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此时前去增援极为不利,曹操思虑慎密,眼前虽不明我江东到底是战是和,但攻击之时必预留部卒以防突袭,别忘了曹操大军四十万,如今投入攻击之卒不足一半,我军五万人冲去,根本毫无意 义。”
鲁肃听的一愣,茫然问道:“难道只能眼看着曹兵攻占江夏?”
周瑜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眼见并无他人在旁,便靠近鲁肃耳畔轻声说道:“只等东南风起,子敬看我破敌。”
鲁肃看着周瑜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将信将疑。但随即一想,如今周瑜乃是大都督,总领前线防御事宜,自己又何必如此较劲?鲁肃不由苦笑。
而如今江面之上的曹仁,显然要比鲁肃痛苦地多,战船距离岸边只余百步之时,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曹仁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那些该死的大耳贼手下做的手脚,如今战船相连,一艘被撞,其余绑在一起的战船皆遭殃,船上的士卒被掀下江水之中数百人不说,原本整齐的战阵更是混成一团,随之而来地那片箭雨更像是一场灾难,千支利箭就像是一片雨云,根本不需要瞄准便将战船全部笼罩在了云下。
前排的盾牌手掉下船去大半,侥幸摔倒在船头还未落水的士卒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举盾护卫住身后的袍泽,等到箭雨临头,众人感觉到危险之际,为时已晚,锋利的长箭没有任何的怜悯,只一下便洞穿了这些站立不稳的士卒的身躯,将他们牢牢的钉在坚固的船板之上。
四周惨叫之声突起,殷红的血液四散喷出,岸上守军的第一次连环反击,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在亲卫用身体遮挡的护卫之下,曹仁躲过一劫,但还未等他站稳,第二轮箭雨便又无情的向他们袭来。
………………
第五十四章
趁着敌船混乱之机,铆足了劲的刘备军士卒立即从壕沟之中直起身来,前后分成三拔,轮番将利箭朝江面之上的战船射去,箭矢密集如云,一片接着一片。
混乱的曹兵根本没法阻挡,操看的士卒落水的落水,没有落水的如今正惊魂未定的想往后退去,甲板之上密集的士卒没有丝毫的防备,等到箭雨散下,士卒便犹如韭菜一般,只一下便被收割了一片,精锐士卒的巨大伤亡,让曹仁怒不可遏,他一把推开用身体护在他前面为他格档箭矢的亲卫,随手抬刀劈开了三支迎面射来的箭矢,大声怒吼道:“擅自后退者杀无赦,大军立即列阵,前排举起战盾,弓箭手列好阵形,准备还击。”
听到将军话言,亲卫立即冲了过去,几个迷迷糊糊之中没有分清楚方向还在乱窜的士卒顿时被砍下了头颅,曹仁亲卫狠辣的出手顿时惊醒了众人,士卒全部立在原位,再也不敢动弹,他们回顾四周满地的尸体,血腥冲天的甲板,不由黯然心惊,对死亡的恐惧和几十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让他们开始有序聚集,列在最前的士卒也不管是不是盾牌手,齐齐弯腰拾起地上的战盾护在身前,而后翼的弓箭手立即从箭袋之中抽出长箭扣于箭弦之上瞄准不远处的江岸,他们知道,如今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还击,必须打乱敌军弓箭手的攻击次序,否则那连绵不断的箭雨,便会将他们扎成马蜂窝。
