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威好像想到了什么,附耳对刘封低说了几句,让刘封面色凛然,不住的点头。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顾关上关下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刘封急急召集众人军议。
刚刚王威告诉他,大军深陷此地,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处处受制于人,想得想个办法早已解决,刘封深以为然,虽然他此刻头还有点晕,但在这种大事上,还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不将主动之权掌握在手,早晚要被人牵着鼻子带入陷阱杀了,但如何掌握这个主动,也不是一件易事。
刘封虚心请教庞统,眼前之事,需要如何处置,才能保住手下兄弟的性命。
庞统坐在那里很得很平静,从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大军如今的困境,感觉着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庞统只是淡然一笑,对着刘封说道:“伯威只想着保住众兄弟的性命,实在有些自谦了,虽然大军眼前深陷困境之中,但实力犹存,还能有更大的发挥。”
刘封不懂庞统何意,不由奇怪问道:“先生这话实在让我有些费解,先生有何良策,还望明言。”
庞统点头说道:“刘璋自以为驱虎吞狼是为良计,殊不知还有一个说法叫做骑虎难下。如今我们这五千人就是一只老虎,如梗在喉,刘璋实在是不吐不快,但他想不想吐是一回事,能不能吐出来又是一回事,一日不听到我军覆没的消息,刘璋是一日也不得安宁的。王威对庞统的看法虽然有所认同,但也不完全同意:“先生,刘璋当时尽然敢引我军至此,想来已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吐不出来?他只要断了大军的粮草供给,漠说我们只有五千人,便是有五万人。也得活活的饿死。”
“叔义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刘璋此时还要设计引左将军领军西进,不会这么快翻脸的,他指望的是马超,但对马超其实也颇为忌惮,他需要我们在葭萌关守上个把月。等他借口将左将军引进益州之后,这才会动手,不然你以为他费这么大力,还将如此险关交给我们为地什么?我们败的太快,马超杀进益州,他哪里还有心情去夺我荆州。”
刘封对庞统很是佩服,对大军的安危。也研究了很久了。他迟疑说道:“刘璋的计策显然是在玩火,但不得不说,他这把火玩的确实不错,假如我们众兄弟守在葭萌挡住马超,义父领大军被引诱进来的话,恐怕凶多吉少,那时他自可安心顺水而下直接荆州,我们对东面的事情不得而知,显然还得拼命,等他稳住荆州之后。想来我军所剩无几。马超亦是伤筋动骨,弄不好,他倒可以乘机攻下汉中、武都了。但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与马超熟识,这一仗,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众人轻笑了起来,事实上也是如此。两军相隔数千里。谁能料到马超尽然认刘封作兄弟,这下子刘璋显然有点难办了。
庞统笑归笑。但脑子却还清醒地很:“死守在葭萌关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里有上中下三策供伯威选择,不知你决意如何?”
众人停止了笑声,肃容看向庞统,只见庞统说道:“上策,假装不知刘璋意图,休养生息二个月后,大军一举袭下阴平郡,那时刘璋自以为计成,必是在忙于攻打荆州,伯威攻下阴平,再下汶山郡,有了两郡之地,自可招兵买马,刘璋大军不在益州,当无力抗衡我军精兵,等粮草充足之后,沿绵竹轻兵直下成都,拿下益州也不是难事,那时固守益州,徐图缓进,不出五年,可有争雄天下之本。”
刘封大吃一惊,凌厉的双眼带着浓浓的杀意看向庞统,惊骇道:“先生此策实在想众人之不敢想,军中只有五千兄弟,攻下阴平郡不是难事,但若要攻下整个益州,实在希望渺茫,再说,我义父怎么办?我军出现一点差迟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义父若是中了刘璋奸计,荆州亦是危如累卵,那时再攻下益州,又有何意义?此策容后再议……”
庞统也不恼,只不过眼中出现一丝落寞神情,已没有了刚刚的淡然,庞统继续说道:“中策是半月出兵,以计袭取剑阁,缓缓攻夺梓潼各地,刘璋得到消息,必然知道计策败漏,当会放弃夺取荆州之心,转而全力来歼灭我部,大军当会面对数倍乃至十余倍之敌军,后果堪忧,不过左将军那里,已是安枕无忧。至于下策,稳兵不动,坐而等死,活一时算一时。”
刘封看了一眼众人,只见他们三三两两商议个不停,心中已是了然。
抱拳对庞统说道:“先生上策太急,太过求险,下策乃是求死之计,中策固然冒险,但总有主动之权,实乃良策。”
王威跟在刘封身旁许久,处事稳重,观察仔细,自然知道刘封的想法,其实不是上策太过冒险,而是刘封太过担心左将军的安危,他起身说道:“我倒以为先生上策可行,左将军让伯威西进益州,不管有何目的,但显然已是将刘璋地意图看个透彻,对于益州军谋取荆州地想法,早已了然,又何需我等示警,到时候刘璋大军忙于应付我荆州精兵,伯威又率军袭了刘璋后方,益州军必然大乱,大事成定。若是伯威领军攻下成都,其威望、实力荆州军中无人可比,那时……”
王威话未说完,便感觉到了刘封两道凌厉的眼神投向这里,蓦然间吃了一惊,尽然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刘封狠狠看了王威半晌,看到王威心中不安的样子,自己也是有点茫然,挥了挥手自言自语说道:“叔义也是一番好意。”
魏延起身再劝,“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大公子如此拘于常势,只为求稳,又岂能成大事。先生之上策实乃当前最佳手段,何以犹豫不决。”魏延还待再劝,庞统已起身说道:“算了,文长,既然伯威认为中策可行,便照伯威之意执行吧!”
