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的气质所惊,二天来,霍峻已经不仅一次在他们面前提及刘封的武艺和为人,但真正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传闻与现实的差距,眼前的刘封哪里有三头六臂,这只不过是一个年少老成的小将而已,要说有啥不同,也就是比普通小将多了一份成熟稳重的感觉。刘封立即抱拳说道:“仲邈兄曾在末将面前多番提及黄老将军威勇,如今亲见老将军始知仲邈兄所言句句确实,老将军果然有老将廉颇之勇。”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最近威名甚重的刘封如此恭敬说话确让黄忠心中舒坦,不由躬身说道:“将军虎威,年纪轻轻便有樊城血战之辉煌战绩,让我等汗颜。”哪知这话让刘封伤感起来,不由喃喃说道:“战场之上,若有战绩,也是无数士卒用身躯和热血所换得,刘封惭愧,无寸功而得此名。”刘封满带伤感,一言说罢,便让众人一阵唏嘘,如今年龄便有如此见地确实颇为不易。这时,霍峻哈哈一笑说道,“将军一千士卒便能攻占长沙如此坚城,本当高兴才是,何故如此伤感。”刘封闻言一愣,随即说道:“见韩大人于城楼跃下殉城之时,心中确是极为难受,于城中听闻百姓遍传韩大人爱民之事迹,更是让人羞愧,若是不能让长沙百姓富足生活,岂不是有负韩玄所托?”霍峻一听刘封越说越是伤感,急忙打断他的话语说道:“将军还当放开胸怀,不必如此烦恼,仓促之间还未向将军介绍,这边这位便是傅彤傅子阳,暂任军司马职,此次奉韩玄之命派兵围住汉升的府第,让我兄长府人众人不得进出。”傅彤立即躬身说道:“末将傅彤,见过将军。”刘封赶忙抱拳说道:“傅将军不必多礼,末将曾于城头答应韩玄大人,即刻起,城中士卒愿从军者将重新编配,不愿从军者赐于钱粮允其卸甲归田。不知将军可愿加入我军之中?”傅彤闻言笑答道:“将军威名传遍天下,更兼左将军刘皇叔素贤名,如此仁义之师,末将自然愿意。”刘封不由大喜。随即他好似想到什么,转向黄忠说道:“韩玄已亡,长沙已易主,封锁之令自然失效,老将军府上此刻即可自由出入,等长沙城中事务打点完毕,末将再派士卒送来钱粮,老将军只管安心住在长沙便是。”说罢也不看黄忠,转身朝霍峻、傅彤说道:“长沙新得,事务烦多,还需劳烦两位将军,不如同回府衙。”霍峻、傅彤闻言立即点头称是,虽然霍峻有点奇怪刘封为何不招揽黄忠,但碍于众人之前,也不好多说,向黄忠抱拳便要离去。黄忠一看刘封如此客气,处处替他着想,却绝口不提让他任职之事,不由感到有些轻松,又有些诧异,随即迟疑着说道:“不知将军可有用得着黄某之处。”刘封一听肃然说道;“征伐沙场,为百姓计,乃我等小辈之事,将军高龄当颐养天年,自是不敢劳驾。”刚刚还有些轻松的黄忠,闻言不由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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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刘封的话语虽然极为客气,但仍让一旁的黄忠瞪大双眼,喷出愤怒的火焰。几十年来的坎坷仕途并没有将黄忠的火爆脾气磨去,反而由于饱受挫折变得更加刚毅火爆,而这个老将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别人说他老,说他老而无用。尽管刘封的话语已经极为客气,但还是将这员老将激怒,黄忠怒目圆睁,须发直竖,愤然说道:“末将虽老,但仍能饭斗米、肉十斤、手开二石强弓、纵马于前,横刀杀敌,小将军虽勇,但又何以小觑老卒?”刘封也没有料到黄忠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是一慈祥长老,转眼便瞪大眼睛要与人拼命一般,看着横眉竖眼的黄忠,刘封喃喃说道:“封本欲盛请老将军出马共领长沙军马为荆州乃至天下百姓而战,尽全力匡扶社稷于危难,但看将军须发皆白,确实于心不忍,还望将军勿要动怒。”