顶着从头顶飞过的利箭,听着耳畔的呼啸之声,迅速集结在一起的曹兵士卒,终于有了还击的机会,前面袍泽用零乱的战盾和宽阔的胸膛为他们立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暂时没有了死亡地威胁,他们怒吼着朝岸上射去了利箭,发起了还击。
船上射来的箭雨。最先只是零零散散,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弓箭手的还击引来了他人的共鸣,这些率先开始还击的弓箭手只不过是试探攻击,为身旁兄弟的准备而争取时间,那些原本还处在慌乱之中的悍卒看着沉稳还击的兄弟不由心中大定,立即聚了过来,只一刻。战船之上飞起地长箭便密集起来,比岸边射来的箭雨更是强壮了数倍有余。
城头指挥着战场的霍峻立即下令防御,他知道在这种远程相持之中,人数的优势往往能够发挥至极致。因为利箭不会因为阵型以及地势而挤压堵塞,人数占有绝对优势地曹兵弓箭手,根本不是他们所能相抗的。
在最前沿临战的刘封虽然不像霍峻那般登高望远能将眼前的形势看的透彻,但是连番血战锻炼出来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他高盾高呼:“举盾,退回壕沟,快退下去。”
战场太过混乱,充斥在四周的战鼓声和喊杀声让刘封的竭力呼喊声变得徒劳而无力,还是刘封身侧的伍峻反应迅速,劈手夺过侍卫身上的牛角号便奋力鼓吹了起来。
“呜呜……”
这阵突然响起地声音惊醒众人,各处的传令兵闻讯也都同时吹响了号角。正在奋力射击的弓箭手闻声想都不想,立即便缩了回去,缩进壕沟之中,跟随刘将军历经血战让他们清楚的知道,想要在这块血腥的战场之上活下去,便要遵守将军号令,完全的听令行事。
在被动之中重新抢得先机。让曹仁精神大振,此刻他顾不上去统计士卒的伤亡之数,挥舞着手中地战刀一面指挥着弓箭手继续压制住江岸,一面传令操橹手加快速度往江岸冲去。战船此时离江岸不足百步,再加上顺风之利。眨眼之间便已靠了上去,只要冲上陆地,他相信以手下士卒之悍勇,必将让大耳贼的手下再无反抗的机会。
一阵阵的碰撞之声随即传来,战船更是发出一阵阵令人恐惧的颤抖。
曹仁蓦然之间狂吼了起来,士卒地血腥和即将踏上陆地的兴奋让他忘记了一切危险的存在。劈手从地上拾起一面战盾,曹仁身先士卒带头往岸上冲去。
一块块木板从船头上伸了出去直连到地上,勉强算得上是一段过渡的桥梁,还未等木板放稳,曹仁便已等待不及,一个翻身便从船身两翼离水较矮的地方跃了下去。
征南将军的亲卫们吓坏了,将军大人发疯一般地从战船一边跳了下去让他们措手不及,看到将军大人“砰”的一声落入水中,他们的脑海之中也感觉到“砰”的一下,彻底傻眼了,没有任何供他们思考的时间,几十名亲卫紧接着就跳了下去。
将军大人的勇猛无畏感染了船上的曹兵,虽然他们在临岸之时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失去了不少兄弟,但是那股血腥气息伴军大人的身先士卒,让他们的全身都热血沸腾,看着近在眼前,他们更是放声欢呼,土地,前面就是土地,在平地之上他们天下无敌。
巴邱城头的霍峻看着敌军疾风一般的速度冲上岸来,不由皱起了眉头,显然前番的打击并没有让他们的士气降低,面对一群士气高涨、兵力数倍于他们的敌军,显然是一场危险倍增的硬仗,阵前只有行副军中郎将刘封的二千人,能否守住实在难说,城中还有一千士卒,现在要不要派出去?
