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夫人进宫贺喜。
薛静姝刚怀孕时,人在夏宫; 那时候就有人要来道喜; 被太皇太后以她身体不便为由推拒了,如今不好再推,况且她胎位已稳,索性在御花园中赐了一场赏花宴。
众位夫人看着上首端坐的皇后娘娘; 心中无不感叹。
记得娘娘刚入宫时,办了一场迎春宴; 那会儿娘娘看着虽有几分青涩; 但身上那份清冷端庄的气质; 已令人折服惊艳,如今久居上位; 更添了几分雍容; 虽怀有孕; 气色却极好,面色红润,皮肤光泽,美貌比从前似乎更胜一筹。
这等的容貌与气度,难怪能够独宠不衰。等皇后生下腹中双胎,恐怕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了。
众人想到此,面上越发恭敬。
宫宴散场之后,薛静姝单独将秦氏留下,禀退伺候的人,问她道:“之前我与婉婉说过,要母亲跟父亲提分家之事,不知母亲提了没有?”
秦氏红光满面,女儿贵为皇后,得宠至极,又有双胎,如今京城内,没人比她这位皇后的娘亲更有面子了。
她道:“我跟你父亲提过一回,不过现在你祖父祖母都还健在,恐怕暂时不易办成。”
薛静姝没说什么,却问了她一个无关此事的问题:“母亲觉得,等薛静媛嫁入安亲王府,她会安安分分做她的侧妃么?”
秦氏立刻摇头,“恐怕难。”
薛静姝点点头,又说:“那肖家二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到时候,安亲王府后院,会被她二人争斗得乌烟瘴气。但是肖安茗毕竟是安亲王正妃,入了皇家玉牒的,若薛静媛做了什么被人逮到,永宁郡主跟端太妃都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咱们薛府,甚至是我,都得受牵连。请母亲好好思量思量其中的利害关系。薛家大房跟二房,是非得分开不可了。”
秦氏听了她的话,面上神情严肃起来,认真想了想,缓缓点头,正色道:“娘娘说的有理,等我回去好好规划一番,必定要说服你父亲,在薛静媛出嫁之前,就把这家给分了。”
薛静姝轻轻颔首,又与她说了几句,便让她出宫。
她的肚子已将近五个月,比寻常孕妇五个月时大了不少,如今挺着大肚很有些辛苦,加上孕期懒散,越发不愿意动弹。
但太医又进言,若她平日走动过少,恐怕十月后不好生产。
皇帝听了这话,比她还要上心,每日除了晚饭后照例跟她散步,现在上午下了朝,也要特地来栖凤宫,拉着她在花园里走几圈。
除此外,她每天还要去太皇太后宫中两趟。
入秋之后,太皇太后的身体看着又有些虚了。薛静姝知道时候将到,每日都尽量去陪着她,还将给皇儿做的小衣带去,缠着太皇太后要她给些意见。
这一日傍晚,皇帝来到栖凤宫,却不见皇后,得知皇后在太皇太后宫中,他又转向长乐宫。
他到时,薛静姝正跟太皇太后讨论,娃娃肚兜上的蟾蜍该绣什么样子。
皇帝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靠在卧榻上,笑呵呵的让他起来,又假意不耐烦道:“皇帝来得正好,快把皇后叫回去,闹了我一下午,不让人安宁。”
薛静姝委屈道:“我就知道皇祖母偏心,陛下一来就要赶我走。”
太皇太后拍拍她的手,“小没良心的,就算是偏心,我也是偏你。好啦,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陪我这老太婆坐了半下午,够了,快回去休息吧。”
薛静姝这才笑着站起来,“那我明日再来陪皇祖母。”
太皇太后点点头,又叫她身边伺候的人都小心着些。
皇帝与皇后慢慢走过御花园,经过那一片李子林,李子树的树叶已经渐渐快要落光了。
薛静姝走到那一颗做了标记的李子树下,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转头笑着对皇帝说道:“我听皇祖母说,女人坐月子的时候还能再长一长。等明年这会儿,我肯定就能超过陛下这个高度了。”
皇帝扶着她的肚子,点点头道:“我拭目以待。”
薛静姝有点犯懒,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让他扶着自己走,“我最近是不是重了许多?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快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
皇帝说:“曼曼一点也不重,是不是走累了?我抱你回去。”
薛静姝笑道:“太医让我多走走,可不是让陛下抱着我多走走呢。再说,我现在这身子,还担心把陛下压趴了呢。”
皇帝低下头,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能不能压趴,夜里曼曼试一试就知道了。”
薛静姝推开他的嘴,轻声嗔道:“没个正经。”
她说完,感觉胸口有些不舒服,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
皇帝察觉到,问道:“怎么了?”
薛静姝摇摇头,“没事。”
其实是她的胸口有些胀,又有点痒,但这种事总不好说出来。
夜里,二人靠在一块看书。
薛静姝想起上午时,她母亲让人递进宫里来的消息,关于分家之事,薛老太爷跟周老太君已经有几分动摇,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成功分家。
她不由又想到安亲王的不臣之心,小声问皇帝道:“陛下可知安亲王近日,是否有所动作?”