停了一下刘封接着说道:“但看如今将军壮志雄心不减,那末将厚颜恭请将军同归左将军帐下效力如何?”黄忠看刘封语带谦逊、又诚心相邀,心中怒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大笑说道:“如此甚好,好此甚好,末将愿与仲邈、子阳一般同归将军大人帐下,听候将军大人调遣。”刘封没有想到这员老将脾性如此耿直,答应的如此爽快,一时之间欣喜万分,激动莫名。而一旁的霍峻与傅彤则微眯着眼怪异的看着刘封,小声喃喃的说道:“如此甚好,嘿嘿,如此甚好。”刘封没有在黄忠府上过多停留,只闲谈了片刻便告罪而去。长沙新得,诸多事务要等着他去处理,别的不说,单那四五千降卒的整编训练,就够他忙碌好一阵了。好在别部司马庞统曾任夏口太守对于军政事务都极为精通,举手落笔之间诸多事务一一分列清晰,果断执行,大大的分担了刘封身上的压力。而霍峻、大山、王威、魏延等人经验丰富,再加上新降的黄忠、韩风、傅彤皆军中老将且对长沙士卒熟悉无比,处理降卒事务也事半功倍,只经过初期的短暂慌乱,长沙便又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韩玄的殉城而降不仅减少了两方士卒的伤亡和仇恨,更避免了城中百姓的惊慌,城头易帜,守将更换最初之时虽然引起了小小的惊慌,但是众人渐渐发现,新入主长沙的士卒与他们秋毫无犯,而他们的生活依旧平淡如往常一般,而长沙城中,除了各条大街之上多出来的一队队巡逻士卒之外,与往昔没有任何的差别。待到守城士卒四处张贴完告示以后,长沙城中百姓便彻底的安心下来,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短短一日之内,长沙城便已在刘备刘皇叔的掌控之下,对于这位爱民如子的刘皇叔,他们显然十分的信任和支持,如今更是有些庆幸起来。而更有传闻,能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夺取长沙城的便是那个在樊城杀的曹兵大败的刘皇叔义子,是那个天杀星下凡的凶神,一时之间,刘封的名头更响,大名被传的神乎其神。夜幕降临,喧闹了一天的长沙城在夕阳余晖的轻抚之下慢慢的安静下来,袅袅炊烟,不断的从城中各处飘起,在长沙城上空不断凝结,聚起一片烟云。而被百姓谣传的有神鬼莫测之能的刘封事实上与常人并无两样,此刻他正矗立于北门城楼之上遥望远方。城楼之上的汉字大纛在风的拉扯下发出阵阵呼声,让刘封感觉此刻如同身在梦中一般,直到如今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仅凭一千士卒在没有任何攻城器具的情况下拿下了这座坚固无比的长沙城,高大的城楼,宽阔厚实的城墙再加上前方护城河,这座让所有攻城士卒都头痛无比的坚城在他面前显得毫无抵抗之力,让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想到此,刘封不由侧过身去感激的看了一眼身材矮小、长相黝黑的庞统,若不是士元先生给他信心,教他如何从大局、利益之上去考虑一场战争的目的和意义,他如今可能还在夏口焦急的等待着义父等人的消息,等待着与大军汇合,根本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战绩,也不会明白那么多的道理,很显然经此一战,他更加懂得如何去把握战场上的时机,如何争取最大的战场利益。这时,斥侯队统领,百人将伍俊满头大汗冲上了城楼,隔着老远就急冲冲的减了起来,打破了城头的那种宁静和安详。“将军,前往江夏报喜的斥侯已经返回,并打探到了左将军大人的消息。”刘封一听全身的血液蓦然便加快了流动的速度,疾步迎向伍俊兴奋说道:“我义父有消息了,快,快说。”