霍峻的心情有些紧张起来,看着一个个矫健如虎的敌悍,心中更是没底。
阵前的刘封来不及考虑,血战当前,只有奋死一搏,看着冲过来的敌军,看着曹兵前部已冲进埋伏区,刘封挺直身躯,长枪挑飞两支飞来的利箭大声喝道:“弓箭。”
敌军的弓箭手还在继续射击,但是为了不误伤到已经冲上岸上的兄弟,他们的弓箭都尽量往后射去,只起到恐吓和压制的作用。
他们显然没有料到敌军在如此短的地方设置埋伏,只见十几步之外,刚刚冲上岸来呼号着向他们冲来的曹兵立即人仰马翻,纷纷掉进陷坑之中,陷坑宽大,上铺木板,十几名士卒立于其上根本没事,但是密集冲锋的曹兵人数实在太多,只一下便将木板压断,全部掉了下去。
坑底是倒竖的尖木,落入坑中的士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尖木洞穿丧失了生命,而坑沿上的士卒看到前面的兄弟遇险,本能的就要去拉住他们,但是后面埋头冲来的部卒冲击之力何等强悍,连带着他们也冲撞了下去,一时之间惨嚎叠起骇人心惊,那密布尖木的大坑便像是一个个能吞噬生命的大口,无情的收割着一条条人性。
血腥的杀戮并没有使刘封有丝毫的犹豫,看着正惊恐阻止身躯向前的曹兵,刘封猛的便将手中的长枪掷了出去,他的长枪如同是一条引线牵动了一旁的悍卒,看着将军掷出长矛,弯弓扣弦的士卒再不迟疑,齐齐松开右手。
相隔十几步,互相已能看清楚各自的表情,看着开弓射箭的刘备军士卒,曹兵本能的就举盾抵挡,但是太快了,近距离的箭矢实在快的让人无法想象,对面的敌军箭一离弦,锋利的箭头便已撕碎了他们的皮甲,穿透了他们的胸腹,他们手中的盾牌只举到一半便无力的垂了下去,强壮的身躯轰然倒地。
一片蒙蒙的血雨在阵前飘起,列于前列的士卒顿时殒命。
曹仁从人群之中一跃而出,猛的便将前面死去的士卒推进坑中,一挺长刀怒吼一声便沿着坑与坑的空隙之处冲了过去。
身后的士卒有样学样,立即抬起死去袍泽的尸体,猛的丢进坑中,用袍泽的尸体去填平前面的道路,随即踏入他们的身躯往前冲去。
曹军冲锋的士卒太过强悍,简直令人恐惧,那种一往无前,不死无休的疯狂震惊了众人,但敌军就在眼前,他们避无可避,刘封从身旁拾起战盾、拔出环首刀,一挺身便跃出壕沟,对着曹兵冲了上去。
一旁的侍卫督曹沙摩柯哪敢怠慢,匆忙丢掉弓箭,提起铁蒺藜骨朵就跟了过去。而领各部士卒的王威、魏延、黄忠、傅彤、韩风、伍峻等人也不迟疑,同时指挥着士卒对着曹兵发起反冲锋。
一面面盾牌高举了起来,跃出壕沟的士卒顾不得挺起长枪便首先举起了战盾,只刹那间便组成了一面坚固盾墙,对着迎面冲来的曹兵便撞了上去。
惊天的轰鸣之声随即传来,拔刀挺枪而刺的曹兵一个个被震的双手发麻,借着由上而下之力直冲的刘备军士卒不退反进,硬是用手中的盾牌将曹兵碰的后退一大步,全身缩于盾后的刘封听着盾牌之上叮当数响便知道机不可失,顿时大吼一声,“杀”!
操练了许久的战阵终于发挥了巨大的战力,紧随着刘封的喊杀之声,阵前的二千悍卒齐声喝道:“杀”!
杀气冲天。
战盾侧翻,刘封侧身,猛的刺出环首刀,锋利的刀刃顿时将躲避不及的曹兵刺穿,而其他士卒的长枪也是威风凛凛,枪枪毙命,刚刚跃过陷坑的曹兵顿时倒下一片。
不等刘封挥刀再砍,一旁的沙摩柯已冲了出去,只一下便将两名曹兵的头颅砸的粉碎,惨白的脑浆与殷红的鲜血顿时将他染成的到处都是,配合着沙摩柯一丈身躯,红颜黄发的奇异长相,直如来自九幽的恶魔,骇人至极。
………………
第五十五章
飞舞的铁蒺藜骨朵便像是死神手里的镰刀,前端骨朵之上那无数根尖刺泛起阵阵让人不敢正视的冷芒,尖刺上面沾着的鲜血和碎肉更增添了几分血腥之气,看起来异常狰狞,仿佛带着死神的召唤和诅咒,舞向哪里,便将无尽的死亡带向哪里,沙摩柯手里这根黝黑的奇怪武器,配合着他全身如同魔神一般的大力,根本就让人无从招架,战刀、长枪在这个巨型兵器的手下一碰即碎,那锋利而又密集的尖刺让人一触即亡,那种所向披靡的狠烈杀法,不仅是曹兵心惊,连刘备军士卒都感到一阵恐惧以为杀上岸来便无敌的曹军一时之间死伤惨重,宽阔的长江和不习水性的致命弱点让他们格外的依赖着平稳的大地