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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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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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黯然,抬眼望去。这厮既为大藤峡余孽,耳上自当也有耳孔……
  可是眼前妖孽,又如何能与慕容相提并论?
  兰芽便整颗心都寒下,窘意减退,只冷静收束好衣襟,说:“纵解衣带倒也无妨。大人既为公公,早无男女大防。”
  “岳兰芽,你好大的胆子!”司夜染一把捏住兰芽下颌,淡色瞳眸狠狠盯住:“难道你不知道,内监皆最恨这般说辞?”
  兰芽做惊恐状:“公公饶命!是公公不喜奴婢撒谎,奴婢才句句实言。难道大人不是公公,难道公公不是已无男女大防?奴婢若说错做错,自当领罚;可是奴婢若然只是实话实说,大人这般赏罚分明的人,又如何会迁怒于奴婢?”
  一口气说完,心痛与窒闷终于可以释去些许。
  司夜染捏紧兰芽下颌,凝注她红唇吞吐,幽缓而笑:“你以此笑我,难道不怕我也让你尝尝宫刑的滋味?”
  司夜染那形状美好的指甲已是抠入兰芽皮肉中,疼痛凛冽。他看她疼,他便越发从容,后来渐渐挑起唇角:“……到时用那痛不欲生,便是对你最好惩戒。”
  兰芽轻哂:“大人谬矣。奴婢是女儿身,如何宫刑!”
  司夜染仰首,微一挑眉:“来啊,将兰伢子带至蚕室,施以宫刑!”
  兰芽大惊,“司夜染!你是个疯子!”
  司夜染这才饶有兴趣盯着兰芽刷白的一张脸:“你也知怕了?本官来告诉你,宫刑是何样滋味……”
  。
  兰芽去了半日还没回,虎子已急成热锅蚂蚁。陈桐倚只得好言相劝,一回身却不见了秦直碧。
  陈虎二人以为秦直碧回修竹廊去了。却不知道,秦直碧径奔半月溪而去!
  双寿急得双膝跪倒:“公子,当真去不得!”
  这一闹腾,倒是初礼从半月溪门内迎出,抬眸迎着秦直碧,只淡淡说:“公子既来,便请进吧。”
  双寿一跺脚,可是初礼看都没看他一眼,便优雅转身进门引路去了。双寿也没敢跟着进去,只好委委屈屈候在门墙外。
  也不知道秦公子这一去,是吉是凶。
  秦直碧一心只悬念兰芽,脚步不停随初礼走入厅中去。
  房中却无人,只是画案上凌乱。秦直碧走过去指尖捻过笔尖,再探过墨块……水意染指,当是兰芽用过,而她也刚离开不久。
  目光扫视,发现跌落在画案边的一团纸。秦直碧捡起,摊开。一观之下,便眉尖轻蹙:“兰伢子去了哪里?”
  -

