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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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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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直碧一双眼瞳起了火般瞪过来。
  小窈倒是越发害羞,目光却一直在悄悄打量兰芽:
  “敢问这位公子是?仿佛上回在状元楼上曾见过。”
  兰芽耸肩,“是白圭幼时玩伴。特地来看看他。”
  “原来如此。”小窈微侧身再一福,“师兄他这一年来身在青州时,仿佛总有心事,每年春燕来时便总是望着窗外失了神。奴家想,师兄定然是心中有牵挂的人。看来怕就是公子了。还望公子与师兄多盘桓两日,以解师兄惦念之苦。”
  “小窈!”秦直碧没想到小窈这样直接说出来,登时面红耳赤,想拦着却已晚了。
  兰芽却笑得妙目流光,“小窈姑娘怕是错了。你师兄此时巴望的人,该是小窈姑娘。”
  小窈便也羞得抬不起头来。
  兰芽笑着,却目光寒凉刺在秦直碧面上。秦直碧见了,面上笑容都已冰冻。
  兰芽绕着小窈走了一圈儿,手中玉骨描金的折扇在手里掂着,“小窈姑娘熏的什么香?真是好闻。”
  小窈是秦越之女,家教颇严,如何受得了兰芽这样略带轻佻的话?毕竟兰芽男装,在小窈看来是个男子。
  “兰公子!”秦直碧若有动怒。
  兰芽仰首一笑,“看,白圭已是不高兴了。那么小生就此告辞。白圭,你知道我住在哪儿。你若得空,你我再聚。”说罢笑着已是出门而去,衣袂翩然穿过树影,只一转眼,便已远了。
  秦直碧立在门口,许久无法回神。
  “师兄?师兄?”小窈急得跺脚:“刚刚那位,当真只是师兄幼时故友?”
  秦直碧这才转眸来望她:“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兰芽捉紧了衣袖:“总觉师兄对此人太过紧张。”
  秦直碧懒得多说,索性丢了书卷,抬步追出门去。
  。
  兰芽原本就没走远,避在拐角处往这边瞄着。见秦直碧果然还是追出来,方叹息一笑,迎了出来。
  她抬着下巴,眯着妙目:“怎么还追出来了?那多唐突小窈姑娘。人家一颗心可全拴在你身上,到了市集也只惦记着给你买灯油送回来。”
  秦直碧长眉紧皱:“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兰芽哑然失笑:“难道她不是小窈姑娘?难道她不是秦越的独生女儿?难道不是她与秦郎你谈及婚嫁?”
  秦直碧叹了口气:“可是这些都与我何关?她来京师,是背着我,都到中途才发现她男装跟来。总不能不管,将她扔在半路了,这便叫她一路随行。至于谈婚论嫁……我也早与山长说得明白,我无此意。”
  “那便怪了。”兰芽用纸扇一敲掌心:“若不是贪恋温柔乡,秦郎为何说不考就不考了?”
  秦直碧微微挣扎,终于狠狠望来:“你不必装糊涂,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是为了你?!”
  兰芽当真向后跳了一小跳:“哎哟,这怎么话儿说的,怎么就是为了我了?”
  秦直碧便将凉芳那晚来访的事说与兰芽听。
  兰芽细细听完,便笑了:“他口口声声提到我,就是威胁到我了么?秦郎,你虽然只是一介书生,可是你向来不是胆小的人。”
  秦直碧砰地一把捉住兰芽手腕:“此时朝堂风云变幻,你又身卷其中,此时又做了西厂的少监……兰伢子,稍有不慎,你便会替司夜染陪葬!”
  -
  【稍后第二更~】

☆、28、曾有婚约(第二更)

  “怎地呢?”兰芽倒是挑起眉尖儿,耐心问。
  秦直碧便顿了一口气:“此时情势,你如何看不明白?建立西厂,皇上便是将司夜染推到了风口浪尖。少年宦官,权倾天下,他早就为朝臣忌惮,这般正式开衙建制,便不啻将他立成一面箭靶,只等朝堂上下官员来射。”
  “宦官专权乃是本朝弊政,从前不过却是都由东厂担着。而这一回皇上御口亲封,叫西厂校尉多东厂一倍,便也等于是将群臣对于宦官擅政的恨都从东厂挪开,转而对准了西厂!”
