因为他萧云贵而彻底改变。
萧云贵停下手中的活,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到洪韵儿也站在田埂边看着自己发笑,也报以一笑,却见洪韵儿向自己招了招收示意自己过去。萧云贵赤着脚踏着田埂的路走到洪韵儿身边问道:“什么事?”
洪韵儿微微笑道:“你当心些小心伤到脚,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你的位置可不是在田地里,你在田地里反而会帮倒忙。”
萧云贵已经习惯了洪韵儿的打击,当下也笑着说道:“不碍事的,从前小的时候,也经常帮父亲下地做农活的。”
洪韵儿瘪瘪嘴道:“你就吹吧,我还不知道你?从前下田就是干些偷鱼摸虾的事,种田?下下辈子吧。”
萧云贵坐在田边穿起草鞋来,田中帮农夫耕地的还有很多太平军兵卒,萧云贵指着那些笑得合不拢嘴的农夫道:“我只是做个表率,你看看大伙。是不是有些军民鱼水情的感觉?咱们西殿兵大多来自外省,他们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回家乡了,他们要在这里扎下根,就要溶入这里的百姓。”
洪韵儿嗯了一声没在说这个话题,而是轻声说道:“你来耕田。府中来了好几拨人找你了。”
萧云贵穿上鞋道:“那赶紧的回去了,都来了哪些人?”
洪韵儿替他拿上长袍。示意一旁的亲卫牵过马来。口中说道:“主持修建苏沪铁路的英国人威尔伯,工部的徐寿,他俩在修路时似乎遇上难题了。还有舆宣司的王韬,估摸是想说在上海新办一份报纸的事。还有一个人啊,你可能猜都猜不到。”
萧云贵呵呵一笑道:“有什么猜不到的,不就是陶恩培老先生回来了么?”
洪韵儿轻轻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的?情报司也是今早才给我的消息。”
萧云贵笑嘻嘻的说道:“你管的情报司对咱们治下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我管的白泽堂对敌占区的事了解更多,童强胜早就禀报过我了,陶老头早就被陆思玄放了。陶老头半个月前就跟咱们的人联系上,正往苏州而来。”
洪韵儿跺跺脚娇嗔道:“这个情报你怎么不和我们情报司共享?”
萧云贵一脸无辜的道:“当初是你说的要比比看。看看是你管的情报司厉害还是我管的白泽堂厉害的嘛。再说了……”说到这里萧云贵凑上前去低声道:“你老是不愿意跟我玩那些新花样,我也就不告诉你这些了。”
洪韵儿俏脸涨得通红,这无赖老是想在床第上玩些羞人的新花样,真是色心不改,当下恨恨的说道:“你别公私不分啊。”
萧云贵也不理会她,呵呵笑着翻身上马道:“夫人,本王有要事处理,先走了啊。”说罢得意的大笑着带数十骑绝尘而去。
洪韵儿顿足不已,呼哨一声命女亲卫也拉过马来,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数十名女兵也骑上马,在她的带领下,英姿飒爽的跟了上去。一路上在田中耕作的军民百姓们见了西王夫妇二人,无不欢呼膜拜,足见西王夫妇在民间也开始建立起民望来了。
……
苏冀跟着车轮的印迹慢慢的走着,看着身边的同伴,心中放心不少,他今年十八岁了,湖南土生土长的人,祖辈都是佃户。在十五岁时,家乡造了水患,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随后他入了天地会,才算捡了条命。当年西王打到长沙的时候,苏冀跟着天地会的人投了太平,他开始跟随的是李秀成,后来一路南征北战,跟过太平童营的陈玉成,后来陈玉成独领一军去了,苏冀就跟了谭绍光。
去岁年末之时,大军打下无锡之后,苏冀就和谭绍光的童营一道在无锡休整。忽然有一天,谭绍光跑来找自己,他问自己想不想和他入上海讲武学堂学点本事,西王有意在无锡先成立一支青年近卫军,只要二十岁一下的年青人,谭绍光兼着无锡守将的职责,便让他先在无锡创办。
按照西殿太平的军制,在童营年满十八岁后,就要分入成人营中去了。苏冀自己和童营里不少人翻过年去也就十八岁了,大家都在说各自会被分到哪一军去,想到一起出生入死两年,忽然要分开了,大家伙说起来都有些伤感。
苏冀一辈子都没想过学什么本事,从前他只想好好的帮家里做农活,长大了接过爹的佃户身份。继续做农活,攒些钱娶个媳妇,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然后安安稳稳的把儿子带大,继续教他做农活。后来没了活路,苏冀投了太平,整天就想着怎么杀敌,火枪也好,刀枪也罢。他整天都是打熬力气,琢磨着打仗的事。虽然他带童子兵也打过几次恶战仗,在湘潭之役时还人品爆发,活捉过清妖头邓绍良,但后来童营兵都是跟在成人营队后面。几乎都只是干些收拾战场的活,就再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事了。
谭绍光是自己的老上司。听他一说倒也有些意动。只是苏冀还不明白那个讲武学堂是干什么的,青年近卫军又是干什么的,只是听说童营很多人都会加入这支青年近卫军,苏冀也不想和童营的兄弟分开,便满口答应了。
三个月过去了,苏冀终于知道青年近卫军是做什么的了。就是一支狂热拥护西王和西殿太平军的军队,军中全都是十八岁的热血青年,他们笃信西王的一切。苏冀也信,因为在他眼中。西王就是他自己的神祗,当年在湘潭西王召见自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苏冀相信是西王给了自己重新的一生,自己的命都是西王的。