皇帝吻了吻她的发髻,说:“此事曼曼不必担忧,老八的动向,皆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过,我看他确实忍不了多久。
前几年他能忍,皆因我膝下无子嗣,若我出了事,皇位顺承者便是他,所以他并不着急。
“如今慢慢有了身孕,等皇儿生下来,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坐这位置。我若是他,最晚在这个冬季就发动,最好的时机,是在皇祖母去世之时,那时候宫里最无防备,我若有意外,他也可说是为了皇祖母,哀恸过甚。”
薛静姝虽然知道皇帝已经有所防范,但是想着这么一个如毒蛇一般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与皇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皇帝将她身上的薄毯裹紧了些,安慰道:“曼曼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薛静姝点点头,往皇帝怀里钻了钻。
又过一会儿,她有些乏了,掩着口鼻打了个哈欠。
皇帝便把手中的书合上,抱着她安置在龙凤床上。
薛静姝睡眼朦胧,一粘到床就要睡去。
皇帝跟着她上榻,手臂习惯的伸过来,一只手让她垫在枕头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腹上。
但这一次下手的地方不太准确,不小心碰到薛静姝胸口。她立刻疼得嘶了一声,捂住胸口,微微蜷起身体。
皇帝一愣,马上紧张道:“怎么?是不是碰到了皇后的肚子?”
薛静姝咬着唇,忍耐着那种难言的酸胀的痛意,等这一阵疼痛过去,才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皇帝哪里会信,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身体展开,回想了一下自己帮才碰到的位置,问她:“是不是这里不舒服?”
薛静姝见被他猜中,虽然觉得有些羞涩,但也不好再隐瞒,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有些肿胀,轻轻一碰就疼得很。”
皇帝盯着那鼓胀的位置看了半晌,慢慢靠近一些,伸手要去解她的里衣腰带,“我看看。”
薛静姝立刻按住他的手,咬着唇说道:“陛下又不是太医,看了有什么用?”
皇帝说:“我先看看,明日再去问张之穹这是什么症状。”
“可别。”薛静姝窘迫道:“我、我还是去问问皇祖母吧,或许她老人家知道。”
皇帝挣开她的手,说:“那也先给我看看。”
薛静姝拗不过他,况且她这两日独自忍着疼痛,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正想要皇帝安慰两句,拒绝的心不够坚定,到底让皇帝脱了里衣。
自怀孕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慢慢开始胀大,到了近日胀得有些疼痛了,顶上的红晕也扩大了一些,此时在烛光下,反射着一些润泽的光。
皇帝就这么凑近了,眼也不眨的盯着看。
薛静姝忍着羞意问他:“陛下看出什么来了?”
皇帝煞有其事道:“我听闻,女子有了身孕之后,双…乳便会开始分泌乳…汁。此时皇后胸口胀大,里头必定已经充满了汁水。皇儿如今还未出世,少不得要我来为皇后分忧。”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慢慢靠近,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第八十一章 主动
陛下又将娘娘惹恼了。
看着陛下对皇后娘娘百般殷勤; 娘娘却冷着一张俏脸; 栖凤宫伺候的人如是想着。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看得多了; 她们也就习惯了。
从一开始惊骇到不能自己; 战战兢兢心惊胆颤; 到现在; 她们已经能够眼观鼻鼻观心,不闻不看。只是忍不了一颗想要八卦的心,纷纷暗里猜测,陛下到底又做了什么?
薛静姝虽然冷着一张脸; 但耳廓一直是烧红的; 双眼也不敢与皇帝对视。她还摆脱不了昨晚异常羞耻的情绪。
皇帝人前人后两个样,她是知道的,也早就习惯了他的不正经,但他却一次次跌破她的底线; 现在竟然连、竟然连那种事都做得出来……
她心里想着,止不住浑身燥热起来; 红晕蔓延到脸上; 一把推开皇帝递来的茶点; 含着水光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起身回到内殿。
胸口还残留着肿胀酥麻的感觉; 特别是那娇弱的两点; 昨夜几乎被皇帝吮吸得破了皮; 明明已经那样子求他,却还被变本加厉地欺负。
皇帝打着替两个皇儿探路的借口,对她做出这种事,以后皇儿出生,还让她怎么正视哺育他们这件事?
皇帝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出殿外,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进来。
薛静姝当作没看见他,手上翻捡着给肚里的娃娃做的小衣。
皇帝靠过来坐在她身后,伸手将她拥住,低头亲了亲她白皙地耳垂。
薛静姝微微一颤。自从怀了身孕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比从前敏感了许多,皇帝随意的碰触抚摸,就能让她产生一阵颤栗。
皇帝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侧脸蹭了蹭她粉嫩的侧脸,声音低沉道:“曼曼还不肯原谅我?”
薛静姝轻轻哼了一声,“陛下说这话时,怎么不想想昨晚对我的所作所为?”