,但他们显然忘记了,对面的敌军不仅仅是江夏的荆州士卒,他们之中有在樊城之时以千余人便能阻挡五军大军强攻,最后突出重围的悍卒,更有在平地之上、在败军之时亦能击溃虎豹骑的精兵,如今连番颠簸加上敌军一路阻击,刚刚踏上岸来的曹兵一时之间气力未复,再加上踏上土地之后的盲目自信,让他们吃了大亏,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他们数万人马尽然抵挡不住敌军的冲击,刘备军士卒盾阵与枪阵的完美运用,更让他们死伤惨重,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曹仁愤怒了,随丞相大人起兵以来,他便是丞相帐下数一数二的勇将,每遇困境,必由他来统领部卒攻城拔寨解大军之困,其手下士卒皆百战精锐,纵横北方鲜有敌手,不想南下以来,连番受阻,如今尽然在这个小小的巴邱进退不行,这种情形怎让咽的下那股怨气。看着四周已经开始蒙生退意的士卒,曹仁不由火上心头。大军之战力便在士气,如若不能激起士卒的死战之心,稍有退却,便是惨败之局,身经百战的曹仁岂能不知道此点,看着还在已方阵中搅风搅雨的沙摩柯,顿时激起了曹仁心中的无尽杀意。
杀。杀光他们,杀光阻挡在面前的一切敌人,用他们地鲜血来洗刷连番战败的耻辱,用他们的头颅来换取更高的荣耀。
没有任何的征兆。曹仁在人群之中腾空而起,凌空对着沙摩柯发出了凌厉一击,那种一往无前的疯狂气息,几乎能让风云为之变色。
沙摩柯身侧数丈之内,没有一个活人,地上横七竖八的散布着十几个曹兵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都残缺不全,碎成数片,显然便是死在沙摩柯之手,而他地身后。四名随他杀出重围的蛮兵侍卫举盾挺枪紧张的注视着四周,紧紧护卫在魁帅的身侧,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刘封地护卫,但是魁帅的生死才是他们关心的,沙摩羽虽然夺了魁帅之位,但五溪各族基本上还是忠于魁帅的,各部落的战士都在整束军队。准备等着魁帅杀回去重夺蛮王之位,魁帅的安危关系到五溪各族的将来,事关重大,他们岂能不担心。
曹仁的凌厉刀风让沙摩柯吃了一惊,那强烈的破空之气让他感觉到了刀上的劲道。绝对不可小觑。若是前些时日以沙摩柯之脾性,必定是要以攻对攻用自己更加强大地力量来击垮敌人,但在军中之时,他曾与各位将领多次交手,对于汉人武艺也有了极深的认识,尤其是中了老将黄忠示弱之计以后。便知道汉人极为狡诈,千万不能大意,还是小心紧守为上。
手中铁蒺藜骨朵一横,格住曹仁战刀,刀上传来的大力直震的沙摩柯双手一阵发麻,但他顾不得惊骇,极快的反应让他立即就要发起凌厉反击,哪知曹仁的动作比他还要快,沙摩柯刚想发起反击,曹仁已一翻手腕横刀便抢先朝沙摩柯的手腕削去,那顺势而变招地灵活快捷直让沙摩柯大吃一惊,不得不松手闪避,同时一脚朝曹仁胸口踢去以缓解敌人的攻势。
曹仁战刀划空,刀势并未用老,刀锋一转拼着被敌人踹中一脚的危险便向那条粗壮的大腿砍去,尽是毫不躲避拼着两败俱伤的招势。
沙摩柯气地连声怒吼,汉人果然狡猾,只会用此无赖招式,虽然他自信能一脚将他踹死,但是他的那条腿也将报废,一条腿换一条命看似划算,但一想到以后只能瘫在床上度日,他便又下不了决心,只好强行收腿,往一侧避去。
曹仁那种拼得两败俱伤的凶狠杀法让沙摩柯顿时失去了先机。
一旁的曹兵看着这个杀神几个回合之间便被将军大人逼闪避不由士气大震放声欢呼,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上去,尽然想要将他乱刀给砍成肉泥。
沙摩柯一个人便吸引了几十名曹兵地注意,显然给大军提供的重创曹军的机会。
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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