  兰芽便笑了,想起那天大人在门阶上面如冰霜,说“东厂办不了的案子,咱们办;东厂不敢得罪的人,咱们得罪”……实则他何尝不是说,“东厂背负不起的骂名,咱们来背”啊!
  从此天下骂名滔滔而至,没人会怪罪隐居大内的皇上,甚至也不会再去记恨失势了的东厂,而是将所有的怨怼和不满都堆积给了西厂。
  所以啊,这皇权浩荡,从来都是恩威并举。皇上给了你多大的恩宠,你就得替皇上扛起多大的骂名来克。
  “既然当得起这个少监,建得起这个西厂,我便没怕过死。”兰芽缓缓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咯咯一笑:“秦郎怕的不是我陪葬,是怕自己再为我和大人陪葬了吧?”
  秦直碧一向温蔼的眼中浮起冷意来:“为你陪葬,我心甘情愿;可是我凭什么要为司夜染陪葬?”
  兰芽咯咯地笑,却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腕:“秦郎就是非同凡响,将这朝堂上下的风云变幻看得明白。知道大人现在身临险境,为自保,便不想趟这趟浑水,不想按着大人的安排来科考了,是吧?”
  秦直碧深吸一口气:“既是得罪了凉芳,他便必定将我与灵济宫的关系张扬出去。如此一来,便所有人都知道了。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被烙印上灵济宫的名牌。”
  “所以秦郎不考了,就是不愿与大人再站在一处。”兰芽凄然一笑:“实则我倒也不意外。你历来便没真的臣服于大人,你一直存着反骨,你一直在等待着逃出生天的机会。”
  “不光我,兰伢子你也该早早与他划清楚河汉界。”秦直碧热切望来:“再跟着他走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跟我走吧?”
  兰芽抬眸望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
  秦直碧眼中翻涌着热烈:“事到如今,我们便也该将话说开——兰伢子你该不会忘了小时候,你我一同入宫,曾书画连璧的事吧?”
  兰芽便眯起眼来。
  彼时她画,他书,殿上的皇上和大臣们无不啧啧称奇。虽则她为进宫方便而穿了男装,可是跟爹爹知近的谁不知道她是女孩儿呢?于是便有人起哄,说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玉娃娃。
  他见她神色,便撇开头去,颊边微微现了红意:“你那时还小,若说记不全了也是有的。我终究比你大,于是便记得清楚些。”
  他仿佛鼓足了勇气,转头回来,目光热切得宛如火烫:“……皇上也说好,说不如我们两家便结了儿女亲家。皇上虽是随口一说,却也是御口指婚,所以——岳兰芽,你本是我未过门的妻。”
  兰芽倒退三步:“逗我?”
  他目光深沉下去:“我会是用此等终身大事玩笑的人么?若此,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为何抗拒秦越提亲,为何对小窈心如止水,又为何——无法忍受你跟司夜染有半点亲近的了吧?”
  。
  “呵呵,呵……”
  兰芽愣怔之下,忍不住傻笑起来。她仿佛在他面上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物件儿,指着,弓下了身子去笑个不停。
  “亲事?指婚?咱们不过就是那么P点儿大的时候,偶然被皇上叫进宫去,合着画了那么一幅画,怎么就这么拴上一辈子了?你我那时还小,小到怎么懂得什么叫成亲,他们怎么就能随便那么一说,就把这一切都定下了呢?”
  秦直碧却没笑,一双眼宛若深潭:“你觉得可笑么?可是我却始终都记得。”
  兰芽笑了半天,捂着肚子问:“该不会,你真的认了真吧?”
  “自然。”他目光绵长望来:“我从未曾忘记过,也永远不会更改。”
  兰芽耳中嗡了一声。
  玩儿大了,真的一点都不好玩儿。
  她现在已经是——大人的娘子;可秦直碧偏偏是认死理的书生。一女不二嫁,她这可该怎么办?
