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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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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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芽忍不住叹气。从前在司夜染面前,便觉自己透明一般,什么都藏不住;此时在慕容面前,竟然又是如此。
  做人做到此等地步,当真是十分折损自尊的啊!
  慕容看出来了,又是轻声一笑:“你不必懊恼。我是当真猜不到你意欲何为,所以此时才要向你讨教。”
  兰芽忍不住再偏首,翘着眼珠儿去瞟慕容。
  江南的阳光柔软而温暖,与京师的总是不同。这么暖洋洋地罩着她的面颊,真的连心都要化了。
  慕容望回来:“你瞧什么?”
  他伸手抚向自己面纱,碧眼中仿佛滑过一丝防备。兰芽便笑起来:“莫担心,不是你面上污了。再说你戴着面纱,纵然污了,我也瞧不见!”
  慕容这才眸色柔软下来,一把攥住她柔荑:“那你适才,究竟是笑什么?”
  兰芽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垂下臻首,避开他目光,手指头抠着衣袂边儿的暗色绣花,缓缓道:“咱们在牙行的时候,你从未对我笑过。可是现在,你总对我笑……便如方才,你便没说一句话都在笑……我觉得,心里欢喜得很。”
  慕容指尖一颤,又忍不住伸臂将她拥住,紧紧箍在臂弯,痛声低喃:“傻瓜……”
  兰芽忍住羞涩,抬头望他:“我才不傻!”
  “不傻?”他又柔软而笑:“我曾对你那般冷漠,你却还不闪不必,坚持信我……喜欢我。还说你不傻?”
  兰芽大怔,呆呆望向慕容:“你,你是说,当当日,你你你便知我,我我我……”
  慕容轻叹,伸手点她额头:“你透明若水晶,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面上。我再愚钝,也知你早已为我情根深种。”
  天地之间仿若燃起火来,兰芽急忙抽手捂住自己面颊,不敢再面对他。
  只背过身去,蚊子般呢喃:“可曾,可曾令你困扰?”
  慕容笑意扩展,升到眉梢眼角,那原本绝色的眉眼便更添风姿。
  他弯腰,去寻她红透的脸儿,柔声呢喃:“傻瓜……我若困扰,又何必舍身救你?”
  兰芽又惊又喜,也顾不得害羞,瞪大一双眼,盈盈望住他:“你的意思难道是……?”
  慕容捉住她微凉而颤抖的指尖,拖到他面前,碧眼深深凝望她眼睛:“纵然我未曾说明白,可这样聪慧的你也早该知道——我亦心里有你,无法闪躲。”
  泪,便这样猝不及防,滚烫地涌满眼眶。
  兰芽攥住他衣袖,忍不住投入他怀中,放声大哭。
  天地纵大,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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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大家的留言神马的是最有趣儿啦,咔咔~~大家别急,更别上火哟,反正某苏是不会写让大家从开头就猜到结尾滴那种故事的,因为乃们都是聪明的呀~~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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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想夺走你

  大内。
  昭德宫。
  紫府督主公孙寒一大早便来昭德宫,向贵妃请安。
  贵妃起得晚,梳妆又细致,便不紧不慢地让公孙寒在院子里站了足有一个时辰。
  京师此时比不得江南的天晴水暖,在院子里这么一站,公孙寒便染了一身的寒气,那条老寒腿的毛病便又犯了,疼得他站立得如钻刀锥,肩膀轻颤圊。
  紫府如今只手遮天,公孙寒及手下横行无忌,纵然连内宫的内侍和宫女都颇为惧怕。因此上,昭德宫的长贵和梅影等人瞧见公孙寒如此吃瘪,心里俱是舒坦的。
  想这天下,能这么治公孙寒的,除了皇上,也就只有贵妃娘娘了。就连中宫皇后,也未必敢忧。
  贵妃终于妆扮满意了,叫公孙寒进去。
  梅影引着公孙寒朝内走,公孙寒在后头低声问:“姑娘也知娘娘今日因何传召咱家?”
  梅影轻哂:“公公说笑了,咱们当奴婢的怎敢妄自揣测娘娘的心意?不过奴婢也明白,公公定然不满意奴婢这么说。奴婢也得罪不起公公,不如这样,公公索性先别进去了,就在这儿坐着喝喝茶,待奴婢先进去问问娘娘?倘若娘娘没什么要紧的,公公便不必去见了,可好?”
