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幸(闺秀真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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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幸(闺秀真绝色)-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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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求死得痛快!”
  “只要你乖乖的在新供状上画押,本官保你刀落头掉,死得轻松。”狱官心道:新制的两种器具,还是要用她的血肉试试。
  “先在此谢过大人。”
  甄璀璨在地牢里等候了约三个时辰,才来了一个狱卒传唤道她去公堂。
  “是董弘川跟二皇子合谋,”狱官阴冷的提醒,“记住你对本官说的话。”
  甄璀璨点头,眼底一抹异色。
  走出地牢,正午的阳光正强,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心生感慨,被光明包裹的感觉真好。
  到了公堂之外,李洪毅着一身官袍正站在廊下,见到她时,平常声问:“你在东营驿站听到了什么?”
  甄璀璨也正常声道:“我听到了有人在说,是董弘川和二殿下参与了行刺甄太后。”
  闻言,李洪毅暗自满意,肃声道:“随本官进公堂,将细节一一道来。”
  公堂之内,‘克己奉公’的匾额高悬。殿堂雄伟,却空荡荡的只有四位官员模样的人,和几名衙役。
  甄璀璨只觉背脊冷飕飕的,大理寺就是这样审案子的?
  李洪毅负手而立于堂内,铁面瞪视着缓步向前的少女,心中暗忖:既然她诡计多端,那就将计就计。
  忽听衙役冷喝道:“见到大理寺的诸位大人,还不下跪?”
  这无疑是在暗示,堂内全是大理寺的人。
  甄璀璨隐约察觉到屏风之后有人影晃动,赶紧止步,很顺从的盈盈一拜,并未跪下,“参见诸位大人。”
  “跪下!”
  “免了,”李洪毅一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随手拿起长长的供状,正色道:“这是你的供词?”
  “是。”甄璀璨看也未看。
  李洪毅暗喜,既然她有意攀陷董家拖延时间,那就让顺水推舟的利用她,让她的一面之词把董家置于绝地,且看董家怎么应对。
  不等衙役念读,甄璀璨就自己说道:“只因为我在东营客栈无意间听到有人在说,是董弘川和二殿子合谋行刺太后娘娘,便欲被杀人灭口。”她又一字不差的背诵完后续的‘罪行’。
  好,太好了!李洪毅听她完完整整的把供状说完,忍不住震奋。足够了,话是她说的,罪状是她未被用刑就招认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
  顿时,一片静默,全场屏息。
  “不过以上供词全是我编的谎话,为了躲避地牢里非人的酷刑。”
  李洪毅脸上的喜悦转瞬僵住。
  “东营驿站数十条性命被何等身手持何种兵器所杀?方圆数里有无可疑痕迹?茶城的郡守被杀时的人证物证何在?在全国药铺下达密令出于何种缘由?可有详细案卷?为何矛头全指向我一人?”甄璀璨亭亭玉立,目光笃定,本要质问李洪毅为何编好供状逼她招供,转念一想,事要一件一件的办,先脱身为上,“李大人,且不可听信别人的妄加揣测而冤枉无辜呀。”
  “胆敢在公堂上胡编供词,本官念你是初犯,可饶你一次。再给你半天的时间,你把你的供述整理清楚,是非真假,本官自会还你一个公道”李洪毅深知中了她的诡计,便要尽快结束眼前的局面,“来人,把她带下去,午后再开审。”
  “带回地牢,酷刑侍候?”甄璀璨撇了撇嘴,“我看不必多此一举,大人让我招什么,我招什么就是了。”
  “大胆!”李洪毅恼羞成怒,“你竟敢质疑大理寺的公正,污蔑本官!”
  “分明是大理寺不敢采信我的供述。”甄璀璨的眼睛明亮而冷静。
  “你且说来听听。”
  “我奉太后娘娘旨意,跟董公子前去寻穗染秘方,当晚我下榻东营驿站,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入夜,有百余名黑衣人前来杀我,我手无寸铁,侥幸脱身,便一人去寻秘方。”
  李洪毅的神情冷沉。
  “经过茶城时,我被郡守携通缉令抓住,亮出太后娘娘亲赐的金牌后我得以脱身。”说着,她取出了金牌,“殊不知,我远离茶城百里之外时,茶城的郡守及郡兵被残杀。”
  李洪毅质问道:“明知被全国通缉,还不回京申辨清白?”