“刘琦公子对将军如此神速拿下长沙城极为惊讶和开心,如今江夏、巴邱、长沙连为一体,进退有据,紧扼长江南岸,对我军极为有利,现托将军全权处理长沙事务,任命官吏、招募士卒可自行决定。另左将军帐下偏将军关羽大人与幕僚孔明先生已至江夏,向刘琦公子借兵以护卫左将军大人过江。”刘封又惊又喜,一把拉住伍俊问道:“传令之人可曾二叔以及孔明先生探问我义父等人安危!”伍俊先是一窒,随即说道:“将军,传令斥侯身份低微,又怎敢向他们两位大人问话?”刘封忙不好意思的拍拍额头说道:“是是是,我心中一急,倒是搞忘了这点,不过他可曾了解到一点我义父的详情?”伍俊听言点头说道:“孔明先生听闻斥侯乃长沙派去通传捷报之人便叫他过去询问了一番,并让斥侯兵转告几句话给将军。”“哦?孔明先生有何话语传来?”“听斥侯传报,孔明先生对将军能安然逃出樊城甚感高兴,如今以一千士卒攻占长城沙更让他惊喜万分,同时转告将军,左将军各部虽有折损但精锐尚在,更兼关张赵三位将军勇猛,如今借得江夏之兵,必能安然撤回江夏郡中,请公子不必担心。倒是长沙新降之地,民心未附,不可轻动,公子只需紧守目前城池,待左将军脱险再做计较。”刘封点点头,叹息说道:“如今听闻义父无恙便放下心来,听闻长坂一战中,若非赵叔叔勇猛过人,吾弟阿斗早已深陷曹兵之中,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伍俊说道:“这倒不曾听得众人提起,不过左将军既然能派人往江夏借兵,必是有惊无险之局,将军不必担忧,数日之间当会休息传来。”刘封细想一下,便放下心来,总算有了义父的消息,也不急在这一时了,想了一下便对伍俊说道:“还需劳烦仲威加派斥侯来往两地之间,早晚各一人及时通报两地军情。”伍俊躬身说道:“将军放心,属下立即去安排。”看着转身退去的伍俊,刘封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庞统,惊疑问道:“先生何故一言不发?”哪知庞统却轻笑着说道:“将军急切之间,一句急过一句,统插不上嘴而已。”刘封不由大窘,两人顿时放声大笑。半晌,刘封才脸带笑意说道:“若非先生高见,何能夺得如此坚城,如今形势纷乱,多得一城之地,大军则安全一分,末将真是感激万分。”庞统轻笑道:“将军与我何需如此客气,前番夏口之时将军能仅凭我一番狂言便能下定决心西征,可见将军智力绝佳,决断惊人。夜间亲见将军阵前之威勇更是如生钦佩,如为将军此等人物出谋划策,一展统之所学,自是荣幸之致,相得益彰,将军何来感激一说。”刘封不由叹息说道:“短短旬日之间,便得诸多义士相助,封资质驽钝,真是惭愧不已。”望了望远处天空之中飘浮的云彩,刘封继续说道:“刚才仲威之言,先生已经听闻,如今孔明先生传来言语,教长沙不可轻动,不知先生之意若何?”庞统往前踱了两步,直到汝墙之后,轻叹一声说道:“孔明乃我故友,智计不在我之下,虽未亲临长沙一地,但此处形势却不出其所料。”微微笑了一下,庞统接着说道:“以目前形势看来,确是不宜再起兵端,若论其因,长沙新降,民心未附是其一,长沙之卒战力低下不堪重任为其二,再则四周诸郡听闻长沙失守必定戒备森严,已无可曾之机,此为其三。左将军大人不日即能返回江夏,如此曹兵便会陈兵长江北岸,固守长江一线,已是目前第一要务,切不宜轻举妄动。”刘封听闻不由认真的点点头,深以为然。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原本因为得知义父等人消息而略微兴奋的心情渐渐的平淡了下来。这段时间以来的独自统军作战,已经让他感受到了一个将领所需要承担的责任,而今天一日之中接触的各种事物也让他疲于应付,若不是政务皆由庞统应付着,恐怕他连站在这里休闲片刻的时间都没有了。想着迷茫的未来,想着长沙城中的种种事务,刘封渐入沉思之中。