魏延犹自不肯放弃,想要再劝。刘封也埋头行了出去,直让他有些懊恼。
一旁的霍峻叹了一口气道:“伯威仁厚,到了此时仍然恪守忠孝之道,也不知是福是祸。”又对着魏延说道:“文长,伯威心里还有一点坎没有过去,你还是让他想一想吧,毕竟伯威堪堪二十。不知人心险恶的道理。”
众人也自点头。间或者摇头叹息,让人不明所已。
城外的西凉兵还在往来奔驰,马蹄扬起的灰尘直冲云霄,让原本火辣辣的太阳都显得黯然无光,战鼓依旧在城头炸响,听在刘封的耳里却是有点懒洋洋地感觉,军议之上,庞统早已想好了应对眼前危机地计策,但刘封地心情却更加的黑暗,听着王威、魏延等人的直言相劝。他总感觉有一把刀在狠狠的砍着他的心。
随着刘封地一声长叹。一人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他,迟疑了一下,全身都贴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刘封结实地身躯,全身散发的那股淡雅香气,刘封不用回头已知道是谁。
“夫君何事长吁短叹地!可是忧虑眼前的形势?”孙尚香地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一改往常地刁蛮。
这让刘封听得一呆。要不是孙尚香身上那股特有的香味和这声“夫君”,刘封真以为是蔡琰在跟他说话。
缓缓的转过身来。握住孙尚香的柔夷,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刘封犹自不敢相信。
孙尚香“扑兹”一声轻笑了起来,笑魇如花,美不胜收,反握紧了刘封的大手,柔声道:“夫君难道只记得妾的刁蛮狠辣?”
刘封差点就要点头,但一想到这个小悍妹层出不穷的手法,心中便没来由的一颤,会不会这是在试探自己?刘封不由苦笑,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夫人向来温柔贤淑,岂会有刁蛮之说,平日想来也是想给我解闷罢了。”
孙尚香白了刘封一眼,娇笑道:“算你识相,不过这一两月都未见你笑过了,妾有些不安,又不能为夫君分忧……”
刘封心中暗道:“你这个姑奶奶不给我添乱就成了,还敢指望你给我分忧?”不过心里一套,嘴上说的又是一套,“夫人有这个心意,我已满足,大丈夫生于世当顶天立地,成不世功业,岂能让夫人担忧。只不过眼下确实有些被动,几面地关系都实在有些复杂,让人不得不慎之又慎,惟恐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个小矮子不是很受夫君推崇么?何不问计于他?”
刘封暗自抹了一下冷汗,看看左右无人才放下心来,轻捏了捏孙尚香地玉手,叹道:“庞统先生其貌不扬,但内心深不可测,若论计谋,普天之下出其右者,并不多见,夫人此话万万不要随意提及,刚刚先生已有计谋教我,奈何有些不决。”
随即刘封便将军议之事详细说与孙尚香,倒是没有一丝的保留,夫妻之间,刘封觉得当坦诚以待,福祸共享。
“想庞统先生乃是高人,又岂会与我这种小女子一般见识,夫君倒也不必担忧。至于大军行止,我一女流,倒不敢胡言乱语,不过夫君处事向来果决,何以今日这般犹豫,王威、魏延等人妾虽不熟悉,但以他们的能耐,能久在夫君帐下,想来也不是贪图富贵之辈,无非是处处为夫君着想罢了,万事存乎一心,夫君只求问心无愧便足矣。”
刘封一双眼睛瞪的颇大,就像不认识孙尚香一般紧紧的盯着她,刘封怎么也不敢相信,从孙尚香的嘴里,尽然能冒出这种大道理,实在让他心惊莫名。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建安十七年,九月九日。
《易经》有云“六”为阴数,“九”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吉利日子,每逢此日,文人墨客皆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以做衬托。
站在剑阁险关上的校尉刘瑰,任由战盔下面的长发飘散,也不打理,他大字不识几个,能坐上校尉一职,除了与刘璋能攀上一点姻亲关系外,大部分都皆依靠着自身的战功,他对重阳这种喜庆的日子向来颇为重视,驻守葭萌关时,每年这个时候,总要与手下众兄弟痛饮一番,以示庆贺,但今天他显然已经没有了这个心情,葭萌关前血战惨烈,一连数道求援信笺让他有点不知如何处置。
别驾张松回转成都之时,曾将眼前之事详细交代过一番,对于州牧大人的想法他也算知道一二,但惟独没有料到的是,荆州军要是求援该怎么办?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五千人守一个葭萌关,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不说守上一年半载吧,在粮草军械完全足够的情况下,三四个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现在刘封一天六骑快马冲进剑阁,只见进不见出,整日催讨着要援军,让刘瑰有些乱了分寸,看着那些快骑,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样子,的确是历经血战的模样。
这些日子,葭萌关前战鼓冲天,号角争鸣,剑阁虽然离葭萌关有十余里,但也能听的真切。刘瑰为了了解前方的战况,曾派出数拔斥侯前往打探,结果未至关前,便已被敌骑劫杀,根本没有机会靠近,送往葭萌关的粮车也没有能够靠近,半途之上。曾遭到一队铁骑地袭击,不分清红皂白的一阵冲杀,死伤惨重,要不是刘封帐下校尉王威带着两曲人马及时赶来,恐怕押送粮草的士卒将无一人能够回转。
想到西凉兵的血腥和狠辣,刘瑰有些恼怒,他知道马超这次出兵完全是因为收了益州粮草之故。但没想到马超手下战力如此之强。尽然攻打的激烈至此,刘封也算是威名远扬,没想到五千人守个葭萌关,不过十余天的时间,便快要守不住了。难道马超拿了粮草还不满足,还想趁机攻下葭萌关,为杀进益州作准备?