☆、74、心有天下

  初礼觑着秦直碧神色,清清静静答:“秦公子不如先看看这幅画。画上,是兰公子那晚于教坊司所见……秦公子满腹经纶,不妨点评一番。”
  秦直碧心下微跳:兰伢子果然是会画画儿的。
  可是兰伢子,是否便是他记忆中曾遇见过的那人?
  初礼静候在畔,秦直碧只能拉回思绪,专心看画。
  眼前教坊亭台叠起,满眼纸醉金迷。可是笔触清朗,显是作画人一颗冷静的心——那**的舍生忘死,兰伢子不过只是为了一人……
  兰陈桐倚说的不错,原来兰伢子果然是对慕容格外不同。
  心口猝然袭来窒痛,他不问来由。
  看罢,他轻叹,松手放开画。
  初礼躬身问:“秦公子可看懂了?”
  秦直碧轻叹:“纵是为一人而去,却仍可看见除他之外的人情世态。由此可见,在兰伢子心里,并非只装着那一人自己。纵有儿女情长,兰伢子却仍心怀天下。”
  秦直碧仰头轻叹:“你家大人以此命题,考校于他,便是想看他心中是否只有一己之私,毫无天下之念。”
  初礼躬身一笑:“恭喜公子,也通过考校了。”
  秦直碧倏然伸手,砰地一把攥住初礼手臂:“我只问你,兰伢子现在何处!”
  初礼没惧也没恼,“大人吩咐,公子若能通过考校,当赏;便将兰公子下落告知——兰公子被大人送去‘蚕室’。”
  。
  秦直碧重重一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初礼依旧不慌不忙:“公子想必已经知道那是何样去处——正是奴婢等人净身之所。大人吩咐几位公子不必担心,大人自会带兰公子回来。”
  秦直碧温润黑瞳里骤然涌起惊涛骇浪,他一把卡住初礼脖子:“你们大人他难道想……!”
  初礼不躲不闪,依旧淡淡微笑:“不错。进得宫里来的,自然都要净身。奴婢倒劝公子冷静,否则大人也许一怒之下将公子也送去蚕室。”
  “你以为我怕么?”秦直碧嗓音平静,手指却加重力道。
  初礼轻轻闭上眼睛,仿佛丝毫不惧怕死亡的来临:“公子不怕,可是公子的列祖列宗难道不怕秦家从此断了香火?”
  秦直碧指尖一窒。
  娘亲、长姊,并阖家女眷拼了命也要将他改扮女装掩护下来,就是为了要给秦家留下一条血脉……既已决定苟活,如何再能辜负她们?
  秦直碧深吸口气,双手颓然垂落。
  兰伢子曾不顾一切救他两次,可是他此时竟然无能为力!
  这一生,他何以为报?!
  -
  咳咳,一看乃们在留言区的讨论主题又从菊花变成了十三岁的发育,我顿时也是醉了……内啥,我好像没写啥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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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他已净身

  掌灯时分,司夜染方将兰芽带回灵济宫。
  兰芽双股栗栗,竟不能站立,更不能行走,是被两个锦衣郎生生拖进宫来。
  虎子、秦直碧和陈桐倚都闻讯奔来,都惊见兰芽腰腹之下的累累血痕!
  兰芽一张脸更是白得没有血色。嘴唇被咬破而结痂,结痂再咬破……此时黯淡干涩,干皮翻起。
  而司夜染竟然也在院中。一袭锦袍外罩着黑绒披风,一张白脸在夜色映衬下更显阴森。
  司夜染淡淡扫视众人:“兰伢子已净身。从此‘兰伢子’的小名儿也改了吧,就叫‘兰’,归属藏花节制。”
  此言一出,秦直碧登时满面苍白。陈桐倚忙抢前一步扶住。
  虎子便一声痛呼:“奸贼,你竟敢伤害兰伢子!小爷宰了你!”
  守卫在畔的息风,并几个锦衣郎便左右上来将虎子隔住。虎子发疯一般,几个锦衣郎都不是对手,最后只被息风横刀拦住!
  司夜染仿佛隔岸观火,细细打量虎子拳脚,眼中不掩激赏之色。
  息风一再警告:“住手!否则,本将掌中刀不长眼睛!”
  “不长眼睛又如何!”虎子眼睛已是红了,双拳虎虎生风:“小爷今日便是跟你们拼命来的!”
  息风便再不多言,横刀应对,一时刀光乱影纷纷。
  司夜染却轻轻一嗤:“鲁莽有余的东西,岂堪大用!”
  话声刚落,息风已一个游龙摆尾,身形一矮转到虎子背后去,探手将虎子手臂反剪,而寒凉刀刃便逼到了虎子咽喉!
  兰芽颤栗大喊:“息风将军,别伤虎子!”
  虎子不甘,拼命挣扎:“小子,有种你别拿刀,你敢跟小爷我空掌来过么?”
  息风冷哂:“以空掌搏刀刃,你当我跟你一样傻!若要赢,便不必沽名钓誉!”
  说着话,司夜染已然信步而至,傲慢观赏虎子面上的愤怒,挑了挑红唇:“这么大的火气……我看,倒不如把这个也去净了身,去去火!”
  虎子大骂:“孙子!小爷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兰芽巨震,推开搀扶她的双宝和三阳,却因腰腹剧痛,而仆倒在地。她也顾不得,只用指甲抠着地砖,爬向司夜染。
  “大人,求你……虎子今日也都是为了奴婢。大人要罚,便都罚在奴婢身上!”
  兰芽身为大学士千金,从小也算娇生惯养。尤其一双手因擅丹青,更为家人爱重,于是平日里必定什么重的累的尖的刺的都不经她手。而此时,她十根手指都已被地砖磨得血色淋漓。斑斑点点,染满砖面!
  虎子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跳脚痛呼:“兰伢子!你莫管我,我今生能与你死在一处,便也足矣!”
  陈桐倚愣了愣神儿。
  秦直碧却已抢步出去,也朝司夜染跪倒在地。
  -
  既知兰芽女儿身,司夜染为何又来这一招?三更完毕,明天见。