在上海讲武学堂,每天的活也不好做,苏冀他们在大批洋教官和太平教官的指挥下,轮番操训。每天都是大量的训练,跑步、游泳、爬山、翻越障碍,有时候到山里搞什么特训,把自己弄得和树叶似的,一动不能动,在大山里一趴就是一天。还得吃生肉,逮到什么吃什么,第一次吃自己那个吐呀,后面倒也习惯了。晚上还要识字,听典官讲道理,讲西王的故事,从前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居然可以自己看《苏南时报》了。
苏冀很讨厌洋教官,每天教的那些算学让他觉得头晕,什么弹道学,什么辎重学,经常就是要计算,不过苏冀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看着前面坐在车架上的宋锋,苏冀很是不爽,这小子是西王殿下亲卫队出来的人,也是带领他们这一队的教官。这家伙经常神经兮兮的,总是喜欢有事没事忽然揍谁一顿,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说是提高大家的应变能力,大家伙都没少挨他的揍。
有次苏冀等人合伙商量用口袋罩住这小子,也揍他一顿出气,没想到几个人才近身,就被宋峰几下子收拾了。把这小子乐呵呵的蹲在苏冀身边说道:“行啊,想暗算老子,还嫩了点,脚步声太大了,下次换双软底鞋。”
不过,这小子很是义气的,苏冀自己从没有这么佩服过一个人,冬日在大雪地里联系趴着不动,自己的脚被冻伤了,他硬是背着自己跑了几十里地回到营地,那里的拯危官说再晚脚就保不住了。他不介意手下人合伙算计他,按他的说法是大家都必须保持极高的警惕性,这样很好。
宋峰和其他几十个教官都是西王身边出来的人,宋峰曾经自豪的说:“老子能做你们的教官,就是因为西王把本事都交给我了,让我来教你们,然后你们再去教别人!咱们青年近卫军就是西王的亲军!咱们要誓死守护西王!”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喜欢说女人,他说起女人,能说得大家像吃了蜜糖一样,心痒难抓。宋峰经常吹牛,说他从前逛过窑子,那滋味可是回味无穷。但苏冀总是不信,宋峰不过年长他们几岁,听闻也是苦出身,哪里能去逛窑子?从前不会,更别说现在苏福省治下窑子都被取缔了,上哪里逛去?倒是宋峰带着苏冀几个人曾经潜伏到女营边上去,整整在那里潜伏了一天,最后要不是一个女兵刚好踩在他们身上,几个家伙还可以欣赏很长时间的春光乍现呢。
结果宋峰和苏冀几个人被关了三天的禁闭,女营那边的统领柳三姐天天来吵闹,要谭绍光交出那几个色小子。谭绍光自然是不交的,听闻这件事闹到西王娘那去了,最后还是西王出面平息了这件事。
后来听谭绍光说,西王为了他们几个和西王娘大吵了一架,几个家伙很是不安起来,都说不要西王为难,自己到女营负荆请罪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谭绍光拦住了他们,最后悠然的说道:“西王说了,军中尚无窥视女营该当何罪的法度,是以就不处罚了。但今后看女人要光明正大的,再有偷鸡摸狗的行为,就滚出近卫军去。”
苏冀等人才转忧为喜,后来几个家伙以赔罪为名,经常到女营帮忙干粗重活,特别是宋峰这小子,嘴巴很甜,哄得柳三姐长长娇笑不已,这才化解了这段糗事。
近卫军配备了一种奇怪的武器,这种武器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据说还可以装在即将配发的后装线膛火枪上使用,叫三棱军刺。苏冀很欣赏这种军刺,设计它的人肯定很聪明,被这玩意刺中,伤口会血流不止,很难愈合。还有一种弯刀做为佩刀,外形像一只狗腿,但使用起来很是顺手,苏冀曾经用这种弯头一刀砍下过一头大水牛的头,而且很省力,正式的刀名叫什么廓尔克军刀,但近卫军里没人叫这个名字,不好记,大家都喜欢叫它狗腿刀。这些兵器都是上海火器局打造的,听说用的都是进口洋钢,质地非常不错。
这次是宋峰带着苏冀他们第一次出远门执行任务,保护重要人物,他们坐船到了芜湖,在那里从白泽堂手中接到那人,将他护安全而秘密的送回苏州去。马车上那老头苏冀记得自己在衡阳时见过,就是那个投降了的衡阳知府陶恩培陶老头。
第三百一十一章心有不甘
苏冀在马车外边走边想着心事,车内的陶恩培也随着马车起伏不平的颠簸在想着心事。衡阳城破后,虽然陶恩培出城媾和,让清军兵不血刃的占了衡阳,陶恩培也出计策保全了城内大部分的百姓,实现了他为一方父母官就要守护一方百姓的诺言,但陶恩培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因为清廷是不会放过自己,曾国藩也不会放过自己,但让陶恩培没想到的是荣禄却放了自己。他伸手摸了摸怀中那封密信,思绪飞回到了自己将被枭首的前一晚……
那晚天气好冷,冰冷的监牢里四处漏风,让陶恩培几乎冻得僵直。想到明日便要被明正典刑,陶恩培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恐惧、失望、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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