炽热的阳光烤晒之下,刘瑰尽然打了一个寒颤。
张松临走之时,曾交待地清楚,对于葭萌关的要求尽量满足。粮草、军械方面需要足量供给。以保证荆州军的战力,葭萌关地理位置险要,这个时候万不可落入马超的手中,否则阴平郡就几乎被隔绝了,虽然也能从汶山郡过去,但汶山郡山路难走不说,而且还不太平。叛乱的羌人很是麻烦。
究竟该怎么办?刘瑰一时有点茫然。
军司马赵行风一般的赶上城楼。看到校尉大人呆立在那里,立即冲过去。附耳说道:“大人,刘封又派人前来求援了,这次来的是个军司马。”
刘瑰惊讶问道:“军司马?长地什么模样?”
赵行抱拳说道:“是个九尺大汉,如同铁塔一般,自称魏延,浑身上下七八道伤口,一身是血,极为吓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此人粗鲁至极,满口脏话,与泼妇无异,一进关来就破口大骂,要不是大人先前有过交待,我早就上去将他地舌头割了下来。”赵行满脸愤色,想来被魏延骂的不轻。
刘瑰倒是没有什么,喃喃道:“看样子葭萌关的情况确实不妙,连军司马都跑来这里求援了,这帮荆州人快顶不住了,先前还以为这个刘封有什么大不了,什么千人守樊城,五万曹兵束手无策,千骑攻长沙,一战而下,通通都是狗屁。如今有葭萌险关,他们五千人才守了十天就这副熊样,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马超虽然强悍了一些,但西凉人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胳膊,就真有那么厉害?传言确实不可信呐!”
“大人说的极是,我看这个刘封也不过就是泛泛之辈,瞎猫碰个死老鼠好不容易从曹仁的手下捡到一条狗命,就被吹嘘成如此。州牧大人将葭萌险关交给他们守卫,实在有些大意了,大人,荆州人不行,可葭萌关干系重大,我们要不要出兵?”
刘瑰想了想有点拿不定主意,“成都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大人,这里隔的太远,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个月,至少还要五六天才有消息送到。”
刘瑰点了点头,沉吟说道:“那就先去看看这个魏延,打探一下虚实再说。”
赵行不由点了点头,葭萌关的情况他们一直没有打探清楚,虽然那喊杀之声错不了,但危险到什么程度,他们也难以捉摸,既然魏延是个军司马,显然知道的不会少。
魏延一改往日铁塔一般的形象,此刻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狰狞地吓人,惟一不变的是他的凌厉眼神,此刻更是充满杀气,摄人心魄,虽如病虎,但依旧可以看出往日雄风。
看到刘瑰、赵行踏进屋来,魏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猛然怒吼一声,便挺身跃起,庞大的身躯离开卧榻,犹如山岳一般带着一般腥风朝他们两人压去,刘瑰、赵行吓了一跳,本能的便抽出腰间战刀护在身前,蓦然形势突变,跃起的魏延“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龇牙咧嘴一副痛苦不堪地表情。
刘瑰、赵行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家伙葫芦了卖地什么药。
半晌,魏延终于缓过了神来,指着刘瑰破口大骂,“无耻小人,我家公子千里迢迢赶来益州相助,你们尽然设下如此毒计,想害我家公子,只恨老子现在受了伤,要不然定要拧下你们这两颗狗头。”
刘瑰更为惊疑,装作听不懂魏延在说什么,心中惴惴,面色却不变的问道:“这位可是荆州军中右部军司马魏延魏文长?不知文长所说奸计到底为何?”
魏延抱着腹部扭动了半天,殷红地血液顺着指缝流出,看的人胆颤心惊,他狠狠的呸了一声,张嘴骂道:“别跟老子假腥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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