  “为太后娘娘寻找穗染秘方为重,”甄璀璨泰然自若,“我深以为这种诬告,自会有大公无私的朝廷命官明断。”
  李洪毅道:“一面之词,不足以信。”
  “是吗?”甄璀璨缓缓笑了笑,慢慢的收网,“我随口攀陷董大人和二殿下的一面之词,大人怎么就信了?大人洋洋洒洒的写供词,兴师动众的审询,莫非正中大人下怀的言论,才可信?”
  话说得轻轻淡淡,却掷地有声,砸进人的耳朵中,形成巨大的浪。
  李洪毅的脸色突变。
  在这时,有人自后堂走出,闲庭信步,一抹浓烈的艳红色流进眼底。
  甄太后!
  众人忙是跪拜,李洪毅双膝跪地声最重,脑袋叩拜的最低,背脊全是冷汗,愤恼而又无地自容。
  甄太后目不斜视,心平气和的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就似走在寻常的地方般随意自然。
  紧接着,出来的是御史大夫董文闲和丞相甄达,后面跟着六部的尚书大人。
  这阵仗果真了得,能将他们凑齐,还真是不容易。
  不出甄璀璨所料,李洪毅本想借刀给董家致命的一击,却得意忘形的拨出刀捅伤了自己。
  “这里冷飕飕的,阴风阵阵,要站在太阳下暴晒一天,方能消寒,”华宗平看向身旁的董弘川,“董大人,你说是不是?”
  甄璀璨抬起眼帘,跟华宗平释然的目光一汇而过,迎上董弘川的注视时,满含歉意。
  “太后娘娘有旨,此案交由董郡守审理。”一声高喊自殿外传来。
  闻言,董弘川道:“随我去郡守府衙。”
  “是。”
  进了府衙后,见华宗平依然跟在身后,董弘川道:“待朝廷将赏银下发后,下官一定亲自将赏银送至殿下的府中。”
  “不,”华宗平很难缠的样子,“我一个时辰拿不到赏银,就跟着你一个时辰。”
  董弘川郑重的道:“下官要审案,旁人不得跟随,以免泄露案情。”
  华宗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索性用衣袖扫了扫阶上尘,无赖的坐在了公堂门前。
  见实在摆脱不掉,董弘川命道:“为六殿下搬一把椅子。”
  甄璀璨会心的一笑,笑弯了眼睛,笑得满眼生春。
  公堂之上,董弘川才仔细的端详她,多日不见,她依然清清柔柔的,依然坚韧得令人捉摸不透。
  被盯得颇为不适,甄璀璨启唇道:“那些人命虽因我而死,却并非是我所杀,请大人明查。”
  “东营驿站只有一名驿兵生还,他作证是你杀了全部人并放火烧驿站。茶城郡守及郡兵被杀,顺福客栈的一名伙计目睹你亲手杀人。”董弘川沉稳如常,“若非你所为,你可有证据?”
  甄璀璨轻叹道:“所谓证据,不过就是真或假的物证,可有可无的口供,用刑威逼或利益相关的供状,以便成为一件完整看上去无懈可击的案卷。”
  半晌,她问:“你信我杀了人?”