  公孙寒尴尬不堪,忙道:“姑娘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娘娘传召,咱家岂有不来之理!”
  梅影冷哼一声,心下明白公孙寒心底不定怎么排揎她。不过她有贵妃这棵大树依傍,她还当真不怕他!
  珠帘轻挑,贵妃身边的另一大宫女柳姿迎出来,与梅影交换了个眼神儿,便笑着招呼:“公公来啦。快请。”
  公孙寒见了贵妃,连忙趴下磕头。
  贵妃今儿绾了个外翻高髻,髻上金镶玉绕,不惑之年略有发福的女子,因此华贵妆扮而显得越是贵态万方。隐约看着,全不似大明仕女的窈窕纤弱,反倒颇有盛唐宫妃的气象。
  贵妃只用眼角瞥了一眼公孙寒的大礼,轻描淡写道:“公孙寒,这些年你掌管紫府,天下百官莫不顶礼膜拜。是在宫外头受惯了他们的参拜,你自个儿倒不习惯跪拜了吧?瞧你这样子,腿都弯不下去了。”
  梅影不失时机跟着一声冷笑。
  公孙寒惊得一身冷汗,连忙磕头:“娘娘这真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执掌紫府,不过是为皇上和娘娘看好这天下。不管奴婢身居何位,也永远都是皇上和娘娘的奴才!奴婢怎敢接受百官参拜?娘娘这是听信了谁人的谗言?”
  “奴婢这腿跪不利索,不过是奴婢年纪大了,这老寒腿的毛病便犯了……”公孙寒说着洒下泪来:“娘娘,老奴着实惶恐。”
  贵妃才搁下茶盅,转过来,语气也和善了许多:“原来是你那条老寒腿又犯了。哟,过了这些年,本宫倒是给忘了。”
  公孙寒眼中一喜。
  贵妃却只挑眸对着梅影说:“当年皇上初封太子,未数年,景泰登基,皇上太子之位被废,贬为沂王。宫里人都见风使舵,个个欺负咱们废太子宫里的人。咱们皇上不过五岁,就要承受奴婢冷眼。”
  “那时藩王带着世子进京给景泰帝朝贺,几个小世子便被太后召进宫来。一班小王子们便在御花园里放纸鸢。景泰帝的太子一向看不惯咱们皇上,便撺掇着几个小王子欺负咱们皇上,当中尤其那个宁王的世子最不是东西,故意将咱们皇上的纸鸢打落,掉进了水池子里……”
  “咱们皇上忍着屈辱,又不肯服输,便要自己进水池子去捞那纸鸢。可是那水又深又冷,咱们皇上进去哪儿能保住性命?可是当时满院子的奴才,竟然没有一个肯替主雪耻的!”
  贵妃叹了口气,指了指公孙寒:“也就他,拼了命似的冲出来,抱住咱们皇上,换成他自己跳进水池子里去。在里头活活摸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皇上的纸鸢给找了回来……不过这条腿就也从那时起落下了毛病,那是给冰坏了。”
  公孙寒借机哭出声来,举袖拭泪。
  贵妃叫柳姿:“去给你家公孙公公沏一碗热茶来,就用本宫的茶叶。”
  公孙寒感激涕零,咚咚又是几个响头。
  贵妃吩咐梅影:“去,将你公孙公公给搀起来,坐下说话儿。”
  贵妃目光愈发柔和:“按说你那名儿真不好听,好端端的人非叫‘寒’,听着骨头缝儿里都发凉。不过那次的事儿过后,皇上便说你这名儿叫得好,是正和了当年之事的。你为皇上落下了这条老寒腿,皇上便以全心全意养着你。”
  公孙寒捧着热茶,坐着软凳,却止不住地心底发凉。
  贵妃看差不多了,便轻描淡写问一句:“听闻贾鲁又得罪人了?”