  秦直碧深沉望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跟司夜染之间已是占全了。你说,我如何还能为了他而参加这一科的秋闱,如何还能代表他的利益,站上朝堂?”
  。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兰芽便也郁卒了,转身儿面朝着墙壁,好好想了一回。
  半晌转回身来,没留意鼻尖儿上已是沾了灰,只抬眼望秦直碧:“其实,你说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西厂少监的位置上来,就是为了陪大人送死的么?”
  秦直碧被问得
  一愣。略一思忖便摇头:“不会。”
  “就是。”兰芽眼中点点亮起星芒:“我若只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倒也好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个好相公,生几个好娃娃,然后这一辈子织布纺纱、相夫教子。可惜我却生为文华殿大学士的女儿。”
  “文华殿大学士乃为大明阁臣,又因主持经筵而名为帝师,所以我爹便不会叫我长成只顾着自己的寻常女孩儿家。所以我从小穿男装,动不动就往府外跑,我爹竟然也睁一眼闭一眼,听之任之。此时想来,我爹分明也是想让我知天下事、做一个不亚于男子的人。”
  “既然生在这样的家世,受过这样的教化,便自然该扛起与之相衬的担子来。”
  秦直碧静静倾听。
  “最初我进灵济宫,拿了灵济宫的腰牌,我说自己是‘衣冠走狗’,我痛恨自己用这样的身份苟活下来。可是渐渐地,我却已不那样想了。这世上从不缺少人微言轻的百姓,隐忍而卑微地活着,被命运宰割,予取予夺;这世上缺少的是能拥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人。”
  “我跟随大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机会为皇上赏识,有机会成为手握权柄的钦差,我才有机会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我想救下无辜的人,我想为白白死去的人伸冤,我想改变一些不公平的局面——而这些,唯有我现在这一身官府、所站立的这个位置才能做到。”
  “秦郎你说得对,西厂从建立之日起,便要面对朝野唾骂,甚至史留恶名。可是它却能换来我的权柄在我,换来我能更顺利地去做完那些我想做的事。于是个人荣辱之间,我便觉什么都值得了。”
  兰芽转眸望秦直碧:“秦郎你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古来士子,寒窗十年,学成终究要货卖帝王家。不是贪图功名利禄,而是唯有这样一条途径才能尽展一身所学,才能圆满这一身抱负。你说你不愿成为大人棋子而站上朝堂,也罢,也请你为了你自己,为了大明子民,为了不负你这一身所学啊。”
  兰芽别开头去,仰望高天流云:“朝堂风云变幻,从来无人有把握说敢主宰。避世自然明哲保身,但是却也只是独善其身罢了。朝堂风云变幻,历朝历代,甚至说每一年都会有,谁人都不可能幸免。秦郎,你若当真怕了,当真想独善其身,那就算我上面这一番话都白说了。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大人那边我设法替你周全。而倘若我说错了,秦郎你从不是胆小懦弱只贪图一己安康的话,那就请你越在这朝堂风云变幻之时越要挺身而出。用你一身所学,还一个清平盛世,造一番中兴盛景,可好?”
  这样的兰芽,这样耀眼的锦袍少年……秦直碧只觉自己心潮澎湃,仿佛又是当日,了无生趣的自己被她当头棒喝。
  他终于扬眸,与她一并仰望高天,缓缓笑了。
  “好。你为我备好桂花酒,等我秋闱得中,找你来讨!”
  兰芽大喜,跳上前来与秦直碧击掌:“好,一言为定!”
  秦直碧则就势一把攥住了兰芽的小手,任凭她挣扎,也不肯放。
  远远地,立在墙角处,小窈眸色阴沉望着这一幕。
  -

☆、29、哥哥,帮帮我(更1)

  夜色深了,贾鲁回到娘亲的私宅。
  寻常这个时辰,娘纵然还会没睡等着他,却也只是对着灯抄抄经,或者打坐罢了。可是今儿一推门,却听见里头传来笑语欢声。
  贾鲁便立住了,心底腾起一簇隐约的火。
  “鹿鹿,是你回来了么?”他娘的嗓音从窗子里落出来。
  贾鲁还没等出声,门帘便一挑,一个俏生生的锦袍少年便立在门口。
  房内金黄灯影柔软落满她两肩,照亮她清丽侧脸矾。
  她也歪着头瞟着他笑:“鹿鹿,回来啦?”