  “我只信证据。”董弘川刚正无私。
  甄璀璨道:“我有。”

☆、第四一章

  郡守府衙,地牢。
  这应该是最干净最明亮的地牢了,一尘不染,油灯高悬,墙角种着簇簇喜阴的兰花。刑具摆放过的痕迹还在,墙面修缮之处绘着一幅幅的山水壁画。
  董弘川自上任京城郡守第一日,就将地牢里所有的刑具搬进了仓库封藏,于公堂之上放言,但凡他审的案子,都要有理有据,而非是用刑逼供。的确是个创举,但应该无比的艰难,可偏偏他要这样做。
  甄璀璨坐在最里面的一间特制牢房中,地上铺着厚厚的新稻草。她手托着腮,似百无聊赖状。
  已过子时,万籁俱寂,值守的衙役们凑在牢门外的屋檐下拿出了牌九,玩得不亦乐乎。
  甄璀璨毫无困意,正襟端坐,眼睛盯着地牢的入口。
  他来了。
  依旧是一袭苍凉的灰衣,手紧紧的握着冰冷的乌黑长剑,他身疾如风的闪进地牢中,漆黑的眸子在一间一间的牢房中寻着,幽灵般的站在光亮中。
  “我在这。”甄璀璨缓缓地站起身,果然派人来行刺了,担心她说出实情,也担心她随口攀陷置他们于险地。她轻叹道:“地牢的防守简直形成虚设,衙役也个个是吃闲饭的。”
  顿时,剑光一闪,灰衣男子已拨剑,纵身间朝着牢房的铁锁一剑劈下。
  ‘咣’
  火花溅起,细细的铁锁只是被划破了一道浅浅的痕。
  灰衣男子一怔。
  再次挥剑,铁锁上又多了一道浅浅的痕。
  “你的剑不怎样呀,不够锋利。”甄璀璨随意的笑笑,“正如,那晚你带着百余名黑衣人去东营驿站追杀我,骑的马也不怎样,跑得不够快。”
  灰衣男子薄唇紧抿,挥剑向牢房的木栅栏。
  ‘咣’
  长剑被卡在栅栏中。
  甄璀璨皱眉,质疑道:“东营驿站的官兵全是用这柄钝剑所杀?”
  灰衣男子目光一凝,剑光乱飞,木屑成尘,转瞬间,看似是木制的栅栏,露出了比坚硬的剑身还坚硬的钢铁柱。
  “在京郊的山中连夜赶路的商队也是你所杀?”
  灰衣男子冷冷看她。
  “以及,山脚下一群无辜的难民?”
  “我没有杀商队和难民。”灰衣男子冷言反驳。
  无论什么样的人,都不喜欢被栽赃被嫁祸。
  甄璀璨半信半疑的挑眉,“顺福客栈里茶城的郡守和郡兵?”
  灰衣男子不语。
  “清河郡关卡的数十郡兵?”甄璀璨故意说得真真假假。
  “不是。”
  “你杀了那么多人,全嫁祸于我,”甄璀璨轻叹口气,“连你也不愿意被嫁祸,我又何尝愿意。”
  灰衣男子不语,在寻思着如何杀她,栅栏和锁链坚固无比,能轻松的进地牢里,想轻松的杀掉她着实困难。
  “你的雇主给了你多少银子,才能让你死心塌地的杀人成魔?”甄璀璨朝旁边挪了两步,离他稍近了些。
  灰衣男子灵光一现,道:“你可以给我双倍的银子,我便不杀你,还会设法救你出去。”
  “当真?”甄璀璨展颜一笑。
  “当真。”灰衣男子暗暗的握紧了剑。
  甄璀璨笑着,眼睛很亮,一副纯真单纯的模样。
  灰衣男子为自己想到这个办法,颇有些得意。
  “你背叛你的雇主,会不会显得不忠不义?”
  “我本就是不忠不义之人。”
  “你的雇主是谁?我倒有点同情他了。”
  “翟宁。”
  “我不信。”
  “哦?”
  甄璀璨负手而立,微笑道:“翟宁显然没有本事召集百余人马杀向东营驿站,也不会冲动到因茶城的郡守放走了我而动怒杀之。”
  灰衣男子道:“你说我的雇主是谁,便是谁。”
  “这话听起来很熟悉。”
  灰衣男子不耐的道:“你要不要重金雇我不杀你、救你出去?”
  甄璀璨转瞬收起笑,神色冷漠,语声淡淡,“不。”
  灰衣男子愣了愣。
  “我宁愿重金赌你杀不了我。”甄璀璨漫不经心的坐在牢房正中,捏起一根稻草在手里玩儿。
  灰衣男子目露愤色,立现杀气。
  “残杀东营驿站的官兵,并放火烧尸,你可真狠辣。”甄璀璨冷静的迎着他的杀气。
  烧尸?灰衣男子看到牢房里厚厚的稻草,又看了看燃得很旺的油灯,猛得想到一个办法,他不由分说的剑挑灯芯,顺势一甩,甩进牢里,落在稻草中。顿时,稻草堆冒出了烟雾。
  “啊!”甄璀璨受惊的跳起来,吓得用衣袖掩鼻。
  灰衣男子得意的笑了,仰天一笑,挑起一个又一个灯芯扔了进去。
  既然不能杀了她,就烧死她!