  。
  公孙寒心下一哆嗦,急忙又是撩衣跪倒。
  贾鲁是又跟人打起来了,不是跟旁人,就是跟他公孙寒执掌的紫府。
  缘故都出在曾诚的身上。
  从曾诚落马,要从南京押解回京师起,刑部跟紫府便又较上劲
  了。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这押解、刑狱的事体,总归是刑部做主;可是大明朝多了紫府,可不经有司而押解、刑审,于是紫府跟刑部连个招呼都没打,便直接将曾诚押上紫府的船,往京师运。到了京师直接往紫府的北镇抚司诏狱关押。
  刑部上下便又恼了。
  只不过刑部从前是敢怒不敢言,而如今有了贾鲁作为刑部侍郎之后,刑部的胆色便有些提起。
  结果刑部司官们一顿撺掇之下,贾鲁便亲自带了顺天府和刑部两方人马,杀到北镇抚司诏狱去要人,说曾诚一案该归属刑部审理。
  紫府历来骑在刑部脖子上拉屎,已然习惯了。这么被贾鲁带人闹上门来,便不客气地动了拳脚。双方一时不分高下,但是紫府人多势众,最后将贾鲁带的人都给打伤了。贾鲁气不过也亲自动了手,被几个没眼色的宦官也给打挂了彩。
  公孙寒迭声请罪:“都是奴婢手下那帮兔崽子不知轻重,伤了贾侍郎。奴婢回去严格约束手下,奴婢会亲自登门谢罪……”
  贵妃倒淡然一笑:“算了!哪里是你们不对,都是贾鲁那孩子莽撞!说到底,是他带人到你们门上挑衅,你们不揍他,难道还要哄着他不成?”
  公孙寒却哪里敢放松,只觉脊梁沟冷汗淋漓。
  贵妃忽然想起来似的问:“曾诚一案,牵涉可有重大?”
  公孙寒答:“奴婢担心他与北方草原暗通款曲。”
  “那倒当真该死!”
  贵妃话锋又一转:“……紫府办事得力,这些年让皇上颇为放心。皇上纵然不上朝,不见那些外臣,却也通过你们,尽知天下事。”
  公孙寒谦辞道:“都是奴婢等应当做的。”
  贵妃咯咯一笑:“皇上只信内臣,不理外臣,便连本宫都恨不得娘家子侄也不要再当外臣,个个都净了身进宫来才好呢!”
  公孙寒一愣。
  贵妃冷笑:“如今刑狱都由你紫府垄断,刑部那么多闲人倒是白吃朝廷的俸禄。还养着都做什么?不如赶回家去!”
  公孙寒吓得又磕头去:“奴婢惶恐,还请娘娘示下。”
  贵妃见公孙寒懂了,才缓和了些,点头道:“依本宫意思,贾鲁资历还浅,担着顺天府尹的职衔,却最好不要随便办京官的案子。不过呢,京官既然暂时不好动,总归可以办些外官的案子。依本宫看,曾诚的案子既然已经证据确凿,没什么难审的了,公孙寒你不如放手交给刑部来审结。你手下的那些能员,再去替皇上办些难办的差事才好。你说,如何呢?”
  公孙寒额上汗下,重重顿首:“全凭娘娘吩咐……”
  。
  出得昭德宫,长贵含笑凑上来:“娘娘年纪大了,又没有一儿半女傍身,总归要将希望寄托在娘家子侄身上,以求未来的安身立命。公公应当明白。”
  公孙寒冷哼:“只要娘娘不是替那司夜染出头就好!”
  长贵暗笑。曾诚这案子,说白了本该是人家司夜染的功劳,不过碍着公孙寒才是紫府督主,司夜染查案总要与紫府报备,于是这功劳便被公孙寒和仇夜雨父子给抢过来。对外,反倒成了他们父子主办了。
  公孙寒自然怕贵妃替司夜染出头,将这功劳抢过去。
  长贵想罢呵呵一笑:“公公自管放宽心吧。如今司夜染翅膀硬了,再不是贵妃娘娘檐下小雀,更时不时做些阳奉阴违的事,贵妃娘娘早就记在心上,再无从前那般信任他。所以娘娘又怎么替他出头呢?”
  公孙寒不由一喜:“果真?”
  这些年与司夜染的暗斗,公孙寒和仇夜雨亦没少了暗中给长贵使银子,就是想让长贵从中作梗,离间贵妃对司夜染的信任。如今终于收了成效,公孙寒自然欢喜。
  公孙寒却不敢太过放心:“可是他此时,却威风半点不减哪!譬如冯谷之死,已然是坐实了的,可是皇上却一根寒毛都没动他!”