☆、76、为情所困

  秦直碧双膝跪倒:“大人!兰伢子已然伤重若此,求大人开恩!虎子不过是心痛兰伢子,也求大人宽宥!”
  “哦?”司夜染眯眼打量秦直碧,无声而笑:“一向心高气傲的秦公子,今日竟也向我这阉人双膝跪倒?秦公子,咱家岂敢哪!”
  秦直碧如冷水兜头,却都忍住,只直挺挺跪答:“求大人开恩!”
  陈桐倚便也过来与秦直碧跪在一起,一同祈求:“求大人放过虎子!”
  司夜染仿佛觉得有趣,目光在众人面上兜来兜去,然后轻飘飘落在息风面上,问:“风,方才那莽撞的东西跟你过了多少招?”
  息风叉手回禀:“二十招。”
  司夜染点头,斜睨依旧不忿的虎子:“……给你一月,一月后与息风再做比试。若能与息风过满五十招,我便饶了你。若不行,风你手上的刀便也不必闲着了,直接-阉了他~”
  虎子还想吼,匍匐于地的兰芽倏地回眸瞪去:“你闭嘴!”
  虎子眼珠子瞪得老大,却当真硬生生闭紧了嘴。腮帮都憋得鼓了出来,却望着兰芽,目光终究放柔。
  司夜染了冷冷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负手而去。
  。
  夜半更深,兰芽疼得睡不着,双宝衣不解带地守着。兰芽劝他去睡,双宝却笑:“从前两回都是公子照顾奴婢,这回可让奴婢有机会回报。公子就让奴婢在这儿守着吧。”
  兰芽无声呜咽。双宝忙问:“公子可是疼了?“
  双宝忙起身小心将门窗都拉严了,将房内所有帘幕、碧纱橱都拉严,小心说:“净身之后最受不得风。奴婢在房内拢了三个火盆,让房里热热的,公子便可愈合得快些。”
  兰芽心暖,便问:“双宝,你当年刚净完身的时候儿——疼吗?”
  “疼啊。”双宝用力地笑,可是面色还是苍白起来:“……那时候跟我一起净身的,还有几个小孩儿。不过竟都疼死了,就我咬牙挺过来。”
  双宝叹息一声:“我知道我不能死。我那六两净身的银子还欠着刀子匠呢。我得活下来,至少也得把人家的银子还上。”
  兰芽忍不住伸手去握住双宝的手。
  双宝吸了吸鼻子:“公子别怕,奴婢一定好好服侍公子,定让公子早早愈合。”
  夜色悠长,两人说着话仿佛真能让疼痛减退。
  兰芽说:“给我讲讲你们大人吧。什么都行,但凡你知道的、能说的,我都想听。”
  私下议论大人是重罪,双宝从前拒绝过一回。可是今晚特殊,双宝犹豫了下,便点头:“好。”
  夜空星褪,双宝轻声讲述:“……宫里规矩严,公子莫以为所有内监都是不学无术。实则,司礼监早有‘内书堂’,所有十岁以下的小内监都要入内书堂念书。如今宫内十二监所有内官都是从内书堂里走出来的。司礼监的掌印、秉笔太监们,更个个都是内书堂里顶尖之数。”
  兰芽点头:“那你们大人,定然也是那边的翘楚了。”
  双宝恭敬拱手:“正是。”
  “内书房教学严格,每日放学都要即席赋诗……”双宝说到这里,目光倏然灼亮:“便有无数人提及大人当年。内书堂记载的优秀诗篇,许多都是大人当年所作!”
  双宝望住兰芽:“在大人那一届学堂里,大人才华独秀,无人能出大人之右!”
  兰芽望着双宝绯红的双颊、闪亮的眼瞳,便轻轻一叹:“我懂了。我曾要你背叛你们大人而跟我站在一起,你却宁死不受。我从前以为是你害怕你们大人,现在终于明白,你是因为崇拜他。”
  双宝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坚定点头:“我等已是没根的人,历来受人鄙视。大人如今便是我等梦想。”
  兰芽不由蹙眉:双宝当是羡慕司夜染如今的权倾朝野、百官拜伏吧?可是对于朝廷与万民来说,宦官专权却是大祸!
  所以阉祸也许不止一人一朝,而是只要这天下还有宦官在,便都永远禁绝不了宦官对于权势的渴望。
  。
  这个夜晚,无眠的还有藏花。
  司夜染在听兰轩宣布兰芽净身为宦,且从即日起归他辖制……他未有半点喜色,反倒更添狐疑。
  夜半更深他烫了一壶酒,邀息风对饮。
  酒过三巡,藏花婉转一笑:“纵然陪侍大人枕席,可是大人的心思我却总也猜不透。息风你在大人身边比我rì子久,你倒是帮我猜猜,大人这又是要作甚?”
  息风眯眼望他。