皇帝爽快道:“昨夜是我的错,不过,若再来一次,我恐怕还是把持不住。”
“你——”薛静姝气结,放下小衣,回身瞪着他。
皇帝亲了亲她微肿的红唇,说道:“曼曼这样诱人,又毫无防备地躺在我身下,叫我如何忍耐。”
薛静姝气道:“我对陛下没有防备,都是因为相信陛下,哪知道陛下会做出这种、这种事来?!”
皇帝说:“曼曼是该生气,不过如今错也错了,总要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薛静姝扇动眼睫上下看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凑上前在皇帝的嘴角咬了一口。
皇帝轻嘶一声,但没有推开她。
薛静姝退开一步,看着他嘴角被自己咬出的一个小口子,既有几分得意,又觉得有点太过孩子气了。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自从怀孕以来,脾性变了很多,特别是在面对皇帝的时候,没有了从前诸多的谨慎与考量,越发的随性起来。
皇帝摸了摸嘴角,问道:“曼曼这下不气了吧?”
薛静姝又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皇帝让她痛,她也让皇帝感同身受一回。
于是,皇帝就顶着嘴角的小口子,招摇过市好多天,看得满朝文武以及宫里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但这是皇帝与皇后之间的小情调,哪里有外人多嘴的地步呢?
过了几日,安亲王大婚。
正妃和侧妃同一日进门,这在从前不算少见,但如今十几年来,也就只有这么一回而已。
不少人都等着看热闹,毕竟,安亲王正妃和侧妃不和睦的事,城内的人都有所耳闻。而且听说,这位王爷似乎喜欢侧妃多过正妃,只是碍于长辈的压力,才不得不娶了表妹为正妃。
他们还听说,这两位娘娘都不是省油的灯,恐怕日后,安亲王府有得热闹了。
果然,大婚过后第二日,就有消息传来宫里。
大婚当晚,按理说安亲王应该要在正妃院里安寝,可半夜的时候,侧妃身边的小丫鬟忽然来求见,说娘娘腹痛难忍,请亲王过去看一看。
安亲王这一去就没回来,竟是直接歇在了那儿。据说安王妃脾气暴躁,当下就把房里的摆设摔了干净,又拿了皮鞭要冲去侧妃院里算账,被身边伺候的人好说歹说才拦下来。
眼下,薛静姝和端太妃都在太皇太后宫中,等着新人进宫来敬茶。
听说了这个消息,太皇太后眉头便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知道指给安王的两个丫头都不是乖巧安分的,却没想第一天晚上就闹成这样子。
端太妃的脸色也不好看,本来她就不喜欢薛静媛,听说她使了这样的手段,半夜将儿子哄过去,心里对其更加不屑,若不是碍于同是薛家出身的皇后在场,恐怕立刻就要交自己的不满诉诸于口了。
不过,在她看来,安王妃的表现也不够大气。成亲当晚就又砸又闹的,哪有一个王妃该有的端庄气度?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只有薛静姝低着头喝茶,嘴角含笑,没有别的表情。
不多时,安亲王带着安王妃进宫。至于安王侧妃,算不得皇家正经儿媳妇,没资格入宫来敬茶。
安亲王昨晚洞房花烛小登科,本该是人生一大喜事,他又娶了两位美娇娘,更应是双喜临门,可看他脸色,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进了大殿,给太皇太后皇后端太妃请过安,从始至终,跟他身边的安王妃肖安茗没有半句交流。
肖安茗心里也是又委屈又气愤,她记得从前八表哥对她很好,怎么现在却这样对她?
她却不知,让一个男人迫于压力,娶他本不愿意娶的女人,对那个男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在成亲之前,肖安茗于安亲王而言,是个长得还算漂亮,性格也算可爱,虽然有几分骄纵,但还能忍耐的表妹,但成了亲之后,她对于安亲王,就只是一个不合他心意的王妃罢了。
两人行过礼,又敬过茶,太皇太后给他们赐座。
端太妃做了婆婆,今天,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会抢她的风头,因此她先开口训话道:“你们二人既已做了夫妻,以后就该相互扶持,相互敬爱才是,那些荒唐的事,不该再有第二回。”
安亲王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嘴里应了声是。
肖安茗也点点头,但却带了几分委屈喊道:“母妃,昨晚——”
端太妃打断她:“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时儿做的不对,可你身为王妃,也不该那样摔摔打打,成何体统?”
肖安茗噎了一下,十分不甘心地低下头。她觉得自从成了亲,不止八表哥变了,连一向对她和蔼可亲的太妃娘娘,也不如从前慈祥了。
太皇太后打着圆场道:“端妃不必过于严肃,都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就跟那小孩过家家一样,在所难免的,等他们三人磨合一阵就好了。”
端太妃叹了口气,说:“我倒羡慕太皇太后,有皇后这样的好孙媳妇儿。”
薛静姝轻轻一笑,说道:“端母妃这话叫我伤心,我是皇祖母的孙媳妇儿,难道就不是母妃的儿媳妇吗?”
太皇太后闻言笑起来,拉过薛静姝的手亲昵地拍了拍。
端太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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