  长贵拢着手,“所以现下的关键,倒已不在贵妃这里;关键在乾清宫,在皇上对他的态度。”长贵凑上前来,压低声:“要想除了司夜染,您得从皇上那边多动动心思。”
  公孙寒点了点头。又道:“倒是你们宫里这个梅影……她是怎么回事?”
  长贵诡秘一笑:“司夜染在昭德宫里长大,跟梅影亦算青梅竹马。如今梅影到了年岁,也该到寻个对食的时候儿了。”
  。
  兰芽与慕容一起回到了南京城内,天色已晚。
  慕容将她送回弦月楼。
  平素,慕容送到楼门便走了。否则两个男子还要腻腻歪歪,总有些引人注目。
  可是今晚,他却没立时转身。
  房檐下的明灯照亮他长眉,与一双含尽温柔的碧眼。
  兰芽只觉眩晕,便伸手扶住他的衣袖,迟迟了忘了松开。
  倒是阻了门口,迎来送往的客官个个从他们身边走时都特特挑眉望一眼。
  慕容便轻声一笑,俯在兰芽耳畔说:“你上楼。我走了。”
  说是说,可是他却依旧立在原地未动。衣袖也尽随兰芽捉着,碧眼里仿有玉烟浮动。
  兰芽心下说不清地一晃,又一怕,便捉紧他衣袖,急吼吼道:“不如,上去,喝一杯茶?”
  他笑起来,轻快地抢先一步绕过她身子,回手捉住她手腕,疾步带她奔上楼梯去。
  兰芽不会功夫,不知那些绿林豪客们如何腾云驾雾;可是这一瞬,她仿佛亲身体验到。
  那些陡窄的楼梯,平素走时脚步都是滞重,可是这一瞬却轻盈似凌波云间,身轻如燕!兰芽甚至想,倘若这楼被掀开顶盖去,她便能这么一路随着他飘上青天,飞到银月上去……
  可是楼层距离终究太短,他这样轻身飞纵之下,不几步,已然将兰芽带回了房间。房门哐当一声关严,才将兰芽美梦震醒。
  兰芽回神,才知道自己依旧在凡尘。逃不脱这人间的拘囿。
  兰芽背抵门板轻叹口气,慕容却已宛如一片轻云,朝她轻压下来。
  兰芽一颤,本能闪躲,却被他揽住。
  房间中还没来得及掌灯,只有窗外月色穿透窗棂,氤氲笼着他的眉眼。
  他伸手,指腹从她面颊爱惜滑过,嗓音绮丽呢哝:“……你舍不得我走,是不是?”
  兰芽只觉心乱如麻,周身上下仿佛被雷电贯穿。喉头干哑,沙沙地道:“我觉着,时辰尚早。不如坐下喝一杯茶,再,再将宅子的事重新计议一番。”
  “时辰尚早?”慕容笑了,俯下来凑在她耳际:“早已到了夜禁的时辰,寻常百姓家已然夫妻共枕……你还说早?”
  他说什么夫妻共枕……兰芽耳鬓红透,清了清嗓子道:“夜禁?天啦我怎忘了,开了夜禁,你可如何离开!”
  她说着惶急避开慕容,奔到窗口。开窗望向外面——街道上已经响起官兵马蹄声。
  她慌乱得全身都在不自禁地颤抖……小小的身子浴在窗口月色里,楚楚堪怜。
  慕容忍不住一笑,缓步上前,从后面拥住她。
  “那我今晚,便不走了。可好?”
  。
  如此方始倾诉衷肠,如此倾城月色……他就近在身旁,他就这样的耳畔私语。
  兰芽如何能不动情?
  可是她却只能忍住难过,轻轻推开慕容。面上尽量轻描淡写道:“若当真不走,也好。我这便叫小二来,就在这弦月楼上也给你安排一间上房吧。”
  宅院尚未选定,慕容原本也是住客栈。
  慕容一笑,走上来再将她纳入臂弯:“你明知我是何意。我不要其他房间,我要与你同室而眠。”
  兰芽仰头,清冷一笑:“对不住,我当真不习惯。况且,今日之事我还要细细回想一番。,明早起来,还要去见牙人,商量宅院之事。”
  慕容蹙眉:“你又拒我千里!”
  兰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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