  他心下那把火便烧得更旺,他蹙眉走上来,伸手扒拉开她:“去,不是警告你不准这么叫了么?”一侧身,已是进了屋去。
  心里那道坎儿,仿佛也这么迈了过去。
  两人都没说什么正经的话,只陪着老太太吃饭。兰芽今晚还特地喝了几碗奶茶,喝得一头一脸的汗。老太太瞧着都心疼:“大八月的,虽说晚上也凉了,不过你们汉人终究不习惯这么吃喝。难为你为了陪着老身,将自己熬成这副模样。”
  “没有,我喜欢。”兰芽歪头一乐:“实则小时候我爹也曾学着草原的法儿,这么煮给我们喝过。”
  老太太不知怎地,忽地闪了神,半晌都没有回过来。
  兰芽有点惊,赶紧跟贾鲁挤眉弄眼,问她是说错了什么话不成?贾鲁也摊手,表示不知道怎么了。
  兰芽便赶紧咳嗽两声,这才叫老太太回神。兰芽忙抱住老太太的手臂:“干娘,可是儿子方才说错了什么话,叫干娘不高兴了么?”
  老太太叹息一声,抚着兰芽肩头淡淡微笑:“没有,没有。只是听你说你爹也学着草原的法儿,给你们煮奶茶喝……便忍不住好奇,他怎么会记得那法儿,怎么也能喝的惯奶茶?”
  兰芽这才宽了宽心,垂首笑道:“干娘有所不知,我爹……他从前曾随大明使团去过草原,在草原一呆就是数月,衣着饮食也慢慢接受了草原的习惯。”
  “是这样哦。”老太太垂首去,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却不知怎地——兰芽却只觉那笑,有些苦涩有些勉强。
  不知是不是这个小插曲闹的,老太太说完了话便起身,说累了,先进去歇了。
  。
  兰芽跟着贾鲁到了他书房,很有些仓惶不安:“是不是我当真说错了什么话呢?”
  贾鲁也摇头:“至少从字面上没听出什么不妥来。或者,你说起草原奶茶,勾动了我娘的思乡之情也是有的。”
  “哦,但愿如此。”兰芽便垂下头去。老太太的模样,不知怎地,扯得她莫名有点心疼。
  贾鲁眯眼打量她,哼了一声:“对了,还忘了恭喜兰少监。升任西厂次官,兰少监如今也步司公公后尘,渐有权倾朝野的架势了。”
  “嗯哼,”兰芽敷衍一声:“鹿鹿你还不如有话直说。我知道你是在怨我,这么晚才来看你。”
  贾鲁便也同样“嗯哼”了一声,“我敢打赌,你回京来必定是那一圈人都看了个遍,最后才想起我来。又不敢直接进我的顺天府,这边绕到我娘这边儿来了。你就仗着得我娘的欢心,叫我娘对你比对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亲。”
  兰芽都受了,他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我是没敢直接进顺天府,贾侍郎说的都对。”
  贾鲁便窝住一口气,坐下来:“说吧,为什么突然这么不待见我了?”
  兰芽静静抬眸望他:“鹿鹿,你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贾鲁上来那个执拗劲儿,一跷二郎腿,脸便转过去,一副不肯通融的模样。
  “鹿鹿~”兰芽没辙,只好腻过来。谁让她此来乃是有所求呢?
  “鹿鹿你何尝不明白,此时你已该与我拉开距离、划清界限。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灵济宫的小角色,我现在是西厂少监了呢。是朝野百官共为痛恨的人呢。”
  “嗯哼,我早知道。”贾鲁霍地转过头来:“那你当初想什么来着,从前干嘛招惹我啊?”
  兰芽只得垂首:“哦,我错了。”
  “滚!”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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