  稻草烧了起来,产生大量浓雾。甄璀璨避在最里面捂着口鼻,手足无措的把脚下的稻草挥开。
  看着她像是蒸锅里的蚂蚁,灰衣男子兴奋的双眼放光。
  有个衙兵无事般的进来巡视,见状,大喊道:“着火了,着火了。”
  灰衣男子提剑,嗜血的站着,等着弱小的生命冲上来。
  衙兵骇得连滚带爬的逃离了。
  在这时,却有个人闯进了地牢里,义无反顾,身形像盾风。
  是董弘川。
  灰衣男子刚要取其性命,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困意猛生。他努力保持清醒,越想清醒就越困,他回望着牢中的稻草,并未燃起大火,只起了浓雾,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的中了计。他愤愤地双眼一合,昏睡在地。
  董弘川用湿巾捂口鼻,冲进地牢里,打开牢门,甄璀璨踩着点点火苗,奔出了地牢。
  早有准备的衙兵们一涌而上,扑灭了火,将灰衣男子结实的捆绑住,扔进了特制的大牢。
  明月当空,甄璀璨一眼就看到了华宗平,于摇曳的烛光中,他闲适的倚在走廊边,轻捏着白瓷杯,不动声色的饮茶。
  “你可还好?”董弘川语声关怀。
  甄璀璨移开湿巾,深吸口气,盈盈一笑道:“这要多谢六殿下挡剑如磐的钢铁柱,遇火生烟的迷香,将迷香粉洒在稻草上的点子,以及,赠送的用湿巾掩口鼻防迷昏的妙招。”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我最喜欢跟有钱人做生意。”华宗平抿嘴一笑。
  董弘川面色微沉。
  甄璀璨郑重地道:“更要感谢董大人深明大义同意我的提议。”
  董弘川低声说:“你没事就好。”
  “诚如大人所听所见,”甄璀璨正色道:“真凶自投罗网,默认了杀人烧尸的行为,至于作案目的,就需要大人亲审了。”
  是简单的杀人案,还是牵连数位官员的大案,且看董弘川想怎么审判。
  “你暂可出狱,”董弘川的神情严肃,“需随时听候传讯,未经本官的允许,不得离开京城,否则,当罪犯处治。”
  “是,大人。”
  董弘川命道:“带她去偏院休息,待天亮,再离开府衙。”
  望着甄璀璨的身影渐入朦胧的夜色中,华宗平倦倦的伸了个懒腰,经过董弘川时,漫不经心的道:“董弘川为了她,已经变得不像董弘川了,可是她并不欢喜,也不愧疚,在她的眼中,董弘川就只是董弘川,无论他孝忠家国,还是丧尽天良,与寻常人无异,是好人她敬,是歹人她远。”
  话语轻绵而尖细,一点一滴的渗入血肉,透进骨髓,长出芒刺,董弘川如沉潭的眼眸里激起无数疼痛。
  他哑声问:“当真如此?”
  无人回答。
  四周一片寂静,寂静的让人清醒的体会到一切,最原始最真实的悲戚、凄凉、神伤。
  然而,他想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变成什么样。
  偏院里,甄璀璨坐在窗内,静静的等天亮。
  随着一盏油灯的移近,一杯茶和一叠点心轻轻摆在了窗沿上。
  “当我离开京城满天下寻你时,崇岫书院的行刺案就已经结了。”华宗平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外。
  甄璀璨捧起瓷杯饮了一口,是温和的玫瑰花茶。
  “我二哥被带进大理寺审讯,受尽折磨,不肯屈服,也不愿攀陷牵连其他华姓宗室。我大哥知晓后,把一切全揽在身,写下认罪状,在太子府悬梁自缢。我大哥的家眷在一夜之间,全都像畏罪自杀似的死了,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华宗平语声淡薄,透着凉意,“大哥及其三个儿女还有府中上上下下四十九人的牺牲,也没能救得了二哥,二哥刚从大理寺回到府中,就身亡了。”
  甄璀璨的手一顿,一场精心设计的行刺,竟夺取了两位皇子的性命。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会牵连谁?
  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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