而这时,远处蓦然有四五骑打马往长沙城冲来,零散而又熟悉的马蹄之声,顿时将刘封拉回现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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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疾速冲向长沙城北门的共有四骑,其中一匹战马之上尽然有两个人,两人的身躯庞大无比,笼罩在那匹可怜的战马之上,几乎将战马给压垮,看的城头的刘封直皱眉头,战马可是战士是第二条生命,哪有这样折腾的。战马于护城河前停下了奔驰的脚步,此刻已近黄昏,为了防止敌军突袭,不仅各处城门紧闭,连外护城河上之木桥也早已收起,城外几人根本没法进得城来。只见马上几人齐齐翻身下马,直到此时城上众人才发现,原来那匹座骑两人的战马上,其中一个像是受了重伤,后面那人正是为了稳住他的身躯让他不至于掉下马来。看着宽阔的护城河,看着紧闭的城门,那几个着装怪异的大汉,不由朝着长沙城头大喊大叫起来。刘封细心聆听了片刻,不由皱起了眉头,转头看了一眼雷虎说道:“虎叔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雷虎摇摇头说道:“大人,南方之人说话都软绵绵的,能听懂荆州话已经不易,而这好像还不是荆州话。”迷惑的刘封不由侧过头去询问庞统,“先生可知这是何方语调,尽然会如此怪异?”庞统微微皱眉说道:“荆州南部诸郡县皆杂居蛮人,尤以武陵为最,五溪蛮夷皆被称为武陵蛮,看城下之人着装怪异,语调奇特,必是蛮人无疑。”一听庞统如此说来,刘封脑海之中一动,叔义于镇南将军手下效力之时曾主管各部蛮夷诸事,必精通蛮语,想到此,不由转身对一名亲卫说道:“速请王威大人至此。”片刻之后,正忙于整编士卒的王威急急赶上城楼,不知刘封叫他前来所谓何事。待听到城下阵阵怪叫之声和看到刘封一脸苦笑之时,王威才恍然大悟。原本是找自己传话来了。王威抱着向刘封、庞统致意之后也不拖沓,立即走到汝墙后探出头去,认真听闻起来。刘封看着认真聆听的王威,不由疑惑着问道:“叔义可知,这几人所言何事?”王威认真点头说道:“将军,这几人自称来自金鞭溪,声称其主人身受重伤,需立即进城请医师治疗,恳请守将通融一下。”刘封闻言不由羡慕说道,“叔义果然才识俱佳,连蛮人的话都懂,厉害,厉害,怪不得镇南将军在世之时如此看重叔义。”王威脸一红,不好意思起来:“我自幼便在武陵长大,家父与蛮人交善,我跟他们学来的。”刘封伸出头看了一下城下,想了想说道:“立即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他们进城,人命关天,治病要紧,千万不能耽搁了他们的性命。”想了想,刘封又对着雷虎说道:“传令下去,明日起,城门一日打开四个时辰,方便百姓通行。”王威欲言又止,口中话语到了喉咙口又不知道该不该出口,一时便僵在那里。刘封看王威那副模样知道他担心这是敌人之计,想骗开城门发起突袭,或是干脆就是敌军的斥侯。不由再次说道:“叔义无需担心,便是敌军斥侯也无何惧,进城后查验便可知,倘若其真是重伤之人,不及时医救恐有性命之危,蛮人也是人,如今生逢乱世,民不聊生,能救得一人也算是积一份功德。”王威听刘封如此说来,也不再言语,立即退下城去,下令开城,并亲自出城查看。王威带着十几个士卒赶到城外,直到看清楚眼前几人,王威才吓了一跳,原来在城上看不真切,真到对面之时才发现,地上重伤之人巨大无比,足有一丈之高,虎背熊腰,红面黄发,剑眉鹰目。此刻浑身上下满是刀枪剑伤,各处伤口犹若婴儿小嘴,不断的喷涌出乌黑的血液。王威哪敢延误,也顾不得查探身旁几人,用蛮语大声呼喝几人速去抬着重伤之人进城医治。一旁的蛮人不由大喜,抬起他们的主人,便在在士卒的带领之下,直奔神医张机府上而去。看着急急进城的几人,刘封也松了一口气,希望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吧!夜晚,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