☆、77、离情断爱

  观鱼台。
  夜色染浓花树,碧影深深。
  窗棂半开,窗内红纱幔影,随风翩飞。
  藏花端坐镜台前,褪去了大衣裳,只余深红中衣。长发已是散下,正被身后人以玉梳缓缓梳弄。
  那梳头的人只在窗棂处,露出一截霜色袖管,并同样白而冷静的手指。恰与身前红衣红颊的美人成为绝大反差。
  窗外蕉叶之下,一潭碧水浓翠静流,水中无数尾红鳞锦鲤过叶穿花,偶尔吐一颗气泡,被月色染了,恍如凝珠。
  这般良辰美景,如此相依相伴。
  藏花便不禁痴了,透过菱花镜凝望背后容颜:“掐指算算,自从岳如期案后,大人便再也没有召幸过奴家。今晚不知大人怎会突然想起奴家来了?”
  司夜染手指穿过那比女子还要浓密的青丝,轻挑红唇:“我便知你又多心了。你又何必对她这般耿耿于怀?我早说过,岳如期案牵涉广大,留着她这枚鱼饵定有大用。”
  藏花迟疑一笑:“大人真的只将她当鱼饵么?”
  司夜染难得今晚脾气极好,非但没恼怒,反而躬身贴住藏花面颊,一同望向菱花:“我有多厌恶女人,难道你忘了么?”
  藏花的表情终于放柔:“……可是大人分明又将她扮为男子。”
  “若论男装丽色……花,这世上又有谁能比得过你?”
  司夜染指尖沿着藏花面颊迷恋游弋:“这些日子皇上、娘娘都那么多事,我哪里分得出心?再说你恁贪嘴,我不攒足了力气,又如何敢召你,嗯?”
  藏花登时嘤咛一声,骨头已是酥了半边,身子都偎进司夜染怀中,不依道:“大人坏死了!哪里是奴家贪嘴,分明是大人元气太盛!”
  “是么?”镜中人长眸轻挑,眼瞳染醉,虽不减清冷,却多了无法言喻的妖冶:“那今晚你也不准睡,更不准求我饶了你。”
  藏花闻听这话,便已彻底瘫软,只伸手攀住司夜染肩头:“大人,怜我……”
  司夜染清凉一笑,展臂将藏花横抱起,扑入纱帐。
  潇洒甩袖,袖底流风便将周遭红烛熄尽。唯留床脚一盏纱罩红灯,影绰绰映出帐中两人的颠倒腾转。
  不多时便传来藏花嘤咛抽噎之声,仿佛哀求,又似感激,呢哝不绝。
  却始终不闻司夜染声息,仿佛只专注一处,不肯稍懈。
  良久良久,当初礼带着初忠、初信抬着大桶的热水进来时,天已破晓,却仍听得见大人嗓音清朗,显是兴致尤浓,低哑呢喃:“……你现在可知我心意了,嗯?以后别再多心,免得坏了我通盘计划。你替我好好调理她……也唯有你,我才信得过。”
  初礼三人仿若活动的木桩,充耳不闻,面上更不敢带出半点表情。只手脚麻利将丢在帐外的种种物件儿,皆仔细收起。
  那当中深红浅绿,粗细轻重,不一而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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